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说到这里,那枝信香上冒出一道银色火花,燕青一抖手就是两枚燕镖,分作弧形前进绕过各人的头顶,向花蝶影耳际袭去,花蝶影举钏轻点,将它们击落在地,燕青双手轮流发镖每次都是两枚,以不同的方向,不同的路线,花蝶影左右前后,几乎都受到了攻击。
可是她十分从容,判断也极准,有时不加理会,任听镖片在耳际飞过,连头都不动一下,果然那些镖以分寸之差,擦耳而过,有时她用玉钏一击,铜镖在一声清脆的声响中,被击落在地下或桌面上。
蓦而,银花再爆,信香已尽,公孙述道:“花护法接镖手法,果然神奇莫测,可是蝶须针也未见施展,不知是何原故?”
东门灵凤一叹道:“花护法的蝶须针早已发出去了,而且只发了两枚,想必都钉进了燕公子的肩井穴中去了!”
燕青道:“燕某怎么没有感觉?”
东门灵凤道:“蝶须针之妙就在此,中人毫无感觉,入穴而没,外表上毫无踪影,一刻功夫后针随血脉运行至心肘,透心而死,连救药都没有!”
花蝶影笑笑道:“不过妾身已得总执事指示,说教祖对燕公子有意借重,所以在手劲上留了六成未发,现在针尾尚有三分之一在外,可以起出来……”
东门灵凤见张自新要替燕青拔针,连忙道:“使不得,针上没有毒,却另有作用,针口见风,立刻就能致人于死命,只有花护法自己才能起出!”
东门灵凤说完后,又转首朝杨公久道:“杨大侠!拜山之举,只好到此为止了,三位请回去,燕公子则必须留下,等教祖示下后,再为他取针……”
燕青却笑道:“别忙,别忙,如果花夫人只发了两枚蝶须针,燕某已经接了下来,不知是不是?”
花蝶影一怔道:“你接住了,不可能,针在哪里?”
燕青道:“已经壁还,穿在夫人的耳上了。”
花蝶影连忙举手去摸摸自己的耳,忽听得叮的一声,两枚燕尾镖适时擦身而过,将她的一对串珠耳削落在桌子上,每串珠耳的最后面一颗明珠上,刺着一枚极为细小的淡青色小针,长仅半寸,细如牛毛,如不是白色的珠光为衬,肉眼还不易辨别。
花蝶影脸色大变道:“这……这简直不可能!”
公孙述也大感意外道:“花护法,这是不是你的蝶须针,你要认认清楚。”
东门灵凤这时倒是惊喜参半,强自按捺住心中的兴奋,淡淡地道:“不会错,除了花护法的蝶须针外,谁也不会有这么细小的暗器,花护法,你的蝶须针独步人世,从没有出过差错,今天怎么会失效了?”
花蝶影讷讷地道:“我……我也不知道。”
燕青笑道:“夫人的蝶须针既然能破气功,必须纯钢所铸炼,钢性属阳,惟纯阴之物能克的,而阴柔之物,其质必柔,难以抵挡夫人强劲之腕力,只有一样东西,不仅性属纯阴,而且坚硬不逾钢铁,燕某刚巧带着此物……”
花蝶影忙问道:“是什么?”
燕青一举手道:“燕某这十枚指套是磁石所铸的!”
东门灵凤哈哈一笑道:“原来磁石能抗御蝶须针,花护法,你的蝶须针不再是秘密了。”
花蝶影脸色一沉道:“燕公子果然好心智,居然能识透妾身蝶针之秘,可惜你的指套太小了,不能把全身都掩盖起来,妾身如果用满天花雨的手法,你又如之奈何?”
燕青笑笑道:“那燕某只好认命,可是今天侥幸承让,夫人要杀燕某,就必须改一天。”
花蝶影怒道:“为什么要改天,今天也不能再放过你!”
燕青将笑容一敛道:“公孙先生,齐天教如果只会耍赖皮手段,我们就不必继续领教了。”
公孙述道:“燕公子!本教几时赖皮了?”
燕青手指桌上的一对珠耳道:“双方言明指鹄为止的,燕某侥幸得手,证物尚在,算不算过关?”
花蝶影怒道:“比斗是有时限的,信香已尽,你才出手,我没有防备,又被你声东击西,胡说八道,分散了注意,否则你这点手艺,岂能难得住我!”
燕青笑道:“声东击西有之,胡说八道却不承认,燕某接得夫人的蝶须针,明明穿在耳上了……”
花蝶影叫道:“那是你附在最后两枝镖子送过来的,早已过了时限!”
燕青笑道:“时限是对手的时限,不是指镖运的时限,信香火尽之后,燕某两手都放在桌上,没有再动过,几时发过镖的!”
花蝶影一怔道:“时限满了之后,我们还说了好一阵,那枝镖才到,如果你是在时限以前发出,怎么停那么久才到,分明是你利用我们谈话的时间,偷偷发镖……”
燕青笑道:“夫人可曾看见我发镖?”
花蝶影道:“没看见可是谁也没有注意你的手。”
燕青道:“既然没注意,就不能说我偷偷发镖,至于时间之久暂,夫人是行家,该明白回风手法之下,要所发的暗器在空中再停留久一点,也并非不可能的!”
东门灵凤道:“这倒是不错,我们既然没看见燕公子在时限之后再出手,我只好承认他的话!”
花蝶影叫道:“不承认,回风手法固然能维持暗器久浮不坠,但必有声音,我在手摸到耳时,才听见耳后风响,因为过了时限,我未加戒备,可是我知道这两枝镖发出的时间不会超过讲一句话的工夫。”
公孙述道:“在下耳目虽然不敏,也听见一点声息,那确是在时限之后才有的动响。”
燕青笑道:“我承认在厅中的响动时间很短,但不能承认我的镖是在时限之后出手的。”
东门灵凤一怔道:“这是怎么说呢?”
燕青笑道:“花夫人是听风接影的高手,必须用点心思,才能侥幸占先,那两枚燕尾镖是在时限以内发的,但出手之后,在厅外的院子里绕圈子,各位自然听不出,照燕某的估计,它该回来得早一点,不知何故,在外面受了一点耽误,但最后回来的路线,是穿破花夫人背后的窗纸直线射至,这有窗纸破痕为证。”
公孙述连忙走到窗前一看,果然有两条细小的割痕。
张自新道:“燕大哥的飞镖在院子里飞行时,因为碰上了树枝,削下两根细枝来,所以慢了一点。”
杨青青微愕道:“张兄弟!你怎么知道的?”
张自新道:“我在通达镖局练习捡树叶,拾树枝,整整有一年的工夫,这种声音最熟了,再远再乱,我也听得见,不信可以出去看看,那两根细枝上共有九片树叶。”
东门灵凤飞身出门,很快拾了两根细枝,进来放在桌上,果然是只有九片树叶,断处如削,公孙述摇摇头叹道:“花护法,物证俱在,本席只好判你输了,恭喜公子过了一关。”
花蝶影再也没话说了,起身一福道:“燕公子心智手法,妾身自愧不如甚远。”
燕青也还了一拱道:“夫人过奖了,夫人蝶须针神技,依然独步当世,燕某发尽囊中之镖,瞒天过海,声东击西,才幸胜一筹,何况夫人仅发两针,如果用满天花雨手法,燕青岂有命在了。”
花蝶影似乎满意了,微微一笑道:“妾身自遇教祖之后,不屑作第二人想,可是今天一会先是几个小婢在张少侠之前出尽了丑,妾身蝶须针又折在公子燕尾镖之下,看来江湖能人辈出,长江后浪推前浪,今后江湖,该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了。”公孙述冷冷地道:“花护法是代表谁说话?”
花蝶影一怔,这才意识到自己太过客气,把这几个年轻人捧得太高,竟忽略了有一个齐天教祖的存在,连忙一笑道:“当然教祖的技艺天高海深,举世无人能及,可是教祖自己也表示过了,他只站在指导的立场,绝不会跟这批年轻人去争意气的。”
公孙述这才微微一笑道:“岂仅教祖如此,连我们也只能站在指导的立场上,真正干事的责任,还是放在年轻人的身上,不过自从四大使者有两个失风后,教祖对本教年轻的一代很失望,目前不想叫他们负太多的责任,所以才请各位护法多辛苦一点,让几个年轻人多学学,磨练成熟一点,再把担子交给他们去挑,你训练的十二金钗还不错,只是年纪太轻,多历练一下将来都是本教的栋梁之材。”
花蝶影听得很高兴,连忙笑道:“将来还要公孙先生多加提拔!”
公孙述笑道:“那当然没问题,不过我们都是闲职,你倒不如求飞凤使者多帮忙,将来齐天教中,飞凤使者必然是教主以下的第二把交椅人物!”
东门灵凤听得很不入耳,冷冷地道:“公孙先生,来人已经连过两关,你该到下一关打下招呼,人家可没兴趣听你在这儿吹嘘!”
公孙述被说得脸上微红,讪然起身而去,临走时朝花蝶影关照道:“花护法,今天恐怕还有第二批人来拜山,你要留神招呼一下!”
花蝶影问道:“是哪一批人?”
东门灵凤道:“是白长庚率领的大内高手,你最好把你手下这十二个侍女带到一个隐秘的地方,重新布置一下,可不能再丢一次人了!”
花蝶影道:“那倒是要好好计划一下,可是这里我分不开身来……”
东门灵凤道:“你去好了,我用你这里款待一下这几位来宾,日已近午,不能叫客人饿肚子,等吃过了午饭,再访第三关去,顺便替你照顾此地!”
花蝶影道:“那就麻烦使者了,我叫人准备去!”
东门灵凤道:“你忙你的,松月院主叫人准备的。”
花蝶影率人起身告辞,东门灵凤这才对燕青道:“这一关你过得很漂亮,我知道你要拖时间,才留你们在这儿午饭,等白长庚他们来一起闯,后面那一关颇不好过呢!”
燕青神色微动道:“前面一关是什么高明人物?”
东门灵凤道:“那不能算是人物,只能称为怪物,是教祖在苗疆中延罗来的一个巫师,不仅身高体壮,还兼天生异赋,一身皮肉,刀枪难伤,力大无穷,而且还会喷火腾云各种异术,像这样一个怪物,你将如何对付呢?”
张自新愕然道:“世上真有这种怪人吗?”
东门灵凤道:“难道我还会骗你不成!”
杨公久道:“这倒是有的,我年轻时到过苗疆,斯地颇多异人,尤其是各部族的巫师,确实会法术,赤足走炭,皮肉不伤,只是没见过会腾云的。”
松月真人这时第一次开口道:“贫道门所习乃道门正宗,可以保证一件事,世上绝无腾云驾雾的神仙。”
东门灵凤道:“可是我亲眼见他表现过,手扬处,真有一团五色彩云,离地两三丈,蹑身而上,往来浮游,蹑空而行,这是千真万确的事。”
燕青沉思片刻道:“此人具此异术,应该不是武功所能敌的,齐天教祖又怎能制服他?”
东门灵凤道:“那就不太清楚了,此人对教祖十分忠诚,此外谁都不在他眼中,还有就是对纯阳子十分客气,似乎有几分惧意,因此如果纯阳子能及时赶到跟他暗中打个招呼,说不定能叫他手下留情,放各位通过。”
燕青神色一动道:“他对纯阳子为什么要客气呢?”
东门灵凤道:“苗人都有蛊虫,巫师更练有本命神蛊,纯阳子精通医理,必擅制蛊之术,才使他畏惧吧。”
燕青笑道:“纯阳子能制他,我也不必怕他了,这一关我们必可通过,还是先过了关再吃饭吧。”
东门灵凤道:“这可不能开玩笑,我觉得还是等一下的好,我听说白长庚的大内高手中,有个藏边的喇嘛僧人,也擅吞刀吐剑的异术,不如让他们以巫对巫。”
燕青道:“不必,腾云的异术,我可以跟他较量一下,刀枪不入,力大无穷,倒是不好对付,但张兄弟的摔跤手法,可以巧制蛮,摔他个发晕,管叫他筋疲骨软,自己能解决的问题,何必沾人家的光呢?何况白长庚与张兄弟不睦,合在一起,不但帮不了忙,说不定还会捣我们的蛋呢,东门小姐,请把午饭转到第三关上,等我们破了关再用吧。”
杨青青问道:“燕大哥,我从来也没听过你会腾云驾雾的法术,你是跟谁学的?”
燕青笑道:“我从来也没学过,可是你听松月仙长说了,腾云驾雾的神仙法术是骗人的,世上绝无这种事。”
东门灵凤道:“我是亲眼看见的。”
燕青笑道:“那一定是骗人的,戏法人人会变,各有巧妙不同,到时候我也跟他对比戏法好了。”
东门灵凤将信将疑地道:“你很有把握,我自然可以带你们现在就走。”
燕青道:“没问题,只有武功是假不了的,此外一无可惧,趁着白长庚还没有来,我们先走吧,免得叫他学了我的乖法,东门小姐,他叫什么名字?”
东门灵凤道:“苗人没有正式的姓名,他原来的名字是天神之意,教祖以族为姓,叫他苗天神。”
燕青笑道:“那我们就去斗斗这位苗天神吧。”
东门灵凤道:“你别太自信了,这家伙撇开法术不说,一身的武功也相当可观。还兼力大无穷,我的银针可洞穿金石,但是打在他身上却毫无用处,除了眼睛一两处要穴外,此人可说是坚不可攻。”
燕青道:“没问题,我总有办法制服他的。”
东门灵凤道:“既然你这样有把握,我就带各位去一趟,松月院主,这里麻烦你先照料一下,等花蝶影布置好了之后,你再交班赶来吧。”
松月真人虽为一派之尊,可是在齐天教中,他的地位却相当低微,对东门灵凤的话只有听从的,心中虽然不放心张自新等人,却也没有办法。
东门灵风笑笑道:“院主请放心好了,你知道我是站在哪一方面的,绝不会叫他们吃亏,就叫你暂留此地是有用意的,因为纯阳子可能会把朱梅与李铁恨也找来凑热闹,你在一旁可以就便照顾他们。”
张自新怔道:“朱前辈与李大叔也会来吗?”
东门灵风道:“朱梅跟李铁恨在一起,要来自然是一起来,家母近年来开始参悟佛理,好像颇有心得,今天她老人家心神不宁,时生警兆,能令她心神不安的只有李铁恨,所以我作了这个判断。”
张自新又问道:“伯母预感到李大叔会有危险吗?”
东门灵凤道:“她没有说,但叫我特别注意,所以我一早就守在外面,谁知道你们闯了来了,你们不会使家母感到心神烦扰的,所以我判断一定不会有别人前来,当然也不会是指白长庚他们,如此一推敲,李铁恨的可能性最大。”
燕青道:“假如李大侠也要来,则我们必须把那些关,一一闯过,替他们省些麻烦。”
东门灵凤道:“你们是你们,跟他们又不是在一起的,你们过了关,对他们会有什么好处呢?”
燕青笑道:“朱掌门人与李大侠如果声明是我们一边的,就不须要重复闯关了吧。”
东门灵凤一怔道:“这倒不错,松月院主,那你快到下面去等着,如果见到他们,就教他们用这个方法上来。”
松月真人果然急着要走,燕青笑道:“道长还是留在这里等候的好,如果是纯阳子去通知他们,一定会想到用这个方法的,道长居中联络,可以兼及两道,否则我们双方隔得太远,呼应也不方便。”
松月真人一想也对,最主要的是把前面一批人的动静通知后一批人,第一关上的司马笑是齐天教的人,有他在场,谈话不方便,倒不如留此,花蝶影不在,东门灵凤交待自己留镇,谈话可以无碍。
东门灵凤已起身领着大家走了,每重关隘虽仅距离里余,山径曲折,仅一路可通,倒是相当严密。
这一次是为了争取时间,大家走得很快,没有多久就到了,公孙述伴着一个巨人似的苗天神站在门口相迎。
苗天神的确像一尊天神,身长两丈出头,张自新个子最高,也只到他肩下,娇小的杨青青只有他一半高。
长相也够凶狞的,铜铃大眼,浓眉如剑,狮子鼻,血盆大口,上身赤裸,围了一条豹皮裙子,胳膊比常人的大腿还粗,鼻子下穿了个大金环,两臂及颈下也各套了一个金圈子,目中精光毕射。
拜山的四个人都是胆子大的。见了他的模样,也不禁心悸之感,公孙述笑笑道:“我听说使者已经传人在第二关准备午饭了,怎么又来了?”
燕青笑道:“听说天神雄武,我们连饭都不想吃,赶来瞻仰一番!”
苗天神被捧得高兴,哈哈一笑,声如打雷,用震耳的声音道:“客气!客气!洒家完全是个野人,岂敢当天神之称呼!”
燕青道:“这个天神不必太谦,《山海经》、《搜神记》上所述的天上神仙,都是生具异禀,天神当之无愧。”
这两部书是远古之作,所说的都是些鬼怪魑魅之山精海异,燕青明捧而暗损,苗天神虽懂汉语,书却读得不多,闻言以为燕青在恭维他,乐得咧开嘴直笑。
公孙述皱皱眉头,也不便道破,只是岔开话题道:“使者一定将苗兄的各种奇技异能都说过了,各位拜山过关,自然不能较量法术,还是由各位自行提出较技的办法吧,苗兄是无所不能,无所不精的!”
苗天神笑道:“公孙先生将洒家说得太离谱了,洒家只会几手法术,一身蛮力再加上皮肉粗糙而已!”
公孙述笑道:“只此已经够了,刀枪不入,兵刃暗器对苗兄不起作用,神力可拔山,较内劲也不逊于人,除了教祖以外,谁还能胜得了苗兄,所以这一关放宽尺度,各位不必要胜过苗兄,只要能在百招之内,不输在苗兄手下,就算过关了!”
燕青道:“这不是太便宜我们了!”
苗天神笑道:“兄台不要客气,洒家是个粗人,手底下没有分寸,一动手就难以控制,所以这百招之内,兄台能够不受伤,就是很了不起了!”
燕青微微一笑道:“既然前来拜山,自然不能存着占便宜的打算,我们拟定了三项请教方式,首先由杨小姐以轻功一较天神的凌云神术,再由兄弟领教喷火妙术,最后由张兄弟空手对搏,三场中有两场领先的就算过关……”
苗天神一怔道:“喷火不足为奇,徒手对搏还可以动用技巧,轻功与腾云,简直不能比!”
燕青道:“可以比的,我看这儿有一片竹林,杨小姐用轻功与天神在竹枝上互赛持久力,先坠地者为败计!”
苗天神笑道:“那不行,可是洒家腾云之术,能停留在空中,杨小姐不是稳吃亏吗?”
燕青道:“看起来是吃亏,其实并不然,竞争时不准伤害对方,只能用方法逼使对方落地面,天神虽能踏云蹑空,杨小姐囊中有法宝能破解!”
苗天神哈哈一笑道:“阁下一定是想错了。”
燕青笑问道:“在下错在什么地方?”
公孙述道:“燕公子可能是听了松月的话,以鸡狗之血或妇人之阴气可以破法,苗兄的法术另有玄妙,完全与道家的法术不同,本教以前试验过,完全没有用!”
燕青笑道:“杨小姐的法宝也另有妙用,事前不能宣布,到时候一试便知分解!”
苗天神笑道:“这个洒家倒要领教一下!”
燕青道:“天神请先施法,然后就开始吧!”
苗天神沉思片刻,然后将手一指,口中喝道:“疾!”
但见一缕红光由他指尖射出,在空中绕了几个圈子后,波的一声轻响,爆成一团五色云彩大如薄云团,随着他的手指所示的方向,往来游移。
大家都看呆了,杨青青低声耳语道:“燕大哥,你怎么作弄我呢?我哪来的法宝?”
燕青将自己的燕尾镖偷偷地递了一枚给她道:“这就是你的法宝,你回头用轻身功夫,纵上竹梢,尽可能的多持一下,直到快支持不住时就脱手放出这枚燕尾镖,我保证他会栽下来。”
杨青青道:“在竹枝上必须提气疾行,我支持不了多久的,回头这镖往哪儿发呢?”
燕青笑道:“随便往哪儿发,只是做个样子而已,真正的法宝在我手里,我是利用你去吸引他的注意,才能暗中施为,出他的丑!”
杨青青半信半疑地道:“你真有把握吗?”
燕青笑道:“先前我还是靠着猜测,现在有绝对把握了,你尽管放心,我总不会叫你吃亏的!”
杨青青这才接过了镖,捏在手中,苗天神最后将彩云定住在自己头上道:“洒家要登云上天了。”
燕青笑道:“请!天神登上云头后,杨小姐也开始登竹枝,然后就看哪位先落地了!”
苗天神双足并举,轻轻一登,平地拔起,轻轻地落在彩云之上,果然能蹑空停止,不动也不坠,张自新究竟童心未泯,忘了敌我,大声喝起彩来。
燕青笑道:“张兄弟,你得留点声音,回头杨大姐还要有更精彩的表演呢!”
杨青青以一个喜鹊登枝的姿势,跃登一根竹枝之上,因为轻身功夫完全靠提气,无法久站的,她立刻移动身形,在竹枝上游走,如同穿梭般来往!
女子身形巧小,练轻功较易,杨青青功夫底子扎实,最近练了天龙剑式之后,运气大有进境,所以在竹梢跃点腾挪,十分轻捷。
苗天神也喝了一声彩道:“洒家以逸待劳,胜了小姐也不好意思,就略略加点手法吧!”
语毕推动彩云,飞到竹林上面,采了一把竹叶,然后用竹叶当暗器一般地发出,每片竹叶飞进竹枝,将竹枝切得半断,杨青青虽然提气腾行,到底还有点重量,竹枝原来的径度尚可载重,断了一半后,载重力大减,杨青青一脚踏上去,竹枝立断,差点没摔下来,连忙换到另一枝上去。
这片竹林四丈见方,为数不过百余株,苗天神连续抛叶断竹,剩下的为数已然不多!再过一会儿,竹枝全断她就没有立足之处了!
燕青见余竹仅剩十几株时,乃轻哼了一声,举手招呼道:“杨师妹,可以放法宝了。”
杨青青急得一头大汗,听见招呼后,连忙把手一扬,苗天神对她的法宝颇为注意,连忙止手凝神端详,见是一片铜制的燕尾镖,不禁哈哈一笑。
笑了不到两声,忽而身形一歪,头上脚下地栽了下来,幸亏他功夫还不错,半空中一个挺身,双脚落地,首先招手先将那朵彩云收了回来,杨青青也跟着跳回地上,一身大汗,可是她落地在后,总算是胜了。
公孙述与东门灵凤固然满脸凝色,连杨公久与张自新也大感不解,甚至杨青青本人也莫名其妙。
那枚燕尾镖还在空中飘游飞绕,燕青伸手跃起接住了,交给杨青青道:“师妹的宝贝真灵呀,快收拾起来吧。”
苗天神却满脸疑色道:“杨小姐,洒家实在不明白,你的法宝究竟有何妙异……”
燕青笑道:“天神这腾云之术十分精妙,如果揭穿了真相,以后就没有多大用处,师妹,把你的法宝给天神过目一下,他就会明白如何破法的。”
杨青青果然将燕尾镖递给苗天神,他接过看了一看,又放在口中用舌头舐了一下,脸色一阵大变。
燕青笑道:“法宝只此一枚,送给天神吧,免得以后影响了天神的腾云奇术。”
苗天神又是一怔道:“真的只此一枚吗?”
燕青笑道:“目前只此一枚,这制炼的方法只有在下与杨小姐知道,我们交了朋友,绝不告诉别人,天神就不必为此担心了。”
苗天神十分感激,收起燕尾镖,藏在腰间,拱手道:“谢谢二位,燕公子既然洞悉内情,喷火之技也不必献丑了,洒家认输就是。”
公孙述连忙道:“苗兄已经输了一场,如果再认输一场,就算来人过关了。”
苗天神哼了一声道:“洒家说认输就认输,教祖面前洒家自己去请罪,公孙先生可管不到的。”
公孙述听他说出这种话,面上十分尴尬,既下不了台,又不敢过分去逼他,因为这家伙蛮起来,谁的账都不买,连强永猛对他都客气三分,何况是自己呢?
可是自己身任总坛执事,被人如此轻蔑,当着外人,威风扫地也难以交待。
燕青见状一笑道:“喷火奇术,在下虽然略知大概,却从没练过,一定不会强过天神的,既然承天神相让,我们两个作平好了,等张兄弟与天神徒手肉搏后,再决定是否能过关。”
公孙述也知道燕青是在为自己找下台的机会,连忙道:“关是一定过的,就算第二场扯平了,各位已胜一场,苗兄再胜一场,依然是平手,依例就可以过关,兄弟要比一下的原因,一来是替苗兄争回点面子,再来是兄弟在教祖面前也好交待一点。”
他还是不想得罪苗天神,话说得很婉转,好像是在替苗天神打算,苗天神偏不领情,倔强地道:“教祖前洒家自己交待,你只负责监督来人是否过关,洒家认输就是了。”
公孙述在苗天神一再顶撞之下,面子实在是拉不下来,脸色一沉,从怀中取出那面玉牌拿在手中道:“苗兄,兄弟无权命令你,这块令牌却可以命令你吧!”
面对着如同教祖亲临的令牌,苗天神一脸桀骜之色都为之突敛,翻身起立,肃然垂手,公孙述道:“来人过关已成必然之局,但手续不能不全,这最后一场力搏必须举行,对手是张少侠,他是天龙传人,天龙张大侠曾经与教祖的尊师互为敌手多年,张少侠年事虽轻,技业已不逊先人,你并不见得有必胜的把握,还是用点心从事一决吧!”
苗天神无可奈何地应了一声,然后朝燕青道:“燕公子,洒家已尽了最大的努力,现在实在爱莫能助了。”
燕青微笑道:“没关系,苗天神一番盛情,燕某已十分感激,张兄弟在动手时,尚祈天神能手下留情。”
苗天神痛苦地道:“燕公子,洒家是边夷之民,装假是不可能的,苗边之人,除了心敬对手,在事前就服输,如果要动手,就必须全力以赴。”
燕青这才明白公孙述何以要坚持最后一拼了,原来他是想利用苗天神的天赋蛮力与奇禀来挫伤张自新,不用说这一定是强永猛的主意。
想测知张自新的实力如何,本来他认为张自新必可渡过这一关的,现在倒有点后悔了,因为这最后一搏,无论胜负对他们都是不利的。
苗天神皮坚肉厚,张自新用摔跤手法,摔他个十七八下,不一定会有用,想要制住他,必须在摔跤的技巧中,加上神异的先天气功内劲,这一来就完全泄了密,可能会引起强永猛的戒心,对张自新将颇为不利。
他正沉吟未决之际,张自新已站了出去道:“比一下也无所谓,苗天神手下不必留情,我并不想在不公平的决斗中获取胜利。”
燕青轻叹一声道:“兄弟,天神有着天赋异能,你以为这一场是儿戏吗?取胜是绝无可能的,能保持个全身而退,就是你的运气了,好在这与过关已无影响,你发现情形不对,就自动认输好了。”
他的语气很委婉,是想要张自新聪明一点,不必用全力拼命,最主要的是保全了自己别受伤了,输否自没关系。
张自新却倔强地道:“我知道,如果真的力不能敌,我当然会认输,可是我不能折了先人的荣誉,有一分希望时,我始终不肯轻易放弃的。”
他的语气很坚决,意思也表示得很明显,杨青青不禁瞪了一眼燕青,怪他过于多事,如果他接受了苗天神第二场的认输,就没有这一场的麻烦了。
苗天神哈哈一笑道:“这位小兄弟的脾气倒是跟洒家一模样,宁折不屈,小兄弟,咱们好好的斗一下,洒家如果输了,真心服了你,如果洒家胜了你,也没有多大妨碍,苗疆有的是治伤灵药,十天半个月,保证你又是一条生龙活虎的好汉子,咱们动手时不必讲客气,事后就是好朋友,谁也不准记恨好不好?”
张自新对这憨直的汉子颇有好感,立刻道:“好,说了不算就是王八蛋。”
这种爽直的谈吐,使苗天神更高兴了,哈哈大笑道:“对,咱们都不是王八蛋,小兄弟,来吧!”
张自新脱了上身,露出铁似的肌肉,也是古铜色的,虽不如苗天神的魁伟,却不逊于他的精壮。
燕青心中较宽了一点,从苗天神的谈话中,他看出了惺惺相惜之意,至少不会使张自新的性命有顾虑了,假如只是一点硬伤,对张自新的影响倒不太大。
两个人对面而立,然后猛扑上前,四条胳膊对搭上,开始了野蛮的厮搏,一交手后,两个人互较的是力,苗天神还真爱惜这家伙,不想伤他太重,所以只利用身形上的优势,想把张自新举起来摔出去。
可是张自新练成了先天劲气之后,从中也体悟到扑击之道,肌肉伸缩自如,或涨或缩,应变极其迅速,苗天神手握之处,先是软而无力,等他用劲上举时,肌肉暴涨,苗天神一个把握不住,立刻滑脱出来。
连试了几次,始终未能将张自新的双腿拖离地面,苗天神也觉得情形不对了,可是苗天神本身的勇气无穷,张自新想拖动他也很不容易,双方在对峙的状态下纠成一团,谁都讨不了便宜。
苗天神边扑边叫道:“小兄弟!你的气功很不错,洒家要用拳击了。”
张自新道:“最好,天神不开口,我也不好意思动手,我早就想换个方式了。”
苗天神忽而架开他的双手,擂起铜锤般的拳头,一下击在张自新的胸膛上,着力很重,呼的一声,把张自新打得退后几步。
杨青青大急问道:“兄弟,你怎么样?”
张自新幸亏气功已颇有气候,劲气在一发一收之间,化销了大部分的拳劲,虽然心神为之一震,却没有受伤,闻言呼了两口气道:“还好,我还挺得住。”
东门灵凤事实上对这场搏斗也相当关心,见张自新居然能硬受一拳,不禁吁了一口气道:
“能硬受苗护法一神拳的人,在本教也找不出几个。”
公孙述神色微动道:“不错,陈使者泰安断臂,萧使者黄鹤楼畔丧生,看来都不是大意所致,这要怪祁海棠太混账,他对张少侠的估计太低了。”
东门灵凤脸色一沉道:“我与卞京也参与对他功力的测试,公孙先生是否也认为我们报导失实?”
公孙述连忙道:“我绝不是这个意思,二位并没有正式跟他交过手,自然不知道虚实,问题都在祁海棠身上,如果他不是一再说张少侠不足为惧,教祖自然会叫二位切实地试一下了。”
东门灵凤冷笑道:“公孙先生坚持要苗护法跟他斗一场,原来是想试一下真正的实力。”
公孙述道:“这是教祖的意思。”
东门灵凤冷冷地道:“那你可得看看清楚,回头在教祖面前,你负责报导好了,如果你看走了眼,可别往我头上推,我是什么都不知道的。”
公孙述急了道:“使者!教祖吩咐之时,你也在旁边,自然是要我们共同留意的。”
东门灵凤道:“没有的事,你正式受命观察报导是你的事,你的责任,我只是奉命协助接待,当然教祖对我也会问问的,但我的意见只代表我私人的看法。”
公孙述闻言急道:“东门护法,你与教祖的关系不同,教祖派你同来,是要你共同负责,我们的报导当然是一致的较好,在回报教祖前,我们可以先会同意见。”
东门灵凤冷笑道:“到现在为止,你处理事情并没有跟我商量过,因此我不敢高攀,反正教祖对我的意见不会太注重的,你还是多用点心,别辜负了教祖的重寄。”
公孙述知道自己独断独行,已经引起了她的不快,而东门灵凤是教祖的女儿,得罪了她,实在不是件好事,心中虽然着急,但也不敢多说,只得等回头私下再央求她的谅解了,因此目前必须注意每一处细节的发生,以免在教祖面前述职时有漏疏之处。
苗天神打出那一拳后,倒是很客气,并未继续进击,凝势而立,等待张自新自动的回到战局中。
张自新吁了一口气,笑笑道:“天神,我没学过拳脚的训练,因此在出手时,必须借助于其他手法,声明在先,希望你注意一下。”
苗天神微笑道:“没关系,洒家这一身皮肤可以耐得住刀剑利器,除了眼睛与脐下两处会受伤外,其余各处挨上几下也没有什么感觉,小兄弟如果要下手,最好还是捡那两处,免得白费力气。”
他非常坦白,将自己的弱点都说出来了。
张自新笑了一笑道:“天神这么一说我倒是很为难了,如果攻你的弱点,岂不是乘人之危了。”
苗天神笑道:“没关系,洒家自知缺点所在,防备也较为严密,小兄弟想得手并不太容易的。”
张自新道:“那就要请天神小心。”
语毕飞身前进,双手并出,右手探指去戳他的眼珠,左手去攻他的脐眼,身手十分灵捷,苗天神的反应也相当快,上面举手拨开,下面伸掌托住他的拳势,转腕一拧,将张自新的左手反剪过来,变成背面相贴,朝外一送,想将他托出去,张自新左手反扣住他的脉门,身子一弓,公孙述连忙叫道:“苗兄小心,他要施展摔跤手法了,别松手,抓紧他的胳臂。”
苗天神笑道:“洒家早就得到关照了。”
手腕一举,力气既大,身子又重,张自新摔他不动,反被他拖了回去,谁知张自新奇招突出,利用他拖回的劲道,曲起右肘,臂弯猛往后击,着着实实地击在他小腹上,苗天神大叫一声,抛开张自新,单手掩住小腹,半蹲下去。
公孙述一惊问道:“苗兄,怎么了?”
苗天神慢慢地站起身子道:“厉害!厉害!幸亏里面是肠子,如果挨在别的地方,洒家还真受不了!”
东门灵凤神色激动地道:“苗护法,那里并不是你的要害,你怎么会吃不消呢!”
苗天神苦着脸道:“这位小兄弟的劲儿太强了,这一击连铁打的人都受不了,幸亏不是要害,否则洒家的命都没有了。”
公孙述转脸向张自新道:“老弟这一手虽然高明,却不太漂亮,苗兄对你很客气,你的背对着他,他都没有乘机出手,你怎么好意思偷空发招呢?”
张自新微微一笑道:“我因为敬重苗天神,才只在他挨得起的地方发招,如果照你的指点,苗天神的命就送在你手上了。”
苗天神一怔道:“小兄弟,你能在洒家无碍的部位,打得洒家痛弯了腰,这份神力洒家很佩服,可是你说刚才能要了洒家的命,洒家就不相信了。”
张自新道:“我们摆好刚才的姿势再试一遍,看看天神是否能护住要害。”
说着站过去,左手反背道:“请天神再抓紧我的手,像刚才那个样子。”
苗天神莫名其妙地抓住了。
张自新道:“公孙先生已经先告诉天神提防我的摔跤手法,天神真防得了吗?”
苗天神道:“洒家相信不致被小兄弟摔出去。”
张自新道:“那就请天神全力施为,往后一拉,哪怕拉断我的手都没关系,我也施展我的摔跤手法。”
苗天神将信将疑,果然全力施为,往后一拉,张自新则仍然身子一弓,臂上使力,将苗天神的身子硬抛了起来,越顶摔出。
苗天神滚地爬起,咧着嘴道:“佩服,佩服,真佩服,原来小兄弟的劲儿并不比洒家的小呢。”
张自新道:“论劲力是比不上天神的,可是摔跤手法用的是巧力,三百斤可胜过千斤,我们之间劲力的殊差不到这么多,天神如果以真力来对抗我的摔跤手法,一定会吃亏的,而且摔跤的手法变化万千,搭上手就摔定了,绝对无法防止,除非不被我沾上边……”
苗天神怔了一怔道:“没话说,洒家认输了。”
公孙述道:“慢来,苗兄身子结实,摔上个一两百跤也无所谓的,这样子认输就太过于简单了。”
燕青道:“一两百跤无所谓,一两千跤就不同了,苗天神再结实,也挨不起那么连续的摔下去吧。”
公孙述道:“苗兄不仅身具异禀,力大无穷,技击功夫也超人一等,最多摔上十几跤,以后就不会再上当了,何况苗兄的杀手还没有施展,认真动起手来,恐怕遭殃的不会是苗兄吧。”
张自新微笑道:“这一点我承认,摔跤手法并不是天下无敌的,那只能偶尔为之,跟真正的技击功夫比起来,仍不足以为敌,可是苗天神摔了第一跤后,连摔第二跤的机会都没有了。”
苗天神一怔道:“这是怎么说呢?”
张自新手指他的脐下道:“如果我这一指再加两成的劲力,苗天神是否还能爬起来呢?”
苗天神低头一看,他脐下的狗皮裙已经被一指洞穿,那块指头大的狗皮为内力震碎,刚好塞在脐中。
原来张自新在抛起他的时候,顺手在他脐下点了一下,劲力用碍恰到好处,只震碎皮裙,连一点感觉都没有。
这一来不禁使公孙述脸上变色,连苗天神自己也吓得张着大嘴,半天合不拢来。
燕青惊喜欲绝,大声叫道:“张兄弟,我没有想到你会有这一手绝招。”
苗天神却瞪了公孙述一眼道:“公孙述,洒家已经认输了,你非要叫洒家一再现丑是什么意思?”
公孙述也感到不好意思,强言辩解道:“这是苗兄自己太率直,将本身的缺点告诉别人,否则对方也不至于一招之下就击败了苗兄。”
张自新正色道:“正因为苗天神是正直的汉子,先行直告要害之所在,我相信他的话没有虚假,才不敢全力施为,如果我信不过苗天神,照我击出那一肘的力量,点在脐穴上,纵然不是要害,苗天神受得了吗?”
公孙述低头无语,苗天神厉声叫道:“公孙述,你替洒家出的主意,将洒家害得够了,如何对付摔跤手法也是你教的,结果差一点没送掉洒家的命,你还是趁早滚吧,再-嗦下去,别看你有教祖的令符在身,洒家宁可受教祖分尸碎骨的处分,也要先揍你一顿出出气。”
公孙述连忙道:“苗兄不要误会。”
苗天神沉下脸道:“滚!”
东门灵凤道:“公孙先生,本来是你的不对,苗护法是最好强的人,你却偏偏逼他丢人,你还是先走吧。”
公孙述只得讪然一笑,转身溜走了,苗天神这才对张自新道:“小兄弟,没话说,除了教祖以外,洒家服你一个人,只可惜今天你是来拜山,洒家不便多留你,否则洒家一定要好好地跟你交一交。”
燕青笑道:“拜山跟叙交情是两回事,苗天神既是把我们当朋友,我们肚子也饿了,在这儿打扰天神一餐如何?”
苗天神哈哈大笑道:“还是燕公子痛快,洒家求之不得,哪有不愿意的道理,请飞凤使者陪各位进去坐一坐,洒家自己到厨房催他们准备去。”
东门灵凤道:“苗护法何必亲自去呢!叫人去准备一下就行了。”
苗天神道:“这批狗才办事太慢,洒家等不及,而且,洒家难得请朋友吃一次饭,一定要自己去,看着他们弄才放心,各位请先坐一下,最多喝一杯茶的工夫,洒家就来恭请各位入席的。”
说完大步呼呼,踏得地都震动了,一阵风似的卷到后面去了。
东门灵凤微笑道:“你们能折服这个怪物,跟他拉上交情是一件好事,也亏得燕公子先行示惠,使他心存感激,否则张少侠那一场搏斗还很难说,因为他力大无穷,那一拳并没有太认真。”
张自新道:“是的,我也知道他只用了一半劲道,否则我即使不死,至少也会受到严重的内伤,此人劲力之强,的确是天下罕见。”
东门灵凤道:“你的功力比教祖还是差一截,教祖也不敢硬受他一击,你的胆子也够大的了,刚才你挺身受拳,我真替你担心。”
张自新微笑道:“我自知功力不如,却敢来找强永猛一决,就是持着这分勇气,这一点我自信胜过强永猛多多有余,他功力再高,我凭着这分勇气也会胜过他的。”
东门灵凤道:“以后你最好收敛一点,如果你真使得教祖担心丁,对你并没有好处。”
燕青道:“我觉得不必,张兄弟勇往直前的胆量,在年纪大的看来,只认为幼稚愚蠢,如果张兄弟表现得太聪明了,才真正使他担心了。”
东门灵凤一笑道:“也许你说得对,不过你用什么方法破了苗大神的腾云身法的?”
燕青道:“这个我答应他不告诉别人的。”
东门灵凤道:“告诉我不会错,别看苗天神对你们如此友善,他对教祖却忠心耿耿,教祖也特别器重他,所以他敢对公孙述无礼,公孙述也只有忍受,将来你们与教祖正面作对时,他仍然会站在教祖那边,成为你们最大的阻碍,他的腾云之秘只有教祖知道,你告诉了我,我告诉母亲,设法揭穿开来,然后推在教祖头上,这样可能使他离心,转而倒过来帮助你们也不一定。”
燕青道:“有此可能吗?”
东门灵凤道:“非常可能,他的腾云之术是在苗疆中被尊为天神的惟一法宝,教祖就是答应替他保守秘密,才使他死心塌地地前来帮忙创业,他还是要回去的,因此把他的腾云之秘揭开来了,他就会恨人一辈子,刚才你替他守秘,他才感激万分……”
燕青道:“万一他知道是我泄露的,岂不恨死我了。”
东门灵凤笑道:“如果这秘密是从我母亲那儿揭穿的,他不会想到你,而只会想到教祖身上。”
张自新道:“燕大哥我不希望你说出来,既然你答应了他,就应该帮他守秘到底,这是我们做人的良心。”
燕青沉吟片刻才道:“现在我说出来,但是东门小姐不可以利用这个秘密来使苗天神离叛强永猛……”
东门灵凤道:“那我知道了有什么用呢?”
燕青道:“如果你的身世揭开了,你与强永猛可能会公开决裂,也可能会与苗天神遭遇,你的银针可以制他,但他的腾云秘密上,也可以威胁到人的生命,我告诉你,是使你能设法避免,但绝不能利用它作为其他的企图。”
东门灵凤道:“好,我答应你。”
燕青道:“腾云凌空是骗人的,苗人多擅养蛊,有几种蛊母是罕世难见的毒物,我听你说他驾的是一朵五彩云雾,就知道是什么玩意了。那是一种苗疆特产的毒蛛,叫做喷霞,很可能快绝种,这种毒蛛身上能喷出五色彩雾,它身藏彩雾中,不见形迹……”
东门灵凤道:“这与他腾云有什么关系呢?”
燕青道:“喷霞的蛛丝五色透明,极其坚韧,它本身又力大无穷,苗天神就是-养这一对喷霞蛛作为本身神蛊。蛊母练与心通,可大可小,它藏在贴身之处,随身掷出后,蛛身幻成一团彩云,来回跳跃,很快就结成一片大的蛛网,肉眼看不见,他再腾身跳在蜘身上由蛛蛊载着他在网上行走,就像是驾云一般了。”
东门灵凤恍然道:“难怪他每次表演腾云术时,一定要拣有树木及房屋的地方,而且只能离地三四丈,原来是靠着蛛丝为桥架……”
燕青道:“腾云之术,只是他用来骗不知道的人,使他神化而已,并没有什么了不起,最可怕的是蛛身所含的剧毒,那彩云固然挨不得,就是那蛛丝沾上肌肤,也立刻会溃烂,端的厉害无比,而且这毒蛛跳跃奇速,一跳可达十数丈,同时尾部喷丝,沾上即死,以后你一见彩云出手,就要十分小心!”
东门灵凤道:“那你是如何破解的呢?”
燕青道:“物性相克,一物制一物,这毒蛛什么都不怕,就是怕苗疆所产的一种云燕,那种燕鸟高飞人云,专门以各种剧毒的蛊为食,而燕口中的涎沫,可解百毒。”
杨青青道:“你给我的燕尾镖上就涂着燕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