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凭空搞到五枚等离子迷你炮,实际并不是什么很轻松的事。
但幸运的是,也没那么难。
最开始启发苏凉思路的,自然就是她第一次陷入循环时被碰坏的瓶子。
她一开始口袋里只有三瓶营养液,经过一轮循环,碰坏两瓶,口袋里却还剩了两瓶。
说明营养液的总数,凭空多了一瓶。而这多出的一瓶,明显和循环有关。
为防止误判,她还特地将口袋里的营养液都拿出来检查过,没有任何问题。
在此基础上,她又做了几次实验,情况却变得有些复杂起来——
在第一次实验中,她试着在往外掏出一瓶营养液后故意陷入循环,一轮循环后,营养液数顺利上升到了三瓶,可苏凉却发现,这循环没法持续下去。
——只要她一发现地上已经存在的营养液,她就会本能地意识到循环的存在,从而强制结束循环。这让事情变得有些麻烦。
所幸莎拉蒂给想了个办法——她从外面搬进了一块机器人的残骸,用来遮挡苏凉的视线。这样,苏凉看不到多出的瓶子,自然也就会一直循环下去。
直到循环出足够多的营养液。
这事给了苏凉很大的希望。在确认这个法子可行后,她当即就将身上的麻袋外套脱了下来,包裹住地上的两枚等离子迷你炮,然后兴致勃勃地开始了自己快乐白嫖之旅。
按照她的猜测,循环不止,白嫖不休。这是点击就送火箭炮的好事。
奇怪的是,这回她却猜错了。
等离子迷你炮的总数并没有改变。还是两枚。等到第二轮循环时,麻袋外套里就已经了没有可供掏出的迷你炮,苏凉摸了个空,动作被迫中止。
她直接从循环里解脱了出来。
望着地上孤零零的两枚等离子炮,苏凉没好气地撇了下嘴。这可就让人有点不快乐了。
不明白为什么这回白嫖会失效,苏凉在困惑之中,又试着开启了第二次实验。
这次她将五瓶营养液拿在手里,摔掉一瓶后触发循环。三轮循环,摔掉四瓶,营养液瞬间被祸祸得只剩两瓶。
换言之,这次的营养液和等离子炮一样,数目没有随着循环增加。摔一瓶少一瓶,摔到没有为止。
在林暖和莎拉蒂的帮助下,苏凉这回及时从循环中逃离出来,放过了最后两瓶无辜的营养液。可这数字增减的原理,却让她更搞不明白了。
她又将最后一瓶营养液放进了口袋,开始复刻第二次实验的步骤,试图将营养液的总数拉回来,然而这回的情况却又产生了变化——她的口袋在第二轮循环时就变空了。循环当场结束,一共掏出两瓶营养液,总数没有增加。
和拿取等离子炮时一样。
……这情况越发让人看不懂了。
明明第一次和第二次实验时,总数都是有增加的。为什么后面几次都不行?这中间到底缺了什么?
苏凉陷入了沉思。
恰在此时,她的身后,林暖从门外走了进来——为了保证能及时将她从循环里叫醒,他和莎拉蒂在苏凉实验时一直都是站在外间,避免一同卷入到循环之中。
林暖是来询问情况的。苏凉望着他从门外进来的身影,眼睛却微微亮起来。
——她想起来了,是外面。
在陷入首次循环前,他们三人刚刚从外间进入这个小房间,她的营养液一直放在口袋里,没有拿出来过。
而第一次实验前,她曾到外间去看林暖拆机器人,当时她的两瓶营养液都是拿在手上的。因为觉得麻烦,才又将它们放进了口袋里——当时她人也并不在循环房间内。
也就是说,两次成功实现白嫖的循环,实际都有一个特征——她想增加的物体,在进入房间后,就一直处在数量不可见的状态。
因为不可见,所以也无法确定原本的数目。因此循环只会不断重复“掏出营养液”这一动作,而不会去管总数有没有产生变化。
……基于这种猜测,苏凉又进行了最后一次操作。
她从地上捡起了两枚等离子迷你炮和自己的麻袋外套,旋身走到了房间外面。
用外套将两枚等离子炮包好之后,才又回到了房间里。
深吸口气,她从外套里拿出了一枚等离子炮,放到了机器人残骸的后面,也就是自己的视线死角之中。
跟着故意思考起言灵的事,再次开启了循环。
门外,林暖和莎拉蒂正守在门口,静静看着苏凉独自重复着思考与拿出等离子炮的动作——而在看到苏凉顺利从麻袋外套里取出第三个等离子炮后,门外的两人,都齐齐松了口气。
*
这次循环一共进行了五轮,苏凉也从外套内,凭空拿出了五枚迷你炮。林暖站在房间外,一等数量足够,就立刻出声,打断了苏凉的循环。
房间内,苏凉清醒过来,挪开一旁的机器人残骸,望着地上随意码着的六枚等离子炮,暗暗松了口气,将它们整整齐齐地摆好之后,顺手从外套下取出了原本就有的最后一枚。
2333打开监控时,看到的恰好就是这一幕。
“这关卡还挺好。”苏凉嫖完了小炮,顺口还评价了一句,“通关条件有点苛刻,提示隐晦,但又不至于想不到。设计蛮好的,感觉比之前赛区的关卡都有意思。”
“先别急着走,来都来了,我再搞点营养液。”
“这地方不错,可以攒资源。记着门牌号,下次还来。”
2333:“……”
不是,你这是还打算当回头客了是吗??
*
同一时间,小房间内。
苏凉他们小心地捡起地上的等离子炮摆弄,然而在摆弄了几下后,他们不约而同地意识到了一个颇为严重的问题。
门板上的能量槽,是七格,也就是说,必须要七个等离子炮同时轰上门,才能将其打开。
问题是,他们现在就三个人。
一共六只手。
那迷你炮很小,后坐力也不强,每人一手拿一个是没什么问题。但这样最多也就拿六个——还有一个呢?
望着监控画面里三人面面相觑的场景,2333的心情却是终于好了一些。
还好还好,幸好他还留了这一手——
三个人,该如何同时使用七枚能量炮。这事听着就像是个弱智问题,但等实际遇到了,才会发现这问题其实很麻烦。
毕竟等离子迷你炮是需要精细操作的,这点没有手指很难办到。更别提现搭一个支架之类的蠢办法。
——当然这法子也不是不行,甚至外间还有一具机器人的残骸,现成的工具材料。问题是,这样的搭建势必也要花费掉不少的时间……
2333正得意地想着呢,忽见监控画面内,林暖转身和另外两人说了句“等我一下”,跟着便出门了。
外间没有监视途径,2333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所幸很快,他就看见了答案——没过几分钟,便见林暖又从外间走了回来。
人和之前没啥差别,就是身体后面,多了条皮毛顺滑的尾巴。
……嗯?
等等,尾巴?
2333愣了一下。
下一秒就见林暖面无表情地走到了出口前,用细长且毛绒的尾巴从地上卷起一枚等离子迷你炮,然后用尾巴尖尖在上面拨弄了一下。
“没问题,能用。”他尝试了一番后,肯定地点了点头,扭脸看向苏凉和莎拉蒂,“第七枚等离子炮的使用者解决了。接下去呢?直接轰门?”
“嗯……嗯。”苏凉心不在焉地点点头,目光一直在他身后扫来扫去。
原来是有尾巴的吗……苏凉很震惊。
而另一边——地下二层的内部资料室内。
2333沉默地望着监控屏幕里的画面。
已经完全傻眼了。
*
不光监控之后的2333傻了。
实际上,苏凉她们现在也挺懵的。
毕竟自己的队友忽然多了尾巴这事,搁谁身上都没法完全冷静。况且林暖这条尾巴还挺好看——相比起同类来说,他的尾巴算长的了,覆盖着一层带花纹的金毛,毛发柔软,尾巴看着却很有力。
“这……是活的吗?”莎拉蒂还是第一次亲眼看到兽人尾巴,非常给面子地哇了一声,试探着伸出手去,“给摸吗?一下,就一下。”
“不给。”林暖硬梆梆地说着,将尾巴藏到了身体后面,神情有些别扭,“你们还走不走了?”
“走走走。”苏凉在旁点头,目光却仍好奇地粘在林暖的尾巴上,“话说你的裤子……”
“兽人款的裤子都有拉链!”林暖的耳根开始泛红了,“再问我就把尾巴收起来了!迷你炮的事再想办法好了。”
看他好像真的挺在乎这事,苏凉只能默默咽下心里的一大串疑问,视线却总忍不住往林暖的身后瞟。
在看到林暖驾轻就熟地用长尾巴卷起一根等离子炮,还用尾巴端拉开了保险时,她的眼睛都微微瞪大了。
居然这么灵活的吗?
“……”林暖隐忍地闭了闭眼,“起码把你们手上的等离子炮举起来,行吗?”
“好的尾巴,没问题尾巴。”苏凉飞快地说了句,很快就将注意力转回到手上的迷你炮上。
……她甚至都没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什么。
林暖:“……”
他脸上的红晕,已经从耳根蔓延到脸颊了。
……
在林暖尾巴的帮助下,他们总算成功同时开启了七门迷你炮。
七道烈光同时炸在门板上。七格能量槽瞬间填满,矮小的门板摇晃了一下,终于向后倒下。
门的后面,是一片被冷光照射着的金属壁。苏凉他们出去一看,发现又是一条长长的走廊。
和之前不同,这条走廊更窄,天花板也更矮。两边没有房间分布,头顶的灯光像是电压不稳,一闪一闪。
而就在他们从那小门鱼贯而出后,就连那刚被他们轰开的出口,也一并消失了。
发现这点,苏凉还有点失落。她是真喜欢那房间,充满了暴富的气息。
“别看了。真想去的话到时候可以从前门进去嘛。”看出她的不舍,莎拉蒂顺口安慰了句,“而且你刚才不是已经搞了十瓶营养液,够喝了。”
他们还是这里的员工呢,本来也不缺营养液。
“……也是。”听她这么说,苏凉心情稍稍好了些,无意识地摸了下自己鼓鼓的口袋。
为了方便携物,她将那件宽大的麻袋外套又罩回了身上。除了被循环出来的营养液,那口袋里还存放了几枚等离子迷你炮。
七枚等离子迷你炮,全被三人瓜分后带在了身上,苏凉犹觉得不够,又借着循环凑了个整,将总数提到了十二枚,一人四枚。要不是林暖拦着,她还打算再去把外间的机器人给翻一遍,看看还有啥还复制白嫖的……
说到林暖,他这会儿正走在三人的最后面——习惯性地断后固然是一个原因,但从他的表现来看,他似乎是更不想另外两人看他的尾巴。
“……你要是不愿意的话,或许可以将尾巴收起来?”看他实在一副不开心的样子,苏凉忍不住道,虽然她个人是觉得有尾巴顺眼一点。
林暖闷闷看了她一眼,好一会儿才道:“收不回去。”
苏凉:“?”
“没仪器。”林暖语气更闷了。
苏凉:“……”
“他说的应该是那种专门帮助收尾巴的家用卷尾仪。”莎拉蒂解释道,“不是所有兽人的尾巴都能自由伸缩的,毕竟也是骨头……家用卷尾仪还蛮常见的,就是效果应该没有手术固定来得好。”
听她的意思,这个什么家用卷尾仪,似乎是和家用脱毛器差不多的东西,是一种手术的平替。
“好端端地干嘛要收起来?”苏凉不明白,“就这么放在外面不好吗?”
“具体不清楚,应该是看个人习惯和需要吧。”莎拉蒂道,“毕竟尾巴这东西容易失控,藏不住情绪,有些职业是必须藏起来的……”
“别说了。”她话未说完,就听见后方林暖来了一句。
莎拉蒂还以为他是嫌自己话太多了,忙说了一声抱歉。林暖却摇了摇头,指了指旁边的墙壁。
“这后面,有人说话。”
“……”莎拉蒂无言地顺着他手指看了一眼,觉得这走向突然诡异了起来。
走在中间的苏凉蹙了蹙眉:“是实验室的人吗?在说什么?”
林暖侧了侧脑袋,摇了摇头:“听不清,再往前走些。”
三人沿着走廊又往前行了一阵,林暖一边走一边捕捉着墙壁后的声音,在某个位置,突然停下脚步,凑了上去。
苏凉跟着一起将耳朵贴上去,这一回,她也听到——这面墙的后面,有两个人正在说话。
“我们到底要在这里藏到什么时候?”一个女声极度不耐烦道,“任务时限还剩不到三个小时。要在这么短的时间攻占空间站,本来就有难度了,还一直憋着不行动……”
“都说了,这事得等其他人就位。离约定好的时间就剩二十分钟了,你能不能耐心点。”另一个男声道,“这是集体任务,有一环没配合好就会出岔子。你的个人任务简单完成得快,总得再等下其他人。”
“问题是要等到什么时候?万一就是有人故意拖后腿呢?言灵战里又不是没有过演员*,这次还是至关重要的大筛选……”那女声听着似乎十分焦躁。
“你也别急。我刚已经得到消息,那三个机械人任务已经快完成了。只要他们就位,就可以提前发起集体进攻……嗯?”
女声:“又怎么了?”
“有人在用言灵联系我……不好意思,我离开一下。”
那男声说完,就先离开了。从脚步声看,应是走远了些。
他一走远,苏凉就听不到声音了。只能听到那名女选手在房间里焦躁地走来走去。
“多半是鱼人。”听了苏凉转述的情况,莎拉蒂撇了撇嘴,自觉放低了声音,“这暴脾气,除了鱼人,没谁了。”
严格来说,是离开水的鱼人——在无水环境下的鱼人普遍性格都不太好,但如果泡在水里,就会好相处很多了。
林暖却摇了摇头,压低声音:“不,是兽人。”
“……?”苏凉诧异地看过去,“你这也听得出来?”
“她说话时有口音。”林暖解释道,“很明显的山狲*口音。”
山狲……是个啥?
苏凉茫然眨了眨眼。考虑到这不是适合多话的时候,她默默将那疑问咽了回去,转而道:“你说的那个山狲,她听力也和你一样好吗?”
“差一点。”林暖点头,转瞬又道,“她也是猫科,听力不弱。但我们不会暴露。”
墙壁那头,山狲和她同伴都是正常说话,尤其山狲,音量很大,所以林暖和苏凉才能听清;但他们三人都是气声说话,在出声时又会主动远离墙壁。根据林暖对山狲类的了解,他们应当是听不到自己这边动静的。
苏凉这才放下心来,又听一阵脚步声由远至近,那男的回来了。
“估计还得再等等了。”那男声道,“那三个机械人那边出了些事,说什么卡机……反正就是还得再耽误。我们攻占空间站的计划得延后了。”
“我就知道,对三台老爷机有什么好指望的。”女声重重啧了声,“那我们就在这儿继续等?”
“不,我们得去通知下其他人。”那男声道,“我的言灵只能用来联系羽人,但D组和C组的随队羽人不知怎么了,都联系不上。B组没有羽人,只能靠虫族通消息,得先和C组通气了,再托C组的虫族把消息传过去……”
“老实说我完全没听明白。”女选手非常坦然地拿出了兽人的传统艺能,“麻烦直接说结论。”
男选手:“……”
男选手:“我们得去通知其他人。分头。”
他们这会儿扮演的,是一伙来抢劫空间站的星盗,因为每组成员都另有小组任务,所以现在基本都是分开行动的,只依靠有传讯言灵的队友来保持联络。
但现在不知怎么全都通知不上,他们只能亲自跑一趟,好及时通知其他组进攻延后的事。
“……麻烦。”女选手似乎对现在的状况很不满意,“行了,知道了,那这就走吧……你等我拿下东西。”
……
墙壁后面。
苏凉维持着将耳朵贴在墙壁上的姿势,与对面的林暖交换了一个眼神。
几乎是同一时间,他们脑海里有一个声音响起:
【主线任务:空间站防卫战,开启】
【一伙可怕的星盗盯上了你所服务的空间站,计划对其发动全面进攻。你在无意间知晓了此事,为了保护空间站,你必须做些什么。】
【任务要求:联合其他空间站员工,控制或击退所有星盗,保全空间站】
苏凉:“……”
来不及吐槽这任务神奇的触发机制,她与林暖互视一眼,齐齐举起了手里的东西。
苏凉举的是等离子炮,而林暖,则扬起了他的弯刃。
——既然已经明确了任务目的,那这房间里的两人,就绝对不能放过。更何况他们还担负着通知其他人的任务……
“断竹——”
“预备!”
两人齐齐开口,轰地一声,面前墙壁正面向里倒下。
尚未来得及离开房间的两人齐齐一怔,在看到从墙后跃进房间内的苏凉三人,更是傻眼。
“什……”那男的下意识就想爆粗口,苏凉视线掠过他头顶的冠羽,张口便来:“蓄鱼观群戏,笼鸟听好音。”
……?
那雄性羽人不知苏凉在念些什么,也没空理会,转身就要逃跑,谁知才刚走出几步,就仿佛撞在了一排栏杆上,“咚”的一声,又响又亮。
……淦!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是被言灵束缚了,慌忙转头,看向同伴:“快走,带消息出去!”
那名女选手原本还想上前来救,听他这么说,立刻转头往外跑去,然而才刚冲到门口,就听苏凉又一声念诵响起——
“溪柴火软蛮毡暖,我与狸奴不出门。”
话音落下,又是“咚”一声响——
只见那名山狲女选手,一头撞在面无形的墙壁上,身体狠狠晃了两下。
林暖:“……”
不知为啥,他望着摇头晃脑的山狲,在想想苏凉刚才念的那句诗,突然觉得自己的脑袋也有点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