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个人看到鳄龟肚中的情况后都呆住了,黄千山同样感到震撼,这一幕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可是,当劳月惊讶地喊完话时,黄千山就困惑地看着劳月,该不是这小妞被瘴母熏糊涂了,说话居然出现了语法错误。肚里是有人,但是只有一个人,既然如此不应该说“们”,只能说劳月暂时失去了语言表达能力。
只听,劳月继续语结:“他们不是已经……怎么会在鳄龟肚子里?”
黄千山没有心情理会劳月的错误表达,当看见鳄龟肚中的情形时,他的思维也一片空白,因为出现在视线中的竟然就是黄千山的老娘!黄千山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他回想来到河南王屋山的点点滴滴,都不曾记得他老娘跟着跑到这里来了。在黄千山和劳月赶到王屋山下时,他老娘明明就在南宁的医院里养病,她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怎么可能跑进深山里。可是,眼前所见却不合逻辑,黄千山悲痛交加,也感觉如坠中一个无法醒来的噩梦中,此刻的男儿也流了眼泪。
紧接着,奇怪的事情却接连发生,仿佛所有人的语言表达能力都发生了障碍。
顾长天听了劳月的话,他也奇怪地看了一眼劳月,仿佛觉得劳月语无伦次,但他没有对劳月说什么,只是对着鳄龟被剖开的肚子在无声地流泪。黄千山发现顾长天在流泪,先是一惊,然后又是一诧,他想顾长天没去过广西,也没见过他的老娘,瞎哭个什么劲。不过,人家好歹是一个七尺男儿,肯为没见过的老妪哭泣,也算是一份心意,所以黄千山尽管觉得奇怪,但仍不出声。
郝大力两手抓着鳄龟的血肉,都快将头伸进鳄龟肚中,他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眼睛所见。郝大力看了良久才抬头望了望其他人,他想说些什么,但是动了嘴唇老半天仍没说出话来,也许他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黄千山发现郝大力看着他,但他对于老娘死在鳄龟肚子里的事情很悲痛,完全不想说话,因此懒得理郝大力古怪的延伸。
蔡敏敏先是探头看了一眼鳄龟的肚子,她本来还嫌鳄龟的肚子散发着难闻的恶臭,但瞧清楚后却大叫着往后退,脸上一副万分惊恐的表情。蔡敏敏退出一段距离后,她就指着黄千山,但只说了“你……你……”,没有一句完整的话。黄千山不由觉得烦躁,他老娘诡异地惨死在鳄龟肚中,蔡敏敏惊恐也就罢了,可至于指着他瞠目结舌,甚至如见鬼一般吗?
梁小玉刚苏醒不久,身子还很虚,她被劳月扶到鳄龟边,当看见鳄龟肚子里的情形后也被吓了一跳。梁小玉被吓后忽然恢复了体力,并松开了搀扶她的劳月,然后又瞪大了眼睛望着劳月,似乎劳月不是人,而是一个女鬼。梁小玉不停地摆动着小脑袋,她看了看鳄龟的肚里,又瞥瞥身旁的劳月,似乎在做对比。
岩洞里的气氛一时变得很沉重,黄千山还没平复心情,但是也不想让大家一直站在鳄龟身旁干瞪着老娘的尸骸,于是就说:“对不住大家了,我老娘不知怎么被外国王八给吞了,如今就不陪你们了,我得带着她回广西。”
劳月听了诧异地问:“黄先生,你怎么了,难道也吓糊涂了,鳄龟肚中的没有你母亲,你仔细看看,他们是我的父母!”
“你的父……母?!”黄千山完全傻了,他明明看见鳄龟肚子里只有一个老妪,既然如此怎么说是父母,难怪劳月刚才说了一句“他们”,敢情她眼睛坏了。
“没错,三年前是我亲手葬的他们,按理说尸骨早就……可是为什么还完好地出现在鳄龟的肚子里,莫非他们当年还没死……”劳月没敢往下说。
“你们说什么啊,鳄龟肚里明明就是……”蔡敏敏犹豫了一会儿,她看着黄千山,咬了咬嘴唇才继续说,“鳄龟肚里的人不是黄先生吗?”
“这时候你们还有心思开玩笑,长空给这王八吃了,你们就不能有点同情心吗!”顾长天悲痛地喊着。
郝大力一直想说话,听到顾长天喊了一句,他就皱着眉头问:“这只外国王八没把长空老弟吃了,要不就是已经消化掉了,现在肚子里的人……明明和我长得一模一样,难道我已经死了?”
交谈到此,所有人都望向梁小玉,似乎都想听听她要说什么,梁小玉会意地说:“我怎么看见……鳄龟肚子里的人是月姐,到底怎么回事?”
黄千山觉得头大,他用力地揉着太阳穴,为什么所有人说的话都不一样,难道这几个人为了哄骗他继续上路,于是假称鳄龟肚子里的人是别人。可是,这也太侮辱他黄千山的智商了,要来行骗施诡起码也来点高智商的伎俩,这些不是骗小孩的吗?
劳月本来还在惊疑与悲伤之间徘徊,听到每人的答案都不一样,她也愣了好一会儿。每个人面面相觑,似乎都在怀疑对方在捉弄自己,可是又觉得对方没那个幽默感,都什么时候了谁还会开无聊的玩笑。于是,劳月就想将鳄龟肚中的尸骸拉出来,可就在这么一瞬间,鳄龟肚子里的景象在所有人的眼中都变了样!
尸骸如变魔术一样,一下子变成了另一个人的模样,黄千山感到十分意外,甚至说不出话来。尸骸已经被鳄龟的胃液消化了一半,而且进入鳄龟肚子前也已经被鳄龟撕咬得面目全非。尸骸主人头颅还算完好,但面容已经扭曲,黄绿色的黏液包裹着每一块尸骸,待劳月抹去尸骸脸上厚厚的黄绿色黏液,大家才发现尸骸不是自己先前看见的人,而是山村里的一个年轻人。黄千山看见分成一块块的尸骸,他才想起来,鳄龟的嘴巴虽然比平常龟类要大得多,但是不能整吞一个人,必须要咬碎了才能吃进肚子里。他们刚才看到的尸骸都是整个人,根本没有任何损坏,现在想来这就是个最大的破绽,刚才看见的定是幻象。
这时,郝大力看着劳月拖出来的尸骸,对大家说:“我见过他,虽然不知道名字,他好像是住在旅馆附近的村民。”
“他怎么会跑进鳄龟的肚子里,难道写恐吓信,偷了我们食物、药品的人都是他干的?”蔡敏敏疑问。
“不可能,村民们看起来都很淳朴,又怎会干这些偷盗之事,再说对他也没好处,他不知道我们进山的路线。”劳月否定了蔡敏敏的猜测。
“会不会是他拿了长空的衣服,穿着衣服进了山,所以长空应该不在山里?”梁小玉脸色渐渐恢复了血色,但身子的溃烂没有停下来,和大家的状况一样。
“哎,那小子到底在干什么,要不小月你打个电话报警吧,出了人命不是闹着玩的,我记得咱们的手机只有你的还能用。”顾长天问劳月。
劳月耸了耸肩膀,她无奈地说:“刚才潜水躲瘴母,油纸渗进了一些水,手机已经短路不能用了。”
“你们别怪我没良心,现在这人都死了,就先别想怎么报警了。咱们应该想办法解毒,不然没出山就先倒下了,这附近肯定有解救之法,碰碰运气,看看能找到吗?”黄千山对他们说。
“你们不觉得奇怪吗,刚才鳄龟肚子里……为什么我们看到的情形都不一样?”劳月不解地问。
“也许……它的肚子里有玄机,我来搜搜看。”黄千山说完就搓了搓手。
众所周知,牛有牛黄,驴有驴宝,它们是牛和驴身体中的结石,其价格贵过黄金,天然之物甚是难求,中国每年自产的天然牛黄还不足一吨。黄千山琢磨着,会不会鳄龟体内也有结石,虽然古往今来都没听过龟的身体里有结石,但是这只外国王八被几十年前的火电厂污染过,既然它的体形发生了变化,也许体内的脏器也会有不寻常的改变。
果然,黄千山的手上脏满铁红色的腥血后,他在鳄龟的脏器中挖出了一块手掌大小的、菱形的蓝色晶体。这块蓝色晶体呈半透明状,尽管沾了鳄龟的血腥味,但是众人都能闻到一股奇异的淡淡青草味。黄千山看着蓝色晶体,觉得有点眼花,仿佛蓝色晶体能够干扰人的视觉。
“难道我们刚才产生错觉,是因为这块晶石?”劳月叹道。
“天上地下,无奇不有,我想这块蓝色晶石刚才挤压在尸骸中,随着鳄龟血气的慢慢挥发,迷惑了我们的视野。有时候错觉多是由于人的心理产生,这时候只要外部施点小压,我们就会看到自己最担心的事情发生。刚才劳月小姐看到你的父母,说明你爱他们,顾老弟看见自己的弟弟,说明你关心他,郝大力看见自己,说明你爱惜小命,小玉看见劳月,说明你尊敬自己的姐姐,蔡小姐嘛……”
黄千山还想说下去,却又想起蔡敏敏看见的就是他,难道蔡敏敏对他伟岸的身材垂涎难舍,所以偷偷地喜欢他?当然,这种事情黄千山可不敢说出口,他就怕这些爱啊情呀的,怪不习惯的。蔡敏敏也没敢说话,她一下子就脸红得像猴子屁股一样,黄千山见了就觉得好笑,因为这小妮子很少会害羞,如今看起来竟觉得挺有趣的。
“原来是这块石头做怪,我还以为真的看见自己死了,好在是个假象。”郝大力心有余悸地说。
“先收起来吧,咱们杀了鳄龟,要和外人交代起来恐怕说不清楚。这块蓝色晶石就给劳小姐收藏,就不用上交国库了。”黄千山笑着说,当他发现鳄龟肚中是个假象,觉得很开心,他也才发现自己最爱的是自己的母亲。
“瘴母聚集得太多了,是不是要爆发了?”梁小玉忽然指着岩洞尽头叫道。
“糟糕,咱们顾着看外国王八,把瘴母给忘记了,看来它要发彪了,咱们快都潜到水下。”黄千山对大家说。
“可是……你们看!”顾长天和蔡敏敏望了一眼地下河,脸色立刻变青。
“难道变色了,不应该啊,河水变色是瘴母出现的征兆,现在瘴母都跑出来了,没理由再变色。”黄千山暗想。
当黄千山走到地下河边瞧了一眼,他和其他人一样也变得慌张起来,因为就在鳄龟肚中出现异象之时,地下河已经发生了一件可怖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