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否因为您是华籍的原因, 所以您非常震惊这个奖励会颁发给您?”
“……”听听,这是人话吗?怎么,因为是华国籍就会震惊阿贝尔奖颁发给他?这么说, 这个阿贝尔奖还有国家歧视咯?安宴看向BCC的记者,他当然知道,作为BCC的记者双标那是肯定的, 不仅仅只是双标的问题, 甚至还有可能会颠倒黑白, 这些事情他都是亲眼见过的。所以对于BCC的记者,他一直采用一种谨慎的态度。
对待这些记者, 他需要思考一下才能回答他们的话,否则,自己怎么踩进坑里的他都不知道。
注视着BCC的记者, 安宴摇着头说道,“请问, 这和国籍有什么关系吗?”
这是一个严肃的问题, 或许这位BCC的记者就是想要贬低一下安宴的身份。但是安宴一张口, 就把这事儿给拔高了一截。这个时候再去贬低华国, 他怕是想要被BCC开除吧。
“不, 安先生您误会了, 我说的不是这个问题。”
“那么记者先生您的意思是?”
“我是说, 您为什么会震惊呢?我只是再说阿贝尔从未颁发给华国籍的人罢了。”
“您的意思是, 我不是华国人吗?”
“这, 不我是说之前您为什么会震惊。”他真的只是想要用这件事情嘲讽一下华国,没有想到安宴非得和他纠缠这个问题,并且看上去安宴是非常成功的。他的确把这件事情纠缠得让这位BCC的记者自己转移了话题。
“因为几乎获得阿贝尔奖的学者都是菲尔茨奖的得主,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获得菲尔茨奖呢。能够现在获得阿贝尔奖, 对我来说是一种非常重要的肯定。阿贝尔先生也是挪威最伟大的数学家之一,能够领取以阿贝尔先生的名字命名的数学奖,对我之前做出的学术成果是一个很高的荣誉。”
“在接到电话的那一刻,您除了震惊之外,或者是说,挂掉电话之后,您是什么样的感觉呢?”
“那个时候,我正在和父亲聊天。”安宴沉吟着说道,“我没有想到那个时间点,阿贝尔奖的组委会会打电话给我,我更没有想到我竟然真能够获得阿贝尔奖。”
“非常荣幸能够获得阿贝尔奖,接到电话的那个晚上,是一个非常美妙的夜晚。”
“那么您有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亲朋好友吗?”
“还没有。”安宴摇着头说道,“不过我想,我的父母已经把这个消息给他们说了也说不定。”
记者微微颔首说道,“那么安宴先生,您之后还有什么打算吗?”
“你是说获得阿贝尔奖之后的打算吗?”
记者点头,看向安宴。
“我大概会回到普林斯顿大学,继续做新的课题研究。”
“您的新课题是?”
“如果有成果,我相信您还会再次来采访我的,如果没有成果,那么很遗憾,应该是没有能够做出来。”
“这么说起来,安先生您之后要在普林斯顿大学做的课题是带有一定保密性质的对吗?”
“也可以这么说。”安宴微微颔首说道,“其实不算是保密性质,只是这件事情,如果没有做出成果,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那好吧。”记者点头表示自己能够明白安宴的话,又询问道,“安先生,有人说您是菲尔茨奖最具竞争力的候选人,你对于这段话是怎么看的呢?”
“这句话吗?”安宴眯着眼睛,想了好一会儿说道,“说实话,我觉得这么说是不对的。”
“哦,为什么?”
“众所周知,今年就是菲尔茨奖的颁奖年限。”
听到这里的时候,那位记者连连点头,安宴倒是没有说错今年的确是菲尔茨奖的颁奖年限。
“而在组委会颁奖之前,大家都只是猜测罢了。从未有过什么候选人这个事情,我想您应该是非常清楚的知道这件事情的。菲尔茨奖是国际数学家大会上的最高奖项,在公布获奖人之前,主办方是不可能以任何的形势,任何去说明某位学者是该奖的得主之一。”
“六月份的国际数学家大会在首尔召开,如果您想要知道最终获得人是谁,恐怕还是要关注国际数学家大会才行。”
“原来如此,那么您的意思是,您不承认有这件事情吗?”
“组委会评选的人是谁,我不知道,您知道什么内幕消息吗?”安宴看向这位记者。事实上,记者知道安宴肯定是不知道这些事情的。至于为什么这么说,当然是为了恰饭嘛。这个报道要是一点儿争议都没有,他该怎么恰饭呢?根本就恰不了饭。
千方百计的就是想要安宴张狂的说出,我就是菲尔茨奖得主之一,然后大肆报道。
但是看来这位菲尔茨奖得主似乎并不傻,甚至还有那么一丝丝的聪明,知道什么是该说的话,什么是不该说的话。
至少,在他看来有些话分明就是不该说的。
比如说安宴刚才没有接记者的话,就是因为记者引导得实在太明显了。
不过,这位记者在安宴这里没有讨到什么好处。也不慌乱,只是笑着对安宴说道,“是吗,那可真是太遗憾了。我原本一位安先生是可以获得菲尔茨奖的……”
“组委会想要颁发给谁,那是组委会决定的事情。我想,我们这些参加国际数学家大会的人,是无权干涉的。”安宴耸了耸肩膀,在和记者聊了一些不相干的事情之后,记者率先站起来,对安宴握手说道,“非常感谢安先生,您能够在百忙之中接受我的采访非常感谢您。”
“是吗?”安宴笑着说道,“非常荣幸能够接受BCC的采访,您是专业的。”安宴意有所指似的对着BCC的工作人员这么说话。其实,听见安宴这么说,BCC的工作人员也是有些不太好意思的。
刚才挖坑这么多,结果没有一个坑是安宴跳下去的。对他而言这件事情其实还蛮尴尬的,和安宴握手的时候,他也挺无奈的。
怎么说呢,就好像是自己要做的事情根本没有做好似的,反正就是心里不太舒服,脸上的笑容都显得有几分僵硬。和安宴握手之后,他这才对安宴继续说道,“安先生,那么我先走了。”
“好。”安宴点点头,和BCC的记者一同离开了这个会议室。离开酒店的时候,外面天色已经差不多黯了下来。他还想着什么时候去看一看奥斯陆的市政厅呢,没想到已经这么晚了。
算了那还是不要去市政厅了,还是回去吧。裹了裹自己身上的衣服,安宴埋头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在走到房间的那一刻。
他拿出手机看了一眼,顾维则没有给他发什么消息过来。是顾维则忘记发消息了还是不想给他发消息,这是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安宴想了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想通,究竟是为什么顾维则没有给他发消息过来,就好像给他发个消息就会怎么样似的。
不过他转念一想,大概是顾维则正在忙吧。
打开电脑开始做自己的事情,他做得非常的投入,不知不觉就已经忘记顾维则没有给他发消息这件事情了。
好一会儿之后,等他做完的时候,外面已经是夜晚了。
安宴关掉电脑之后,洗澡准备躺在床上玩会儿手机,然后睡觉。刚拿起手机,电话就打了过来。
顾维则在电话那头连连道歉着说道,“小宴不好意思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就是忘记时间了。”
“没关系。”安宴淡定的说道,“下次记得就好。”
“昨天晚上实在太累了,我在所里睡着了。”
“恩,你现在好点了吗?要不要去吃个早饭之类的?”
“正准备去吃呢小宴。”顾维则嘿嘿地笑了一声,“小宴呢,在那边还行吧?”
“还好就是今天有个BCC的记者采访我,说了一些有的没的话。”安宴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本来是不想要接受这个采访的,但是不接受也不好,这家伙恐怕还会说我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所以才会不接受采访的。”
“小宴,那他有没有让你说什么特别复杂的问题?”
“没有吧。”
“那小宴现在准备做什么呢?”
“睡觉,你待会好好上班吧,我这边领完奖之后就得飞回普林斯顿大学那边去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呢。”
“小宴我知道的,你别担心你老公,放心吧,我没事儿的。”
“嗯。”安宴挂掉了电话,还有几天的时间就要领取阿贝尔奖了。深吸一口气,毕竟这是一个国际性的大奖,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他第一次领取这么大一个奖励,对他而言还是一件非常好的事情的。
至少在学术界上的地位又要上升一个台阶,说不定还是跨越式的台阶。
能够获得这么一个国际性的奖励,对于安宴而言,是一件非常好的事情,甚至可以说对于整个华国的数学界来说,都不是一件坏事。
阿贝尔奖还是很有水平的,虽然之前一直在颁发给菲尔茨奖得主来挣名声,但是对于学术上的态度还是非常的认真不会让人感觉到,是随随便便就把这个奖励给发出去了。
所以,安宴还是很重视这次的颁奖。
躺在床上不一会儿,他就睡着了。
顾维则和安宴打完电话之后,就看见他爸给他打过来的电话。顾维则还没有弄清楚怎么回事儿,就听见他爸在电话那头说道,“维则,这几天你不要回家。你大伯那一家子神经病找过来了,就让他们慢慢找吧。你这几天就在所里待着,让他们来找,找个够!”
很明显顾维则能够听出来,自己的父亲是非常生气的。
“还好你媳妇儿没有在国内,否则那群神经病绝对要闹到你媳妇儿的单位上去。他也就是现在不知道你在什么单位上班而已。至于我,他们还真不敢跑来找我闹事。”顾安民冷声说道,“我和你妈会收拾他们的,你别管。”
“好。”顾维则应了一声,既然他爸都说能够收拾掉,让他别管这件事情,他自然就不会继续管这件事情。
不过,他就是没有想通,大伯一家子的速度也太快了吧,竟然这么快就找上门来。这是要干什么呢?简直了……顾维则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大伯一家子人了,的确脑子有点儿问题。这种事情想都不要想,怎么可能答应他们,那是绝对没有任何可能性的,但是他们偏偏就觉得这种事情是可能的。
想想还真是让人头疼啊,顾维则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他们,自己和安宴是不可能让他们顺心的,或者是说,自己是不可能按照他们的想法去做的。不过在想想,好像不管怎么劝说都是没有用的。
算了,他还是先在所里待几天时间吧。
反正他们也找不到自己在什么地方上班,想要去找小宴——那是真的开玩笑,小宴人在国外能够被他们找到,别做梦了。
他们要是有钱去国外,也不至于还看着他爸家里的那点财产。
每年寄回去这么多钱,不感恩也就算了。也没有想要他们怎么样,现在反倒像是他们家欠了大伯一家钱没还似的。天底下竟然还有这种道理了?
放下手机之后,顾维则想了许久的时间。还是没有想通,大伯家里的人是不是脑子不好使才会这么做的,但是想了好一会儿,他又觉得大概其实是知道这件事情的。就是想要用顾家来压着他们家。
…………
顾维则都不怕,安宴就更别说了。
要不说他们顾家的大伯什么事情都能够做得出来呢,也不知道从哪里找到了他的电话号码。在顾维则把他拉黑之后,竟然还想着给安宴打电话过去。
安宴看见一个来自渝城的电话时,还觉得有点儿奇怪。渝城的电话又是之前没有打来过的,接电话的时候,安宴还有些慎重。
“我是安宴,你是哪位?”
“侄媳妇啊,我是大伯啊。”
“哪位?”安宴愣了一下,随后想了起来,这不就是顾维则的大伯吗?找他有什么事情。
“顾维则的大伯。”
“哦,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我这不是也好来渝城玩吗?”
“是吗?”安宴冷笑了一声说道,“你的确是该到渝城看看,否则总以为家里有皇位。”
“你……”顾安国明显是被安宴给哽住了,“我们这不是刚到渝城吗?”
安宴还听见电话那头有小孩子的声音,他没有说话,只是躺在椅子上,静静地听着。
“你看我们在渝城也没有住的地方……”
“到了渝城还找不到住的地方?我看渝城到处都是酒店,大伯你要是眼睛不好使的话,让堂哥帮你看看吧,说不定就能找到了呢?”
“这不是挺花钱的吗?”
“什么?没钱你来渝城做什么?不会吧?大伯,你连住酒店的钱都没有?你是怎么到渝城的?走路吗?”
顾安国听见安宴一直在讽刺他,很生气,想要和安宴吵架,又听见安宴在电话那头说道,“大伯你可真是厉害啊,带着儿子孙子的走路到渝城,就不怕家里的皇位要断了吗?”这话就特别的恶毒了。
他的儿子一把抢过顾安国的电话,冲着安宴吼道,“姓安的你什么意思?让你进了顾家你还想要怎么样?”
“哟,照你这么说我还得感恩戴德咯?”安宴换了一个舒适的姿势,躺在椅子上笑着说道,“您这话说得可真有意思啊,大堂哥您这么说,我还得对你们感激不尽才行?”
“那不然呢?”大堂哥冷笑着说道,“你也不看看你什么样子,又不能给顾维则生儿育女的,能让你进族谱就已经对你很好了。”
“呵呵。”
安宴淡定地说道,“你们倒是有本事把我的名字给去掉啊。”
安宴就是吃定了,他们不敢这么做。甚至连这个心思都不敢有,话语权不在他们身上,他们也就只能够干瞪着眼。本身安宴对于这些就不重视,他们到还以为是给了自己什么天大的恩惠似的。都二十一世纪了,谁还在意这玩意儿。
“你……”大堂哥想了想,不能给他胡扯了,随后又无赖的说道,“反正咱们一大家子都在渝城,要是你和顾维则不来接我们,你看看咱们村子里的人怎么指着你们的脊梁骂。”
“哟,那可不行啊。”安宴含着笑意。
倒是大堂哥以为拿捏到了安宴,得意洋洋的说道,“我们现在就在渝城汽车站,你们马上来接我们,否则等咱们回去之后,看看乡里乡亲的怎么说你们。”
“这可有点不太好啊,大堂哥你也别着急。”安宴依旧笑着说道,“我现在不在渝城啊,我在国外。要不这样吧,你们来国外住一段时间?”
“真的?”
“真的!”
“能出国?”
“当然能,太平洋也没有加盖,放心吧,你们能够从太平洋游到湾区的。”安宴挑动眉头说道,“这样吧,大堂哥,你们要是没钱的话,就从太平洋游过来吧,游个四五年,说不定我还能在西海岸带你们去美利坚逛一圈呢。”
“你耍我?”
“对啊,我就是在耍你啊。”安宴异常淡定的说道,“为什么打不通他们的电话心里没点数?”
“你……”
“别你你我我的,你们想在哪里玩和我没有关系,别来烦我,也别去找顾维则的麻烦。我们家和你们家是两家人,可不是一家人。”安宴意味深长的说道,“别胡斯乱来的,不可能的事情,永远不可能。”
“如果脑子不好使,那就去医院看看,别在我这里说一些奇怪的话。”安宴说完之后,挂掉了电话。
他就是想不通,为什么顾安国一家人会有他的电话。直接把电话拉黑,觉得有点儿不对,安宴就给顾维则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不是这样的……对对对,你们别生气,大家有话好好说……”在顾维则按下接听键的时候,安宴还听见顾维则正在劝别人的声音。
等过了一会儿之后,周围的一切仿佛都安静了下来。
他这才听见顾维则的声音在耳边说道,“小宴,怎么了?”
“你大伯给我打电话过来了。”
“什么?”顾维则显得很震惊,“他们怎么有你电话?不对啊,我根本就没有给他们电话啊,而且我爸妈也不可能给他们啊。他们究竟是怎么知道的?”
顾维则自己都愣住了,他大伯可没有那么神通广大,能够打听到安宴的电话号码。
安宴也是这么认为的,不管怎么说,他的电话号码也不是一般人能够打听到的。他们顾家也没有什么有出息的人,不存在能够在学术圈打听到他的电话。
“这事儿有点儿奇怪啊。”顾维则蹙着眉头,“太蹊跷了。”
“是啊。”安宴叹息了一声,“我把他们拉黑了,顺便骂了他们一顿,则哥你不生气吧?”
“生气?”顾维则笑着说道,“我生气什么,他们就是脑子不好使,我有什么好生气的。他们能有我媳妇重要吗?说得不好听一点儿,就是亲戚关系,还是那种关系不太好的亲戚。还不如朋友呢。”
“我还以为则哥会生气呢。”
“我有毛病啊,为了他们还跟媳妇儿生气。”顾维则依旧还是非常凝重的说道,“我们把他们家的电话都拉黑了,估计是找不到我们才会来找你的。我就是没有想通,他们到底是哪里来的媳妇儿的电话号码。”
“我也没有能够想通啊。”安宴揉了揉自己眉心,“不管他们了,见招拆招吧。”
“不过,我听说他们好像已经到了渝城,还是一大家子一起来的。”安宴沉吟着说道,“来者不善啊,则哥你准备怎么办?”
“怎么办?让他们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呗。”顾维则吸了一口气,“我这几天都在所里,我爸妈他们不敢去找。估计就是觉得咱们好欺负,现在知道媳妇儿不好欺负,估摸着就会来找我。等过段时间,我在回家,他们应该就回去了。”
“如果他们还没有回去的话,媳妇儿你放心,我肯定会关门打狗的。”顾维则拍着胸脯向安宴保证,“他们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会听的。”
“好。”安宴还是很相信顾维则。
“对了。”顾维则想了想,“我好想知道他们为什么有媳妇儿的电话号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