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狼人(3)(剧团恢复营业)

沈春澜回到新希望学院已是早晨五点, 刑侦科派了个人开车送他回来取书。

车子直接开到了男生宿舍4栋楼下。317的灯还亮着, 是周是非给沈春澜开的门。

阳得意趴在屈舞的桌上睡觉,林麝听到有人进门便站起来, 脑袋上蹲着一只青蛙。

“……屈舞呢?”沈春澜很吃惊, “他也没回宿舍?”

“不仅屈舞, 宫商和龙游也没回来。”周是非很急切,“沈老师, 到底出了什么事?”

阳得意揉揉眼睛坐起来。因为饶星海直接从赛场被危机办的人带走, 他俩担心得觉都睡不了。“屈舞跟狼人老板去王都区玩儿了。”阳得意说,“他刚刚给我发语音, 说狼人老板受了伤, 他现在陪着去医院打针。”

“屈舞没事吧?”

“他没事。他还说在王都区里看到了宫商。”阳得意回忆, “语气挺古怪的。”

沈春澜告诉他们,宫商和龙游都没事,只是暂时留在危机办休息而已。这漫长且满是惊涛骇浪的一天,沈春澜认为现在还不适合告诉其余的人。

饶星海的书桌上堆放着两堆书, 左侧教科书, 右侧一摞都贴着图书馆的标签。一本崭新的《英语四级必背单词》摊开了朝下放在桌上, 沈春澜打开一瞧,A字开头。

小书架上贴着几张照片,有的是宿舍里拍的,有的是出门玩儿的留影。照片里全都是317宿舍的人,偶尔会有楼上405的龙游王文思等人乱入。所有照片上都有花里胡哨的贴纸,显然不是饶星海的风格。

“呃, 照片都我给他贴的。”阳得意在沈春澜身后挠头。

里面还有一联二寸照,剪掉了两张,还剩六张。照片里的饶星海留着入学时候的发型,一脸不高兴地看着镜头。

“这我们去年秋天跑雍和宫,这天坛,这大悦城吃日料,万里请的……这张是前几天海棠花刚开的时候在海棠池那儿拍的。”阳得意给沈春澜介绍。

这些照片上的饶星海带着装酷但又憋笑的矛盾表情,别别扭扭。四月这张他还揽着阳得意肩膀,被阳光照亮的年轻脸庞上有禁不住照射而畏光的皱眉神态,但嘴角是抿起的,翘了点儿不明显的弧度。

“都是班长拍的。”阳得意用请功的语气说。

沈春澜仿佛系主任附体:“太好了,太好了。”

饶星海的床铺则简单得多。他的所有床上用品都是入学时在学校里统一购买的款式,浅绿和白色相间的大格子。床头放着几本武侠小说和军事史,还有一条叠得整整齐齐的围巾,用透明的密封袋装了起来,和书籍单独分开放。

沈春澜在围巾下面找到了饶星海藏着的《齿轮鱼》。

一本非常薄的小册子,封面下方赫然印着“远星社·聂采”五个字。

沈春澜心中不免窜过一阵恶寒。在他不知道的时候,饶星海居然接触了聂采写的东西,饶星海甚至从来没跟自己讲过这件事。

离开宿舍时,阳得意和周是非都满脸忧虑,一直把他送到楼梯口。他们从沈春澜的行动中察觉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息。

“饶星海没事,放心,今儿白天他应该就能回来了。”沈春澜叮嘱周是非,“接下来还有唐楹和万里的比赛,你也记得让大家去给他俩鼓劲儿加油。别怕,比赛赛场上不会出事的,危机办全都看着。还有,我今晚来你们宿舍的事情谁都别说。”

两个学生目送他上车离开。

返回危机办的路上,开车的司机提醒他可以睡一会儿。沈春澜这才意识到自己一晚上都没有休息过。但他毫无睡意,聂采这本书就在手中,他感受到沉甸甸的重量。

车内开着灯,沈春澜匆匆翻阅了一遍。

如果说在小册子的前半部分,聂采还在阐述特殊人类和普通人类、哨兵向导和别的特殊人类之间存在怎样不平衡的发展,在最后一章,他的用心已经很明显。

【进化是自然的选择:或许在过去的岁月里,这是事实。但人类的生存活动已经极大地改变了自然规律,同样,这些生存活动也指向更确切的进化结果——更优秀、更强大、更适合生存的哨兵向导,是人类前进的必然。

在智人的历史上,曾经存在着尼安德特人、梭罗人、丹尼索瓦人、鲁道夫人等等不同人种。而最终只有智人,这种长期处于食物链中端的人种,得到了跃进式发展的机会。在现存的社会规范里,“哨兵”和“向导”正是处于中位链条的人类。

同时,人类史上曾有过三次值得铭记的革命性事件:认知革命,农业革命,科学革命。认知革命开启了人类认识自身、社会与自然的能力,是人类史的启动阶段;农业革命加速了历史发展,让人类的力量得以急速壮大,成为地球真正的统治者;而500年前的科学革命让人类第一次拥有了改变历史和生物进化的能力。

下一次革命,或许就是齿轮鱼引发的。哨兵向导不可能湮没于人类史的河流中,混种繁衍理论证实了特殊人类——尤其是哨兵向导存在的合理性。我们不可能就这样在历史这个巨大的舞台上简单过场,我们的能力如此惊人,我们能做的、能改变的事情,如此多。

也许掀动风暴的人,是你。】

无比明显,这就是聂采的风格。他博学多闻,口才惊人,“说服”这个行为在他这儿,不是简单的讲述和倾听。他会用真实的数据和事件吸引听者注意力,而自己真正想要说的话,则微妙地潜藏在这些语句里。

结论是一步步被引出来的。而每一个小的结论都会与真正的事实有微小的偏差:特殊人类似乎受到重视,哨兵向导被称作“齿轮”,齿轮的真正意义其实是工具化的标签,哨兵向导不应该被标签,哨兵向导可以摆脱标签,最后反过来——让哨兵向导成为最终给别人贴标签的统治者。

这本《齿轮鱼》或许已经在图书馆里存放了很多年。饶星海是在少人造访的密集书架中找到他的,是谁放的已经不可考,但沈春澜几乎可以确信,这正是聂采尚在新希望工作的那段时间留下的东西。

他非常高明,虽然他认为哨兵能力优于向导,但新希望里哨兵和向导的数量一直都是一半一半,所以在这本志在宣传的小册里头,他没有暴露自己真正的观点。

这就保证了,即便是一个向导无意拿到这种宣传册,也一样可以顺利阅读而不至于反感。

饶星海真的没有受到影响么?沈春澜想起自己带着饶星海去二六七医院寻找宋祁时,他给自己的温柔安慰。他相信饶星海是不会相信这一切的——如果他信了,那就说明,是学校没有把真正需要告诉学生的东西,恰如其分地告诉他们。

沈春澜合上册子,揉了揉眼睛。他这时候才觉得有点儿累了。夜间出动在路边摆小摊子的人们赶在城管上班之前纷纷撤离,路面上是另一番热闹景象。每一辆板车上都写着“外卖”“零售”和联系电话,摊主的经营心思细致周到。

沈春澜心中一动,再次打开了宣传册。

他这回没有看内容,而是认真看了一遍册内排版。

很奇怪,这本以宣传为主的册子,居然没有留下“远星社”或者“聂采”的任何联系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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饶星海头一回在危机办里吃食堂早餐,小刘买给他的是食堂的招牌肉包子和招牌黑豆浆。饶星海不客气地吃完了,点评道:“新希望的比较好吃。”

小刘:“你情商很低啊小同学。”

饶星海不客气地瞪着他:“我什么时候可以见Adam?”

小刘:“现在不行。”

黄金蟒在饶星海身旁睡觉,身体盘成一个圆。黑曼巴蛇则在房间里焦急徘徊,不时撞一下那扇门。

它感觉到了,和自己同源的精神体就在附近。

小刘看着小蛇:“巧了,那边的黑蛇也在撞门。”

Adam是半小时之前抵达危机办的,不作任何停留,他直接被推进了审讯室。要询问他的事情实在太多,高天月对“绿洲”的报告不能完全信任,Adam是了解远星社内部讯息的一个重要突破口。

至少他们可以从Adam口中,得知远星社基地的确切位置。这是“绿洲”没有提及的。

自从进了审讯室,Adam的黑曼巴蛇就自行窜出来,并且不停撞门。审讯室的门很结实,但它撞得频密,高天月和雷迟都很烦。

雷迟提议干脆让兄弟俩见个面算了。

高天月不肯:“至少先让秦戈给Adam的海域做一趟巡弋,否则我不放心。万一俩人见面后,Adam做了什么我们想不到的事情,这责任我们担不起。”

雷迟不解:“会有什么想不到的事情?大爆炸吗?”

在两条小蛇有规律的撞门声中,高天月把自己的地中海发型理了又理。“吵死了。”他一挥手,“见吧!”

饶星海被小刘带到审讯室的时候,察觉到室内充满了陌生且强大的精神体气息。他走入门内,第一眼看到的是站在墙角的雷迟,随后才见到在审讯室天花板上打转的一只巨乌贼。

这只巨乌贼和张晓媛的桃花水母一样没有水性保护罩,它仿佛在水中游动一般摆动触腕,绕着那盏灯一直转圈圈。长短不一的触腕在空气和灯光里缓慢游移,投下晃动不停的影子。

高天月把门关上,示意饶星海坐下。饶星海这才明白,巨乌贼是这位地中海中年人的精神体。

他在桌前坐下,面前的青年一直紧盯着他,两人目光撞上,Adam有些害羞,紧张地笑了笑。

笑容局促尴尬,他像是不知道说什么好,干脆弯腰把黑曼巴蛇从地上抓到桌上。

饶星海愣了一会儿,释放自己的黑曼巴蛇。他情绪有些激动,两条蛇都跑了出来,黄金蟒吓得高天月和雷迟都是一惊。

两条黑曼巴蛇完全是一模一样的:灰褐色的蛇鳞,游动的姿态,张口打招呼时口腔中墨色的部分,还有小脑袋左右晃动的频率。它俩仿佛在照镜子。

“……我们见过的。”Adam首先开口。

饶星海勾了一下自己的那条黑曼巴蛇提醒它消停一点儿。光看外表他其实根本分不清哪条是谁的,但明显更皮更耍赖的那条属于自己:它高兴到甩动蛇尾啪啪在自己兄弟脑袋上打拍子,这是黄金蟒平时对它或者它对天竺鼠做的事情。

“你第一次见我就认出来了是吗?”饶星海指了指自己,“咖啡馆里的时候。”

Adam点头。

饶星海看着面前与自己长相极其相似的年轻人,心里有许多没法瞬间理清的想法。Adam那时候在想什么?他想起Adam当时请自己喝咖啡,还问了一些饶星海的事情。没能在当时明白Adam的狂喜,饶星海有些难过。

青年如此小心翼翼,又带着激动,压抑着向他坦白的念头,装作新结识的朋友和他攀谈。

如果知道他是自己的亲人,饶星海一定会在他出现在新希望学院的时候,带他去看更多的地方,把自己的朋友介绍给他。

Adam没有被社会认可的身份,也从来没有上过学。他没有名字,只被称作“Adam”。“Adam”不是名字而是代号,是远星社和聂采制造出来的希望,他被赐予这个代号,从此便成了代号本身。

“你的过敏好些了吗?”饶星海问。

Adam脸上发红的部分仍然没有消退,他不能再戴口罩,脸上一块红一块白的。“他们说会帮我找医生。”Adam扭头看雷迟,“这个可能是因为不适应干燥气候和灰尘。”

“那你在这边吃喝习惯吗?”饶星海又问。

“还行。”Adam说,“我适应能力挺好的。”

饶星海:“我们学校的食堂很好吃,我带你去。”

Adam笑了:“宫商也这么说。”

饶星海:“我俩带你吃遍全校。”

Adam想了想:“我还认识了屈舞。他的精神体是狗吗?我觉得他给人感觉很像狗子,而且不是大型猛犬,是比较憨的那一种。”

饶星海:“你咋认识他的?”

于是Adam开始跟饶星海说起今晚在王都区发生的事情。他俩就这样一点一点地聊着,有几分生疏,有几分小心翼翼又生怕让对方不快的试探,还有几分说不上来的亲近。

是冥冥中的久别重逢。

黄金蟒把脑袋搁到桌上,红眼睛看着两条小蛇。黑曼巴蛇开始跟自己的兄弟介绍这位同伴,再次甩动蛇尾在黄金蟒脸上拍拍打打,十分嚣张。

另一条黑曼巴蛇慢慢靠近,半信半疑地挪动蛇尾,在黄金蟒脸上轻轻一碰,立刻缩回去。

它兄弟又戳戳黄金蟒的脸,鼓励它再打一下。

黄金蟒保持着绅士般得体的沉默,忍耐着两条蛇越来越嚣张的拍打,蛇信偶尔吐一吐,流露毫无威胁性的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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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热闹闹的技能大赛终于在四月下旬全部结束,新希望学院恢复了平静。

但讨论的热潮远未平息。

农林科学系的展颜在双人配合对战上的出色表现让他拿到了最高分,而唐楹位列第四,进入了五月的决赛。

万里和师姐搭档,很遗憾在第二场比赛中输给了展颜。他的白枕鹤虽然没有特殊的能力,但却是非常少见的精神体,一度成为赛场中最受关注的对象。王文思记得大屏幕一共给了白枕鹤59次特写。“咱们万里才这么多次。”他伸出两根手指强调。

饶星海和乔芳酒两队都退出了比赛,饶星海甚至被通告取消了比赛成绩。赛场上的骚乱被处理成为一次新生控制不好精神体的意外事件,以一个院系内警告了事。

在校内论坛上,展颜的锈斑豹猫和宫商的红晕绡眼蝶分列哨兵与向导精神体的人气榜首位,不断有人询问这两人是否认识,是否有机会搭档出赛。

展颜被人发现用舍友IP登录并偷偷给“展宫CP”的话题点赞,频频以第三者身份在帖子里大肆渲染展颜对宫商的倾慕之心,给毫不知情的宫商增加了不少压力。但是披皮之举暴露后,很令仰慕展颜的师弟师妹伤心:倒不是因为他有了喜欢的人,而是因为这手段实在太不光明正大。师弟师妹们很快理清自己的粉丝心态:我们喜欢的是锈斑豹猫,猫猫和展颜没有什么关系,我们还是可以骂展颜的!

而接受校记者团和广播电台采访的宫商,趁机在采访中打起了家教的广告。

饶星海的排名则不上不下,“这个哨兵好帅”和“我对蛇真的不行”的评论几乎持平。

人气极高的还有在狼人实战比赛中以绝对优势夺得初赛阶段冠军的一位狼人姐姐。她今年大四,得知自己获得最高分后立刻表示无意参加决赛,因为五月她要出国继续读书。

由于狼人姐姐人气高涨,骂新希望学院招生政策狭隘、应该增招狼人等其他特殊人类学生的帖子一度频频在水区亮相。管理员见到就删,争论话题很快上升到管理制度不透明和学校不肯放权给学生自主管理论坛上,讨论得非常热闹。

乔芳酒和唐楹同样一战出名,每天都收到许多爱慕者发来的信息和自拍照片。阳云也自告奋勇帮她俩鉴赏和筛选,每天都忙碌得很快乐。

不过她最近跟阳得意有点儿矛盾。事情起因是比赛结束当天的一个小插曲。当时阳得意在会场里帮忙收拾东西,有位狼人选手辗转找到他。阳得意满头雾水,发现那年轻的狼人同样也满头雾水。

“我没投诉你,你放心。”狼人说,“我就过来跟你说一声。”

阳得意:“你投诉我什么?我俩认识吗?”

狼人:“你是志愿者编号V188的阳得意吗?”

阳得意:“我是啊。”

狼人:“……好吧。我前几天见你的时候,你还是女的。”

阳得意:“……”

他把困惑的狼人小哥拉到阳云也面前,阳云也尴尬极了,只好跟人交换了名字和联系方式,还把自己卖视频会员的微信小号告诉了对方。

不过当天晚上,狼人小哥告诉她自己是人才规划局外语学院的人之后,阳云也便用大号加了他,并且认真道歉。

但狼人脾气大,现在还处于气愤状态,不肯理她。

对于那天发生的事情,饶星海、宫商、龙游和乔芳酒都绝口不提。饶星海是在第二天下午回到学校的。他彻夜不眠,在宿舍里睡了一小时就立刻起身,把乔芳酒和她搭档约出来,认认真真地道了歉。乔芳酒私底下问过他两个精神体是怎么回事,饶星海沉默半天,回答道:“虽然很特别,但我不危险。”

精神调剂师秦戈在他离开危机办之前又一次巡弋了他的“海域”。这是他和秦戈的第四次见面。秦戈给出的结论一次比一次好,他说饶星海的“海域”呈现出之前从未见过的平静和稳定。

饶星海其实自己是知道的。他了解自己的变化,一点一滴的,悄无声息,但确实在发生。

四月的最后一个周末,饶星海背着厚重的书包敲响了沈春澜的宿舍门。

大一的下学期虽然课程跟上学期没有大区别,但系主任开了一门学科必修课,社会认知概论。他布置的期中小论文又一次把饶星海难倒了。

他必须向沈春澜求助。

沈春澜给他端来茶水,饶星海把书本和稿纸摊在餐桌上,沈春澜顺势坐在他身边。饶星海扭头吻他,吻完又要抱,是充满力量和压迫感的撒娇方式。

沈春澜心想正事要紧,他按住饶星海撩起自己衣角的动作,岔开话题:“今天也上了课,是吧?”

“上了。系主任说论文字数不少于5000,这是不是有点儿过分?”饶星海悻悻收手,一只笔在指间转动。

沈春澜:“说的什么内容?”

系主任的这门课虽然有教科书,但他的课程安排和教科书完全不一样,时时还会插入教科书中没有的章节。今天的课堂上,老头讲课讲到一半突然来了兴致,谈起了哨兵和向导内部的歧视链。

“所有的歧视都不是孤立存在的。”老头在讲桌上踱步,晃动手里一把折扇,“如果有人说,我歧视甜粽子,但我在其他方面是中立的,我只有这一个歧视。不用怀疑,他说的是假话。”

折扇啪地一声收好。

“为什么?我们要先搞清楚歧视的源头。”老头用折扇敲打讲桌,“简单来说,歧视一定含有唯我独尊的成分。一个人,一旦存在着‘唯我独尊’的想法,他必然对与自己观念、行动不同的人或者事物,怀着敌视。”

他指着王文思:“比如,天津人讲话不严肃。”

王文思:“嘛玩意儿?”

他又指着唐楹:“比如,好看的姑娘都不抽烟。”

唐楹:“……我在努力戒烟了。”

“挺好挺好。”系主任又展开了扇子,“总之,一个人如果歧视半丧尸人,那他极有可能也同样歧视哨兵,歧视向导,对女性评价低下,对贫穷的男性嗤之以鼻,过分自恋,唯我独尊。”

沈春澜听到这里已经明了:“他最后是不是让你们去买他的新书?”

饶星海惊了:“你怎么知道?!叫《洋葱内部》,你看过吗?”

“他会送我签名本,到时候借你。”沈春澜问他,“Adam最近怎么样?”

王都区经过数日排查,并没有发现聂采关黎等人的行踪。而最令危机办和高天月恼怒的,是Adam对于远星社所有事情,几乎全都闭口不言。

饶星海每隔一天就会去危机办探望Adam,有时候屈舞或者宫商也会和他一起去。

“他不信任危机办的人。”饶星海说,“直到现在,他都没让秦戈老师进过他的‘海域’。”

作者有话要说:

恢复营业的这一天,剧团门可罗雀。

梁导看着巨大的广告牌困惑不解。

广告牌:剧毒黑蛇,双双亮相!

梁导:这不吸引人吗?

沈春澜:这怎么可能吸引人啊!

下午广告牌紧急撤换:憨态可掬小熊猫专场表演,任摸任rua!

王文思:广告牌再大点!我的脸再大点!甭放剧团老板的照片啦谁看她呀!

梁导:你说什么?工钱不想要了?

王文思带小熊猫鞠躬致歉:对不起,一朝得志,语无伦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