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阿拉帕霍国家森林公园慢跑是维基·萨福克最喜欢的事情之一。不过今天,她觉得去跑步或许不是个好主意。她有种不好的预感,有人在跟踪她,或者有什么事情将发生在自己身上。
路还是她经常跑的这条路,她在这条路上从来没有看见过别人。这次她的感觉很糟糕,倒不是因为她的私密角落被人发现而感到惋惜,而是因为本能告诉她,她被跟踪了。
她曾经两次突然调头跑步,试图把身后的那个人惊走,但都不起作用。她心想,或许是自己敏感过度,那只不过是自己的想象罢了,但她的直觉不同意这种意见,立即给予了否决。
她在受训时被教导遇事要保持镇定。恐惧占上风的那一瞬间或许就是她败下阵来的时刻。真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啊。她的心脏怦怦直跳,肾上腺素在她的血管里奔涌。她几乎能感觉到身后追她的东西在想什么。它是那么强烈、如饥似渴,极其奸诈狡猾。一定是熊吧。
她跟她那个软弱的、被阴谋论迷住的“男朋友”本不一样,维基·萨福克用枪没有任何问题。她没有把自己有枪这件事告诉他。她跑步时,尤其是在国家森林公园里跑步时,是从来不会不带枪的。
她拉开跑步背的背包,掏出格洛克36型手枪,里面的单层弹匣里有六发点45口径的子弹,六发加上枪膛里的一发够了吗?
她掏出手枪,转身面对身后跟踪她的东西。森林里一片寂静,所有的生灵似乎都一齐屏住了呼吸,好像有人按了一下静音键似的。
真的有人在跟踪自己吗?还是她的心理作用在作怪?她等待着,侧耳静听危险在向她靠近的声音。她盯着周围的森林细看,希望能窥见那个跟踪她的东西。什么也没听见,什么也没看见,所以她什么也没做。
她呆若木鸡地站着,感觉好像要永远这样站下去似的。不管盯着她的是个什么东西,那个东西都是有耐心的,非常有耐心。
一阵风沿着小路吹来,戏弄着她脖子上的头发。她的皮肤因为跑步出了一层薄汗,摸上去冰冷、黏湿。她感到一阵寒意布满全身。
她的焦虑似乎渐渐化成了树木上方的云。灰色的云预示着一场风暴很快就要到来。风暴意味着有雨,有雨就意味着那个跟在她身后的东西发出的声音会被掩盖起来。
维基将视线从小路上离开了片刻,向山上扫了一眼。在离她几百码的地方有一个废弃的矿工的小屋。从她现在站的这个位置看不见小屋,但她知道屋子在那儿。她可以去小屋里躲躲雨,从战术上来说,这也有利于观察谁跟在她后面。维基小心翼翼地朝小屋走去。
离小屋的门还有50英尺的时候,她听见身后树枝断裂的声音。理智告诉她,如果是一只熊的话,自己是绝对跑不过它的。她唯一的希望就是能百发百中,七发点45口径的子弹够用。她紧紧抓着手枪,这辈子还没有这么紧地握过手枪。她继续向前走。她需要去安全的地方。
小路的前方有一小块空地。地上全是松针和落下的树枝。前方就是那栋废弃的小屋,小屋的窗户破了,屋顶也散架了。维基不想回头,可她又知道必须回头。如果后面真的是一只熊的话,她得转身,打死它。
维基冒险向后扫了一眼,什么也没有。没有熊,空无一物。她在心里抱怨自己反应过度,同时直觉又对她喊:“快跑。”快跑!
维基听从了直觉的呼喊,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奔跑起来。她向小屋冲去,猛地将门推开,门上生锈的铰链几乎被扯了下来。
她一进门,就砰的一声将门关上,用背紧紧顶住。她在屋子里扫视着,看有什么东西可以用来顶住门。什么东西都行。可是,什么东西都没有。小屋里早己被洗劫得千干净净。
她知道只要熊想从这扇门里进来,她是顶不住的。她不可能顶住,因为自己的力气不够大。
她跑到小屋的另一侧,靠着墙边滑到地上。如果熊从门里进来,她就能将它打个正着。它也可能从那些破窗户里进来,那就比较难应付了。
她坐在地上,心脏狂跳,耳朵里的血液像海潮似的冲进冲出。她知道自己必须平静下来。她必须控制自己。深呼吸吧,她暗想。从深呼吸开始。
她长长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数到三下之后,慢慢地、静静地呼出来。她又数了五下,然后重复这个过程。这时,从残破的屋顶上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炸雷。小屋里暗了下来。
外面,大风摇晃着沉重的树枝,也推搡着小屋门。门在铰链上吱呀作响,向里打开了,这时,维基·萨福克瞥见门槛附近有个东西,她的心一下子跳到了嗓子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