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安宴有点儿想不通, 或者是没有想通。
“我估计是之前在老家的时候,我不是把手机给小表弟玩吗?”顾维则想了想,又继续说道, “就是那个时候他们把小表弟给骗了,拿着我的手机找到了你的电话号码。”
“……”安宴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好,算了, 还是什么都别说了, 这都可以。确实让他有点儿尴尬, 想想他们还真是有点疯了的感觉。
听见安宴不在说话,顾维则叹息了一声说道, “唉,我也不知道他们究竟还是怎么想的,感觉他们的想法好像和我们的想法不太一样。”
“怎么说呢, 就感觉他们好像脑子不好使似的。”
安宴笑了笑,“可能不是脑子不好使, 是根本就没有脑子, 你也别想太多了。”安宴沉吟着说道, “就让他们去闹吧, 反正你在所里他们也找不到你, 我嘛, 现在是在挪威。然后还得去普林斯顿, 他们更是不可能找到我。”
“你也说了, 他们不敢去找爸妈。”安宴停顿了一下, “那他们在渝城闹了几天,发现没有人理会他们,自己也没趣,肯定会回去的。”
“这倒是真的。”顾维则点点头, “小宴,那你好好休息吧。”
“恩。”安宴挂掉了电话,看着电脑上的课题。拟定好了之后,本身是要开始研究的。不过很遗憾的是,现在这种情况想要研究,肯定是不可能的。
还有几天就得去领取阿贝尔奖了,这个时候的确不是研究自己课题的好时机。
毕竟他不知道自己研究课题需要多少时间,而领取奖励也就是这两天的事情。想了想,安宴还是决定这几天先休息,等到普林斯顿之后,在做这个课题。
剩下的几天时间,他几乎每天都出去逛一圈。本身奥斯陆的市政厅就是旅游观光景点之一,自然这里的游客不少。也就是在过几天的时间,这里要举行阿贝尔奖,晚上会在市政厅颁发,仅此而已。
看着街上的游客,安宴双手插在兜里,往前走着。
亚洲面孔的人不算多,但也不算少。好几个人小心翼翼地看向安宴,过了好一会儿之后。才有人上前询问,“你好,你是华国人?”
“对。”安宴微微点头说道,“我是华国人,怎么了?”
“你是来这里旅游的还是定居在这里的?”
“不,我是来办些事情的。”安宴笑了笑,这几位看上去年纪都挺大的。
“不好意思啊,还以为你是在这里定居的华人呢。”
“那倒不是。”安宴挑动眉头,“如果你们是想要询问我景点的话,那么很遗憾,我也是刚到不久。”
“麻烦你了。”那人不好意思的说道,“我们是第一次来旅游,所以不知道景点在哪里。还以为你能知道呢。”
“很遗憾。”安宴笑了笑,“我也不知道景点在什么地方,刚到奥斯陆还没有多久的时间。”
于是他们没有在纠缠安宴,而是找其他人询问去了。估计是真的没有找到其他的景点的原因,不过安宴确实除了奥斯陆市政厅之外,还真找不到其他的景点,或者是说,他本身就对挪威不是很熟悉,让他找景点确实有点儿困难。
看见这一群人去找其他人询问,他便走向奥斯陆市政厅的大门前。说实话,如果是因为阿贝尔奖就是在这里举行,他其实不太想到奥斯陆市政厅的。毕竟这是某和平奖领取地点。想想就挺恶心人的,只是阿贝尔奖和和平奖不太一样。
阿贝尔奖好歹也是国际上在学术上,有高声誉的奖项,不像是某和平奖一样。完全就是操控舆论的奖项,想到这里安宴转过身来。一位中年人急匆匆的向着他走来,定睛一看是一位华国面孔的人。
他是径直向着安宴走来的,来到安宴面前的时候,他停了下来,对着安宴说道,“安宴教授?”
“您是?”安宴刚看见一群人离开,这又忽然来了一位。这就让人有点儿想不通了,不过这位看上去不像是游客,坚毅的眼神有种安宴说不出来的感觉,更像是一位武官——不错,如果要让安宴来形容的话,应该就是武官。
“你好。”他笑着说道,“我是挪威大使馆的武官,姓郑,您叫我老郑就好了。”
“郑先生您有什么事情吗?”安宴好奇地看向这位武官,看上去似乎像是有什么事情的模样。就是不知道,这位先生究竟有什么样的事情。从大使馆找来的,难不成大使馆找他有什么事情吗?
安宴还这么想着,这位姓郑的武官就说道,“是这样的安宴先生,周大使听说您到了挪威,本来是想要邀请您去大使馆用餐的,只是前几天您都在酒店没有出门。我到了好几次酒店,听说您几乎没有怎么出门,周大使说您可能在做研究,我们没有打扰您。今天您出门之后,周大使让来酒店问问您的情况。”
“没想到您已经出门了。”郑武官冲着安宴笑了笑,“我就想来这边看看您究竟在不在这里,酒店距离附近最近的景点就是奥斯陆市政厅。我想,您应该是来奥斯陆市政厅才对。”
“那么周大使是想邀请我去大使馆吗?”
“当然。”郑武官冲着安宴笑了笑说道,“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荣幸能够邀请安教授前往大使馆。”
“可以啊。”安宴打量了一下郑武官,说实话,他也不知道大使馆的大使为什么要找他,不过听上去倒是不错的。并且,他不认为他有什么值得被别人惦记的。或者是说,他不认为自己会被某些人绑架,这种东西对于一个研究基础数学和应用物理学的人来说,是一件非常不值得的事情。
如果他是研究应用物理学,甚至有可能是偏向工程类的某些军工应用或者是化学、生物学等等之类的顶级专家。他会小心一些,但他并非是那方面的专家。甚至又可以说他对那方面确实是一窍不通的,所以在郑武官说这些事情的时候。他虽然疑惑为什么大使会找他,但他却没有惊讶大使竟然会找他。
虽然他没有见过大使,但还是见过不少官员,所以他也并不惊讶为什么大使会来找他。倒是表现得非常的淡定,既然大使来找他应该是有什么事情。
“那么安教授,现在去大使馆吗?”
“好。”安宴跟在郑武官的身后,穿过步行街便来到一辆轿车前。郑武官笑着对安宴说道,“安教授请上车吧。”
“等等。”安宴给顾维则发了一个消息过去。
虽然他不会觉得有人会有动他的念头,但不管怎么说,他都应该谨慎一点儿。
【我现在准备去挪威大使馆,待会出来的时候给你发信息过来。如果时间太久没有发信息给你,你懂的。】
安宴发完信息之后,看见郑武官依旧还是一脸笑意。似乎并不觉得安宴发个消息有什么事情,接到安宴信息的时候,顾维则还在工作。看见安宴发过来的信息,他愣了一下。大使馆?也不知道究竟是不是真的。但是也没有必要用这个理由骗小宴吧?顾维则琢磨了好一会儿的时间,他觉得没有必要用这个借口来骗小宴。所以看了看时间之后,便做自己的事情。
说不担心那是假的,但不能因为自己担心不让小宴去吧。
上车后,郑武官开着车,向着前方开去。一路上,郑武官没有说话,安宴也不知道应该说点儿什么。
一直将车开到了大使馆中,安宴依旧还是没有说话,倒是郑武官开进大使馆之后对安宴说道,“安教授,差不多到了。”
“好。”等汽车停稳之后,安宴下车抬起头来,看见大使馆颇为有异域风情。也就是里面的人全都是亚洲面孔罢了。
看着来来往往的人,郑武官对着安宴说道,“安教授请。”
安宴跟在郑武官的身后走进大使馆,这个时候周大使似乎正在做事情,所以安宴在休息区。拿出手机安宴给顾维则发了一个消息过去,让他不用担心自己,他是真的在大使馆里的。
【则哥,不用担心,我现在已经到了大使馆。是真的大使馆,正在等着大使。】
顾维则看见安宴发过来的信息之后,微微松了一口气,只要安宴不是被人骗就好。王哥在旁边说道,“在看什么呢?一整晚都拿着手机看?今天不想上班?”
“没,小宴去了挪威大使馆,我怕他被人给骗了。他说已经到了挪威大使馆,我琢磨着挪威大使馆也不会骗人,这不就放心了嘛。”顾维则看着电脑开始做自己的事情,王哥也笑了笑,“我还以为什么事情,原来是这个事儿啊。”
说完之后,王哥摇了摇头不在说话。
两人都在做着自己的事情。
周大使离开办公室的时候,差不多已经快要到了晚上,原本这天气就晚得有些早,见到安宴的时候,周大使笑眯眯的说道,“安教授久仰大名。”
“周大使您好。”
“之前已经听说过许多关于安教授的事情,但是这么一看,安教授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
“您谬赞了。”安宴非常有礼有节地说道,“大使,您找我来是?”
不会就是想要看看他究竟长什么模样吧,这多尴尬,他又不是三头六臂的。有什么好看的,不过周大使笑眯眯的说道,“安教授您还真是想对了,老听人说关于您的事情,倒是真想要见见您究竟是i什么样子的。”
“这不见到了?”安宴笑着说道,“也没有三头六臂嘛。”
“您说笑了,虽然没有三头六臂,但像您这么年轻就成为阿贝尔奖得主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啊。”说道这里的时候,周大使摇了摇头说道,“不过很可惜,我们不能去参加。”
“是因为是在奥斯陆市政厅举行的原因吗?”
周大使微微点头,“您也是知道的,诺奖在学术方面自然是有很高的威望的,但是在其他方面,几乎都快要被玩坏了。”
“这是一种姿态,您作为学者,并且您获得的奖励本身和诺奖没有关系。您当然还是能够去领取这个奖励的。但是我们并非像您一样,是一位学者,所以我们不能去那边。就算是一个表态,抗议和平奖。”
“懂。”安宴微微颔首,大概大使让他来大使馆主要就是因为这件事情的关系。
这件事情,确实对于安宴来说是一件比较大的事情。按照道理来说,这种事情,这种级别的学术奖励,他们大使馆不可能不去参加的。
但是没有办法,某和平奖恶心他们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们肯定是不可能去,不仅不能去,还得发生批评某和平奖。
大使只能让安宴来大使馆提前把这件事情告诉他,不过安宴知道这件事情怎么说呢。大使肯定是不会去的,毕竟之前的和平奖实在是让人恶心,甚至挪威大使馆都有可能直接撤走。就在这种情况下,他到挪威领取阿贝尔奖,本身就是意料之外的事情。这个奖的学术地位还是非常高的,其实对于安宴而言,这个奖在奥斯陆市政厅举行本身就有点恶心人。但他又不能拒绝领取这个奖,也就只能够强忍着恶心来领取这个奖项。
和大使见面之后,交流了一些关于最近的事情。因为安宴这几个月的时间都在国内,和大使聊了一会儿。吃完饭之后,大使派车将安宴送回了酒店。
回到酒店,安宴没有做课题,而是拿着手机玩了一会儿。说实话,对于安宴来说,即便是想要玩一会儿游戏之类的,他也没有什么劲儿。只是现在找不到可以做的事情,除了玩一会儿游戏之外,好像他也不能做其他的事情。
洗漱睡觉,安宴便睡觉了。
…………
阿贝尔奖的颁奖仪式是三月九号的晚上在奥斯陆市政大厅举行的,上午安宴没有事情,还出门逛了一会儿。回到酒店,整理好了自己的衣服。这才向着奥斯陆市政大厅出发,来到市政大厅的时候。有许多的人都已经到达了市政大厅,因为今晚的获奖人只有安宴一个人。其余的人都只是陪衬,自然媒体大部分的镜头都是对准安宴的。
来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他的左边是一位数学教授,右边是一位物理学教授,谈论了一会儿之后,颁奖仪式便要开始了。
安宴有些紧张,作为数学三大奖项之一的阿贝尔奖,之前划水了这么久。最后确定将这个奖项颁发给还未获得菲尔茨奖的他,其实已经做出了很大的让步。
当然也有组委会非常看好今年六月召开的国际数学家大会上,安宴能够获得菲尔茨奖的概率太大的关系。两个千禧年大奖难题,几乎相当于数学史上不可攀越的两个高峰都被他给解决掉了。他的数学成就,几乎已经到达了人类所能够达到的极限。换言之,如果安宴还想继续从事数学方面的研究,并且在做出几个数学成果。
几乎可以被认为是二十一世纪的高斯。
二十一世纪的高斯是什么概念,那就是数学上最顶尖的存在。从古至今,如果安宴在向前走一步,大概即便是整个数学史上,都会绕不开他的名字。或许数十年乃是一两百年之内,研究数学的人,都会在他的阴影之下继续研究他未证明或者是他还没有证明完全的问题。
又或者是用他的证明,在去做其他的证明。等等之类的事情,想必在数学上,都是能够名列前几的那种大佬级别人物。
所以听说安宴转头去研究理论物理学的时候,其实大部分的数学家都会觉得有些可惜。这位明明能够获得更好的成绩的,半途而废那实在是太可惜了。不是吗?如果这位继续研究下去,可能华国就是要出现一位非常伟大,甚至带领数学走下去的数学家。
不过这是安宴自己的选择,别人也管不了安宴。即便是想要来游说安宴恐怕也是不行的,这位的倔脾气大家都看在眼里。
和纽约实验室硬刚的时候,大家就知道,这位根本就是惹不得的。
当初纽约实验室和京大实验室的悬殊有多大,大家都看在眼里。这位凭借一己之力,把纽约实验室的人打到现在还对他有心理阴影。他去做的课题,纽约实验室那边的人,绝对是不敢做的。
就怕他们还在研究的时候,这位已经把成果给发了出去。经过好几次的课题,纽约实验室也不想和这位对抗了,都不能说是服软,而应该是说,心态都被弄得崩溃了。
如果有人提到这位的名字,相信纽约实验室那边的人,肯定会和别人着急的。开什么玩笑,还敢说这位,是怕这位不敢做纽约实验室做的实验吗?
国内大把人都觉得可惜,国外的某些人倒是松了一口气,这位至少还给别人留了一点发挥的空间不是。如果这位在把杨-米尔斯存在性和质量缺口这种问题解决的话。相信全球一大半的数学家和物理学家都会崩溃。
毕竟现在都还是猜测的阶段,而杨-米尔斯存在性和质量缺口通常都是应用在规范场论上的。数学家在研究这个问题,物理学家也要研究这个问题。如果这个问题真的被证明了出来,之前的许多论文可能就会被判定为不准确,甚至没有任何的参考价值。
连续发了这么多的论文,最后得到这么一个结果,谁能够承受得了啊。
只是这位已经开始着手研究规范场论,准备的来说,这位肯定会从杨-米尔斯方程入手。非线性偏微分方程,这位本身就是拿手的。
很多人都认为迟早这个难题都会被他给攻克下来。倒不如现在别去研究杨-米尔斯方程,让这位自己去研究。至少在成果出来的时候,他们也不会太过难堪。好几年前发表的论文,对于现在的他们影响就会小许多。
颁奖人走上台的时候,大家此起彼伏的掌声不断。
他微微一笑说道,“欢迎各位来参加阿贝尔奖的颁奖典礼,尤其是来自普林斯顿大学的安教授。”
冲着安宴笑着点头,他随后开始说道,“非常高兴,目前在数学的研究上,有了许多的新鲜血液。数学是一门天才的学科,我想这是毋庸置疑的。无疑,对于生在这个时代,痴迷于研究数学的人们来说——我们又见证了一位天才的崛起。”
“他是来自华国,目前担任普林斯顿大学数学物理学的教授——安宴!”
“他在阿贝尔簇和代数簇上拥有最顶尖的天赋,也是当代代数簇上最伟大的数学家之一。他着手解决了关于阿贝尔簇算术性质与解析性质之间的难题,也使得霍奇理论终被证明。不仅在几何代数上他的研究已经到达国际顶尖水平,甚至于在数论上,他的水平已经超越了国际上许多的数学家。”
“他是一位天才,也是我们眼中冉冉升起的数学新星。我们期盼,高斯的时代还会降临。一如我们相信,安教授必将在数学上做出更多的突破。”
大家都屏息以待地看向颁奖人,期待着他叫出那个名字。
“下面有请荣获阿贝尔奖的得主,来自普林斯顿大学的安宴教授上台领奖!”
‘啪啪啪’沸腾的掌声在奥斯陆市政大厅回荡着,现在已经不是天才的时代。但是天才却生在这个时代。就如同无尽黑夜中的一盏明灯,他指引、预示着数学接下来会驶向何方。
就如同颁奖人所说的那样,数学本就是天才的学科。当然不能够否认,某些大家在数学研究这一块儿尽管没有极其重要的天赋,但是他们通过自己的努力取得了不俗的、伟大的成就。但像是安宴这样的天才,可以说是与数学天生就匹配的。
这是一个拥有天才的时代,同样也是一个让人活在天才阴影之下的时代。
看着上台的那位,还有些稚嫩的脸庞。无数的数学家,欣慰而又叹息。他们在这么大的时候,甚至连博士都还没有能够毕业,而这位已经站上了代表数学学术荣誉的最高领奖台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