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温聪睿这样的熊孩子,都是温家这些熊家长们惯出来的,顺风顺水惯了,以为自己是世界的中心,天不怕地不怕。
旁的大人就算被这些熊孩子冒犯,也总是会以孩子年纪小不懂事为由忍气吞声,不跟他们计较,反而助长了熊孩子的气焰。
但温玉就不是这样。
在她这里,该怎么样就是怎么样,不存在什么年纪小不小。
越是年纪小,越要教。
“你这个坏女人,我打死你!”温聪睿冲上来,扬起厚实的肉手掌,对着温玉的大腿上就是一巴掌,紧接着又想掐她。
温玉受了温聪睿那一下,一点感觉都没有,不疼不痒的,还没等温聪睿下手第二下,她眼眸中光线一厉,当即就扣住了温聪睿的手腕。
“娘!”温聪眼神一变,顿时慌张。
“睿儿!”李氏脸色一沉,匆忙上前。
温随安也有些心慌:“阿玉啊,睿儿年纪小,不懂事,可他到底是你的亲弟弟,你就别跟他计较了。”
李氏也点头道:“是啊大姑娘,哥儿一个小孩子,能知道什么轻重,你可千万不要同他置气。”
温玉扣着温聪睿的手腕,那小孩养得极为富态,手腕上肥肉软绵绵的,握在手里像握着团棉花。
听了温随安和李氏的话,温玉的脸上笑意不改:“瞧父亲和姨娘说的,我能跟他置什么气?我就是瞧见李姨娘教不好弟弟规矩,想教教他规矩罢了。”
李氏看到儿子被温玉死死攥着的手腕,知道温玉不会轻易放过,于是忙对着温聪睿道:“睿儿,快给你大姐道歉。”
“我不要!”温聪睿哭着,还要抬腿踹温玉一脚,“她不是我大姐,她是坏女人,她欺负娘还欺负我,娘,你打死这个坏女人,打死她。”
温聪睿哭哭啼啼的,不肯向温玉赔礼道歉。
李氏急得眼泪花直冒:“大姑娘,哥儿年纪小,我替他给你赔不是。可是姑娘也得忖度着,哥儿到底是你唯一的兄弟,将来你嫁出去了,还得这个娘家为你撑腰呢。”
李氏的话说得软和,但句句绵里藏针。
温玉笑吟吟地:“怎么着,威胁我?”
李氏低头:“妾身不是这个意思。”
温玉挑眉:“不是这个意思,那你是什么意思?你不就是在威胁我今后嫁出去没有娘家依靠么?不过李氏,本大小姐也从没指望过依靠你们,你这话还是拿去对着旁人说吧。”
温玉笑容里藏着一丝锐利:“而且你也不掂量掂量,你是什么东西?你说这样的话,是觉得我爹活不了几年了?等我出嫁后就得依附着这么个黄口小儿过活?”
这一句话,顿时让温随安看李氏的目光也变得意味深长起来。他自认为自己还能健在多年,李氏这话的确像在说他活不了几年,今后都得靠着温聪睿。
温随安横眉看向李氏。
李氏也察觉到自己一时失言,忙低头:“妾身不是这个意思……”
“李姨娘。”温玉垂眸睥睨着李氏,“小孩不懂事,我们做大人的就得教,明白吗?若是连个孩子也教不好,你这个大人也真是枉做了。”
温聪睿睁着一双泪眼,恨恨地看着温玉。
他虽然年纪小,但是他心里实则清楚利害,他知道就是因为自己年纪小,所以不论做了什么坏事都能用年纪作为盾牌,家里人不会轻易责罚他。
他抽出另一只手,朝着温玉的身上拍打,哭哭啼啼:“坏女人,你松开我!”
温玉低眸瞥他一眼:“你现在打我两下了。”
“我就打你!”温聪睿看温玉没还手,哭哭啼啼地又朝着温玉身上打一下。
“三下。”温玉脸上的笑容越发和蔼,“你再试试?”
常言道事不过三,温阮清楚温玉的脾气,她连忙哄道:“阿弟,别动手了,快给大姐道歉。”
温聪睿自小是父母手心的宝贝,连爹娘的话都未必听,怎么会听温阮的?他抽抽噎噎地当即抬手,又往温玉的身上打了一下:“我就打我就打,我就打这个坏……啊——”
众人只听到温聪睿的关节传来咔吧一声断裂响声,紧接着是温聪睿尖锐的哀嚎声。
“睿儿!”
“弟弟!”
李氏跟温阮眼珠子都快瞪脱眶了,没想到温玉竟然折了温聪睿的手腕!
温聪睿只觉得手腕出断开,一股钻心的痛从四肢百骸传来,他哭着大叫:“娘,我的手断了,我的手断了!”
“事不过三,不听姐姐言,吃亏在眼前。”温玉笑盈盈地,“你看,现在吃大亏了吧?人都要听劝,不听劝告不听话的孩子,就是这个下场。”
李氏小心翼翼地想要把儿子抢回来,可又害怕自己的举动激怒温玉,只好低声下气地赔礼:“大姑娘,你可千万别动气,都是哥儿的不是,今后妾身会好好教他礼貌的。”
“择日不如撞日。”温玉笑道,“家中无母,我这个长姐也如母了,管教一下不听话的弟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而且弟弟虽说是庶子,好歹也是个正经主子,姨娘一个下人,怎么能管教主子呢?”
温玉一连串话如珠落玉盘,噼里啪啦地炸了李氏满脸,句句都掐李氏的命门,让李氏有气没地方发。
“老爷!”李氏不敢跟温玉犟嘴,只能泪眼朦胧地去向温随安求救。
温随安见到温玉动真格的,心里也有气,忍了再忍只能说:“阿玉,你就看在我的面子上,饶恕你弟弟吧,他年纪还小,你把他的手折断了,这……说出去也不好听啊。”
温玉不急不忙地笑道:“爹爹放心,睿儿可是我的弟弟,我怎么会真的忍心把他的手折断呢?您放心吧,只是脱臼,只要他诚心诚意地给我道歉赔不是,我马上就把他的手接回去。”
温随安急得满头大汗:“我让李氏给他赔不是,李氏,还不跪下?”
李氏连忙扑通一声跪下:“大姑娘,我求您饶了睿儿吧。”
温玉八风不动地受了李氏这一跪,但她仍旧不松手,只挑眉笑盈盈地道:“父亲,儿子犯的错,难道还要父母去偿还?按照您这说法,将来温聪睿要是杀了人,难道是您和李姨娘去抵命?”
温随安气不打一处来,只觉得自己简直是生了个不孝女:“我说温玉,他就这么大一个人,才八岁多一点,你就非要跟他较真吗?李氏给你跪了还不算,难道要我这个爹给你跪下道歉吗?你要气死我吗?”
温随安搬出孝义这一套来,可温玉偏生不吃这一套。
她挑眉笑道:“爹,我只是让温聪睿给我道个歉,怎么就气到您了呢?您说这样的话,女儿心里可不好受,一个不好受,这个皇婚女儿怕就……”
“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听到温玉提起皇婚两个字,温随安一激灵。他最怕的就是这个,若是温玉逃婚或是出了什么别的岔子,出嫁那天没了人,他们温家可就是欺君之罪,到时候,别说今后的荣华了,他项上那颗脑袋保不保得住都还另说。
当初他们总以为凭借一个冥婚就能降服住温玉,可是现在怎么看,被降服的人,都是他们才对吧。
“睿儿。”温随安当机立断转过头去,狠狠呵斥温聪睿,“给你姐姐赔不是!”
温聪睿已经被温玉吓得说不出话来,只知道哭,他一个激灵,颤巍巍地抬头看向温玉,磕磕巴巴地说:“对……对不起。”
温玉掏了掏耳朵:“对不起谁?”
“对不起,姐姐……”
温玉微微点头:“大点声,没吃饭吗?”
温聪睿忍着泪水,用着哭腔大声说:“对不起,大姐姐。”
“嗯,这就对了。”温玉略一点头,微笑道,“我就喜欢听话的乖孩子。”
说着,她手上一用劲,只听又是咔吧一声,顿时,温聪睿那只脱臼的手就接了回去。
温聪睿小心翼翼地动了动手指头,发现自己的手指能动了,惊吓中又是一声大哭,逃也似的飞奔回到李氏的身边:“娘!”
“儿子。”李氏一把紧紧搂住儿子,心疼万分地捧着他的手,“娘看看。”
温玉慢慢地坐回位置上,笑吟吟地重新捧了茶盅子,看着堂上那对可怜的母子,闲闲道:“行了,今天时间也不多了,李姨娘,咱们快点把正事给办了如何?”
李氏知道了温玉的利害,这一刻,她才知道自己先前有多愚昧。她以为温玉不过是一个失母的可怜孤女,自己虽然只是姨娘,但是手握实权,要拿捏她还不是轻轻松松的事情。
她错了。
温玉不是她能招惹的人。
就算她失母无助,但她有钱有身份更有脾气性格,谁敢轻易拿捏?
李氏现在什么都不敢多想了,她只想毕恭毕敬地赶紧把这尊大佛送出家门。
她松开儿子,小心谨慎地取了嫁妆单子,恭恭敬敬地捧到温玉的面前:“大姑娘,您过目。”
温玉挑眉,让寒月接过,然后递到自己手里。
她坐在堂上,睥睨着每一个人。
这感觉真好。
她不需要有人爱她,只需要所有人都敬她怕她就够了。
时间一晃,清点完嫁妆,一切章程定好,婚期很快就落定下来。
六月三十这日,温玉温阮两姐妹,正式出嫁。
作者有话要说:留言抽红包,明晚九点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