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 2 章

蒙面男子上前,用力抓住谢谭幽的头发,冷哼一声:“敢跟老子玩花样,真是小看了你。”

看着谢谭幽细嫩的肌肤,猥琐的咽了咽口水,“你逃不了了,小美人。”

寂静的巷子里,只有蒙面男一阵接一阵的狂笑声。

谢谭幽心里止不住的发怵。

蒙面男收了笑,不打算再和谢谭幽废话,伸手就要去扯她的裙子,谢谭幽想挣扎,可轻轻一动就扯动到膝盖的伤口,疼的她直冒冷汗。

看着越来越近的手掌,她心中恐惧却又无可奈何,只能绝望闭上眼。

忽然,巷子中响起一道破空声,紧接着便再无任何声响。

谢谭幽睁眼,只见刚才还鲜活的蒙面男子躺在青石地板,喉咙被一支箭羽穿透,正不停往外渗血,她猛地睁大眼,下意识往一旁看过去。

巷子里还是空空如也,静谧无声。

她手掌强撑着地面站起身,双眸环视周围,像是在找什么人,可论她反反复复看多少遍,巷子里还是没有多余的身影。

垂眸,视线落在那支羽箭上,脑海中渐渐浮现出一人身影。

一箭穿喉。

如此箭法,世上只有一人会。

而她,亦是被这样的箭法救过两次。

巷子里,浓重的血腥味充斥上空,气味令人作呕,谢谭幽不死心的想在看看,却也知道眼下不宜久留,若再晚些,该出事了。

她咬了咬牙,最终还是走出巷子,只是快出巷子时又回头看了看。

眉头轻轻皱着。

上次见他,他虽救了她,可看她的眼神是冷漠又厌恶的,眼底一闪而过的恨意,她也是看得清楚。

她与他,从未相识,不知他为什么会厌恶和恨自己,本想着不会有什么交集也没有去深究。

却不想,今日又遇难,又是他出手相救。

谢谭幽更加百思不得其解。

若不是秦氏动作明显,她都要怀疑是否自己的两次遇难都是他故意安排,又出手相救。

而此刻,屋顶之上。

男子收了手中弓箭,冷冷凝着谢谭幽越走越远的纤细身影,不禁嗤笑:“这样惯爱伪装的人,难怪云启喜欢,甚至不惜违抗圣旨。”

身后的暗卫也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又看了看男子,满眼的疑惑。

自打主子三年前从战场上中箭醒来之后性子就越发古怪。

先是一月前,带着军队回京,一路上跟赶着投胎似的不带停歇,将士们还以为出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再累也不敢叫一声苦。

结果,到城外碰到了一少女被山匪围困,他本以为主子不会出手,谁知,一向冷淡,不爱管闲事的主子不仅出手了,还大手一挥,让军队在城外歇上一夜,却让早已在宫中备好宴席的陛下和大臣等了一夜。

又是今日,昏迷三日将醒便来了此处,看了一会的戏才出手将人救下了。

瞧着主子看那姑娘的神情也不像那戏园里男子看心上人的神情,反倒是厌恶讽刺最明显。

他不由得怀疑,主子是否是因三年前中了一次箭,把人刺傻了。

“尸身扔去丞相府正院。”燕恒语声凉薄。

“……”

刚救了丞相府的小姐,转头就用尸体吓唬她母亲?

丞相府。

谢谭幽才进府便见到焦急走上走下的银杏,轻扯唇角,出声唤道:“银杏。”

银杏一听见她的声音,泪水就流了下来,一边擦泪一边朝她跑,“大小姐,你终于回来了,奴婢都担心死了。”

“傻子,我能出什么事啊。”谢谭幽柔声道,“不过是去拿件衣裙罢了。”

“奴婢就是怕嘛。”

“大小姐,你受伤了?”银杏见到裙子上的血迹,脸色当时就白了,“怎么弄的,疼不疼啊?”

谢谭幽拉起她的手,摇头道:“一点皮外伤而已,不疼的。”

“要是奴婢跟着大小姐出去,才不会让大小姐受伤呢。”银杏吸了吸鼻子。

“好啦,没事。”谢谭幽捏了捏她的脸颊,“我出府后你一直在这等我吗?”

银杏点头。

谢谭幽压低声音:“那你可见香秀回来?”

“不曾啊。”银杏疑惑,朝后看了看,“她没跟大小姐一同回来吗?”

谢谭幽摇头,她也没打算跟银杏说今日之事,银杏胆子比她小,若是听了指不定有多害怕呢。

回了兰香院,银杏蹲身替她清理伤口,瞧着伤口处隐隐泛白,心疼的直掉眼泪,谢谭幽好笑的看着她也不说话。

今日遇到了太多事,伤口才处理好,谢谭幽就犯困了,强撑着吃了几块糕点才躺下去,没过一会便沉沉睡了过去。

她好像做了一场梦。

可梦境模糊,她看不清摸不到,只觉得很累,像是过了一生那样久。

谢谭幽睁眼,心跳抑制不住的快速跳动,银杏打帘进来,见状忙放下手中药碗,“大小姐醒了,可是身子不舒服?”

谢谭幽看过去,入眼的是被白色纱帐,简陋的屋中,唯有檀木桌上放着的几支腊梅惹人喜欢,花瓣上的的雪渐渐融化,化成水滴,显得腊梅更加红艳美丽。

原本充斥着药味的屋子里,渐渐被梅花香代替。

气味清香扑鼻。

“无事,不过是做了一场梦。”瞥见面色不好的银杏,皱眉道:“出什么事了?”

“外面不知怎么,都在传丞相夫人苛刻府中嫡长女,心狠毒辣,找人毁嫡长女清白。”

“你说什么?”谢谭幽满脸震惊。

银杏声音变得焦急:“外面人人都在说夫人是恶毒继母,老爷气的大发雷霆,砸了整个书房,若不是府中管家拦着,还差点对夫人动手呢。”

这次秦氏摊上了麻烦,银杏却并不开心,因为这牵扯到了谢谭幽,秦氏身后是当今陛下最依仗的秦国公府,以国公府的势力,外面的麻烦早晚都可以摆平,而谢谭幽什么也没有,只怕事情闹的越大谢谭幽的处境反而更加危险。

不说别的,秦氏那头怕就会以为消息是从谢谭幽这里出去的。

否则,这京中谁会得罪丞相府和秦国公府。

谢谭幽抿唇沉思,她才回来不久这件事就传开了,听银杏形容的那样,这无疑不是把她架在火堆之上烤。

她不想得罪秦氏,只想安静而平稳的过完后半生,可眼下,这份安静要被打破了。

主仆二人正说着话,秦氏身边的李嬷嬷带着两个丫鬟就掀开帘子进来,瞥见桌上的药碗,嫌恶的皱了皱眉,“夫人在正厅等大小姐,大小姐还是跟奴婢们走一趟吧。”

也不等谢谭幽开口,就要上前去拉谢谭幽。

银杏忙挡在谢谭幽身前,呵斥道:“大胆,大小姐是府中嫡长女,你们竟敢如此放肆!”

李嬷嬷冷笑,丝毫不把谢谭幽放在眼里,“这是哪门子的嫡长女?就这破屋,府里的旺财都不住。”

随来的两个丫鬟低低笑出声,面露嘲讽,“丞相府正儿八经的嫡女只有我们二小姐,再过不久二小姐就要与七皇子成婚了,大小姐算什么东西,见了咱们二小姐还不是得规规矩矩行礼。”

“大小姐,夫人还在等着呢,若是你身子实在柔弱,奴婢可以拖你过去。”

早上丞相府还是一片欢声笑语,现下就因谢谭幽出个府而乱成了一锅粥,秦氏气得火冒三丈,外面之事虽可以摆平,但不拿谢谭幽出口气怕是这事过不去。

见谢谭幽还是不动,秉着不能让秦氏等太久的想法,李嬷嬷撸起袖子就上前去拉扯她,一个用力,就把谢谭幽扯下床。

银杏急忙扯了一旁的披风替谢谭幽盖上,也不知是冷还是怕,谢谭幽身子不停在颤抖,脸色也更加苍白。

相府没人会管她死活,见她这副模样,李嬷嬷轻蔑笑出声:“大小姐若是还不走,就别怪奴婢让你光着身子直到正院,到时被哪个小厮看了去,可别怨奴婢。”

谢谭幽头发散落,泛红的眼圈里有晶莹泪珠,她却强忍着不让它落下,攥紧了身上的披风,“我换身衣裙就过去。”

“尽量快些,奴婢就在此处等着大小姐。”

从院子出来,穿过一片竹林和一条冷清的长廊才到正厅。

门口早有秦氏的丫鬟在等着她,见她过来,并没有上前迎接,而是站在原地笑看着她,那笑容挑不出错处,秦氏很会训丫鬟。

待她走近,丫鬟才微微俯身,“大小姐,夫人就在里面。”

“嗯。”

才走进去,一只茶盏就迎面飞来,谢谭幽一颗心提起,想躲开时却已经来不及,只得硬生生接住了那茶盏。

茶盏砸在额头上,鲜血很快涌出,屋中婢女不少,有幸灾乐祸看戏的,谢谭幽只是淡淡扫了一眼,她像是早已麻木,感受不到任何疼痛,身体开始摇摇欲坠,像是随时都会倒。

银杏心疼的上前扶住她,哽咽唤了声大小姐,取出帕子就想给她擦去血迹,却被谢谭幽拦住,她朝银杏轻轻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跪下。”秦氏眸子里满是愤怒,平日她会装作慈母样,现在竟是装也不装了。

谢谭幽直直跪了下去。

“外面之事你做的?”秦氏现在是满腔的怒火,她还真是小看谢谭幽了,本以为是个软柿子,不想竟那么能装,敢在背后给她使绊子。

她今天的计划本该是万无一失的,到时被毁清白,流言蜚语满京城飞的是她谢谭幽,如今却成了她,日后谢音柔的名声怕也是要被连累了,唯一庆幸的便是她与七皇子不日就要完婚,到时任谁也不敢说她什么。

可看着谢谭幽,秦氏心中还是会隐隐不安,只要想起那日七皇子同谢靖说的那席话,她又恨又气,更多的是担忧,她想尽快除了这个祸患,竟不想还是出了问题。

谢谭幽并未说话,她一直不明白,到底是什么让秦氏认为她一个病秧子,身边只有一个银杏,还是被送出京城三年,回京半月第一次出府的人能做出这样的事?

秦氏见她这副样子,像是见到了从前的温栖,更是气得不行,从腰间扯出鞭子,也不顾在场多人,直直朝谢谭幽挥去。

谢谭幽知道躲避不了,闭上眼,可是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她疑惑,缓缓睁眼,入眼的是秦氏震惊的神色。

“丞相夫人当真是好大的威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