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芽的第一次, 是被中毒后的李萧寒无比粗暴的对待的,那时她疼得连路都没法走,以至于她对这样的事极为恐惧。
不过这次却未感受到多少疼痛, 一个是李萧寒从开始便隐忍克制,待她小心翼翼, 再一个可能是因为太过短暂。
若当真之后皆是如此,倒也没那么恐怖了。
林月芽这样想着,又偷偷去看李萧寒。
李萧寒已将身上擦干, 开始穿衣, 他全程都是背对着她,林月芽看不到他神情,可单从动作来看, 他的确心里有事,似乎极为不悦的样子。
林月芽暗忖,莫非是她的缘故,她没有将他伺候妥帖, 所以引他不悦了?
可她实在不知该怎么伺候,她方才能做到没有痛哭地将他推开, 便已经是尽了全力。
“再不出来水凉了。”李萧寒已将衣服穿好,转过来时, 脸上的慌乱已经不见。
林月芽抿着唇,从水中犹豫起身, 随后从桶中摇摇晃晃地跨了出来。
她身上衣服都已湿透, 方才又在水中被他连拉带扯,此刻整个人狼狈至极, 由于衣服湿沉, 她低头整理衣服时, 又显得极为笨拙。
李萧寒实在看不下去,他觉得林月芽简直叫人无法理解,衣服都湿成那样,还有穿着的必要?
“都脱了。”李萧寒说着,从一旁衣架上将他之前穿的那件牙白色长袍取下,朝林月芽丢去,“先穿这个。”
林月芽没来及反应,下意识上前两步先将衣服抱住。
可随后意识到了什么,那张小脸便又开始发烫。
她抿唇看着李萧寒,那股委屈的劲儿又出来了。
方才哪里没被他摸过,这会儿又害怕个什么劲儿,李萧寒斜了她一眼,转身走到红木桌前,倒了杯水喝,也不知道为何,方才行过事后,他感到异常口渴。
林月芽见李萧寒不在看她,这才赶紧将身上的衣服一层层脱掉。
林月芽平日里看着虽然瘦小,但由于常年做的都是劳力活,身上的线条紧致好看,似乎没有一处是多余的。
尤其是侧面看去,玲珑有致,不该小的地方也丝毫不显小,倒是极会长。
李萧寒见她半晌不出声,以为她已经换好,回过身来准备与她说话,却正好看到她只着一件最里的小衣,准备穿他的长袍。
林月芽余光扫到李萧寒看了过来,心里一紧,下意识就背过身去。
这下好了,小蜜桃也让他瞧了去。
“你故意的?”李萧寒方才平静下来的那股躁动,似乎瞬间又被点燃。
林月芽手忙脚乱的将长袍穿好,这才缓缓转过身来。
她十分不解地看着李萧寒,她不明白他怎么总说她是故意的,她到底故意什么了。
李萧寒发觉,他不仅见不得林月芽哭,更见不得她这样微微歪着脑袋,一脸无辜地看着他。
这让他体内莫名生出一股不知为何物的冲动,他似乎又想做些什么了。
李萧寒迅速打消那个念头,将水一口喝尽,搁下杯子就朝外走,临推门前,他冲她道:“收拾好了再出来。”
寝屋比净房稍微凉些,感受到丝丝凉意,李萧寒头脑便清楚了些,其实他早该出来的,就不应当在里面等她,好端端又起了那样的心思,果真是没出息极了。
李萧寒坐在榻边,不由又低头看了眼那东西,看来不论什么事,想要做好都是需要学习的,是他太过大意,没有做好准备就行此事。
李萧寒胡思乱想之际,林月芽已整理妥当走了出来,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就一件长袍而已,只是她比李萧寒矮小太多,穿上这衣服显得不伦不类,她只得将袍子下摆处打了几个结,这才没有拖到地上。
李萧寒看了她一眼,单一件长袍肯定回不去,他不会留她的,该有的规矩不能乱。
抬手指了指一旁的衣柜,李萧寒淡道:“里面有大氅,自己取来穿。”
林月芽乖巧点头。
从云腾院离开前,春萝拿了碗汤药给她,这药她几个月前就喝过,苦涩难咽,只是那时喝完后没有今日这样可口的蜜饯。
林月芽如上次一样,没有丝毫犹豫,仰头喝下。
这碗避子汤是一早就准备好的,所以李萧寒从叫她过去的那刻起,就是做了这样的打算的,不是一时兴起。
罢了,都发了那样的毒誓,这次应当不会再骗她了。
回去的路上,也是春萝送她。
林月芽原本说不用她送,却拗不过春萝,她知道春萝今日受罚,身子不适,便刻意放慢脚步,春萝自是看得出来她的体谅,再看林月芽时,眸中又多了一份疼惜。
多好的一个小姑娘啊,的确不该在侯府蹉跎。
侯府的深夜极为安静,手中的灯迎着冬日凛冽的寒风,忽明忽暗,身后的影子被拉得极长,随着火光不断跳动。
林月芽的思绪也被寒风吹散,一会儿飞去两月前的那个夜晚,一会儿飞去儿时的某个时光,一会儿又飞回了云腾院。
这一切好似做梦,却又无比真实。
终于,她回到小院,与春萝告别后,她没有急着进去,而是仰头看着夜空中的那轮弯月出神。许久后,她烦乱复杂的心绪才在这份静谧中恢复平静。
今日李萧寒只说伺候妥帖了才会放了她,可到底什么样才算妥帖,这完全由李萧寒一人说得算,万一他一辈子都不觉得妥帖呢。
面对李萧寒时,她总轻而易举就被牵着走,可等此刻再去回想,便察觉出这当中的不妥之处。
也不知是当时没说清楚,还是李萧寒有意诓她,这样咬文嚼字的当,她可上过不止一次了。
林月芽下定决心,明日定要同李萧寒将这件事逐字逐句说清楚了。
开门进屋回屋的时候,碧喜没有醒,白日里她又搬东西又清扫房子,出了不少力,实在是给累着了。
林月芽也累,身心俱疲,可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黑暗中,李萧寒粗重的呼吸声似乎就在耳旁,而她被窝里贴身放着的小暖壶,像极了李萧寒那张热得发烫的手。
再加上回来又穿着他的衣服,身上便染了他的味道,那是李萧寒独有的味道,类似檀香,里面又加杂着淡淡的药草味,很好闻,莫名就让人有种安定的感觉。
可此时再闻到这股味道,那份安定却使她无法平静,就好像李萧寒就坐在她身旁。
这可叫人怎么睡觉。
李萧寒那边倒是极早就睡了,他也没想到,这一夜果真无梦,极为安稳。
第二日起来后神清气爽,许久没有这样晨起时的感觉了,看来林月芽的确是他解决梦魇的良药。
用过早膳,李萧寒去寻陆渊。
陆渊还当李萧寒是遇了什么要事,竟这样一大早就寻了过来,连忙将院中仆役全部挥退。
“真元兄。”李萧寒这样唤他,便真是出了要紧事,陆渊一脸严肃地等待后话。
李萧寒呷了口茶,他与陆渊多年情谊,向来说话直白,便也不绕圈子,直接就问:“你这里可有关于房事的书籍?”
陆渊当即惊愣,许久后才逐渐回神。
他再抬眼看李萧寒时,面上的笑容带着几丝打趣,“这种事还需要看?”
李萧寒平静点头,“从未经过这些事情,自然是想要学习一二。”
陆渊太知道李萧寒了,他口中的学习一二,于旁人而言,便是潜心钻研。
陆渊一时语塞,可旋即想到上次在清月楼时,李萧寒曾问过他关于那媚药是否有后遗症的问题,便直接问他,“可是在行房事时,受了什么阻碍?”
这是以医者的心态问的。
李萧寒将茶盏搁下,当真是开始思忖。
其实他内心在对于这方面而言,算得上是坦荡的。毕竟那方面有问题,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谁都会有点毛病,就像有的人腿断,有的人眼盲,这又不是故意为之,没必要遮遮掩掩,自然,也不必到处宣扬。
不过他觉得自己没问题,该有的自信还是有的,毕竟私下里亲自动手解决的时候,从未那样短暂过,所以李萧寒推断,应当是方法的问题。
他淡道:“无妨。”
陆渊见他不说,也不再深问,只是道:“我记得翰林院的藏书阁里有那么几本,你若是不着急,我改日取来给你。”
翰林院里的书包罗万象,每当李萧寒有求,陆渊总能帮他找到合适的书籍,李萧寒原本还怕陆渊这里寻不到,如今听他这样说,倒是松了口气。
只是李萧寒不想等,他蹙眉看着陆渊。
陆渊无奈摆手,他知道李萧寒这样看他时代表什么,于是叹道:“行了,下午我便取来。”
李萧寒满意离开。
陆渊望着他挺拔俊朗的背影,不由感叹,这人啊,太过好学就显得有些冒傻气了。
陆渊可是头一次用这样的词来形容李萧寒,想到这儿,他也不由一笑。
男欢女爱之事,果真是会让人变傻,即便聪明如李萧寒也不例外。
李萧寒回到侯府时,林月芽已经搬回小院。
她正蹲在梅树下与大黄玩,手心里不知放着什么东西,就让大黄直接在她手上吃。
大黄柔软又带着尖刺的小舌头,刺的林月芽手心痒痒的,她笑着用另一只手帮大黄顺毛。
听到有人对李萧寒行礼,林月芽忙将手里的东西放在地上,攥着小拳头站起身来,俨然一副做贼心虚地模样。
李萧寒走到面前,她立即屈腿行礼。
李萧寒脚步却是没停,从她身旁经过时,板着张脸道:“将手洗干净了,待会儿同我一道出府。”
林月芽低头看着大黄,扁扁嘴,这次她可不会犯傻了,出府就是出府,和放她走绝对没有任何关系。
碧喜知道她要出府,显得比她还要激动,将她按在妆台前帮她梳妆,前些日子,她缠着春萝学了好几款梳发的样式,只是一直没有机会在林月芽身上试。
林月芽一贯简单,向来洗漱后只摸点油脂,用发带缠上一个双丫髻,如此便了事。
碧喜绕着林月芽走了几圈,又看看她的首饰盒,最终还是放弃了那些复杂样式,用一根木簪在头顶盘了一个单螺,又用发带将后面的垂发分成两股,放在肩前。
“月芽,我不是不会梳复杂的样式,只是你这张脸,就适合这样简单的发髻,不信你回头问问春萝姐姐。”
林月芽冲她笑着点头:信你。
碧喜说得不假,林月芽的面容不艳不媚,并非第一眼就能引人遐想的样貌,但她五官小巧精致,肤白似雪,给人无比干净清透的感觉,看起来既养眼又舒服,越看便忍不住越想多看。
碧喜觉得妆容清淡,那衣服就得艳丽一些,不然显得人没有气色,林月芽却是不愿。李萧寒只说要带她出去,又没说要去什么地方,她很清楚自己的身份,不管去哪里,她都不想惹眼。
最后挑了一件缟色长裙,穿上以后,整个人又清素不少。
李萧寒在看到林月芽时,什么也没说,目光在她身上快速流转一圈,最后落在了头顶的那根木簪上。
他对身旁夏河道:“先去金玉阁。”
原计划李萧寒是要先带林月芽去永乐街的清月楼用膳,随后才会去金玉阁的,现在忽然改变计划,夏河得立即赶去金玉阁,早一步让老板做清场。
这是林月芽第二次进李萧寒的马车,今日她整个状态都十分平静,乖乖地坐在李萧寒身侧,没有刻意挨近,也没有像头一次那样故意疏远。
林月芽以为二人昨晚折腾那么久,李萧寒又一大早出门,这会儿肯定累坏了,上了马车便会合眼小憩,却没想他一上来就找她说话。
“以后不准拿手直接喂那东西。”
林月芽顺从地点点头,心里却犯起嘀咕,大黄是有名字的,他不该用那东西来称呼它。
李萧寒只看一眼便知道林月芽心里没说他的好,他今日心情不错,不与她计较,只是一想到林月芽拿喂过他糕点的手去喂猫,就觉得胃里不适,他冷下声问她:“手可洗净了?”
林月芽又是点点头,将手掌摊开在李萧寒面前。
李萧寒原本只是瞥了一眼,目光却落在她白皙纤细的手腕上,那印着有一道红痕,正是昨晚她落入水中不断挣扎,他用力按住她时留下的。
李萧寒伸手将那细腕轻轻握在掌中,“疼么?”
虽说昨晚二人在意识清醒的情况下,算是有了肌肤之亲,但林月芽一时之间还是未能适应同李萧寒的身体接触。
在李萧寒碰她的那刻,她还是心有抗拒地下意识就向后缩了一下。
李萧寒这次到没有不悦,目光还落在她手腕的红痕处。
林月芽暗暗松了口气,却也不敢说实话,怕哪句说得不对,又惹了李萧寒不悦,于是违心地摇摇头:不疼。
李萧寒想要安抚的话到了嘴边,又被林月芽这句不疼给噎了回去。
“既然不疼,那下次继续挣扎,我便再用些力气。”李萧寒还是恼火了,他冷着声说完,将她手用力一松。
林月芽不知李萧寒为什么生气,就是觉得这个人实在太过阴晴不定。
车里陷入沉默,片刻后,马车停在金玉阁门前。
李萧寒下车后,头也不回直接朝里面走,一看就是那股莫名其妙的气还没有消。
林月芽提着裙子慌忙从车上下来,下来时还差点崴了脚,她也不敢多做停留,又提着裙子小跑着追了进去。
一进门,李萧寒忽然站住,林月芽没来得及停下脚步,直接拿脑门在他结实的后背上撞了一下。
疼倒是不疼,就是吓了一跳。
李萧寒扭头看她,林月芽立即面带歉意地冲他笑。
眉眼弯弯,梨涡浅浅。
傻里傻气。
李萧寒一双紧蹙的冷眉终于松了些许。
金玉阁已被清场,二人一进去,便有人守在门外。
如之前去成衣铺时那样,李萧寒还是要她自行挑选。
林月芽知道李萧寒在气头上,不敢拒绝,极为配合地跟在老板旁边。
这老板留着小山羊胡子,祖辈上一直在永乐街做买卖,整日里接触的都是达官显贵,他眼尖脑精,很会看人下菜。知道是侯爷带人来买东西,一早就将那些顶尖的货取出来单独放着。
可如今看到李萧寒黑着脸坐在那里喝茶,眼前的小姑娘又不似高门大户家的娘子,心下便有几分了然。
他冲旁边伙计递眼色,伙计没动之前备好的盒子,而是从另外一边取出几个小盒拿上来给林月芽看。
有时候做买卖,不能光看付银子的人是谁,还得看带来的人是什么身份,若是正房夫人,又或者是门当户对的娘子,铁定是要拿最好的东西出来,这个钱人家也会给得痛快。若是林月芽这样身份悬殊的,他们自然拿东西也会收敛,不然就是给贵人们下巴底下垫砖,让人难受着,这买卖也做不长远。
老板捋着小胡子,将桌面上摆放的这套首饰夸得天花乱坠,尽是林月芽听不懂的词,她只是知道这些东西很贵,比之前那些衣裙还要贵。
林月芽虽然做好了准备,可一想到这些东西不是她自己出钱买来的,莫名就觉得心里别扭,她抬眼偷偷去看李萧寒。
李萧寒也正在看她,见她望过来,便问:“喜欢么?”
林月芽犹犹豫豫,从盒子里捏起一根银簪。
李萧寒极为无奈地将茶盏放下,过来同她一起看,林月芽又咬着牙冲他指了其他几样首饰,皆是银饰,那些带金边的她一个都没敢指。
李萧寒没有说话,将眼前的东西扫了一遍,脸色越来越难看,他斜了老板一眼,“金玉阁的东西,只是这样的成色?”
李萧寒五官棱角分明,尤其是那双眉眼,笑时犹如桃花,不笑时暗藏冷意,他这一眼过去,带着威压。饶是那老板再见得多,也不由打个寒颤。
他反应也快,赶紧将盖子合上,笑眯眯地冲两人道:“瞧我,原本是觉得这几套首饰虽然与小娘子身份不匹配,可色泽却是极搭的,便先拿出来叫娘子过过眼,若是不喜,咱就不耽搁工夫了,来来来……”
老板忙招呼伙计重新拿东西出来。
李萧寒看到这些东西,脸上寒气才散了几分,他见不得林月芽在他面前扭捏,索性不去问她,直接将那几套都定了。
回头看林月芽那神情,李萧寒就知她往后也不一定敢穿戴,他将她拉到身旁,俯身凑近她耳畔,低声道:“将来走的时候是要还的,不然成天看着你这副打扮,我如何能觉得妥帖?”
他口中的热气在她耳垂上轻轻呼着,林月芽小脸噌地一下红了,她暗嗔李萧寒一眼,立即向后退开一小步,侧身不再看他。用那小鹿似的眼睛,紧张兮兮地环顾四周,生怕被谁听到了李萧寒方才的话。
好在屋里人不多,只那老板和两个伙计,还都在忙着清点结算。
也不知李萧寒手中何时攥了一个镶着红宝石的步摇,他抬手上前将那步摇插进林月芽发髻,好像没插正,又拿出来重新插了一次。
“扭过来,抬头。”他要看看这钱花的值不值。
这屋中还有旁人,柜台那边的的一个伙计,就时不时偷瞟他们。
林月芽难为情,不情不愿转过身,抬头时却不抬眼看他。
李萧寒也没说她,反而退开一步,细细去打量。
这桃花步摇当中镶着红宝石,下摆的几条流苏底端,挂着指盖大小的珍珠,倒是真能将林月芽素净的小脸衬出几分明媚的光彩。
“林月芽。”李萧寒忽然叫她。
林月芽疑惑看去。
李萧寒没有说话,只是定定的对上这双透亮的眸子。
半晌后,唇角不可察觉地微微提起。
值了。
裴莹盈晌午起来,就去寻了嘉荣县主,二人是幼时的玩伴,嘉荣长她两岁,如今已有婚配,两人一道用过午膳,便来了金玉阁。
柳嘉荣是这里的常客,店外伙计一眼就将她认出,忙笑着赔不是。
柳嘉荣也是懂规矩的,能让金玉阁闭店,想必里面人的身份也不会低。
她原本是打算离开的,裴莹盈却不愿意,在西州可没有哪个店敢将她拒之门外。
金玉阁的伙计最认得首饰,只看一眼就猜的出裴莹盈是个身份尊贵的主,这又点头哈腰给她说好听话。
好听话对裴莹盈不管用,她扬声就道:“你可知道我是谁,竟敢让我改日再来?”
这话一出来,引得周围人侧目张望。
柳嘉荣可不知这么多年过去,裴莹盈的性子竟这样张扬,她红着脸去拉她,却没想裴莹盈继续不依不饶。
柳嘉荣觉得臊得慌,当即就想转身走留裴莹盈一个人在这儿闹,她可从未经历过这般不体面的事。
就在她准备离开时,李萧寒沉着脸从里面走了出来。
裴莹盈先是怔了一下,随后立即跑到李萧寒身前,方才的不愉快顷刻散去,只剩下满心的惊喜。
“表哥,你怎么来了?”裴莹盈也算是长记性,这次没敢再主动拉扯李萧寒,只是跟在他旁边笑着问他。
马车停在街后,清月楼就在斜对面,走几步就能到,但李萧寒可不打算跟裴莹盈一起进去。
他停下脚步,看向裴莹盈,语气淡道:“郡主不是着急进去么?”
看到李萧寒了,裴莹盈哪里还顾得上买首饰,她看着李萧寒,喜爱的神情就在脸上,丝毫不避讳。
李萧寒生得的确俊美,柳嘉荣都忍不住多瞧了几眼,美好的东西谁能不喜欢,他这张面容放在整个上京,那绝对可以称得上是独一无二的,至少对她而言,还未见过比他更俊美的男人。
只是这样的男人,碰不得。
柳嘉荣很能认清现实,在裴莹盈缠着李萧寒问东问西时,她将目光落在了李萧寒身后一直垂头不语得到女子身上。
初看时,她还当那是李萧寒的婢女,待看到她头上那支步摇时,柳嘉荣忽地就想起不久前的一段传闻。
李萧寒收了一个通房。
这对于旁人而言再正常不过的事,放在李萧寒身上,那就不同寻常了。
几年上京的贵女圈里,李萧寒是最为炙手可热的人选,那么多莺莺燕燕都没能将他拿下,甚至连想要靠近他都困难。
然如今,他身边竟真的站着一个女人。
样貌姣好,白净可人,原来李萧寒喜欢这样的。
裴莹盈眼中只有李萧寒,完全忽略了林月芽的存在,就连柳嘉荣都被她抛到了身后。
李萧寒没搭理她,而是绕过她对柳嘉荣微微颔首,“县主。”
柳嘉荣这才上前与他打了一声招呼。
李萧寒对她道:“莹盈许久未回上京,还有劳县主多陪陪她,我还有事,不便多陪。”
柳嘉荣知道李萧寒这是在给她递话,便笑着上去将裴莹盈挽住,带着她往金玉阁里走。
裴莹盈一步三回头,看李萧寒头也不回地走了,心里又失落又气恼。
直到二人走进金玉阁,裴莹盈才后知后觉道:“咦,表哥后面跟着的女人是谁?”
柳嘉荣欲言又止,裴莹盈见她似乎知道点什么,在她的不断追问下,柳嘉荣将那传闻说了出来。
清月楼,还是上次的那个包厢,李萧寒点的菜也都是林月芽喜欢的那几种。
用膳时,林月芽也不再着急,她吃得慢条斯理,脑子里都是春萝教她的规矩礼仪,哪个菜李萧寒夹过,她才会动,李萧寒要是没夹,她便只吃面前的。
李萧寒觉出她今日不同,拿出帕子拭着唇角问她:“不可废食,可是忘了?”
林月芽小手一抖,筷子险些掉落,她连忙望着一脸正经的李萧寒摇头。
李萧寒道:“既然没忘,这么些菜为何不吃?”
林月芽如实道:春萝说了,你吃过我才能吃。
这会儿倒是记得规矩了。
李萧寒吹了吹盏中的热茶,对她道:“我不喜甜,这些都是给你要的。”
林月芽微怔了一下,这才敢伸筷子。
李萧寒清过口,来到窗前,看着楼下过往行人。
他没在旁看着,林月芽就吃得自在许多,也是怕让李萧寒等的太久,动作比之前快了不少。
二人吃完,坐上马车,却不是往永安侯府的方向去。
马车外喧哗声越来越远,林月芽昨日折腾一日,晚上也没睡好,再加上吃得多,便更容易犯困,这会儿眼皮实在招架不住,有一下没一下开始打架。
也不知过去多久,再次睁开眼时,马车已经停了,而她正靠在李萧寒怀中。
林月芽猛一个激灵,瞬间醒神。
李萧寒觉出她醒了,淡淡开口:“若是还乏着,那便多靠会儿,回去还有事情要做。”
林月芽自是不敢靠了,连忙起身。
她脸颊泛红,觉得马车里有些发闷,同时又好奇这是在什么地方,于是掀开车帘一角,向外看去。
林月芽不认得陆字,但看这大门的模样,也猜的出是个大户人家。
夏河从里面出来,手里拿着一个上了锁的红木盒子。
他将钥匙交到李萧寒手中时,说道:“陆大人让属下带话,量力而学,酌情而试。”
夏河不知这里面的东西是什么,听到陆渊的话,还以为是某本武功秘籍,怕李萧寒练得太多走火入魔。
李萧寒却不以为意,他淡看一眼,将盒子放在身侧。
怎么,怕他学不会么?
这世上只要有他想学的东西,就没有学不会的。
李萧寒有这个自信。
回到永安侯府,林月芽便按照吩咐去洗漱换衣,她心底也在好奇,夏河究竟拿了什么东西要给李萧寒学,好像很难的样子,不过难点好,她也想看看李萧寒学不会时会是什么模样。
是否也会抓耳挠腮,愁眉苦脸。
不过,还有更重要的一件事,她得先和李萧寒说清楚了。
晚膳过后,李萧寒来到书房将红木盒打开,最上面是一张镶着金箔的纸,写着书名《龙凤呈祥》。这套书分两册,一本为《龙》,供男子阅读学习,一本为《凤》,专为女子设计。
李萧寒简单地翻了几页,《凤》这本果真都是以女子视角展开的,从一开始便与另一本不同,它更加强调了运用气声来渲染氛围的重要性。
李萧寒将《凤》合上,又重新看起《龙》这本。
这书的最开头便写了,昨夜他的短暂是正常的,男人在头一次行事时,如果心绪起伏太大,的确会有这样的情况出现。
李萧寒释然,原来如此,这当真不是他的问题,而是因为昨夜是他二十多年以来,头一次在清醒的状态下与人欢好,这才把持不住了。
所以说,这种事情不能只依靠本能,还真得好好钻研。
李萧寒接着往后翻,第一章 的画面就让他太阳穴隐隐跳动。
这书册上的图画栩栩如生,连人物的神情都是那样的逼真,旁边还有几行小字,上面皆是动作时的要领和感受。
“唇畔相接时,略微前倾,不可齿尖相碰,舌尖滑入,微扬略过上颚……”
方觉酥麻。
原来仅是一个拥吻,就有如此多学问。
林月芽进来时,李萧寒正在回忆昨夜他们拥吻的画面。
那时他们不仅齿尖相碰,且还因为林月芽的抗拒,破了嘴皮。
可就是如此,他也觉得甚为满足。
林月芽见李萧寒脸颊两侧微微泛着红光,还当他是热的,他的书房里不仅有炭盆,甚至还烧着地龙,的确坐久了会闷热。
林月芽来到他跟前,提着茶壶给他倒水。余光扫见李萧寒手中的书时,手腕一哆嗦,茶水洒在了案子上。
林月芽将涨红的小脸埋得极低,装作没看见的样子,立即将茶壶放下,慌里慌张拿出手帕去擦。
李萧寒平静地将书合上,从旁边拿起另一本书,伸到她面前,语气与往常让她练字时无异,“拿去那边看,若是有不认得的字,或是看不懂的地方,不要胡乱猜想,直接过来问我。”
这书的前言就写了,这种事若是男女一起习得,必会琴瑟和鸣,快活不已。
很明显,昨日在净房里她不快活,他起初还是有的,而后……
李萧寒叹气,谁说这种事不需要学,得学。
且还得两人一起学才行,只他一人认真,林月芽糊弄,如何能做到真正的快活?他可不想每次都看到林月芽一脸受惊又抗拒的模样。
林月芽没敢接,头摇得如同拨浪鼓。
李萧寒蹙起眉头,语气较方才肃了几分,“不会还不肯学,那何时才能伺候妥帖?”
林月芽满面通红地看了李萧寒一眼,眸中尽是不解与震惊,她知道李萧寒好学,可、可是这样的事他怎地也要学,更何况还要拉着她一起学。
这简直叫人匪夷所思。
李萧寒见她这副样子,便将书放回桌上,淡道:“看来你是不想走了,如此也行。”
学,她学还不成么。
林月芽犹豫伸手,在快要摸到那本《凤》时,手指头又不听使唤地停了下来。
这实在太难为情了。
林月芽将手收回,索性直接跪下,扬着下巴冲李萧寒慢慢道:昨夜侯爷没有说清楚,只说奴婢伺候妥帖,才愿意放了奴婢,可到底什么算妥帖,请侯爷给奴婢一个准确的答复。
这段话林月芽说得不卑不抗,二人仿佛顷刻间回到昨夜,她眼中的神情与那时在水中让他起誓时一样坚定。
李萧寒嘴角轻轻扯出一个弧度,这是一个带着自嘲的弧度。
他强压着心头的不快,将那本书重新拿到她面前,沉着声道:“学,学会了便能伺候妥帖。”
林月芽愣了一瞬,将书接住,随后又问:奴婢若是将里面的都学会,侯爷就会放了奴婢?
李萧寒神情不明地盯看着林月芽,手掌在不知不觉中慢慢收紧。
这也就是她了,换任何时候,任何地方,他都绝不会让人这般逼问。
片刻后,李萧寒紧握的双拳慢慢松开,他抬手将林月芽发髻上那根步摇重新插正,淡道:“好,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林月芽莫名有些不安,她抱着书起身朝对面那个小桌案走去,可走到一半,又忽地停下,她转过身见李萧寒正目光幽深地看着她,便又对李萧寒道:侯爷可还记得昨夜的誓言?
李萧寒就这样看着她,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许久后,他喉中低低地“嗯”了一声,遂又似笑非笑地沉声问她:“怎么,你担心我会为了你,枉顾我侯府上下的安危?”
李萧寒这副模样着实有些骇人,林月芽立即摇头。
他冷笑一声,又道:“若不然白纸黑字给林姑娘写下来,再将我这手印盖上。”
林月芽当真有那么一瞬间是想要答应的,可对上李萧寒那双冷得骇人的眸子,她还是忍住了,抱着书跑回桌案。
这才刚坐稳,对面便慢悠悠地飘来一句话:“好好学,待会儿检查。”
作者有话说:
李老师课堂开课了。
请相信我们李老师,他可以的,他只是没学会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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