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加赛进入白热化。
场内能听到时延跟莫奕南激烈来回的答题声。
时延声线平稳:“欧亚大陆。”
周逸楠:“回答正确!!”
莫奕南脱口而出:“草本植物!”
周逸楠:“回答正确!!”
倒计时最后三十秒,观众看着两人身前飞行器上显示的数字,大局已定。
诗新雅莞尔一笑,朝着时延微微颔首。
周逸楠目不斜视的面对着镜头,毫不意外的承担起了独自制造悬念的重任。
时延连续拿下四次附加赛的冠军,现场观众都不由得流露出激动兴奋的情绪,有种见证天才诞生的刺激感。
“我好想知道洛彦祁和时延哪个更厉害!”
“不好说诶……毕竟第一季没有附加赛环节,没有对照。”
“想看洛彦祁跟时延比赛。”
“节目组能把他请回来吗?我看到网上说好多节目都有邀请洛彦祁,但是他都没兴趣拒绝了。”
“他是从《一站封神》出来的,应该会同意吧?”
“呜呜节目组务必听到我们的心声!希望时延在洛彦祁回归之前都不要输……”
观众的心声,显然节目组的人早就一清二楚,微博官方账号的私信已经爆掉了,大量的评论都有提到这个话题,而他们当然想要拿到新的爆点,正在努力争取中。
洛彦祁对奖金不感兴趣,他要是对薪酬感兴趣的话,早就像刘子息一样接各种综艺了。他的人气要比刘子息高很多,邀约自然只多不少。
所以节目组清楚要说服他来,首先得利用时延勾起他的胜负欲。
起初时延的表现或许不能打动他,但如果时延照着这个发展趋势一路赢下去,洛彦祁那边估计就有机会撬动了。
同龄人,以洛彦祁的胜负欲来说,时延是最好不过的对手。
台下的韩闫宇看着时延再一次卫冕,抱着胳膊怀疑人生。
他到底是来干嘛的,耽误了一个周末的时间,放弃了去看江韩新机车的机会,在这个荒郊野岭的破影视城一坐就是六个多小时,还见证了时延的两次获胜!!!
韩闫宇想明白了,这就跟打火柴人游戏打不赢boss[食盐]一样,太着急越级挑战当然赢不了了。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他决定从现在开始先练级,再挑战!
韩闫宇:专心练级,在爸爸变强之前,先休战。
管家高兴之余还在担心时延接下来能不能继续赢,转头想跟韩闫宇讨论一下,就看到平时不是打游戏就是睡觉的少爷一脸严肃的拿出时延送的单词本——
开始背单词。
管家:!!!
属实是热泪盈眶了。
比赛结束,时延简单跟管家和韩闫宇说了几句话,就跟师姐先离开了。
好久没见,有很多话要聊。
本来时延是要坐高铁回去,既然诗新雅也在,自然就跟诗新雅一起回。
距离太近坐飞机反而麻烦,开车大概三四个小时车程,时延拎着背包从酒店出来,就看到门口停着的银色跑车降下玻璃,诗新雅一手搭在方向盘上,偏头朝时延一笑:“上车。”
酒店门口不少人都看到了诗新雅,时延余光隐约看到有人偷偷举起了手机。
他微微皱眉打开车门坐进去,车子在安全带扣上的那一刻发动,很快离开了观望的视线。
江喻在后排座安稳的坐下来,满意的打量了一圈车内的装饰。品味不错。诗新雅是世界顶级超模,任何一行做到金字塔顶尖的地位,自然都不缺钱。
这是最接近江喻平时用车的风格。
诗新雅不太喜欢别人开车,除非有活动,否则她平时都是自己开。
江喻看了看后排座上放着的袋子,笃定的跟时延道:“你师姐给你带了礼物。”
时延下意识地转头看向高兴哼着歌开车的诗新雅:“师姐你给我带了礼物?”
诗新雅哼的歌差点走音,见鬼一样的看了眼时延,半晌懊恼的反问:“我什么时候说漏嘴了?”
时延:“……”
你本来没说漏嘴,现在算是吧。
诗新雅郁闷的努力回忆,怎么也想不起来啥时候说漏了,只好亡羊补牢的警告道:“你就装不知道吧,总之这是惊喜。”
时延:“……哦。”
师姐,□□太有了。
江喻不忘补充一句:“袋子不止一个,肯定也有给你妈妈的。”
时延再次看向诗新雅,随口发问:“还有给我妈的吗?”
诗新雅握着方向盘的手一僵,转头无言的看着时延:“停止你的发散思维,这是惊喜。”
时延点头转而看向前方,眼底闪过一丝笑意,一本正经道:“嗯,所以是有。”
诗新雅一噎,“啪”的按开车载音乐,磨着牙道:“适可而止小兔崽子,不要太过分,我等这一刻等了好几年。”
江喻插了一句评价:“不愧是师徒,对你的称呼出奇的相似。”
时延:“……”
他低头摸出随身放在口袋里的单词本,翻到某一页,仿佛无意般自然举起。
江喻出于好奇探头去看。
单词本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手写的一页,显然是时延为了应对像现在这种情况,“防患于未然”提前写的。
那一页赫然写着两个很简单的单词,为了在单词本中不违和,还很冷幽默的加了完全没必要的中文注释。白底黑字,潇洒干脆——
[shutup]
[闭嘴/别说话]
江喻:“……”
孩子大了,徒弟气死老师傅。
“咱俩也是师徒。”江喻义正言辞的不满引用了师姐的话,“’适可而止小兔崽子,不要太过分。’”
闻言,时延放下本子,冷静的往后翻了一页,再次自然的举起。
江喻再次好奇探头去看。
依然是时延提前写好的手写体,过于简单,并没有在单词本里出现的必要,显然是提前给江喻准备的——
[No]
[不是/不对/不行/我不]
江喻:“……”
他嘴角抽了两下,心想这是青春期到了。
江喻无言评价:“叛逆。”
时延放下单词本,认真往后翻了一页。
江喻心想怎么还有,不信邪的一看——
[ipossible]
[不可能]
江喻:“……”
他无言以对的沉默了好半天,不由得怀疑,是他把时延给带跑偏了。
现在想想刚认识时延的那会儿,时延是多么的沉默寡言,老实的可爱。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江喻:怀念过去。
时延无声扬起嘴角,淡定的合上了单词本。
于静怀此刻还不知道惊喜临近,正在佛系的接电话。
她逐渐放弃了火急火燎的作风,因为她发现急也没用。电话是打不完的,语速多快都打不完,不如慢慢来。
于静怀逐渐淡定。
“喂,请问是时延家的武馆吗?”
于静怀面不改色:“对,我是馆长兼他亲妈。”
她按了免提,往手里倒了一把瓜子,边磕边聊,逐渐找到了那么一点儿乐趣。
院子大门响的时候,于静怀刚接起来一个电话,拿了个杯子打算接水,结果站起身就看到一个高挑又熟悉的飒爽身影大步迈了进来。
“……新雅?”
于静怀一杯子就拍回了桌上,发出“砰”的一声。
她一时间没控制好力道,忘记了院子里的桌子是石头做的,而杯子是陶瓷的——
这一激动杯子“啪”的就碎了。
于静怀尴尬的把手里仅剩的杯子把手放下了:“……”
电话那头传来听到不明声音的网友紧张的声音:“……地震了?灯掉了?房子塌了??!”
于静怀之前为了方便接电话的同时还能干点别的,把外放音量调到了最大,因此电话里中气十足的灵魂发问回荡在整个院子里,站在院子门口的诗新雅和时延听得一清二楚。
诗新雅闷笑,把手里的袋子递给时延,踩着高跟鞋走路带风的直冲到于静怀跟前,一把将于静怀抱了个满怀。
于静怀拍了拍诗新雅的胳膊,摸了摸鼻尖,干咳了一声,诚实的道:“啊,没什么事儿。我不小心把杯子砸了。”
电话那边的网友放松下来,了然:“没拿稳吧,我懂。”
于静怀下意识反驳:“不是,就是放杯子,没控制好力道。”
网友沉默了一会儿,试探着道:“……你们这武馆,安全吗?”
于静怀一时间语塞,郑重道:“……绝不是你想的那样。”
网友似乎对此保持怀疑,不过注意力转移到了另一个方面:“我刚刚好像听到了’新雅’……这个名字好耳熟啊。也是武馆里的人吗?”
于静怀语气认真严肃:“……我从没说过这个名字。可能是幻听,建议你去正规的耳鼻喉科看看。”
网友:“……”
我信了你的邪。
简单说了两句之后,于静怀匆匆挂了电话,长出了一口气。
诗新雅个子高胳膊长,环抱住于静怀毫不费力,而于静怀在许久未见的徒弟怀里转了个圈,仰头看向跟亲闺女一样的徒弟:“长得这么高了。”
于静怀伸手跟自己的身高比了一下,感叹:“延延没你高。”
在一边坐下来的时延认为有必要替自己解释一下:“师姐有高跟鞋。”
于静怀抬头看着诗新雅确认:“多高了?”
诗新雅笑眯眯的道:“一八二,不会再长了。”
于静怀又看向时延:“你多高来着?”
时延沉默了一会儿:“一八二。”
他认真补充:“我还会长的。”
于静怀不关心的“哦”了一声,拉着诗新雅风风火火进客厅:“晚上想吃什么?师父给你做!”
被留在院子里的时延沉默的望天。
他想吃糖醋排骨。
江喻在他对面坐下来,像是读懂了时延在想些什么,优雅的撑着脑袋缓缓咧开嘴道:“Ipossible”
时延:“……”
江喻笑容灿烂:“不可能。”
时延:“……”
他嘴角抽了抽,没有搭理江喻,站起身拎着礼物袋子进了客厅。
“对了。”好久未见的师徒俩聊了好半天,诗新雅才想起来她带回来的礼物,一旁的时延知道她想说什么,指了指单人沙发的位置,都放在那了,没有打开过。
师姐说是惊喜,那就等诗新雅递给他之后再看。
两个袋子看着不大,似乎装不了多少东西,而且时延拎着进来的时候觉得很轻。
两个袋子包装不一样,诗新雅确认了一下,就把两个袋子分别递给于静怀和时延,眼含期待的催促道:“拆开看看。”
于静怀一拿到袋子就觉得有点轻,她难得好奇的打开精致的包装,里面是一个小盒子。
出乎意料的,盒子里是一枚钥匙。
看不出来是什么钥匙,可以肯定的是不是车钥匙,应该是开门的钥匙,就是不知道什么用途,在哪儿。
于静怀询问的抬头:“这是什么?”
诗新雅环顾了一圈院子,朝师父眨眨眼:“我在市中心的写字楼租了三层,按照最完善的配置,重新打通装修改成了数个练武场,租期续到了二十年后。师父你不让我帮你宣传,我只好尽点绵薄之力了,毕竟这对我完全不造成任何师父你认为潜在的困扰——”
“你没理由拒绝,”她笑眯眯的面不改色道,“师父,我钱很多。”
于静怀:“……”
等会儿,她得缓缓。
寸土寸金的写字楼内,诗新雅租了三层,二十年?!
于静怀镇定的点点头,并不怀疑诗新雅所说的。她不让诗新雅帮她宣传,是因为诗新雅在大众的视线下,一举一动都需要谨慎。不过就像诗新雅说的,她现在确实没理由拒绝。
即使她没有明说,但武馆现在面临的问题几乎是迫在眉睫,来咨询的人远远超过现在武馆能容纳的人数。
如果有更大的场地,就可以扩展生源,且没有租金的困扰。
有了学员,再找老师就容易许多,为了谋生而离开的老朋友,大概也会愿意回来。
不过……于静怀疑惑的看着手里的钥匙:“你租了写字楼,关这个钥匙什么事儿?”
三层写字楼,一把钥匙?
诗新雅顾左右而言他:“呃,师父你猜?”
“我不猜。”于静怀无言的看着她,一把将钥匙塞回她手心里,“不说就拿走。”
诗新雅:“……”
她无奈的摸了摸鼻子,望天道:“好吧,我给你和时延在深北买了套房子。”
于静怀:“拿走。”
诗新雅抱着于静怀晃啊晃:“哎呀师父,干嘛这么死板呀,武馆就可以,房子就不行啦?你徒弟我是富豪!富豪!”
于静怀跟着徒弟的动作晃,笑眯眯的道:“我就这么死板。”
诗新雅:“……老古董!”
于静怀不为所动:“小兔崽子他姐也是小兔崽子。”
突然躺枪的时延:“?”
关他什么事儿!
他都没有说要吃糖醋排骨。
于静怀不予反驳的将钥匙塞还给了诗新雅,总算想起时延也有份礼物,怀疑的问了一句:“不是房子这种东西吧?”
“不是!”诗新雅一脸随意,“就是一块表,我’随便’挑的,让他戴着玩儿。”
于静怀对这些东西没有概念,一听就是一块表,就没当回事,“哦”了一声,挽起袖子准备做饭了:“晚上师父给你炖鱼吃。”
诗新雅眼睛一亮:“好呀好呀。”
等两个人进了厨房,江喻才看向随手把表戴上的时延,欣赏道:“你师姐挺有眼光。”
时延没当回事,抬头确认在厨房里于静怀和诗新雅应该听不到,“嗯”了一声。
下一秒,时延就听到江喻随口道:“这表比一般的房子贵多了,我有一块一样的。”
时延:“哦。”
时延:“……”
时延:“?”
时延:“!”
他意识到了问题,看向江喻手腕上的表,回忆了一下百科上对江喻的背景介绍,再次低头看了眼自己手腕上的表。
江喻安抚道:“别紧张,也不是很贵。”
时延安静抬眼:我信你才有鬼。
他随即想要将手表摘下来还给诗新雅,江喻立刻阻止:“你干嘛?你师姐真的不差这一块表。送了礼物结果都被退回去了,不会伤心吗?你接受,她会更开心。说是随便挑的,不知道选了多久呢。”
时延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低头想摘。
江喻:“又来,孺子不可教。”
时延面无表情:“我只是觉得平时不适合戴,想收起来。”
江喻再次摇头:“你不戴,你师姐肯定也会失望,送出去的礼物不被重视。”
时延:“……”
行。
三个人久违的一起吃晚餐,饭桌上,诗新雅看到时延戴着她送的腕表,满意的点头:不错,适合,不枉她纠结着选了大半个月。
消化了一阵以后,诗新雅跃跃欲试的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手腕,盯着时延眯起眼笑:“切磋一下?”
时延条件反射骨头疼:“……”
他的拒绝还未说出口,就被诗新雅勾住脖子往练武场走。
多年没回来,诗新雅依然熟门熟路,毕竟时延家里基本没有变过。
时延艰难的被诗新雅勾着走,黑着脸道:“……你很多年没练过了,我不一定会输给你。”
诗新雅一脸你好可爱:“哦,延延,自信是好事。谁说我没练过了?”
时延:“……”
要怎么才能让师姐意识到,他不是十一岁,是十六岁了。
江喻第一百零一次遗憾没有爆米花。
他冷静指出:“时延,我预感你又要挨揍了。”
时延不想说话。
于静怀显然也不想错过这精彩的一幕,在旁边好整以暇的坐下来,拿了捧瓜子笑眯眯:“新雅加油。”
诗新雅久违的换上练功服,露出怀念的神色,朝于静怀递了一个眼神:“师父放心。”
时延:“……”
江喻再次重申:“时延,我觉得你要挨揍了。”
时延想翻单词本给江喻看。
[ipossible]
五年过去了,他不可能还输。
大概,也许,应该。
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