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戈说这话的神情太过认真,以至于苏凉一时都没分清楚她是不是在开玩笑。
然后她惊愕地发现,还真不是。
因为临戈在说完这一句后就立刻转向了祖安,开始一本正经地咨询起有哪些不太粗俗但同时杀伤力又很大的话。祖安还真就帮忙给建议了。两人叽叽咕咕讨论一阵,苏凉则趁着这段时间,发完了自己的宣战书——
然后她就无奈地转向两人,告知她们构思的“大杀伤力话语”,可能派不上用场了。
……原因很简单,这地图逼氪太狠了。
两瓶营养液,这只是使用者向指定对象发出第一条信息时所需要支付的代价,而如果还想发更多信息的话,不仅需要支付更多的营养液,还要在当前格子里多待三十秒。
……简直比那些逼着氪金的手游还要恶劣。毕竟在那种游戏里,如果你付了钱,你还能省下看广告的三十秒时间。
苏凉估算了一下她们的营养液存量,觉得专门斥巨资去发消息骂人似乎不是明智之举。其他人也有同样的想法。
“那我的骂词怎么办?”临戈举起手中用来打草稿的电子册,尾巴不太高兴地往地上拍了一下,“我词都选好了!”
“……你可以等等当面说给他。”苏凉想了想,给出一个备选方案,“如果见不到的话,我们再发消息过去。”
临戈:“……”
她抬起脑袋想了想,点了点头:“可以。你说服了我。”
苏凉暗暗松了口气,转头看向仍站在不远处的虫族等人,眼神中带着警告。
——对,那队由胖胖的贝塔虫族带领的选手,他们依然还在这个格子里。
维持着被禁言时的状态,带着刚输一战的屈辱,僵硬又尴尬地站在那里,仿佛一排做工差劲的人形立牌。
这个比赛的“决斗”场景比较特别。它会将应战双方另外拉入一个新的封闭场景,在决斗完成后再送回。在“决斗场地”内,双方身上的增益状态与负面状态都会被完全清除,但在离开“决斗场地”后,所有的状态又会恢复原样——较深层次的精神影响除外。
也即是说,假如你在决斗之前处于禁言状态,那在决斗过程中,“禁言效果”是会被暂时清除的。这对那位擅长“甜蜜铃铛”的贝塔虫族来说其实是好消息,这意味着,他可以利用决斗的过程,再次发动“甜蜜铃铛”,洗脑对手,使其为自己所用。
但他没有想到的是,和他对战的临戈,也有禁言的言灵。
决斗时他被直接封住言灵,一顿胖揍,好不容易熬到决斗结束,回归场景后发现自己还在被禁言的状态,心态都快要崩了。
这个时候的他其实还没认输,还打着反杀的算盘,一心等着身上的禁言效果结束,好再度发动“甜蜜铃铛”,逆转形式;谁知苏凉这禁言的言灵一套一套的——
“相顾无言”的效果没了,就再补上一句“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无语凝噎”的效果过了,就再来一句“东船西舫悄无言,唯见江心秋月白”……
别说,还真有船。苏凉特地将那艘陆用小帆船放了出来,用来触发言灵。
导致的结果就是,那一队选手一直处在被连环控的状态,而那个贝塔虫族的心态,则是彻底崩掉了。
……其实直接离开也不是不行。毕竟除了禁言之外,苏凉等人并没有对他们施加更多的控制效果。而等真的走远了,苏凉的禁言效果自然而然就解开了。
他们也不是没这么做过,然而刚走几步,就被苏凉一个眼神给叫了回来——准确来说,是被她手里晃动的那两块石板。
而从形状来看,其中一块,正是他们所需要的。
这是最糟糕的局面——他们的过关道具,落到了苏凉手里。这等于是让她拿住了他们的命脉。谁知道她一个不爽,会不会对这个道具做一些不可挽回的事情。
打又打不过,跑又不能跑。这些选手已经不敢考虑争夺第一的事了。但通关还是要设法争取下的。因此根本不敢造次,只能尴尬地杵在原地当人形立牌,力求表现出自己的弱小可怜又无助。
还真就是“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了。
甚至在苏凉点开他们队长的道具列表,开始研究他们所拥有的道具时,他们都没敢表示出任何不满。不仅如此,他们还干脆配合地将身上道具都掏了出来,整整齐齐地码在地上,一副“看中什么随便拿”的架势。
……倒不是他们太怂,这主要是为了效率考虑。当时苏凉那表情很明显是打算从他们身上剥一层皮再说,而她们也确实做得到——只要她们退出再进入这个格子,就能再次触发决斗。赢一次决斗就能拿走一件道具,多折腾几次,他们差不多就被扒光了。
他们已经没有多少时间可以浪费了。为了那块石板,他们又不能进一步得罪苏凉,那不如赶紧自己主动上贡,还能表达一下自己的配合与诚意。
……就当是在交赎金了。
这个法子也确实有用——在他们主动给出了身上的所有道具后,苏凉微微挑了挑眉,旋即便放下了手里的电子地图。
她转头和其他人商量了一会儿,跟着就见她转过身来,蹲下身去,不客气地将那些选手放在地上的道具全部收了起来。
尽管那些选手早有心理准备,在看到苏凉挥挥手就让一堆东西消失无形的场景后,他们还是不可避免地在心里诧异了一阵——不过因为先前在看到她凭空变出小帆船时就已经受过一波惊吓,所以这次,他们的表情都还控制得不错。
但他们的表情很快就控制不住了——在看到收好东西的苏凉,顺势将一块石板轻轻放在地上后。
“老实说,我其实还是有点不爽的。”苏凉往后退了一步,摊了摊手,“不过仔细想想,你们的行为并不算违规。而且我们也不算没有收获……”
她的身后,原本停在不远处的陆用帆船缓缓驶来,站在帆船边沿的临戈打了声唿哨,手中一根细藤甩来,精准地卷在了苏凉的腰上。苏凉单手握着细藤上端,身体腾空而起,朝着甲板上落去,同一时间,她的最后半句话落下——
“那先就这样吧。祝你们好运。”
其他选手:“……”
不是,等等,啥叫“先就这样”吧?全部家当都在你手里了,你还想咋的?
众人愣愣地看着帆船迅速消失的背影,一阵风从头顶卷过,留下一阵凉意。
*
另一边。
凛星正站在帆船的船头,观察着前方的路况,一双耳朵精神奕奕地竖起,白色的绒毛被风吹得向后飘起。
她的后方,苏凉正坐在甲板上,仔细读着手里的电子地图,她的身边则堆着一地的道具,战歌正在一件件检视。
苏凉:“具有加速效果的营养液一板——”
战歌拿起一板营养液,看了看系统给出的说明,点头:“有。”
苏凉:“可随时使用的临时骰子一颗——”
战歌在面前这堆东西里翻找了一下,再次点头:“有。”
苏凉:“普通营养液三板——”
战歌正在继续翻找,临戈从后面好奇地探过头来:“你们在干嘛?”
“在核对从那个贝塔虫族那儿收缴到的道具。”苏凉头也不抬道,“这也太丰盛了。”
她当时虽是有在打算从他们那儿再搜刮点东西,但考虑到时间问题,并没有全部拿走的打算——毕竟来回进出和发起决斗也是挺耗时间的,为了保存体力和可用言灵,她们也不可能决斗太多次。所以苏凉是想着,挑两个看着值钱的,拿了就走。
没想到这些选手那么上道,自己一下就交出来这么多了。
大家都是对手,还有旧怨,苏凉自然也没有客气的打算。不过当时因为赶着出发,她一时没顾上细数,也不知道他们究竟掏出来了多少。
正好这会儿比较空闲,干脆就先全部拿了出来,和列表放在一起,一一比对起来。
“你这架势,倒像过节时我爸拿着礼品单,一个个地对礼物。”临戈撇了撇嘴,挤到两人之间坐下,顺手从地上拿起一个骰子抛了下:“这种道具好像我们也有一个吧?能白得一次移动机会的那个?”
“嗯。”苏凉点了点头,“我们那个骰子都还没用过……所以我们现在,等于有两次额外移动的机会了。”
这是一个巨大的优势。苏凉在暗自欣喜的同时,又不免有些唏嘘。
因为这事,其实挺险——如果当时那个贝塔虫族在发现她们带来的威胁后,选择直接用掉这些道具,努力拉开差距。苏凉她们搞不好真就会被甩开,由他们夺得第一。
毕竟能够提前在交叉点埋伏,证明他们的进度其实是比她们快一点的。他们手上有电子地图这个神器,又有如此多的增益道具,优势其实是很明显的。
“只可惜,现在这些都被我们吞了。”临戈甩了甩尾巴,将手中骰子抛起又接住,“你们觉得我们会得第一吗?”
“不好说。”苏凉实事求是,“毕竟接下去还要再打一场。”
“和古斯汀那队?”临戈的耳朵瞬间竖起,“他回复你的宣战了?”
“没……不过这地图本来也收不到回信。”苏凉想了想,将手中地图展示给他们看,“反正不管他答不答应,我们都肯定比他们先到交叉点。到时候等等看吧,等不到人就算了。”
毕竟她们的首要目的是通关。要是时间不冲突的话,苏凉不介意顺便和他打打看,但要专门为了他浪费通关的时间,那苏凉就觉得有些不值当了。
“说起来,那个叫古斯汀的,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凛星耳朵动了一动,转头问道。
她对这个人的感知其实一直挺模糊……对他的理解,就仅限于“好像是个性格不太好的厉害贵族”,以及“不知为什么总想找苏凉麻烦”这两点。
其他人心里,其实或多或少都怀有着同样的疑问。闻言也纷纷看向了苏凉。苏凉莫名其妙地收起手里的地图:
“你们看我干嘛……我和他也就打过个照面而已。”
其他人听她这么说,目光旋即又是一转,落到了坐在一旁的祖安身上。
祖安不太自在地整了下衣服:“他?我之前就说了啊,客气点说的话,就是一个不太好相处的人……”
“对,但你也说过,这个男人值得好几个呼崽。”临戈摊手,“明明你性格这么好……”
祖安没想到临戈对自己的评价那么高,一时有点受宠若惊,刚挺直身体准备道谢,就听临戈幽幽道:“你对着我都没翻脸,可见脾气是真的好。所以我是真的好奇,那家伙得是多令人讨厌啊,连你这种好脾气的人都给出这样的评价。”
祖安:“……”
苏凉一边收拾起地上的散落道具,一边好奇地看了过来。说实话,她觉得临戈的话还挺有道理的——祖安只是用的言灵比较彪悍,外加眼神自带凶相,实际性格却是挺好相处的。能够坦然地和作为竞争对手的苏凉相交,甚至自学古诗文,可见心也是真的大。
能让她都明确地表示出不喜,那个叫古斯汀的,到底是做了什么?
“……”祖安蓦然陷入了沉默。过了片刻,才低声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他……曾说了一些话……”
那次也是很巧。她不仅和古斯汀一个赛区,出于通关需要,两人还有过短暂的合作。
当时除了他们之外,现场还有其他选手在。那是大家第一次见面,为了更好地展开合作,便有人提议轮流进行下自我介绍,说一下使用的言灵和能提供的帮助。
祖安是在古斯汀之前介绍的。当她提到自己的言灵是“地海古韵”时,分明听到古斯汀的方向传来了一声嗤笑。
祖安当时心里就有点不舒服了。她隐隐感觉到自己是被看轻,出于某种微妙的不甘,在介绍能力时,她特意提到,自己的言灵能够起到灵活控制所有自然元素的作用。
这回古斯汀倒是没笑了——他低头摩挲着手里的一块圆形石头,似是完全没在听的样子。
而在轮到他介绍时,他只淡淡说了两句话。
第一句是,“古斯汀,创世论。”
第二句是,“我的能力,姑且算是这家伙的高配吧。我不擅长做这种没必要的介绍,只能说,不管她能做到什么,我都能做到,而且一定比她做得更好。”
他一边说话,一边还斜睨着祖安。
祖安这次可不止是不舒服了。考虑到还有其他选手在场,她硬是克制下了骂人的冲动,手都攥得有点疼。
更让她无法接受的是,在接下去的探索过程中,她明显感觉到自己被边缘化了。其他选手就像是众星拱月般对着古斯汀前呼后拥。而就在她独自找到线索,准备拿去和其他人分享时,她听到了古斯汀对其他人说的话——
“地海古韵嘛,我大概知道点。不过是个靠新鲜感暂时上位的三流言灵。这种我见得多了……”
“什么新鲜感?这还不明显吗。现在主流的五大言灵里,有两个半都是在歌颂神明,参加的选手,也大多都有自己的信仰……突然出现一个不信神,甚至敢冒犯神的,不新鲜吗?”
“但它的高度也就这样了。等这种新鲜感过去,人们就会发现,这言灵的本质只是一种出自穷乡僻壤的粗俗之语,原始又野蛮,仅此而已……”
……
“大概,就是这样了。”祖安垂下眼眸,无意识地用手指抓了下裤子边,“抱歉浪费你们的精力,让你们来听这种东西。”
“……”临戈都听傻了,好一会儿才道,“不是,这都什么傻逼玩意儿?你当时没翻脸?”
“……没有。”祖安低声道,“因为当时还需要他们的力量过关……”
不过等后面合作阶段转为各自为战,她倒是毫不含糊地把那些选手都“杀”了。
只可惜没杀到古斯汀……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就像他自己说的,他的能力,确实是祖安的高配。
“这其实都是之前的恩怨,我知道不应该带到这轮比赛中。”见其他人陷入沉默,祖安慌忙道,“我只是,嗯……”
“你听进去了?”
苏凉却在此时忽然开口。
“……”祖安不说话了。
苏凉默了一下,叹了口气,放下手里的东西,正色看向祖安:“你听进去了?”
“……我之后,确实经常有想这件事。”祖安抿了抿唇,低声道,“我其实之前就一直不太理解,为什么会有人把希望交托给一些虚无缥缈的存在……我们也会虚构出一些神明的人格,但并不会去‘信仰’他们。所以在看到外面的人都这样后,我其实觉得很别扭。”
“嗯,冒昧打断一下。”临戈好奇地竖起尾巴,“那你们虚构‘神’做什么?”
“给自己整个发泄怒火的对象。”祖安的回答直截了当。
临戈:“……”
“酷。”她默了一下,朝着祖安举起了手中的营养液瓶。
“毕竟地海星的神谱里连善神和中立神都没有。全员恶神,信个鬼啊。”苏凉插口道,“好了你问完了,不要打岔。祖安你继续。”
临戈:“……”
“就是觉得有些,格格不入吧。”祖安声音越来越低,“以前在家的时候不觉得,出来以后才发现,原来我们那么特别……”
她喜欢自己的家乡,也喜欢自己的文化,渴望着能将来自故乡的古韵唱响星际。可有的时候,在被那么多截然不同的文化氛围和价值观包围的时候,总不免有些茫然和无措。
而先前古斯汀那一番毫不掩饰地批驳……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他确实从更深层次,动摇了祖安的一些想法。
祖安是曾想挑战苏凉,然而越了解苏凉的古诗文,她就越感觉到,她们所持有的东西是不同的。古诗文海纳百川,姿态千百。似是蕴含着无穷的意义和情感,每一次字句的结合,都是一次新奇的体验,能吸引着人们不断探索下去。
可地海古韵不一样。地海古韵的崭露头角,从来都不是因为优美动人。祖安甚至还在论坛里看到过评价,说会投票给地海古韵,只是因为觉得那些古朴又有特殊音调的骂腔很新鲜。
……就像古斯汀说得那样。
那假如这种新鲜感过去了呢?一种和主流格格不入的文化,会继续获得人们的认同吗?
祖安忍不住地思考起这些事。她甚至说不清,自己是真的讨厌古斯汀,还是讨厌那个被他用直白语言揭露出来的事实。
苏凉:“……”
她沉默地望着祖安,片刻后,忽然深深地吐出一口气。
“你说你,犯什么傻。”她忍不住抬起手来,本想去拍祖安的后脑勺,想想不太好,于是改为弹了下额头。
“你信了这么久的东西,研究了这么久的东西。别人说这么两句都动摇了。那你信它做什么?”
祖安:“……”
“可是,他说得好像很有道理……”她轻声道,语气忽然变得有些茫然。
“这世上有千百种观点、千百种三观,自然也有千百种道理。”苏凉不客气道,“听什么信什么,那你还打不打算自己做事了?”
祖安:“……?”
她抬眼望向苏凉,眼中透出的茫然越发明显。
苏凉望着她的双眼,几秒后,又叹一口气。
“你要相信,你的文明能支持你走到这里,她必然有着自己的厚度。即使不被外人接受,她也不会坍塌倒下。”她伸手摸了摸祖安的脑袋,“有些时候,你只要相信这个就好了。”
“……”
祖安望着苏凉,张了张口似要说些什么,沉吟片刻,又闭上了嘴,眉头微微蹙着,似是陷入了某种极深的思索。
苏凉看她这样,也没再多说什么,俯身收起地上散落的道具,转身走到船头,顶替溜号的凛星,查看起前方路况。
临戈悄无声息地溜到她的身后,伸了个懒腰,枕着胳膊趴在了船头的木头上。
“我发现你这人真的很会讲漂亮话。”她懒洋洋道,“大道理说起来一套又一套的。”
“?没有吧。”苏凉转头看了眼走到船尾的祖安,低声道,“我这次就讲了两句好吧。”
临戈“嗤”了一声,腰背往上一弓,以一种不可思议的动作原地跳起,整个人一下改为直立状态,稳稳地踩在了船身的边沿。
“我倒觉得,你这次讲得确实有些道理。”她蹲下身体,看着苏凉,缓缓眨了下眼睛,“相信文明的厚度……你也是这么相信着自己的古诗文吗?”
“算是吧。”苏凉望着前方,眼也不眨,“老实说在我第一次进练习场的时候时,我其实是有点怀疑古诗文的能力的。”
毕竟那时候她对言灵战十分不了解,也不知道自己要表现成怎样才算好。甚至心里都盘算好了,如果表现太糟糕,该如何应付信任值为零的队友。
而后面看到了实验的言灵效果,则多少有些膨胀。
“……我当时觉得,只要好好和我的队友磨合。或许打出些成绩来也不是什么难事。”苏凉如是说道,“然而之后又见到了其他各种各样的言灵……我对古诗文的定位也在不断刷新……”
“懂得。”临戈点头,“小众言灵都这样。”
即使一开始自我感觉良好,在见识到热门言灵后,也总会被迫认识到自己的局限,甚至动摇最初的信念,就像祖安。
所以她很认同苏凉的话,坚定的“相信”很重要……
“老实说,我一开始觉得我能打到东篱就算圆满了。”苏凉十分感叹地将后半句话说完,“可我现在觉得,我祖宗留下的东西,足够我刷到宇宙第一。”
“……”临戈一个不慎,差点滑到船下。
不是,你这也相信得太猛了些吧。
“开玩笑的。”苏凉乜她一眼,补充道,“不过我确实相信,不管是和什么言灵比较,古诗文都绝对不会输。”
……那请问这和宇宙第一有区别吗?
“所以你根本就没动摇过,是吗?”临戈费劲稳住身体,压低声音道。
没想苏凉闻言,却是陷入了片刻的迟疑。
然后就见她轻轻摇了摇头:“不,还是有的。”
临戈:“?什么时候?”
在我第一次被逼到只能教“断竹”的时候——苏凉在心里默默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