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的来说,”帕克斯顿说,“电磁脉冲就是电磁冲击波。”
“它能彻底瓦解电子设备,对吗?”内勒问。
“对,”莱斯利回答道。“1958年,我们在太平洋上引爆了几颗氢弹,第一次体验到了电磁脉冲的威力。
“由此产生的电子飓风影响到了几百英里以外的地方,夏威夷的街灯灭了,澳大利亚的无线电传输被中断了18个小时。就是在那个时候,我们决定,如果能操控这种毁灭性的力量,就可以制造出一种武器。”
“我想我们已经制造出来了。”特蕾西说。
杰克·沃尔什点点头。“很多内容都是保密的,我只能说,我们有很多电磁脉冲武器正在研制和生产之中。”
“我们的敌人也一样,”帕克斯顿补充道。“电磁脉冲战争一直是军方最大的忧虑之一。运用得成功的话,一个电磁脉冲武器就能把我们送回中世纪。到那时,家里没有暖气或者冷气,供不了水,污水无法排出,无法调动警察,无法调动消防员,无法加工食品和药物,也运送不了食品与药物,绝对是一片混乱。数百万的人将会死去。”
内勒看着面前的这个装置。“这么一颗小炸弹有这么大的威力?”他问。
沃尔什摇摇头。“像我们眼前的这种装置不会摧毁美国的整个电网。对于这种效果短暂的武器,要摧毁一个国家,你需要在这个国家的正上方引爆一颗核武器才能办得到。
“像这样的电子炸弹,其危险之处在于,它制造的成本非常低。任何国家或恐怖组织,只要拥有20世纪40年代的科技水平,就能制造出一颗。
“用不到买一辆新车的钱,你就能制造出20个这样的装置,让曼哈顿岛几个月都深陷黑暗之中。由于我们生活中几乎所有的事情都离不开电,纽约城将变成一个死亡区域,根本无法居住。更重要的是,储存在电脑里的所有东西都会消失——银行业务的往来记录、股票交易记录以及医疗记录等。还有,一切有电子电路的东西都会被烧坏。经济上的影响将难以估量。如果再加上上述破坏引起的人员伤亡,任何一次这样的恐怖袭击都会超过9.11带来的损失。
“给一个恐怖组织10万美元,他们就能摧毁10座城市;100万美元,他们就能对100座城市下手,以此类推。而且,我们无计可施。”
“这颗炸弹是怎么到这儿来的呢?”特蕾西问。
帕克斯顿举起那根铝管,指着里面说:“在正常情况下,这根管子里面会填满像PBX那样的烈性炸药。烈性炸药是这种炸弹中会爆炸的那一部分。我们眼前的这颗炸弹没有炸药,不会爆炸,说明它很可能是拿来进行某种训练的。”
内勒点点头。“这里有很多恐怖组织可能干这事儿,我们可以从其中任何一个开始排查。”
“等等,”特蕾西说。“电磁脉冲装置跟这些尸体有什么关系?电磁脉冲装置爆炸后是不是还有我们不知道的后果?”
“很显然,我们不知道的还有很多,”莱斯利回答道。“是什么武器让这些人变成这个样子,我们对此关心不关心呢?关心。我们来这里的部分原因就是为了这个。我认为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仔细搜查这个地方,看看还能找到什么证据。”
特种部队的士兵站在四周警戒着,帕克斯顿建议他们四人分成两小队,她让内勒和特蕾西沿一个方向搜,自己则和杰克从另一个方向搜。
当帕克斯顿和杰克·沃尔什走到别人听不见他们说话的地方时,她说:“我觉得这颗炸弹来自巴基斯坦。”
“巴基斯坦?什么理由?”
“因为一年前印度军方曾拦截过几颗发往班加罗尔的相似的装置。班加罗尔是印度的硅谷。印度军方认为,这是巴基斯坦情报机构资助的阴谋。”
“这事我有点印象,”沃尔什说。“但这不是更加证明这颗炸弹并不是凭空出现的,而是某个恐怖组织拿来训练用的吗?”
帕克斯顿摇摇头。“我认为恐怖组织不会大费周章地将一颗炸弹偷运到巴拉圭,最后将它扔在丛林中间。”
“所以你认为它是从那个设备里出来的?”
“难道你不这么认为吗?我们要回去看看那些尸体吗?你很清楚那些人遭到残杀的原因,以及他们为什么和那些岩石融合在一起。”
她说得对。“好吧,”他说。“我们就假定这些都是从那个设备里来的吧。可为什么是这里?为什么是巴拉圭?”
莱斯利挥挥双臂。“二战时代的卡车。老路。这里是个接收点。”
“接收什么?”
“黄金,人,设备,偷来的艺术品,等等。只要是你能想到的都可以。它就像纳粹的一个热闹繁忙的灰狗汽车站。”
“可当我想到纳粹从欧洲逃亡到南美的时候,”沃尔什说,“我一般会想到阿根廷和巴西。这两个国家才是热点呢。为什么不把接收点设在那些地方?”
“在没有看到那些刻在古老石头上的北欧文字之前,我也有同样的疑问。”帕克斯顿说。“NuevaGermania。”
“Nueva什么?”
“NuevaGermania。新德国的意思。”她一边朝他走去一边答道。“19世纪末,弗里德里希·尼采的妹妹和她的丈夫来到巴拉圭,在丛林里建立了一个殖民地,以显示德国人的优越性和雅利安民族的高人一等。战后约瑟夫·门格勒就逃到了这里。”
沃尔什盯着这个杂草丛生、茂密的丛林。“这就是新德国?”
帕克斯顿摇摇头。“我觉得这里就是最早的殖民地的遗址。它曾经繁荣过一段时间,但一直受到瓜拉尼土著的袭扰,并且,瓜拉尼土著最后将他们赶走了。这些殖民者不断迁徙,建立了一个更接近传统风格、更接近文明的小镇,但对他们来说,原来那个殖民地一直有着一种神秘的、类似于宗教崇拜的氛围。”
沃尔什陷入了沉思,莱斯利继续说道:“我们或许不是唯一了解卡姆勒所干勾当的人,但我们是唯一成功地将战争快结束时的研究成果和大部分科学家搞到手的人。”
“可即使拿到了这些,我们也没有取得重大进展,是不是?”
“记住爱因斯坦的话:如果我们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们就不会称其为‘研究’了。”莱斯利的回答实际上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爱因斯坦还说过,我们对量子传输的一切研究都是令人毛骨悚然的。”
“我同意他的意见。在某种意义上,它确实让人毛骨悚然,但还是让我们回到我关于这里发生的事情的假设上来吧。”
沃尔什对这个假设感到不安。他更喜欢事实。这就是科学和情报的区别。科学家想到一个结论,然后去寻找事实,而特工根据事实去得出结论。不过,他们面对的是一个横跨她和他的领域的人。为了找到答案,他们必须通力合作。“好吧,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他说。
“我们确实独家掌握了卡姆勒的人和卡姆勒的技术,但现在发生了一点变故。我们了解到有人将兹比罗赫地堡里的东西洗劫一空。我们不妨假设一下,就凭着那点东西,他们现在已经将这套设备重新组装起来了。”
“我要说,这个假设很合理。”沃尔什答道。
“那么,你是打算一开始就进行大实验,还是从小的实验开始?”
“当然是小的。”
“推个人进去和推颗炸弹进去,哪个大,哪个小?”
沃尔什看着她。“都大,非常大。”
“那说明了什么?说明他们可能已经完成了低等级实验,说明无论他们是谁,都已经准备好进入下一个阶段的实验了。”
沃尔什有种不祥之感,他明白她的想法。“你是说不管这人是谁,他们带着这个技术,离我们只有一步之遥?”
莱斯利思考了片刻。“我觉得这里发生的是一种异常现象。我觉得为了保险,他们开始时用的是大头针、铅笔和网球,甚至是一些更小的非生命体。我觉得他们能够准确地将这些东西传送到某个指定的接收地点。”
“可这个东西为什么在这里?”沃尔什问。
“这个问题问得好,”她答道。“我们在研究中也发生过类似的事情。当时科学家称之为‘回波’。在多次成功传送之后,我们决定调整一下,传到一个新地方。没有生命的物体效果很好,但一旦开始传送一个带电的或带电磁的东西时,它就会随机默认以前的地址,最后无论你传送的是什么,都会被搞乱。”
“你认为我们眼前看到的就是这种情况?”沃尔什问。“你认为他们的设备误传到了这个地址?”
帕克斯顿点点头。“我是这么想的。我觉得他们已经成功重装了卡姆勒在兹比罗赫的设备,而这里是该设备最初设定的接收地点。”
“他们矫正这个需要多长时间?”
“我觉得这个不重要。”帕克斯顿答道。
“为什么不重要?”
“因为他们传的这颗炸弹最后并没有乱。或许这只是个测试而己,但炸弹本身是完好无损的。他们迟早会想出解决办法。他们迟早也会意识到每三颗或四颗中会有一颗无法成功传送。到那时,他们只要预先考虑到那些靠不住的炸弹带来的损失,提前做好成本规划就行了。”
沃尔什想争辩,可他知道这次她又对了。他有种不祥之感,如果不阻止那帮家伙的话,他知道这些炸弹的最终目标会是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