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命!”洪易又喝了一声
大乾朝廷的任何军队之中都设有“讲武堂”,一是用来考核将领,兵士的武功。第二是召集高手,整日研究各种武功,兵法,器械。第三也是学堂,一些立功了的将领,士兵便有资格进入其中学习。
这“讲武堂”就相当于军中的国子监大学,只不过是学武而用,当然,其中也备了学文识字,教授兵书兵法的老师。
洪易听见颜震要自己先到“讲武堂”接受考核,倒也不惊奇。这是应有的题中之义,带兵打仗,首先是不徇私情,才能竖立威严慑服众人。
“血鲨卫,带洪易去讲武堂考核。”看见洪易做躬行礼,说话之间中气十足,没有半点柔弱,更没有半点可以值得挑剔的地方,帅座上的靖海军大帅颜震满意点点,把铁案上的一根令箭抽出来,交给身边的两个铁甲卫。
两个铁甲卫机械的走到洪易面前,只说了一个“请”,随后便走在前面带路。
“这就是颜震身边的亲兵‘血鲨卫’,果然个个都是高手。比起武温侯府之中的‘陌刀卫’‘劲弩卫’都毫不逊色。”
洪易跟在这两个铁甲卫士的后面,知道这便是闻名天下的靖海军核心亲兵,‘血鲨卫’。
两个卫士,身穿一百多斤的玄刚重甲,行动上却丝毫不见呆滞,举足轻重,目不斜视,坦荡如邸的模样,就知道是不可多得的高手。
等洪易走后,靖海军帅府大厅之中。
“诸位觉得玉王爷推荐的这位洪易如何?彭将军,你说说。”颜震用手指一下一下的敲击着黑铁大案,发出咚咚咚有如人心跳动的沉闷声音。
“中气十足,武艺非凡,有胆有识,是好苗子。”坐在前面的一个将军猛的站看起来,一连说了十六字,好像背诗一般。说完之后,又坐下,铁甲和椅子碰撞,发出砰砰的声音。
“大帅,此人是当朝太师洪玄机的儿子,为什么又投靠玉亲王?此中玄机,倒是值得推敲,我觉得不可重用。”
另外一个将军站起来道。
“这其中关节,玉亲王在信中倒是给我说得清楚。”颜震道:“你们不要小瞧了他,这位洪易还是个举人呢,今年春天的玉京城乡试,他高中第一名谢元!”
“第一名谢元…”在做的将军都相互对望了一眼,眼睛之中重视起来,大乾朝廷,风气渐渐重文轻武,洪易这人科考第一名谢元,将来科考进士几乎是十拿九稳。这就令人不得不重视了。
“那大帅怎么安排他?”
“我当然自有主张。(看书就来”颜震一笑,提起朱砂笔,在纸上写了一行手令,却并不发下去,而是说了一声,“散会,各自归军。”
“得令!”这些心腹将军都站立起来,鱼贯而出。
“这就是讲武堂么?”洪易跟着两名“血鲨卫”,一路来到了另外一片营房前面,这营房修建得十分高大,但是风格上却和杀气凛冽的军营截然不同,而是处处都挂了各种人形图像,墙壁上也写着“武”“力”“拳”“意”等等刚劲的字体,有一些学术的氛围。
“讲武”!
一大块牌匾挂在营房的门楣上。
穿过这层大门,里面又是一块巨大的广场,这宽广场比任何练武场都要宽大得多,不过却被很多大木桩的栅栏隔成很多块,每一块之中,都有士兵,军官在其中练武,还有一个个的教头。
洪易很是敏感,立刻就发现了,这些讲武堂其中的有些教头,身上气息异常强大,隐隐有些和赤追阳相当,居然是先天武师的境界!
先天武师有多么的强大,体力堪比奔马,一身铜皮铁骨,数十人敌,甚至百人敌。
两名“血鲨卫”把洪易带到了一块栅栏围着的练武场上,这是一块射箭的靶场,数百皮革靶子竖立在两百步的远处,同时上百人持弓张箭,一声令下,弓弦响暴之声络绎不绝,箭如飞蝗一般洞穿,给人一种头皮发麻的无力抵抗。
“袁箭师,有人来考核!”
洪易一到场,两名“血鲨卫”便对一个在旁边教授射箭的军官道。
“哦?”这位军官两手极长,仿佛猿猴,看见洪易,叫了一声,停!四周射箭训练的士兵立刻停了下来,退到一边。
“你要拉多少斤的弓?”这位叫袁箭师的军官问了一声。
“有多少石的弓?”洪易反问一句。
“六十斤,八十斤,一百二十斤,两百斤铁胎弓。”袁箭师又上下打量了一下洪易:“你的身材协调,拳法练得不错,可以拉一百二十斤的白牛弓。”
“力量太小了?有没有云蒙四百石的铁木乌骨神弓?”洪易摇摇头,伸出四个指头。
“嗯?年轻人,不要用强。铁木乌骨神弓我有,只怕你能拉动,也不能连射。”袁箭师跳了跳眉毛。
“拿来吧。”洪易把手一伸。
“去,把我的乌骨弓拿来。”袁箭师咯咯一笑,好像是看笑话一般,身后一个亲兵立刻跑回后面的营房,取出一柄乌黑的弓来。
“这雁翎箭虽然不如雕翎,但在两百步内,倒也不会偏移。”洪易搭上弓,试了试箭,随便一个抱月开弓,四百石的强弓,瞬间就被拉满,撒放之间,箭在弓上好像消失了一般,随后出现在两百步外的牛皮靶子上。
扑哧!沾了海水,极其坚韧的牛皮靶子中间的红心被直接射穿。
看见洪易开弓撒放之间,轻盈如猫,袁箭师的眼睛亮了一亮。但是接下来,洪易的动作让他的眼睛睁得更大了。
洪易并不停歇,反手抽箭,一瞬间就射出了二十多箭,蓬蓬蓬蓬……弓弦连响,箭破虚空,二十支箭,箭箭都贯穿了牛皮靶子。
“好力量,好精确,好耐力,好身体!”袁箭师一见洪易射完,立刻拍手,满脸惊叹:“四石的强弓,连射二十箭,箭箭都有准头!这种体力,非先天不能达到,难道你已经进入了先天境界?”
“什么?先天境界?”
“他是先天武师?怎么可能?”
四面站立学射的军官,士兵,听见袁箭师的评价,都惊叫起来。
“自己的体力足足增加了一倍啊,看来无法无念的境界,加上大禅寺的灵药,已经彻底开始改善自己的筋骨。”洪易暗嘘一口气,看着自己的手段,也颇为满意。
原来在道上,以铁木乌骨神弓射
杀黑鹅寨的时候,他射出九箭之后,就手臂微微酸麻,没有准头。而现在却能射出二十箭,显然是武功大增的结果。
听见袁箭师对自己的评价,洪易便知道,自己现在虽然是武师境界,但除了内脏不坚固之外,只怕已经和顶尖武师,半只脚稍稍踏入先天境界的强者没有什么区别。
“在我这里不用考核了。”袁箭师转身,在洪易的履历上写了几笔,然后重重按上自己的手印。
“下面该去刀堂考核,考核过后,你就可以去休息了,由我们禀报大帅,明天大帅手令就会下来。”两名血鲨卫道。
“两位带路。”洪易不动声色,跟在后面,转过几间营房,又到了讲武堂中的刀堂。
顾名思义,刀堂是考核刀法厮杀功夫。
刚刚走到刀堂,洪易就听见了里面传来呼呼的刀声,耳朵一动:“舞刀的是个高手!”
一走进去,就看见刀堂之中,一排椅子上,坐着数十名刀师,而中间一个年轻人正在持一口四尺长的精钢横刀做势,显然是正在接受考核。
这个年轻人刀势(看书就来迅猛之中夹杂轻灵,先劈几刀,如狂草奔蛇走,随后刀势一闪,身体旋转,使了一招“夜战八方”,刀光裹着身体,瞬间不见人影,就好像舞成了一个大银球,全身上下,风雨不透。
就在这时,一个刀师提出一捅水,猛然朝这个年轻人泼去,但是水花全部被刀势激荡而开,地面瞬**的,这个年轻人收刀,身上一点水渍都没有。
在场的刀师看到这样的情况之后,都发出了一声惊叹。
年轻人收刀之后,把刀一扔,稳稳当当的落到了刀架之上,随后也不说话,出来之时,眼神一闪,停留在洪易身上一扫,就过去了。
“这人是谁?看样子也是一位来军中历练的贵族,不过刚才对我这一扫眼,隐含敌意?我得查一查,到底是哪位?”洪易心中一思考,人也走进刀堂,拿起那口精钢横刀,也施展了一套从洪雪娇那里学来的小天罡刀术。
这套刀术不显山,不露水,既过得去,又不是上层,自然没有赢得诸多刀师的好评。照样在履历上画了一笔,然后出来。
回到营房的偏殿上,洪易休息了半天,就接到“血鲨卫”传来的颜震大帅手令。
“命令我为第一军绿营指挥使?明日上任?”洪易看着手令,兵符,倒是微微吃了一惊。
一营兵马五百人,头领为指挥使,可以说是在军中不大不小的官员。再升一级,就是千人的将军。洪易估算着,自己到这里,最初也只能当上一个百人的都头。却没有想到,一下就成了五百人的指挥使。
“老张,你和老王出去,联系赤追阳他们,看他们安定下来没有,安定下之后,明天早上,和我汇合,一起到绿营领兵权。”
洪易看过之后,把兵符手令放好,吩咐一句。
与此同时,在靖海军十多里外另外一处大营之中。
刚刚洪易碰见的那个年轻人正静静的盘坐在木塌上,对面的椅子上却坐了一位女子。这位女子,正是在水阳省巡抚府邸之中,和洪康见面的赵妃妍。
“卫雷,你说你今天在讲武堂之中,看见了洪易?”赵妃妍对这个年轻人道。
“不错。”卫雷道:“事后,我还买通人,看了他的履历,他在箭堂考核射义,持铁木乌骨弓,连射二十箭,箭箭中靶。
武功已经到了顶尖武师境界,只差半步,就踏入先天,又是玉亲王介绍来的,现在已经被大帅任命为了绿营指挥使。”
“是么?他倒有些名堂,洪康本来在水阳截住他,却硬是没有截住,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到临海省来的。”赵妃妍看着这名叫卫雷的年轻人笑笑:“不过你也被任命为了指挥使,还过几天,就要出兵剿灭盘踞在**弯的水匪,到时候,却是立功斩首的好机会,你既然说他武功高强,却不要被他抢了功劳去。”
“我手下高手如云。岂会被一个落魄庶子抢了战功?简直是笑话。”卫雷冷哼一声:“在说了,他就算武功高,身边能有多少人,能有多少钱财,就绿营的那几条破船,到海上就差不多会散架,只(看书就来能在大军屁股后面吃尘。对了,你突然来找我,不就是为了这事情吧?”
“就是为了这事情,我让你在剿匪的时候,偶尔失失手…派人杀了他,以你南州七省总督之子的身份,事情做得干净利落,也没有人会怀疑,对你怎么样。”赵妃妍挥挥手,说起杀人下毒手,平淡得好像吃茶一样。
原来这个卫雷,正是南州七省总督,卫太仓的嫡亲小儿子。
“这个容易,我有什么好处。”卫雷盯着赵妃妍,嘴角翘动一下。
“我会在太子面前,为你美言几句的。”赵妃妍咯咯一笑,“你的大哥卫离,已经是神威王麾下的大统领,统兵五人,镇守边疆,神威王在最近的奏折之中,都在为你大哥表功…你看怎么样?”
“好吧。”听见太子这两个字,卫雷眼神垂了下去。
“那个年轻人是南州七省总督卫太仓嫡亲的小儿子卫雷。这位七省总督是太子的人。”第二天一大早,洪易便带把手下的人马都聚齐,全副武装,带着兵符,手令,到第一军绿营的营房之中上任。
一路上,洪易和赤追阳交谈着,他已经打听清楚了在刀堂之中见到的那个年轻人身份。
对方的身份势力非同小可,洪易心中也暗暗提防。
一行人来到绿营营房门口,亮出兵符走了进去,洪易坐到指挥使的位置上,左右看了看,居然没有一个都头武官前来,于是问旁边的站岗士兵:“这绿营五百人,五位都尉,都到哪里去了?”
“回禀大人,五位都尉大人生了病,告假,不能点卯。”站岗的士兵道。
“这就开始不服了?大概是听到了什么唆使?好家伙。”洪易一听,心中略微一揣摩,就知道有人给自己使了绊子,自己第一天到任,手下的五个都头武官都称病不来,还怎么整军打仗?(看书就来
“追阳,你带几个人过去,拿令箭,把五个都头一一给我抓来!”洪易眼睛一闪,抽出座子上的令箭,“我正好找不到机会开革了他们,安插自己的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