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用言灵捏的月饼,不过既然出自苏凉之手,里面自然也都是她喜欢的馅儿。
莱恩没想到还有附赠礼品,十分开心地拿起一块吃了,虽然不小心掉了一身酥皮,眉眼间却是显而易见的开心,在吃月饼的同时,还不忘朝虚空中摆了个姿势。
苏凉:“……?”
“哦,我在等我朋友给我截图。”注意到苏凉诧异的视线,莱恩主动解释了一句,“这次难得开放了练习场的截图和录屏权限,我肯定得好好留几张图留念……说起来,您介意与我合照吗?”
苏凉:“……”
事到如今,总不可能说介意的。只不过,在被对方带着,一起举着月饼仰头微笑的时候,苏凉还是忍不住感到一阵阵羞耻。
好在莱恩只要求拍了一张,之后类似的事也没再发生过——倒不是其他观众不想拍,而是他们中的大部分都没想到。事实上,等到比赛结束后,论坛里后悔没有和心仪选手合照的发言多得能把人淹死,其中苏凉的名字,出现的频率尤其高。
而在莱恩离开后,苏凉便又再次回到了那种充满无聊的长草期——直到她看到光门里面,走出来一个熟悉的身影。
“站住!”
眼见着莫格只露了个脸就转身想走,苏凉立刻叫出了声,差点没拍着桌子站起来。
过分了啊——人家好歹还要先抽张卡再决定走不走,你倒好,卡都不抽,直接溜……
莫格本来一只脚都已经跨进了光门里,听到苏凉的喊声,很给面子地顿了一下。纠结片刻后,还真又乖乖走了回来。
“没必要吧凉姐。”他人虽回来了,不过态度依旧是再明显不过的咸鱼,“我最近几场好不容易都发挥得不错,我学弟学妹们都看着的……多少给我留点面子。”
直接认输走掉,总比被苏凉打一顿再走来得好。
莫格说着,目光扫了眼苏凉石桌上放着的食物,视线扫到那叠月饼,不由停留了片刻:“这什么?”
“月饼啊。”苏凉抱起胳膊,“就中秋节吃的那个。”
“哦哦,这就是月饼啊!”莫格恍然大悟,颇感兴趣地在里面挑拣起来,“哪个是鲜肉的?我听说鲜肉的最好吃……”
苏凉:“……”
“没有鲜肉,谢谢。”她将碟子往后拉了一拉,“都是些比较传统的口味,你要拿就直接拿,别乱翻。”
她这捏出的月饼,虽是从苏轼的“小饼如嚼月”中而来,但实际款式和苏轼的“小饼”差得远,全是根据自己记忆复刻的苏式月饼,表面一层酥皮,翻来翻去,皮都掉成渣了。
莫格乖巧“哦”了一声,拎起个月饼咬进嘴里,顺便唤出了牌堆,从上面翻开一张。
“非言灵战……嘶。”他咽下嘴里食物,含糊不清地说着,看向苏凉,“那我们玩什么?”
“远来是客。”苏凉很讲礼貌地一伸手,“你来定吧。”
“我定啊……”莫格皱了皱眉,又咬了一口月饼,“非言灵战,也就是不能用正统的言灵战斗来打……桌游吗?不过我们常玩的桌游,你应该都不太会吧。”
按理说,莫格是可以直接选用这类桌游形式的。苏凉现在就想打发下时间,对得分不是很看重,如果他提出,她不会不同意;然而在莫格看来,这样未免也太欺负人,胜之不武,因此类似念头只在他脑子里短短停留了一瞬,很快便划了过去。
所以,最好是选一个两人都会的,而且双方都有一争之力的……
莫格思索片刻,眼睛忽然一亮,飞快咽下了嘴里的最后一块月饼,顺势拍了拍手:“我知道了——不如我们来打麻将吧!”
苏凉:“……”
“麻将?”她微微挑眉,有点惊讶的样子,“哪个麻将?”
“就那种方方的麻将啊,麻将牌。”莫格拿手给她比划,“不是吧?你居然不知道吗?我之前不是和你提过……”
“……我当然知道什么是‘麻将’。”苏凉默了下,闭了闭眼,“我惊讶的是你居然会在这个时候提名麻将。”
“别看不起我啊,我麻将学很好的。”莫格当场就来劲了,“而且我还自己总结了一套麻将胡牌公式……”
苏凉:“……”
“看来你那位……‘亲戚’,教的不错。”她再次沉默片刻,轻声说道。
“那是。”莫格骄傲地叉起了腰。
“那么请问他有没有告诉过你,麻将需要四个人打呢?”苏凉又幽幽地补上一句。
莫格:“……”
刚刚挺直的身板缓缓塌了下去,他顿了好一会儿,才找补似地说了一句:“讲过的。我忘了而已。”
苏凉:“哦。”
“而且我们那时候都有机器人来随时凑牌桌……算了这不重要。”虽然知道有点晚了,莫格还是努力给自己挽了下尊,并飞快转换了话题,“那么我们想点别的就好啦,适合在这个时候用来比试的……”
别说,他对出自蓝星的游戏确实知道不少。苏凉之前聊天时就听他提过,他从老师那儿什么下棋打牌都有学到一点,这回听到他一件一件数,她才发现对方“下棋打牌”可以扩充成包括象棋、五子棋、斗地主、八十分、丁沟钓鲤鱼在内的长长一串游戏名单……苏凉后面都听烦了,索性闭着眼睛道:“要不就象棋吧,象棋挺好的!”
莫格对此并没有任何异议,只愉快地点了点头,顺手又拿了一块酥皮月饼。苏凉则利用练习场的“实物模拟”功能,捏出了一个四方棋盘,棋盘上棋子红黑分明,摆得整整齐齐,宛如两军对峙。
莫格也不客气,往苏凉对面一坐,拎起枚红色棋子,一面咕哝着“原来真正的象棋是这个手感”,一面将那棋往上一摆。
炮二平五。当头炮。
苏凉不算擅长下棋,但基本的概念还是有的,也知道一些常见攻法,一看莫格这架势,就知道他确实会下,当即收敛心神,提马向前,沉着应对。
莫格原本还在分心吃月饼,与苏凉来回走了两招,也渐渐认真起来,每次提子,都要认真思索上好一会儿。
他俩是投入了,正在看比赛的观众们懵了。
一开始弹幕的内容都还挺整齐划一,全是兴致勃勃给苏凉叫好的,但随着时间里的推移,弹幕里的画风也逐渐扭曲。
【那个……他们这打算下到什么时候啊?这好像已经过了十分钟了吧?】
【有谁能告诉我他俩现在谁占优吗[笑哭]完全看不懂,一脸茫然】
【我也看不懂。不过凉凉拿掉了莫格两枚棋子,莫格拿掉了她一个,所以应该是凉凉优先吧?】
【不好意思,请问下坐在那里的那个是苏凉吧?我听说她能召唤黑白色的可爱毛绒动物?】
【可是凉凉拿走的棋子上面写着[兵]。而且这种棋能走的格子好像是最少的……也就是说这种棋不值钱吧?】
【所以这个到底要怎么才算赢啊?把对面的棋子吃完吗?】
【为什么最底下的那个[将]都不动?他旁边的棋也是,就不能直接冲到对面把对方杀掉吗?】
【为什么[兵]可以打败[炮]?[兵]是人的意思吧,难道不该比武器弱吗?】
【不好意思请问下,那种黑白的毛绒动物什么时候才能出来?我不看言灵战的,就想看看那个】
【等等,我好像有点看明白了……这里的棋是分种类的!每种棋的威力一样,但走法都不一样,必须得按照一定的规则去走,然后找机会击杀对面的棋子】
【哦哦哦,这不就和我最近在玩的[大星际英雄]一样吗!战棋类游戏啊这是!】
【对,只是这里的棋子没有技能,也没有数值】
【那感觉是低配版的战棋了】
【要说这个我就不困了啊!我最近[大星际]一直在卡关!凉凉原来也会这个吗?】
【苏凉会不会不好说,但我感觉这种棋盘游戏有机会的话可以好好研究一下。感觉是有相似的战略在里面的】
【战略思维都是通用的嘛。这种虽然是低配版,但思路应该还是有参考价值的】
【刚才就想说了,还真不一定是低配版。这些棋子的种类和数量虽然少,但它们没有数值设定,没法用个体实力碾压,只能纯靠布局取胜。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应该算是高难版才对】
【嗯……那个,我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注意到一件事。那个棋盘上,写着[楚河]和[汉界]】
【?那又怎样?】
【什么怎样,这是朝代啊!凉凉曾说过,他们国家的历史有唐宋元明清好多个阶段,楚河汉界,肯定还在唐之前】
【对对,我想起来了,楚霸王和[大风歌]!这得在[唐朝]好多好多年之前了!】
【?也就是说,这是一种远古游戏?】
【天,那这中间得是传了多少代啊?】
【事到如今,你对苏凉种族的文化传承能力还有什么误解……】
【确实,只要一想到这是她故乡传下来的游戏,我顿时不觉得奇怪了[笑哭]】
【重点不是这个远古游戏放到现在都还能玩吗?而且看着还挺好玩的样子?】
【如果这真是远古人搞出来的游戏的话,那我真的跪了……真就古人的智慧】
【实不相瞒我已经有点看出门道了。打算等这期节目完了就自己做一副,放家里慢慢研究,嘻嘻】
【有道理,我也搞一副。感觉入门应该不难!】
【……】
【那个,请问有人能回答下我的问题吗?我只想看黑白胖子!到底哪里有黑白胖子?救救孩子!】
就在弹幕顺利完成自我安利的同时,苏凉与莫格的棋局,还在继续。
倒不是他俩故意拖时间。主要还是因为,他们都处在“会下,但又下得不是特别好”的层次,简单来说,就是菜鸡互啄。
要是真正会下的人,各种谱子烂熟于心,看对面走一招,很快就能从记忆里调出可用的应对;但现在下棋的是俩菜鸡,只能见招拆招,因此每一步都要思索上好一会儿。
这局棋也因此下了很久。久到另外的选手都从光门里走了出来——还不止一个。
苏凉“营地”内的人越来越多,偏偏她和莫格的对局还没有结束,其他人暂时不能抽卡。只能在旁边等着。
光等着又没什么意思,他们索性就围在石桌边上看,也不管看得懂看不懂,反正就当看热闹了。
苏凉也是没想到,有生之年,自己居然能在外星球体验一把街头老爷爷的待遇,下个棋都能被人围观……她唯一能庆幸的就是自己以前没在直播里讲过象棋,老乡的连载里应该也没有……
这也就意味着,这里懂象棋的应该就自己和莫格两个。就算自己走了几步臭棋,应该也没人能看出来……
苏凉正暗自琢磨着,顺手拿起枚棋子,正要摆下,忽听身后传出了一声轻咳。
苏凉:“……”
她有些迟疑地转过脸去,发现咳嗽的是一个陌生人。那人看着挺年轻,约莫二十来岁左右,身上没有选手标记,应当是被选中来互动的幸运观众。
苏凉狐疑地眨了眨眼,心里腾起些微妙的感觉。她用余光观察着那年轻人的神情,试探地又将棋子往前探去,尚未落下,便又听那年轻人捂着嘴巴咳嗽了一声。
“……”苏凉的动作不由顿住了,脑子里登时冒出些荒谬的想法。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有些想多——象棋的规则不难,这人又已经在旁边看了好一会儿,说不定已经看懂了。如果碰上那种很聪明的,能一下看出棋路好坏也不奇怪……
就在此时,对面传来了莫格小声的催促。苏凉应了一声,正要看向棋盘,身后那年轻人忽然“诶呀”了一声,俯身下去,似是要捡什么东西,然后在起身的瞬间,飞快地在苏凉耳边咕哝了一句——尽管他的声音很轻,但苏凉还是听清楚了。
他说的是,“大刀剜心”。
苏凉动作再次顿住,视线往棋盘上一扫,呼吸蓦地一滞。对面莫格又小声催促一句,苏凉明显有些心不在焉,漫应了一声,当即走了另外一步。
借由其他棋子的掩护,以己方的车强行换掉对方的中心士,以做成杀局,是为“大刀剜心”。
苏凉得了这么一句提示,再看棋盘上的局面,思路顿时清楚很多。
不过这种有人提示的情况下,她反而不好意思去赢了……苏凉连着几步,叫杀莫格,在莫格顺利解杀后,却没有再次逼近,而是直接认输。
莫格注意力全在棋盘上,听到她这么说还莫名其妙,抬头正要说些什么,视线落在苏凉身后,登时张大了嘴。
“啊……那也不用认输啊。和棋吧。”莫格说着,搔着脑袋站起来,忍不住又往苏凉身后看了一眼——看他这表现,苏凉越发肯定心中猜测。
方才那年轻人,肯定和莫格是认识的。而且多半又是他哪个“亲戚”……
他曾说他的老师有年纪了,所以应该不是他?或许是他的某个养兄弟?
苏凉不太确定地想着,目送着莫格一步三回头地离开,转身又看向在座其他人——虽然现在对那年轻人的身份很感兴趣,不过挑战这事,还是得分先来后到的。她总得先应了别人的挑战,才能和他好好聊聊。
那年轻人看着也不着急。在苏凉应付其他人时,就一个人在旁边安安静静地吃点心,又是剥粽子又是喝小酒,别说,粽子剥得还挺熟练。
而苏凉这边——说是“应付”,实际也没花多大心力。
莫格一走,局面顿时又变成了之前那样,挑战营地变成了小卖部,抽到“许愿”的都在点餐,抽到“言灵战”的都当场放弃,放弃之前,还要问问能不能顺走两块点心。
“非言灵战”的,也遇到两个,全都选择用最简单的“手势拳”来一决胜负——这是一种相当于“石头剪刀布”的游戏,不过能比划的手势要更多一些。
这种游戏苏凉向来玩得不太好,再加上不熟练,很遗憾地送出去二十分。
除此之外,再就是遇到一个长夜星的,很有气势,直接上来就对苏凉发起了言灵挑战。只可惜光有气势,实力还是不太够,那年轻人喝了杯小酒的工夫,对方就已经阴沉着脸离开了。
眼看着那人气呼呼地离去,苏凉呼出口气,这才转向那个一直等在旁边的年轻人。
虽说是“年轻人”,但实际细看的话,却能很明显地察觉出他身上的违和感——不管是眼神还是气质,都给人一种苍老的感觉。
不仅如此,他的脸上还有一种隐隐的别扭……他左边脸的上半部分,肌肉似乎有些僵硬,做表情时,会有些微的滞后感。
苏凉看向他时,他正坐在石桌旁,慢慢地捏起一块月饼。对上苏凉的视线,他还轻轻笑了一下。
“苏式月饼。”他小心避开月饼上掉下的酥皮,“我之前看过你的比赛,你那时说更喜欢云腿和蛋黄……我还以为你会更喜欢广式。”
“……苏式月饼也有蛋黄的。”苏凉没料到他第一句话居然是和自己说这个,楞了一下才哭笑不得地开口,“而且我个人感觉,广式月饼可能有点偏现代了……”
“这个是。”年轻人认同地点头,“没记错的话,广式月饼应该是明朝那时候的?确实是比苏式要晚一些。”
他说着,将那月饼送到嘴边,想想还是多问了句:“所以这个也是蛋黄,是吗?”
“啊?啊不。”苏凉顿了一下,连忙开口,“是五仁。”
年轻人:“……”
他维持着半张嘴的姿势,垂眸看了看手里捏着的月饼,犹豫片刻,轻声说了句“抱歉”,又默默将那月饼放了回去。
苏凉:“……”
“是传统五仁。”她忍不住道,“没加冬瓜糖的。”
“谢谢,但还是不用了。”那年轻人客气道,“我讨厌的不是冬瓜糖,是瓜子。”
苏凉有些尴尬地“哦”了一声,心中却微微起了波澜——
说来也怪,事已至此,对方的身份已是呼之欲出。苏凉本以为自己会很激动,甚至可能会有些失态,然而事实却并非如此。
恰恰相反,她的心情从一开始就挺平静,最多只是有一点紧张。而就在刚才,随着那么简单几句话的来回,那仅有的一点紧张也消失不见。
那是一种很微妙的、放松的状态。明明之前从未见过,某种奇妙的熟悉感却让苏凉本能地松懈下来,在方才交流的某一瞬间,她甚至有一种回到故里的错觉——仿佛她现在所在的,不是什么外星人搞出来的意识乱斗场,而是自己屋后的小公园;面前的也不是什么折腾了好几个月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陌生老乡,而是一个经常会遇到,今天也碰巧在拐角处遇见的遛弯邻居大爷。
而此刻,那位邻居大……不是,是陌生的幸运观众,正以目光一本正经地在石桌上巡视着,似是想再挑个什么点心吃,挑了一会儿却没找到合适的,只得作罢,颇为遗憾地抬起头来:“那么,接下去呢?”
苏凉:“……?”
“接下去,我该做什么?”那年轻人慢悠悠地问道,“我应该也像他们一样提要求吗?还是……”
“啊不,你需要先‘抽卡’。”苏凉忙解释道,“你在脑子里下达一下指令,牌堆应该就会出现了……当然,你也可以不抽卡,直接和我,呃,言灵战。”
“言灵战啊,那个我还挺喜欢的。”那年轻人笃悠悠地说着,却还是按照苏凉的引导,在自己面前变出了用来抽卡的牌堆。
三个牌堆,整齐地漂浮在他面前。他随意从其中一个上拿了一张,所有的牌堆即刻消散于空气中。
“‘非言灵战’……”他将卡牌拿远一些,眯眼念出了上面的字,“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们可以互相商议,去以非正统言灵战的方式来分胜负。”苏凉继续解释,看向对方的眼神里带了些迟疑,“那个,请问你……您进来之前,没有看规则说明吗?”
“应该看了的。”那年轻人居然还思考了一会儿,“不过现在年纪大了,记不太住……”
他叹了口气,将卡片放到石桌上:“非言灵战啊……蛮可惜的,我还挺想试试言灵战的……”
“那就试试呗。”苏凉当即道,“这局我可以认输,您先离开,然后再进来一次,我们就可以直接开始言灵……”
“但我的精神力又很低。”那年轻人又叹一口气,“那种什么搞大风大浪啊,捏这个神那个神的,我肯定做不到的。”
苏凉:“……”
“那……就还是非言灵战吧。”她顿了片刻,试图再次给出建议,“我们可以搞点带言灵的对抗方式?没那么激烈的那种,小对抗。”
不想那年轻人听了,再次叹了口气:“小对抗……倒不是不行,就是听着好像有点没劲……”
苏凉:“…………”
那你到底想怎么样嘛?
她默默伸手抚了抚额,正打算再好好商议一下,却见对方眸光一转,视线忽然落下了石桌上的棋盘上。
正是苏凉之前和莫格下象棋的棋盘,上面还落着几枚残子。
那年轻人随手从上面拿起一枚棋子,把玩了一下,唇边忽然扬起一个弧度。
“不如我们来下棋吧。”他转头对苏凉道,“言灵棋。”
“……?”苏凉看看他,又看看那枚棋子,不太确定道,“您的意思是……”
“将相士兵车马炮,每个都看做独立元素的话,应该也能用来触发言灵吧。”那人说着,将手中的棋子抛向苏凉。
“单论下棋,你肯定下不过我。单比言灵,我也肯定比不过你。既然这样,不如就把二者结合起来,言灵的范围,就以棋盘为限,这样哪怕是以我的精神力,也能撑上一会儿……”
他扭头看向苏凉,原本略显疲态的双眼,忽然透出了一点光,似是寂寞已久的小孩,终于找到了什么好玩的事物一样。
苏凉缓缓眨了眨眼,低头看看他抛过来的那枚棋子,略一思索,轻轻点头。
“行——那么,就请多指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