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虫子
郁杳垂眸,“我想、咬你!!”
楚承寂脸色微变,居高临下睥睨郁杳,“你说什么?”
他这么一反问,危险更甚。
可受欺负的是郁杳,她才不怕。
“我想、咬你!就想,咬你!”你吼我,我就咬你,这很公平。
郁杳以为他会不同意,或者被气走。
谁知楚承寂话头一转,丢出个轻飘飘的,“哦。”
郁杳抬头,眼睛里满是不可置信。
楚承寂坐起来,顺带把她拎起来。
郁杳盘腿坐在他对面,手搭在膝上,目光闪了闪,“哦,是什么、意思?”
楚承寂瞥她一眼,没有说话。
直接解开道袍腰侧的系带,半边衣裳褪下去,露出肩膀,郁杳看到的第一反应……哦!原来他胸口那道可怖的疤,起始点在肩膀啊!
第二个反应,才是慌乱往后退,拿手挡着胸惶恐又不安。
楚承寂拽过她,语气狎昵,“你躲什么?”
“你、你脱、衣裳……”郁杳红着脸,声音低下去。
“脱衣裳怎么了?我哦的意思是——咬就咬呗!”楚承寂开怀的拍拍她头,“不脱衣裳的话,咬着不疼啊!你说对不对。”
郁杳仰头,欲言又止望着楚承寂。
隔着衣裳不疼是真的,可褪了衣裳似乎也不大好吧!她羞于对着男人袒露的胸膛,悄悄别过脸去。
楚承寂却板过她下巴迫问:“问你话呢,对不对?”
郁杳躲开楚承寂的手,表情很不自然。
讷讷点点头,小小声遂了他意,“……恩。”
楚承寂这才满意。两人面对面坐着,他嫌弃这个距离太远,双臂直接环着郁杳腰侧,把人捞在腿上,从侧面抱着她,下巴搭在人肩上。
这样就算胸口没衣裳,有郁杳挡着,风也吹不过来。
楚承寂喟叹一声。
软和又好抱,这可真是个宝贝啊!
他太重了!
郁杳有些抗拒,想推开他。
楚承寂却箍着她腰,贴在美人耳侧,“啧,别乱动!”
郁杳不自觉卸了力道……从耳朵开始不可抑制的酥/酥/麻/麻。
“坐太远杳杳可咬不到,舅舅可是委屈求全,在帮你呢!”温热的气息在耳郭留恋,郁杳抿唇脚尖蜷动。
她不安的低垂眉眼嘟囔:“你……不要脸!”
谁知被楚承寂一字不漏捕捉到,他恩了声,厚脸皮笑,“是不要脸啊!太要脸的人,活不了我这么自在。”
郁杳败了,斗不过他。
楚承寂漫不经心捏着郁杳软软的手,“我告诉你,咬人的时候,手、胳膊、肩膀,都不是最疼的地方。”
他按住郁杳的后脑勺,埋进自己脖颈。
“最疼的地方,在这里,记住了!”
郁杳睫羽颤了颤,扫过他筋脉鼓动的肌肤。
痒感顺着肌肤钻进血液,楚承寂抚着她背在教。
“大牙吃饭好用,咬人不见得利。你要用最薄的门牙,轻轻捻起一点肉,前后左右的磨,把肉撕下来。如果害怕我反抗,就拿舌头舔一下,那么我这条命,就在你手上,嘶——”
楚承寂捏住她后颈,“杳杳,我还在教你,别这么心急。”
“哦!”郁杳不好意思松了口,听话的没再动,状若知错就改的好学生。
楚承寂擦了擦她嘴上的津/液,明明被咬的是他,疼的也是他,可他却似乎只剩下兴奋,刺激的头皮发麻,眼睛带红,对郁杳肉眼可见的包容。
“不过,你最好别把我咬出血。”楚承寂说。
郁杳眼珠子转了转……
她记仇的很,显然不准备放在心上。
楚承寂焉能不知?真是个狡猾的姑娘。
“杳杳,”他额头低着她,泪痣晕开罂/粟般的美色,“你最好听我话!”
“我如果、不呢?”郁杳试探的问了句。
楚承寂笑开了,阴阳怪气道:“那你便随意喽。”尸山火海爬出来的男人,从不怕疼。
郁杳闻言就要扑过去,她还从来没有欺负过他呢。
楚承寂环着她腰,不紧不慢道:“反正我血里有毒。”
郁杳张口的动作一顿。
“还有蛊虫!”楚承寂声音愉悦。
郁杳头皮一麻,发懵的仰头望着他。
楚承寂回望她,捏出截指腹慢悠悠和郁杳讲解:“就是那种白色的,软乎乎,肉嘟嘟的小虫子,杳杳见过吗?”
他眼神好奇,似乎是普通的一问。
郁杳:“???”
她、她不想见到。
“味道嘛!我没吃过,不过听闻你喜欢吃肉,应该也差不多吧!待会吃完可以给我反馈一下,不好吃的话,下次给你换换口味。”
楚承寂说的开心了,手忽然被人一抓。
他狐狸眼含笑的抬起来,这才发现郁杳脸色苍白,紧咬着唇……又吓过头了?
楚承寂伸手,在她额头一探,摸到薄薄的一层冷汗。
“害怕?”楚承寂问。
郁杳摇摇头,抓着他却用力。
楚承寂挑眉,卷起她头发,用发尾逗郁杳笑,“那是嫌难吃?”
郁杳还是摇头,似乎有什么挥之不去的情绪,正在她心中蔓延,郁杳被困在其中,眼睛慢慢变红,瞧着怪可怜的。
楚承寂看着她,“那是怎么了?不说咱们继续!”
郁杳身子一僵,喉咙微哽,抓着他的手,不安又委屈,在某个瞬间,泪眼簌簌的落下来,害怕他真的生气继续,只敢无声的哭,一滴一滴,冰花般易碎又美丽。
姑娘家总是害羞,她忽然捂着脸。
不可抑制的哭泣从嘴缝溜出,“呜呜……”
两人自从见面,郁杳还从未哭过。
楚承寂不是看不出来,她似乎不大正常。
楚承寂也没想过去问。毕竟他那么多的事,郁杳只是一个解闷的小姑娘罢了,平时怎么玩都顶多跑路的人,现在竟哭了?
楚承寂一时也有些发愣。
郁杳哭,他就看着她哭。只是楚承寂耐心有限……
终于在郁杳哭了许久,且毫无停下征兆的时候,“行了!”
楚承寂伸手,握着她手腕,扒开郁杳挡着的手,看见泪流满面的人,视线一经对上,郁杳便藏起来,丑……不给他看。
郁杳哽咽还在!
楚承寂给她擦泪,“又还没咬,你哭什么?即便咬了,疼的也是我。”
“可是你……你说……有蛊虫……虫子……好恶心的……呜呜呜……”
楚承寂:“???”
所以哭了半天,不是害怕,也不嫌难吃,而是觉的虫子恶心?楚承寂想到他前些年去的那些花宴,女子爱花,可一旦看见花心的飞虫,就会哭喊奔逃丑态百出,他觉的矫情,看了也厌恶。
郁杳的话,楚承寂低头看看她。
她正倚靠在他怀里抽鼻子,泪水都糊到他胸口。
他其实也有些嫌弃,但却不是无法接受。
恩,也行吧!
看在她比较好玩的份上……
楚承寂两只手把人圈在怀里,就像保护在自己的领地,下巴搁在郁杳发顶,哄孩子似的拍拍她后背,“恶心就不咬了。”
“恩。”郁杳蔫蔫的,苦累被抱着没有半分抵触。
这份依赖让楚承寂满足,声音愈发轻柔,“好了,不哭哈!你困了没有?”
“恩,困的。”郁杳止了哭,安安静静的,问什么答什么。
楚承寂把她放平在床上,盖了被子。
郁杳抽噎着迷茫呆怔的看着他,楚承寂勾她鼻子一下,继续有一下没一下在郁杳背上拍,“舅舅抱抱睡,杳杳不怕!”
“恩!”
“恩什么恩,闭眼。”
郁杳听他话闭上了眼。
许久之后,郁杳的抽噎终于停了。
她合眼呼吸平顺偎在楚承寂怀里,脸上泪痕没干。
楚承寂伸手给她擦了脸,拨弄开郁杳泪湿的睫羽,一不小心碰到她眼睛,郁杳不安的嘟囔了一声,眉心蹙起。
真难伺候!楚承寂啧了声。
只是……伺候?楚承寂一顿,忽然回神。
他来干什么的来着?是准备好好“教”她长大懂事的吧!
可是他现在在干嘛?
一点东西没教完,忽然变成了哄孩子睡觉??
楚承寂目光复杂的落在郁杳身上,停了好半晌,还是没忍住低头,下巴贴贴她的脸颊,“郁杳,你明天去苍青阁拿画!”拿画我就再放过你一回。
郁杳没有说话。
“郁杳!”
楚承寂加重了点声音。
“你!明天!去苍青阁——拿画!”
郁杳还是没说话。
甚至皱了皱眉,是嫌他不让她睡觉。
楚承寂眯了眼,捏她被子里的手,“听到没有!”
“不去,我、不去……”
郁杳不高兴推了他把,梦里也不安生。
隐隐约约感觉被掐了脸好几下,又听到了新婚那夜,类似开门声,却比开门声更加低小的声音。
怎么楚承寂开门,和别人发出的声音不一样啊!
郁杳虽有些疑惑,却没力气多想,身边一安静,瞬间沉沉睡过去。
第二日郁杳醒来,楚承寂依旧不在身侧。
紫竹和青檀拿着衣裳,郁杳问傅嬷要了小册,盘着腿低头写道——
【他呢?】
“谁啊?”傅嬷不解。
郁杳指了指苍青阁方向。
傅嬷恍然大悟,又觉好笑,“公主不气了?睡一觉就找人家?”
郁杳抿抿唇,气还是气的呀,他又没道歉。
但他昨晚明明就在,睁开眼一下不见了,郁杳好奇嘛!
她把问题往傅嬷面前递了遍,【他呢?】
傅嬷摇着头笑,“大司马病还没好,自然在苍青阁养病啊!”
在苍青阁养病吗?
郁杳拧眉,觉的不大对。
【那他……没有来栖凤院?】
原来是想要大司马来服软啊!不过大司马是谁?傅嬷觉的自家公主有些不切实际,委婉道:“没有来,病人不好乱走不是吗?”
【你们都没看见他?】
郁杳又问紫竹和青檀,表情凝重。
紫竹青檀对视一眼,“没有啊!”
……这便怪了。
楚承寂明明来过,其他人却不知道。
难不成他是飞进来的?郁杳疑惑又好奇。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楚承寂:我是来干嘛?
作者:你是来教训人的。
楚承寂:那我现在在干嘛?
作者:你现在在哄杳杳睡觉啊!
楚承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