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自己对夜渺很残忍,可不这样又能怎么样。时间不能倒回去,一切已无可能。一步步走向木制楼梯,她命令自己要走得稳、走得平静,她也的确做到了,直到见到楼梯转弯处、抱肩站着的女人:沈真。
沈真脸上嘲讽的笑容,让她本来姣好的面容无比丑陋,“夏蕊宁,我们找地方谈谈。”
一小时后,两人面对面坐在了一间装修别具风格的红酒吧里。
“我查过,这间海平最好的红酒吧。”沈真整个人惬意的靠在秋千式软椅上,纤细的手指捏起水晶红酒杯,轻轻的晃动着杯中的液体,“这几年我一直陪夜夫人在国外生活,当然,也顺便完成了我的学业。”
“哦,恭喜。”夏蕊宁笑了笑,懒得接话。
“夏蕊宁,你了解夜家吗?”沈真忽然问。
“看过资料。”
“你看到的资料都是网上down的吧,我告诉你,夜家比你想像中还要有钱。”
“哦,是吗。”
沈真注视着夏蕊宁,忽然就笑了起来,“得了吧,别假装镇静了。夏蕊宁,在我面前你还有什么好装的。我早就知道你这次来夜家不简单,脸皮可真够厚的,害死了哥哥又来缠着弟弟,夜家到底欠了你什么?说吧,想要多少钱。”
夏蕊宁啼笑皆非,“沈真,我昨晚和你说的话还不清楚吗?”
“昨晚你知道夜渺在,现在不用再装了。”沈真“优雅”的抿了口红酒,“味道不错,不过比起夜家在瑞士的酒庄还差了一点点。”
夏蕊宁在心底笑了笑。
“我查过你。”沈真继续说了下去:“你把你爸爸的古董都捐了出去,还有你家的房子,也捐给福利院了是吧,哈,真大方。”
“跟你有关系吗?”
“当然有!”沈真眼中的得意已经毫不掩饰,语气却是尽量想展示自己“低调”的高调:“我看,我还是有必要告诉你什么叫现实。”
“洗耳恭听。”
“现实就是,我,毕业于eth zurich 。听过吗?瑞士的top 1。你呢?西陵大学是吧,抱歉,我想你也知道这两所大学的差距有多远。”
“然后呢?”夏蕊宁摊了摊手。
“听说你大学期间一直靠勤工俭学交学费,从前的优渥生活完全不可能再有。而我,当然了,我也拿全额奖学金,因为成绩足够优秀,不过……那些钱只不过是买一个包包、或是一双鞋的价格而已。”
“我知道,你一直是夜夫人的助理,想必薪金不菲。”
“当然,我刚才说过了,夜家比你想像的还要有钱,更何况……夜夫人离不开我。”
夏蕊宁喝了口她点的鲜榨葡萄汁,点点头。葡萄汁比平时的略显苦涩,夏蕊宁没太在意,大概是葡萄籽的问题吧。
沈真的眉眼间却浮现出一抹不易被察觉的笑意,一闪而逝,继续说着:“虽然我现在只是夜夫人的助理,不过我会很快进入夜氏总部,直接从高层做起。”
“再次恭喜你。”
“夏蕊宁,我知道你会心理不平衡。”沈真挑了挑修饰精致的眉梢,“不过都这么多年了,好运气轮也该轮到我了,你说对吗?”
“对,这是你卑躬屈膝应得的。”
“哈!卑躬屈膝?恰恰相反,我不像你那么嘴甜,那么会讨长辈的喜欢。”沈真刻意摆了摆手,“不管你承不承认,我都比你优秀。我从来就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说吧,你想要什么,夜渺?现在夜渺是夜家的独子,你又变穷了,后悔了?开始缠上他了?不过,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沈真,夜夫人不是要来海平了吗?你应该很忙才对,怎么还会有时间说这些没用的话来警告我?我来做什么、我跟夜渺之间会怎么样,好像跟你都没有一丁点儿关系,是,你是夜夫人的助理,不过也挺可笑的,拿着鸡毛当令箭。”
“我可笑?应该是你更可笑吧。昨天那个男人是陆非弦没错吧,你在国内果然也没闲着,钓了一个又一个。怎么样,什么时候结婚?我可以送份大礼给你,别客气,也别再藏着掖着,有男朋友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儿,尤其还是陆非弦这一型的。以你现在的资本,过了这个村可就没有这个店了。”
“谢谢提醒。”夏蕊宁认真点头,语重心长的补充,“沈真,你也是,当助理要守本份,知道什么叫本份吗?就是你主子家的私事,少管。还有别的事儿吗?没有的话,我想回去了。”
沈真盯着夏蕊宁,几乎是想把夏蕊宁脸上盯出个洞,她真的厌恶夏蕊宁、真的厌恶,夏蕊宁凭什么还这么嚣张?不是穷了吗?不是精神有问题吗?还有什么资格对她沈真这样说话!可是今天她却不能动怒,无论如何要引出夏蕊宁的话……
念及如此,又收了收心思,慢条斯理的继续,“其实关于陆非弦……”
“关于陆非弦,你有什么好奇的可以上网查,也可以打去陆氏咨询。”夏蕊宁无奈的按了按额角,沈真的纠缠真让她觉得有些头疼。
沈真眯了眯眼睛,心里冷笑一声,从手包里拿出钱夹,当然,没有忘记将钱夹的logo标志那面对着夏蕊宁,她相信夏蕊宁认识这个logo,价钱高的咋舌,当年的她只有看的份儿没有摸的份儿,“好啊,即然话不投机,那改天。”
一边说,一边从钱夹中抽出几张大钞甩在了桌子上,顺手摇了摇呼叫服务生的铜铃铛,略提高了声音喊了句“买单。”
随即看着夏蕊宁,“放心,这单我请,你那个专业也挺不容易的。”
夏蕊宁刚要说什么,一个帅气的服务生已经走了过来,略弯了腰问沈真,“女士您好,这单是免单的,欢迎下次光临。”
“免单?”沈真十分之一秒的诧异,立刻了然微笑,“你们也听过夜家对吧。”
“夜家?”帅气的服务生怔了下,摇了摇头,“不是,您是我们老板的客人,当然是免单的。”
“老板?”沈真有些诧异,她刚回国,哪儿就认识了什么老板。
帅气的服务生很快以眼神给了沈真答案……是夏蕊宁。
沈真看着夏蕊宁,意外的怔住。
夏蕊宁耸了耸肩,“我是捐了古董和房子,可是……借用你的话,夏家比你想像中有钱。哦别误会,这家红酒吧叫紫络索,全国都有,真正的创姓人姓肖,叫肖淡淡,是我的好朋友,有钱大家赚,我就也投资了,一不小心成了大股东,每年分点红。我是勤工俭学,有错吗?坦白讲就是现在我身上也没什么现金,投资赚的钱也基本都持续在捐助福利院。不过,有一点你说对了,紫络索的确是海平最好的红酒吧,多谢光临。”
沈真脸上的微笑一点点僵硬,浸了毒汁一样僵硬,手中奢侈包包的金属logo硌在掌心,刺得她心烦意乱。六年来的隐忍和厚积,在今晚再次碰壁,恨得她牙根都跟着痒痛,夏蕊宁的好运从来就没有断过,即使在她几乎要众叛亲离的今年!为什么老天爷这么不公平,沈真“腾”的站起身,用了最大的自制力让自己平静、至少不能让在夏蕊宁的面前表现出任何的嫉妒和难堪。
“等等。”夏蕊宁却慢条斯理的拦住了沈真,并伸手摸向桌底板,摸到意料之中的那个障碍物,略用力就抠了下来,直接拍在了桌子上,“你忘了你的东西。下次想偷录什么记得买高档点儿的录音笔,隔着桌板很难录得清我们的对话,录不清的话,你应该没办法回去交差。”
“你……你怎么……”
“别再问我怎么知道。”夏蕊宁头更疼了,“沈真,你出国几年怎么连智商都跟着下滑,都说了我是这里的股东,你觉得你偷偷粘录音笔会没有人告诉我吗?”
说完,夏蕊宁站了起来,直视着沈真,一字一字的,“以下的话,我最后一次说,希望你听清。我跟夜家的事,跟你无关。如果夜夫人对我在夜园的工作有意见,请向夜先生、或者我的教授提出要求,我马上收拾行李离开。如果不能,就请不再要骚扰我,尤其是你,我对不起的人只有夜凛,其他人?连夜渺都不能把我怎么样,更保况是你?”
说完,转身先自离开。
出了紫络索,天色已值黄昏。
夏蕊宁当然不可能再坐沈真开的那辆、曾经跟夏家一模一样的红色跑车回夜园,想必沈真也不想再见到她。
其实说出那番话需要多大的气力、沈真可能永远无法想像得到。尤其是能平静的说出“夜凛”这两个字,几乎用掉了夏蕊宁六年的时间。
一步步的朝前走着,漫无目的,夏蕊宁抬手用力拭掉方才涌出的湿润,她不知道这会不会是最后一次被沈真或者是夜家的人折磨,可无所谓,她即然已经站了起来,就不会再因为同一个原因趴下。
即使趴下,也绝不会是因为沈真。
作者有话要说:哦呵呵,\"紫络索\",有银还记得咩??肖淡淡开的那家哦!
话说今天在外面跑了一天,差点忘记更新了.感谢右手月光童鞋扔的地雷,炸得我想起还要更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