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春澜被他压得有点儿透不过气, 但片刻的窒息感加速了心跳。他被饶星海紧紧抱着, 身体完全被他掌控,没有一丝挣脱的空隙。
急切的吻结束, 饶星海抵着他额头喘气。即便隔着衣服, 沈春澜也能触碰到他热烫的身体。
沈春澜摸着他耳朵:“想做?”
饶星海粗声粗气回答:“想。”
声线中隐含几分紧张, 余下全是激动。他迫切需要用别的事情来确认自己是拥有沈春澜的,在他作出决定之前, 和沈春澜亲密厮磨的每一刻都能给他安稳的勇气。
沈春澜捋了捋头发, 把额前垂落的发丝全拨到脑后。他原本看上去还带着几分学生的稚气,当额头与眉眼全露出来, 微微上挑的眉毛与皱起的眼角, 令他那张秀气的脸平白多了一丝惊人的挑逗。
饶星海的目光在他脸上逡巡, 从嘴唇到鼻尖,到泛红的眼睛,最后又回到嘴唇上。似乎只有此处最适合倾吐情意,他没法移开眼神, 甚至盯视的时候, 不自觉地喉结吞动。
于是沈春澜说的话也变得湿润了起来。室内热得惊人, 早晚应当造访此处的穿堂风此时无影无踪,热气逼得饶星海身体发烫,他没听清楚沈春澜说的什么,满脑子都是自己的想象,耳朵嗡嗡作响。“什么?”他问。
沈春澜没再说话,他拉着饶星海的手, 往卧室里走。
饶星海莽撞的勇气在进入卧室的时候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崭新的冲动。他从背后抱住沈春澜,双臂紧紧箍着他的腰腹。
沈春澜叹了口气,笑着说:“开空调啊!”
饶星海:“……嗯?”
他压着沈春澜倒在床上。大夏天,沈春澜的床上换了薄床垫,加一张冰凉的席子。但这微不足道的温度根本不足以让饶星海冷静。他仿佛清晰地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但实际上脑中浑然一团,捉不住线索,太阳穴里的血管咚咚直跳。他看着沈春澜伸手去抓空调遥控器,发现沈春澜手臂内侧有一道红痕。
“大屁股鼠太皮了,我用榛子打它的时候被书角蹭的。”沈春澜说,“不疼的,只是有点红……”
饶星海抓住他手臂,吻了吻那道殷红的痕迹。皮肤并未破损,只是微微凸起,但异常敏感。沈春澜像是怕痒,低声笑了起来。
“我教你?”他在饶星海耳边问话。
轻柔的声音顿时令饶星海背脊窜起一片新鲜的战栗之意。饶星海想说我都懂,但实际上他也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懂。心头一点儿倔强让他生硬开口:“这不用教。”
沈春澜抚弄他的头发,像梳理一样:“你会弄疼我。”
饶星海顿时屈服了:“那你教我。”
沈春澜盯着他片刻,这片刻极短又极长。房间里的空调毫不济事,饶星海还是觉得热,沈春澜看他一眼,碰他一下,他都觉得不安、焦躁,气温从体内飙升,炙得他昏头昏脑。
“……没关系。”沈春澜吻了吻他眉角,“弄疼我也没关系。”
饶星海听见自己的呜咽,陌生而粗鲁的。他猛地抱住沈春澜,像跌入一场漫长而激荡的绮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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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息的声音接二连三地响起,饶星海睁开眼睛,室内昏暗,只有身边有一片幽蓝的光线。
沈春澜已经起身,正坐在床边翻看手机。
他背脊赤裸,被空调的凉风吹得有些粗糙,饶星海的手掌碰上去,皮肤上都是细小的疙瘩。
“饿不饿?”沈春澜说,“叫个外卖吧,附近开了家挺不错的新店子,川菜喜欢吃吗?”
饶星海揽他的腰,瓮声瓮气:“我弄疼你了吗?”
“没有。”沈春澜语气平常,“你学得不错。”
饶星海脸庞发热,还想再问,但沈春澜已经低头亲他。这是非常自然纯熟的吻,就像一切本该如此,他们会在这里度过漫长的时光,会在醒来后相互问候亲吻,会长久地生活下去,日复一日也不厌倦。
他们又在卧室里呆了颇长的时间,饶星海觉察了其中乐趣,满是勃勃兴致。最后是沈春澜接到的电话打断了睡眠,饶星海不情不愿地起床洗澡,在水流声里渐渐想起了自己还有更重要的事情没跟沈春澜说。
沈春澜懒得做饭,果真叫了外卖。又因为已经是深夜,无论川菜还是沪菜馆子都已经关门休息,俩人最后叫了一桌的宵夜,吃得不亦乐乎。
沈春澜想起他当时在楼下徘徊,忍不住问:“你刚刚在楼下想什么?”
饶星海茫然抬头:“嗯?”
沈春澜:“……你能不能别想刚刚的事儿了。”
饶星海把一枚小龙虾的肉塞进嘴巴里。他不可能不想。这事情对沈春澜来说似乎是平常的,但对他不是,他像是打开了奇怪的闸门,恨不能每时每刻紧挨着沈春澜,哪怕胳膊腿碰着,他都觉得满足。
“……你这样让我也不好意思了。”沈春澜说。
饶星海得寸进尺:“我可以搬过来住吗?明天我再去找别的打工。”
沈春澜:“人才规划局附近有很多招暑期打工的店子,你不用当服务生,有一些创业公司也在招实习生。”
饶星海:“你还没回答我,能不能搬过来。”
沈春澜只好正面回答:“不行。”
饶星海肩膀一下就塌了:“为什么?”
“你可以偶尔留宿,但不能一直住在我这里。”沈春澜正色道,“有空余的时间,多跟朋友出去玩,多学点儿东西。大一大二功课不紧张,你得把时间利用起来。”
能留宿就行了。饶星海傻笑起来,迅速剥了一个小龙虾,放进沈春澜嘴巴里。
沈春澜实在不习惯他那过分高涨的喜悦和殷勤。但不习惯归不习惯,他并不讨厌——或者反过来说,他也因为饶星海的兴奋而莫名地被感染了,吃饭过程一直在笑,脸都酸了还停不下来。
他可不记得自己和别人谈恋爱的时候有笑过这么多次。这太奇怪了,饶星海随口说的一句话好像都能戳中他今日之前从未察觉过的笑点,他觉得饶星海盯着自己的样子很可爱,认真把腰子分成两部分的样子也很可爱,甚至连打喷嚏的模样都有趣得不得了。
理智在告诉他:你在往某个深渊缓慢滑落。
理智同时也告诉他:就尽情滑落吧你怕啥!
饶星海不知道沈春澜心里什么想法,一边喝啤酒一边瞥自己的老师。“还没开学就这么忙吗?”他问。
“对啊,主要是跟秦戈和人才规划局的人一起开会,有些事情要讨论。”
饶星海的手在小龙虾壳子上打圈:“秦戈人不错,是吧?”
沈春澜:“好好学习,少吃闲醋。”
饶星海又傻笑起来,末了看看他:“我以后也会很忙。”
沈春澜:“大二的课表调整了吗?不对啊,我们专业是大三才开始忙的。”
饶星海用毛巾擦干净手。桌上的吃食几乎都消灭了,酒足饭饱,他估摸这才是最适合说事情的时间。
“我今天是提前回来的,阳得意还在王文思家里住着。”饶星海说,“欧一野老师原本不让我告诉你。但我觉得,这件大事不能瞒着你。”
沈春澜脸色微变。欧一野叮嘱不能告诉自己的事情,光这句话就足够他有各种不妙联想。
等饶星海把一切和盘托出,他根本坐不住:“不行!”
饶星海乖乖坐在对面,点点头。
沈春澜盯着他,满是震惊与怀疑。饶星海说的是“这件事情”,什么事情?他若是没有答应,这件事情根本不可能成立。
“……你想去?”他问。
饶星海又乖乖地点头。
沈春澜一下说不出任何话。在这一瞬间,他甚至产生了一丝后悔:自己离开新希望太快了。他辞职之后便自动解除了饶星海监护人的身份,饶星海的监护人现在转为系主任,但即便是系主任,他也无法左右一个成年学生的决定。
“为什么?”沈春澜喃喃地问,“为什么你想去?”
他头一回从饶星海的眼睛里看到了坚定的某种念头。
“我想了解远星社。”饶星海说,“我……我想摧毁它。”
“单凭你,不可能。”沈春澜毫不留情,“你应该对自己的能力有更清醒的认识,饶星海。你今年才多大,你怎么可能对付得了聂采那样的人?欧一野和特管委太想当然了……他们有他们的考虑,你不必完全遵从……不行,我真的不同意,我不允许你去!”
饶星海点头:“嗯。”
沈春澜怒了:“嗯什么?你到底懂不懂!”
饶星海:“可能懂,也可能不懂。”
他看着沈春澜,很轻地说:“可是沈老师,又有孩子要出生了。”
沈春澜这才想起,Adam曾经透露过,当日在姑婆山找到的骸骨DNA样本已经送至乔弗里。同样的事情正在上演,不久之后,聂采和乔弗里制造的又一个“Adam”就要诞生。
沈春澜浑身发冷:“你要做什么?欧一野要你做什么?杀了他吗?”
“不。”他的哨兵摇摇头,“老师,我要救他。”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剧团没有营业。
大家都在学车,并打算人手买一辆。
饶星海:买啥呀,有停车场吗?
众人: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