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影厅前,陈媛声和周燃去买可乐和爆米花,南嘤没要,她不喜吃甜。
宴怀洲抬眸看了她一眼,从沙发上坐起来,招呼也没打个,就往外走了。
临电影开场的时候,他才回来。
南嘤正在检票口,陈媛声他们两个已经先进去了。
南嘤看清他手里拎的东西,神色愣了下。
他径直走过来,把纸袋往她手上一怼,漫不经心的语调:“赔你的。”
是那杯一模一样的芋泥奶茶,无糖,少冰。
南嘤捧着那杯奶茶,眼睫轻颤了下。
两人一起进了七号影厅。
《疯人症》这部电影有点偏暗黑,看的人不多,偌大的厅里只零散坐着十几个人。
陈媛声他俩选了个角落的位置,估计本意也不是为了看电影。
南嘤他们就在他俩身后两排,角落也很偏僻。
而且进去的时候,南嘤才发现,陈媛声选得是情侣厅。
她和宴怀洲的位子就是一个双人沙发,独立空间,视线都被周围屏蔽。
她无语了好一会儿,才有点不自在地坐下。
宴怀洲不知是没怎么看过电影的原因,还是看不懂这个情侣厅的原因,总之,十分坦然的就坐下了,懒散地翘着腿,看起来对电影没什么兴趣,直接捞起手机在那低头玩。
陈媛声只在他们进来的时候,回头打了个招呼,然后就在那和周燃腻歪了。
南嘤在那自顾自地喝奶茶。
过了一会儿,就响起了经典的电影开场声。
南嘤目光移到荧幕上。
宴怀洲在手机上做完一套测试,就摁熄屏幕,放到了一边。
偏头看了南嘤一眼。
她眼睛直直地盯着电影银幕,神情专注,下颚线绷着,弧度锐利。
看起来对这个电影有点兴趣,但又是种防守的姿态。
宴怀洲手肘放松地搭在沙发椅上,支着额,移回目光,也放到了前方的荧幕上。
电影开场色调就很黑,再加上纯音乐的渲染,上来就奠基了一种沉重的压抑感。
导演的拍摄手法老道又吊诡,前期场景切换的很快,时间线错乱交叉,暗线埋得很深。要素挺多,现实、社会、悬疑、恐怖、人性。
主要讲了德国小镇上一个叫瑞卡的少年,从小被父母抛弃,和妹妹孤身在福利院长大的故事。福利院弱肉强食,环境黑暗恶劣,妹妹意外惨死,他从一开始的饱受欺凌变成了后来的欺凌者,阳光单纯被一点点侵蚀,直至最后面目全非,变得阴郁狠戾。
人性一点一点泯灭,他开始想要报复整个社会。于是他将自己伪装成一个患了精神病的疯子。
电影从瑞卡暗夜里一声狰狞的笑里开始转场,后面进度变慢,恐怖拉开帷幕。
福利院接连死了三个人,第一个就是院长,肚皮被剖开,死状凄惨。
社会广泛关注,警察介入调查。
随着深入调查,福利院被牵扯出了很多院长虐待儿童,孩子互相霸凌还有性/侵等诸多黑幕。
而与此同时,福利院还在每天不断的死人,人人自危。
恐怖笼罩在每个人头上,直到有第二个人、第三个人……被逼疯。
福利院沦为了疯人院。
电影的最后,场景是一个黄昏。
夕阳如血,瑞卡一个人站在高高的屋顶上,他脸上的狰狞笑意已尽数敛去,转而近乎变态地睥睨着底下满院的疯子互相攀咬、撕扯。
直到警察一声枪响。
瑞卡从高空坠落。
电影戛然而止。
最后荧幕里浮出几行字,随之响起的是瑞卡的独白:
我不是疯子,但我疯了。
我吃掉了人们的恐惧,把他们同化成了疯子。
真好。
愿上帝宽恕我的罪孽,让我做自己的审判者。
以神的名义,判决我永世死亡,不入轮回。
这部电影太压抑,太血腥了。
出去的时候,陈媛声还没缓过神来,半依偎在周燃的怀里,眼睛还是湿润的。
这部电影其实有很多bug,但导演应该是刻意为之,目的是为了展露极致扭曲的人性。
陈媛声见南嘤出来,跑过去挽住她胳膊,又是抱怨又是吐槽:“什么嘛?明明说是一部现实电影,怎么这么血腥啊?还有瑞卡,小时候那么可爱,怎么就长成了一个杀人魔呢?里面一个好人都没有,本来以为警察是来救赎他们的,结果他们怕麻烦,不光销毁了证据,最后还直接开枪把所有人都杀了!啊啊啊啊!太狗血了太狗血了!我再也不要看这样的电影了。”
南嘤脑海里还在回旋瑞卡的最后一段念白。
到了最后,他是整部电影唯一一个清醒的人。他清醒的知道自己犯下的罪,清醒的知道人心的丑恶,甚至清醒的为自己判决。
疯人症。
假疯、真疯。
不知道为什么,有一根线撩拨着她的神经,让她不由自主地联想到了南姝,眼神瞬间黯淡下来。
直到陈媛声见她一直不说话,戳了她一下,“南南,问你呢?你不觉得这部电影很不真实,很狗血吗?”
南嘤低着头,遮住眼底情绪,但开口,声音比寻常冷了不止一个度:“在荧幕里,那是狗血。”
“在荧幕外,那是人生。”
宴怀洲本来一直神色冷郁地站在后面,听到这句话,皱了下眉,抬眸看她。
陈媛声还想去酒吧玩儿,但南嘤实在没心情了,打了个招呼就打算回家。
宴怀洲跟她一起出来的。
他把车开了过来,直接打开副驾,南嘤什么话也没说就坐了进去。
开着窗,速度飚得很快,风声呼啸,南嘤将半个脑袋凑到窗边,风吹乱了她头发。
宴怀洲看完那部电影,情绪也有点低。
沉闷的低气压在两人之间蔓延。
后来宴怀洲直接在兜里摸出烟盒,抽出根烟叼在嘴里,他正从车里摸索打火机的时候,南嘤偏头看他,“给我一根。”
宴怀洲愣了下,转过头睨着她。
无声地对视了几秒,宴怀洲把烟盒扔给了她。
南嘤从里面抽出一根。
与此同时,前面正好是红灯,宴怀洲踩下刹车,摘挡,摸出打火机,低头点着火。
刚想转头把打火机给她,下一秒,他整个人愣在了原地。
南嘤直接把烟咬在嘴里,一只手扯了下安全带,一只手撑在座椅中间,上身支起,半个身子凑过来,微低头,就着他嘴里那根烟的火,点燃自己的。
两簇火苗倏地燃起。
也燃烧了整个车厢的温度。
红灯还在倒计时。
宴怀洲保持着那个偏头的动作,嘴里的烟也忘了吸,一双冷淡又尖锐的黑眸直勾勾地盯着与他相距一寸的南嘤。
她一头长发早被吹乱,发丝杂乱的散落在脸颊,皮肤白得扎眼,清晰可见细小的绒毛。
眉眼冷淡,鼻梁清挺,叼着烟的唇也比往常更红更艳。
弓着腰,曲线婀娜。
她这副样子,慵懒又风情。
宴怀洲眼睛微微眯起,喉结重重一滚,呼吸一瞬间的紊乱。
南嘤浑然未觉,甚至眼神都没落在他身上一眼,点着火后就退了回去,眼睛依旧望向窗外,吸一口烟再缓缓吐出,娴熟得很,不是第一次抽。
宴怀洲又盯着她看了会儿,才指间夹过烟,吐出口烟圈,灰白烟雾随风飘走,但心底的燥热依存。
操。
他这是被撩了吗。
绿灯跳闪。
宴怀洲收回视线,轰踩油门,速度比之前飚得更快,油表持续上升,他一只手夹着烟伸出窗外掸了掸烟灰,右手稳稳掌握着方向盘。
看得出,车技极好。
两人一路,一言未发。
把南嘤送回小区后,他没回家,又开着车走了。
酒吧里。
音乐声鼓噪,一阵高过一阵的声浪冲击着耳膜。
舞池里,群魔乱舞。
宴怀洲坐在角落的卡座里,一杯一杯灌着酒。
沈轻言坐在旁边,也一杯一杯地跟着陪。
直到觉得喝差不多了,他才凑近拦了下,“差不多得了,你胃有多垃圾,自己又不是不知道,再喝一次胃出血,我就直接去医院给你收尸。”
宴怀洲在这方面倒很听话,说不喝就不喝了,整个人往后靠。
眼皮弧度冷淡的低垂着,双眉紧凝,沉着一股压抑的戾气。
沈轻言看出他状态不对劲,手放在他膝盖上,问:“怎么了?上午不是还好好的?”
宴怀洲手放在太阳穴上,揉了揉,半晌,才冷着嗓子说:“没多大事儿,就看了个电影,有点压抑。”
沈轻言也不用问电影内容,一看就知道肯定是什么情节勾起他了,认识他十多年,心里比谁都清楚他过得有多苦,几乎没有一天好日子。
他心疼又难言地看着他,最后只安慰了一句最没用的:“都过去了。”
可是……
怎么可能过去呢?
那些鲜血淋漓的过往,那些惨痛的经历,还历历在目。
即使过往终究会成为过往,但烙印在心口的伤疤,永远都过不去。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历久弥新。
“阿洲...”沈轻言忍住心底的酸涩,轻声唤了一句,“不管怎么样,往前看吧,别回头了。”
“以后日子还那么长。”
“况且,”沈轻言顿了顿,看了眼他的情绪,才继续说,“你恨的人都已经付出代价了,你爸……还有你叔。往后,你走的路就是康庄大道。”
听到这两个人,宴怀洲手紧紧攥成拳头,掌背青筋凸起,眼眶瞬间被逼成猩红,他转头看着沈轻言,眸里是骇人的恨意,内心压抑许久的情绪再一次爆发,声音近乎嘶吼:“可我在乎的人也都死了!”
他冷笑了一声,“他们付出代价又怎么样?我想留住的人一个都护不住!”
沈轻言眼底也是一片悲痛,他果然还是不应该再提起那两人。
那两人,都是他血脉相连的亲人。
但——
一个是杀人犯。
一个是处心积虑谋夺他家产的人。
都是败类!
沈轻言还想再说什么,宴怀洲已经站起身,直接捞过桌子上的车钥匙,大步流星地往外走,只留下句——
“别跟着我。”
作者有话要说:《疯人症》这部电影是我瞎编的,算是埋了个小伏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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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那晚众人围坐,玩真心话大冒险,檀见深被问及白月光。
他清冷的眼尾洇红,不经意瞥了眼静坐一旁埋头打游戏的时听鹿。
有人看他神情似有故事,八卦:“小檀,你放下白月光了吗?”
时听鹿噼里啪啦敲键盘,怒输技能,然而在一阵游戏音效中,她还是听清了他的回答。
一字一句,低沉喑哑:
“没有。白月光不是用来放下的,是追回。”
时听鹿手机‘啪’一声坠地。
这期节目上线后,时听鹿和檀见深的“听见cp”一炮而红。
无数网友捧着放大镜追寻蛛丝马迹。
“他在说白月光的时候明显看的就是小鹿啊!”
“我靠,他眼一下就红了,这要说俩人没故事打死都不信。”
“高岭之花和乖乖女,我的天命啊!请给我锁死好吗!”
就在网友磕生磕死的时候,有人爆出了一条时听鹿的后台备采。
编导:“小鹿这么可爱的女孩,有没有爱而不得过什么人呀?”
时听鹿眨了眨眼,沉默片刻,直视镜头,坦言道:“有。我暗恋过他许多年,但他从来不属于我。”
……
当晚。
一条微博被顶上热搜。
#檀见深公开认爱#
点开词条——
@檀见深V:我不会让你爱而不得。你爱我,我就是你的。@小鹿不乱撞V
本文又名《参加恋综后我和爱而不得的白月光在一起了》,一个轻松治愈小甜饼~
高亮:男主自始至终只喜欢女主,当初拒绝有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