以宋希贤为首的美侠,已全部进逼亡魂谷外,仅两座峰头之隔的一个峡谷中。
这一个峡谷,与“亡魂苍”的天险,自然无法相提并论,但群侠方面,为目前形势所迫,也就不得不将就一点了。
因为,经宋希贤实地察看之后,认为“亡魂谷”占天险之利,易守难攻。
凭群侠方面的实力,如能与里面的胡天赐以及各大门派的掌门人,长老等取得联系,出其不意的,里外夹击,虽然已方也必然损失惨重,但卸不难一举摧毁“灭绝魔宫”这一个邪恶的组织。
但问题却在,两方面的群侠,没法联络,在宋希贤的想像中,胡天赐等人,不可能知道外面的天险难度。如因为不明敌情,又自持实力雄厚,而冒险发动敌击,那问题就严重了。
所以,尽管以宋希贤为首的群侠方面,还没商量出一个妥当的办法来,却又不得不先行进到“亡魂谷”来。
目前,他们所住的峡谷,虽然天险可守,但他们的目的是进击,有没有天险可守已经是次要的问题了。
而且,这天险可守的峡谷,对群侠方面而言,有也它可取之处,因为,它等于是“亡魂谷”的大门,守在这儿,就够于将“亡魂谷”给封锁了,尽管事实上因无天险可利用,而不能达到封锁的目的,但在精神上能给对方以威协,也能监视敌人的行动。
更重要的是,峡谷后面的一座高峰,与“亡魂谷”的最高处也相差无几,因此,只要派人不分日夜的,在峰顶上监视,则万一胡天赐等人因不明情况,而在谷内发动攻击时,由于其人多势众,必难逃过峰顶监视的目光,而可以使谷外的群侠,及时采联支援行动。
也因为这些原因,群侠方面就毅然住进了这,也好在他们之中,除了宋希贤夫妇,师徒们之外,大部份都是莫子云的人,不但人手多,有关日常生活所需,如帐幕,食物等,都自行携带,有如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因而尽管是在荒山峡谷之中,却并没什么不便之处。
当群侠方面,“安营扎寨”的工作,刚刚安顿下来,“灭绝魔宫”的专差也到了。
专差一共是三位,就是“镇宫双将”中的姜树人,和石瑜,邢彬二人,当然,石瑜和邢彬二人,是随首的身份,而可以想见,两位随员中的石瑜十九是欧阳翠的苦心安排,负有特殊使命而来的。
群侠方两,负责接客的,是莫子云手下的第四太保。也正是他轮值谷口的警备。
边疆的人,有一股特殊的粗旷气质,四太保一见对方三人大模大样的,向谷口走来,他也大模大样的沉声喝道:“干什么的?”
姜树人冷冷答道:“老夫姜树人。”
四太保仰脸重复一声道:“干什么的?”
这一份傲态,气的姜树人几乎要一拳打了过去,但他知道目前这峡谷之中,群侠精英毕集,可不是他撒野的地方,为此,却不得不强忍心头怒火,冷冷一笑道:“‘灭绝魔宫’使者,奉南宫太上之命,面见宋大侠。”
四太保这才向他投过冷历的一瞥,冷笑道:“你就是所谓‘镇宫双将’之一的姜树人?”
姜树人傲接点头道:“不错!”
四太保笑了笑道:“原来你并非什么三头六臂人物,也只有一个脑袋,两条手臂,真是见面不似闻名了。”
姜树人没想到:“对方一个年轻小伙子,竟然敢如此轻视于他当下不由微微一怔道:
“你是什么人?”
四太保对对方池问说,竟然充耳未闻似的,笑了笑道:“待会我们得好好亲近亲近……”
姜树人脸色一变之间,四太保却回头对一位劲装汉子沉声说道:“去向宋大侠传禀一作,就说,‘灭绝魔宫’中,有一个姜树人求见。”
“是!”
“是!”
那劲装大汉答应着飞奔而去。四太保这才向姜树人一挥手一指道:
“就在地下坐一会吧!我这小帐幕中,可没你们的坐位。”
“我们站着也一样。”姜树人年老成精;尽管却已由对方的装束与口音上,判断对方是来自边疆,却仍然故意接问:道:“这位老弟,也是宋大侠的高徒么?”
四太保没想到对方的涵养功夫,如此高明,自己对人家冷言冷语,而人家不但不生气,反而显的顾为客气的发问,因而使的他微微一怔道:“不是。”
姜树人接问道:“那么,必然是莫大侠手下的高人了?”。
四太保笑了笑道:“我不是什么高人,但我却只实我们掌门,座前,十三太保中的老四。”
姜树人笑道:
“唔!原来是四太保,久仰久仰!”
这当口,一旁的石瑜却向四太保笑道:
“四太保阁下,能不能赏点开水喝喝?”
姜树人抢先说道:
“才走过两座山头,你又口渴了?”
石瑜苦笑道:
“老爷子,现在正是三伏天么!你老人家功力深湛,已到寒暑不侵的境界,自然不觉的口渴,可是……”
姜树人皱眉接口道:
“好!别罗索了,你要讨水喝,就请便吧!”
石瑜笑道:
“不管怎样,咱们远来是客,讨点水物也算不了什么啊!”
接着,目光移注四太保,笑问道:“四太保,你说是么?”
四太保含笑接道:
“说得有理,只是,这儿的开水已喝完,如果要喝酒,账理中倒还剩得有。”
石瑜皱冒苦笑道:“实在口干得厉害,那就只好将就着,以酒润润喉吧!”
四太保接道:
“那么,你自己进帐幕中去喝吧!就是那挂在支柱上的大竹筒。”
“多谢四太保!”
石瑜说着,已三步并作两步地,向帐幕中走去,那情形,可真像是口渴得不得了似的。
其实,石瑜才不是要喝酒哩!
他,匆匆进入帐幕中,目光一扫,帐幕中心的支柱上,果然接着一个大竹筒。
此外,整个帐幕小,就只有用木条沟成,可能是作床架用的空架子了。
他,从容地取下竹筒,拨开木塞,以嘴就着竹筒缺口处饮着溜,一双精目,却在向帐幕外注视着。
当他发觉帐幕外的人,没人注意他的行动时,立即迅速地探环取出一个密封的信封,投向那本架床底下,然后,又将竹筒接回原处,从容地走出帐幕。
帐幕外,四太保还在与姜树人勉强地交谈着。
石瑜走出帐幕时,向着四太保含笑点首道:“多谢阁下的美酒!”
但他紧接着,又立即以真气传音接道:
“请注意,床架底下,有胡公子的亲笔函件。”
四太保人虽粗扩,但头脑的反应,却很敏捷,目前,石瑜这几句真气传音的话,固然使得他大感意外地,微微一怔,却是立即借一声干笑掩饰过去,道:
“这可委实是名副其实的剩酒,你一再道谢,我真有点不好意思啦!”
就当此时,方正偕同宋承志二人,由谷内匆匆地走了出来,方正并呵呵一笑道:
“三位贵宾,高轩莅止,未曾远迎,罪过!罪过!”
由于宋承志以往是他们的主干,因此,使得姜树人,石瑜,邢彬等二人,见面之下,殊感不安。但宋承志却是洒脱地一笑道:
“三位请放自然一点,曾在‘灭绝神君’的南宫继秀,已经死了,现在活着的,是宋承志。”
这当口,石瑜却又乘禁向四太保传音说道:
“四太保,胡公子的信,请尽速转里宋大侠,并说设法稽延我们一人的行程,在下还等着带回回信哩……”
四太保不着痕迹地点了点头,回身走向帐幕中而去。
这边,姜树人一脸不自然的苦笑,连连点着头道:“是!是!”
方正含笑接道:
“我们刚刚到达这儿,一切都还不曾安顿好,不便接待贵宾,咱们就在这树荫下谈谈,简慢之处,尚请多多包涵。”
姜树人讪然一笑道:“那里,那里,方大侠太客气了……”
方正却是神色一整道:
“家师同莫掌门人,适才外出,可能要稍待才能回来,阁下有件么事,同我说也一样。”
姜树人明知方正的话不实在,但他却只能恼在心中,表面上不但不便有所不满,而且还得装出一付笑容道:
“其实,在下此行,只是奉命向令师傅讨一个回音而已。”
方正笑问道:“是那一方面的?”
姜树人道:“自然是有关令师弟胡少侠,六大门派中人的事啦!”
这时,四太保已走向方正身边,低声说道:
“方大哥,小弟有事,急需到谷内去一下,这儿,请门神代为照应。”
方正点首笑道:“没问题,老弟请便吧!”
四太保抱拳长揖道:“多谢方大哥!”
说完,立即较身向谷内奔去。
方正这才向姜树人笑了笑道:
“那些人,已经被你们软禁起来了,还有什么问题呢?”
姜树人笑道:“方老弟怎会如此健忘?当初,咱们劫持那批人时,所提的条件,是怎么说的?”
方正“唔”了一声道:“据我所知,当时家师并无任何承诺。”
姜树人道:“经过这一段时间的研商,考虑,难道还不留想出一太具体的办法来?”
方正漫应道:
“家师有没有想出具体的办法来,我不知道,但你却认为,咱们移师此间,应该算是一个最好的答覆了。”
姜树人脸色一交道:“这是说,贵方打算以武力解决?”
方正冷然一哂道:
“俗语说得好:遇文王谈礼义,逢杰纣动干戈,碰上你们这些人,不用武力,怎么能解决问题呢?”
姜树人冷笑一声道:
“好!既然你们要自取灭亡,那么,老夫也免得同你多废话了!”
一旁的石瑜,因为自己还没获得回信。深恐姜树人拂袖而去,而使自己白忙一场,因而连忙含笑接道:
“姜老爷了,我们还没见到宋大侠本人哩!”
姜树人哼了一声道:
“人家不愿接见,我们还要去磕头哀求么!”
接着,又冷笑一声道:“何况,又不是我们的人被劫持了!”
石瑜苦笑道:“姜老爷子,话是不错,但太上一再交代,必须向宋大侠亲口讨个口信的。”
方正插口笑道:“要向家师取口信不难,请三位稍为等候,家师回程时,可能会经过这儿。”
这时,那位四太保已偕邹永匆匆赶了来,并老进就扬声说道:“方大哥,令师同庄主都已经回来了,有请三位贵宾。”
原来邹永是接替四太保的工作而来的。
于是,除了留下邹永担任警戒之外,其余的方正,宋承志,四太保,姜树人,石瑜,邢彬等主宾六人,在方正,前导之下,一齐向谷内走去。
当然!也直到此时,四太保才有机会用真气传音,向方正和宋承志二人,说明石瑜的来意,和自己入谷后的简略情形。
原来事实上,宋希贤,莫子云二人,都根本不曾外出,只是不愿接见姜树人,才故意派方正那么说说而已。
因此,当四太保将胡天赐的等笔函件,递交给这二位,并说明简略情形之后,宋希贤立即急不及待地与莫子云共同展阅胡天赐的来信。
这一瞧,当然使得这二位侠义道中的绝顶高手,满腹阴霾尽散地,发出会心的微笑。
也由于这蜂回路较,柳暗花明的局面,使那本已当了闭门客的姜树人,又重行获得接见,而且双方交谈气氛,也显得颇为融治。
不过,事实上.他们可没谈出什么名堂来,因为,宋希贤使出了“拖”如诀,希望多争取一点时间,以配合胡天赐在死谷内的行动。
宋希贤为了争取时间,施展“拖”如诀,固然是为了配合胡天赐的行动,但他的这一个“拖”字,无心中也与南官秀的心情吻合。
因为,南宫秀对她这易守难攻,具体而微的“新居庸关”,固然具有绝对的信心,但她对那以“三才开顶大法”,使其速成的包耀明,也具有同样的信心。
本来,按他们那预定的进度,包耀明的改造,最近在这一两天之内,就可大功告成的了。
但由于包耀明的资质较所须标谁略逊,同时,由于是急就章,那位神医传人卜正文所炼灵医中,又缺乏一、二味副药,因而影响包耀明的启关日期,至少得顺延七天。
由于这些原因,南宫秀一见宋希贤居然进逼到大门口来,自然微显不安,而不得不派出专差来移樽就教。
于是,宋希贤这一“拖”如,算得上是双方皆大欢善,也使目前这剑拔弩张的局面,无形之中,松弛下来。
这是姜树人圆满地达成任务之后,向到“亡魂谷”的当天上灯时分。地点是南宫秀所居的石洞中。
烛影摇红中,南宫秀正捧着一张信笺,在审视着,脸色显得颇为凝重,石瑜,邢彬二人,则毕恭毕敬地,侍立两旁。
南宫秀看完那张信笺之后,才目注石瑜,笑了笑道:“宇文敏要你带这封信时,是否还别的交代?”
石瑜恭应道:“回太上,她只要我将此信交与宇文太上,并无别的交代。”
南宫秀道:“那你为何先交给我呢?”
石瑜谄笑道:“太上曾经说过,凡是本宫中人,任何人都不许对外私通消息,所以,虽然这是宇文太上的姊姊写给宇文太上的,还是先呈给您过目。”
南官秀面有得色地,连连点头道:“好!好!不枉我调教你们一场……”
这时,宇文哲缓步而入,含笑问道:“太上,有什么事么?”
南宫秀向石瑜,邢彬二人挥挥手道:“你们两个先下去。”
“是!”
石瑜,邢彬二人射身退出之后,南宫秀才将手中信笺向宇文哲手中一递道:“你先看看这个。”
宇文哲接信笺,目光一触之下,不由脸立微微一变。
但他仅仅是最初那一刹那,脸色那么轻微地一变,旋即恢复了镇静,一直到看完之后,也没法由他的脸色上,看出什么感触来。
南宫秀也一直冷眼旁观着,等他看完之后,才笑问道:
“怎么样?”
宇文哲含笑反问道:
“什么怎么样啊?”
南宫秀笑道:“这可不是装迷糊,所能混过去的事,我的意思是:你,是改邪归正,回到令姊身边去?还是仍然呆在我身边?”
宇文哲笑了笑道:
“你猜猜看?”
南官秀冷然接道:
“我没工夫同你胡扯。”
宇文哲神色一整道:“秀秀,你这一问,可问得太多余啦!姑且撇开咱们这胜利在望的武林霸业不说,单凭咱们这数十年的夫妻之情,我也舍不得走呀!”
他,口中说着,手上已浸不经意地,将那一张信笺撕成了片片纸屑。
但南宫秀却哼了一声道:“嘴巴甜的男人,大都是口是心非之辈。”
“天知道。”
宇文哲含笑接道:“秀秀,我对你,可一向是忠心耿耿,小翠那狐狸精,可得多加小心!”
宇文哲一楞道:“此话怎讲?”
南宫秀轻轻一叹道: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法,但我直觉地感觉到,这几天,小翠的神情之间,有点不对。”
宇文哲蹙眉接道:“怎么我会一点都不觉得哩!”
南宫秀哼了一声道:“你,一见到小妖精,就骨头都酥掉了,怎还能想到其他!”
宇文哲苦笑道:“好!从现在起,我得对她多多注意一下。”
南宫秀接道:
“你别以为我是基于吃醋的心理,而故意危言耸听,小翠这样的女人,是非常可爱的人物,也是非常危险的人物,我自信我的观察不错,小翠这几天,一定有着严重的心事。”
宇文哲笑道:
“可能是勾上了哪一个小白脸吧?”
南宫秀冷笑道:
“你别尽朝轻松的方面想,这几天?两军对垒,外弛内张,双方都集中全力,准备孤往一掷之际,咱们内部,可千万不能出问题。”
宇文哲这才正容接道:
“好!我会特别当心的。”
南宫秀长吁一声之后,扬声问道:
“门外谁轮值?”
门外传来一个接朗语声道:
“回太上,是属下刘彪。”
南宫秀“唔”了一声道:
“石护法和邢护法走了没有?”
门外传来石瑜和邢彬的恭应道:
“属下都在。”
南宫秀扬声接道:
“你们两个,陪我去后面死路巡视一番。”
“是……”
当南宫秀率同石瑜,邢彬二人,前往胡天赐等人所居的死谷巡视的同时“南天双鹤”所住的临时帐幕中,却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这时,正是晚餐后休息的时间。“南天双鹤”燕氏兄弟中,只有老大燕南飞一人,正斜倚床上,闭目养神。
那位不速之客,穿着一袭白色长衫,神态潇洒,看那装束,有点像是魔宫中的护法级人员。但他故意避着灯光,使人设法看到他的面目。
当他进入帐幕时,那位闭目养神的燕南飞,还以为是乃弟回来了,眼也不睁地叹了一声之向,才苦笑道:“老二,我心好闷。”
那位白衫人趋近床前,迅疾地塞了一些什么在燕南飞手中,一面娇笑道:
“这是解闷的仙丹,不灵不要钱。”
这位不速之客,不但语声娇甜,而且身下还散发着淡淡的幽香,燕老二难道变成女人了不成?
这情形,自然使燕南飞如遇蛇蝎似地,挺身而起,张口讶问道:
“你……是……?”
那白衫人低声接道:
“我是小翠。”
燕南飞脸一变道:
“你……这是干吗?”
欧阳翠传音接道:
“我是替宋大侠送信来的。”
燕南飞脸色一沉道:
“这是什么话,小翠:要想试探我的忠贞与否,可得用点高明的手段呀!”
欧阳翠低声笑道:“燕老请平静一点,听我说个故事好么?”
说着,她立即以真气传音,将宋希资亲探“亡魂谷”,燕南飞被宋希贤所擒时,双方,那几句简短的密谈,重复了一遍,然后笑问道:
“现在,您相信我了么?”
这情形,可不由燕南飞不信了,他,怔了怔之后,才蹙眉说道:
“这简直是不可思议?”
欧阳翠含笑接道:
“燕老,我等你一句话。”
燕南飞苦笑道:
“事已至此,我也只好豁出去了。”
欧阳翠传音接道:
“那么,以后,我派石瑜来同你去吧!”
燕南飞点点头,注目问道:
“小翠,咱们同路人当中,还有谁?”
欧阳翠道:
“到目前为止,除了贤昆仲之外,只有我和石瑜两人。”
接着,她又补充说道:
“而且,为防万一出纰漏,我也不打算另外找人了。”
燕南飞“唔”了一声道:
“不错,这种事,是谨慎一点为妙。”
欧阳翠传音接道:“燕老,我不能耽搁太久,我应该告辞了。”
说完,也不等对方答话,立即悄然退出帐幕,隐入密林之中。
“南天双鹤”燕氏兄第所住帐幕,位于“亡魂谷”底端,亦即那通往胡天赐等人被囚禁的死谷唯一的通道,石洞出口处,左前方约莫里把路的距离处。
事实上,那天然石洞出口处的两边,都分列着不少帐幕,惟因系各依地形,就地架设,以致两个帐幕间的距离,颇不规则而已。
燕氏兄弟所住的这种帐幕,与左右锦居,最近的也在箭远以上,帐幕后面,就是一片茂密的原始森林,原始森林中虽然不好走但对于一个武功有相当成就的人来说,却也不致于有多大影响。
欧阳翠隐入原始森林中后,四周微一默察,立即脱下外面的白色长衫,恢复她的本来面目,并将那件白色长衫塞人一株中空古木的洞穴之中,然后藉着林木的掩护,向她自己的宿处,消悄地欺近
说来也真巧,当欧阳翠回到她自己所住的帐幕门前时,字文哲刚好由帐幕内走出,并脱口责问道:
“小翠,你去那儿理?害得我好等!”
欧阳翠禁不住心头一阵狂跳,但她表面上却是镇定如常地,娇&笑道:
“太上,您忘了,今宵上半夜我轮值。”
宇文哲道:“这个,我知道,可是,观在,三更已过了好一阵啦?
欧阳翠调笑道:“太上是怀疑我,同那个小白睑幽会去了?”
宇文哲苦笑道:“同小白脸幽会,我倒是不在乎,怕只怕……响!不说也罢!”
欧阳翠讶问道:“太上此话怎讲?”
宇文哲返身向帐幕内走去,一面轻叹着接道:“到里面后,再向你说。”
回到账幕中,欧阳翠迫不急待地问道:
“太上葫芦中究竟卖的是什么药?现在可以说明了吧?”
宇文哲睑色一整道:
“小翠,全照实说出来,你可别生气。”
欧阳翠苦笑道:
“太上言重了,奴家怎敢生您的气,那不是活得不耐烦了么!”
宇文哲正容接道:
“有人察觉到你,最近这一段日子来,好像有点不正常。”
欧阳翠暗暗心惊,但她外表上却仍然是镇定如常地,含笑反问道:
“不知太上所接,是那一方面?”
宇文哲道:
“同时包括多方面。”
欧阳翠媚笑道:
“怎么我自己,一点也不觉得哩!”
字文哲皱眉一叹道:
“事实上,我也不曾发觉,有甚不妥之处。”
“那么。”欧阳翠注目问道:
“太上方才那一段话,由何而来?”
宇文哲道:
“那是南宫太上所说,”
“哦!”欧阳翠意味深长地一哦道:
“太上不觉得,南官太上的话意中,有着某种酸味么?”
宇文哲笑道:
“是的,我也是这么想,但她不承认。”
欧阳翠媚笑道:
“太上真是天真得可以,请想想看,如果您与南官太上易地相处,您会承认自己的话意中,含有酸味么?”
宇文哲笑了笑道:
“你说的,固然有理,可是,南宫太上有证据。”
“有证据”二字,有若一把铁锤,敲在欧阳翠的心坎上,几乎使她的精神防线,完全崩溃了。
但她绝顶聪明,头脑反应也很快速,心头飞快地较着:
“如果我真有什么把柄落在南宫秀手中,宇文哲决不会这么轻松,何况我自信不曾有甚破绽流露……”
因此,尽管她暗地里吃了一大惊,外表上却还是泰然自若地接道:
“太上,我正等着看证据。”
宇文哲道:
“她说,这些日子来,你作起事来,比谁都表现得热心……”
欧阳翠截口娇笑道:
“作事情热心也不好?”
他,口中说得轻松,心头却又禁不住地吃了一惊。
因为,最近这些日子来,他为了掩饰内心的不安,同时也为了表示自己的忠贞,无形之中,在工作上,是表观得特别热心。
这真是所谓当局者迷,她自以为作得天衣无缝的事,却仍然逃不过冷眼旁观的南宫秀的洞察。
字文哲苦笑道:
“是啊!我也是那么说,但她始终认定,你的一切都有点不正常,不正常就是反常,人,一有了反常的现象,自然有其根本原因
欧阳翠截口一叹道:
“作人,可真难,尤其是作属下!动辄得咎,可就更难了。”
宇文哲凝视着她,脸上浮现着神秘的笑意,却是默然不语。
欧阳翠又注目问道:
“太上您也认为我是反常得令人可疑!”
“是的。”宇文哲一伸猿臂,将其按入怀中,亲了一下她的香腮道:
“你,比以前更温柔,更体贴,更多情,也更使我着迷了。”
欧阳翠故意挣扎着道:
“人家都烦死了,你还好意思寻我开心。”
宇文哲一面在上下其手,一面笑道:
“那醋婆子的话,别把她当一回事,只要我相信你就行了。”
欧阳翠娇哼一声道:
“可是,你就是当不了家!”
“谁说的。”宇文哲笑道:
“我不过是让着她而已。”
欧阳翠“唔”了一声道:
“也好,从明天起,我什么事情也不作,请太上将我软禁起来,兔得有万一甚风吹草动时,我负担不起那种关系。”
宇文哲笑问道:
“你希望软禁到那儿去呢?”
欧阳翠不加思索地接道:
“自然是警卫森严的地方才好。”
字文哲笑道:
“警卫最森严的地方,自然是那死谷,可是,你又怎能同敌人监禁在一起呢?”
欧阳翠道:
“据我所知,还有一处警卫最森严的地方……”
宇文哲藏口笑问道:
“你说的,是包耀明闭关之处?”
欧阳翠点首接道:
“正是”
这才是欧阳翠借题发挥的目的所在,只要能进入包耀明的闭关之所,就算是得其所能了。
宇文哲低声笑道:
“不错!那委实是一个好所在,但目前还有更好的所在可以软禁你,你知道么?”
欧阳翠一怔道:
“是那儿?”
宇文哲暖昧地笑道:
“就是我的怀抱哩……”
随着话声,灯光熄了,黑暗中,传出欧阳翠的娇笑声说道;“不……你不答应我的条件,我不依你……”
第二天,欧阳翠果然被软禁了,但软禁之处。可并非是包耀明的闭关之所,而就在南宫秀所住的石洞旁。
这就是说,由南宫秀亲自监视她,南宫秀到那儿,她也必须跟到那儿,不许单独行动。
原因是,南宫秀这个人,聪明而又多疑,她,本已认定欧阳翠有可疑之处的了,如今,欧阳翠偏要自请软禁,而且希望住到包耀明的闭关之处,岂非是更加加重了南宫秀的疑心。
欧阳翠自决心叛离魔宫之日起,一直都是一帆风顺地,进行得很顺利,眼前,却是弄巧反拙地,受到挫拆了。
她这一受软禁不打紧,却几乎影响那破坏包耀明闭关的计划,没法进行。
幸亏鬼使神差地,南宫秀于软禁欧阳翠的同时,却加重了石瑜的工作。也就是将欧阳翠所负担的工作,交由石瑜代表。
前文中己说过,魔官中的护法级人物,都是三十岁以下的年轻人,是南宫秀,字文哲二人,所亲手调教出来的人物,虽无师徒之名,却有师徒之实,双方之间的关系,自不等闲。
石瑜是护法级中的老大,轻功冠侪辈,武功也不后人,兼之外表俊秀,英挺,作人处事,也颇为圆通而讨人欢喜,在南宫秀前,更是奉命唯谨,任何事,从来不说一个“不”
字。
凭着这些条件,他能获得南官秀的青睬而畀予重任,也就不足为奇了。
当然,这情形,对石瑜而言,他也有着莫出的惶恐和不安。如非是各方面部已大致联络好,并有将来的光明远景在诱导他,他,几乎已失去“工作”的勇气啦!
少女,是石瑜轮值死谷的巡查,他,一共带了四位助手。当他们一行五人,巡每到胡天赐所住的帐幕前时,胡天赐与白敏芝,卜真真等人,正在门口纳凉,卜真真并娇笑道:“诸位辛苦了,请进来喝怀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