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嘤发现,她跟宴怀洲可能天生相克。
每次他们遇见的场景都挺难以形容的。
南嘤根本没走两步远,就在露台的自控玻璃门处迎面撞上了他。
那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黑衣黑裤,双手闲散地插着兜,垂眼冷淡地睨着她。
露台的灯光有些昏昧,借着窗外的一点清白月光,他的眉眼更甚以往深邃,轮廓清晰利落,线条锋利。
只这么直直地站在她面前,就有一种肃冷感。
在昏昧不明的光影里,两人对视了几秒钟。
彼此还没来得及说话。
后头那个傻逼就反应过来了。
蓝毛盯着那两条极度侮辱又挑衅的短信,眼珠子气的都快瞪出来了,手狠狠攥了手机一秒,然后发狠地就直接对准南嘤后背摔过去。
“你他妈敢耍老子!!”
南嘤背对着他,刚想扭头,胳膊就被人拽住,将她整个身体往侧带了一下。
宴怀洲一只手拽她的同时,另一只手接住了那个手机。
南嘤低头,视线定在攥着自己胳膊的那只手上。
冷白骨感,几条青筋凸起,有种喷薄的张力美。
但他的手跟他的人一样冰冷,隔着一层衬衫,南嘤都感受到了他手上的凉意。
这凉意一触即收,因为他很快就把手收了回去。
他半垂眼睫,随意扫了一眼手上的手机,界面还停留在那张对话框,看到南嘤那两条消息,他挑了下眉。
而后漫不经心地掀起眼皮,一双黑沉的眼睛锋利地盯向眼前的蓝毛,嗓音冰冷,带着不怒自威的压迫感:
“你他妈在谁的地盘撒野呢?”
那蓝毛气极了,加上灯影暗,刚压根没注意南嘤对面还站了个人。
这会儿看清对面人是谁之后,沸腾的怒火立马歇了,甚至还怂了吧唧地往后退了一步。
南城上层圈的纨绔子弟们不少,玩得时候都能野到一起。但其实场子散了,背地里谁都不服谁。因为他们都是仗着家里的财势,除了花天酒地外没什么真本事。
但要说他们都服的,还真有一人,就是眼前这位。
宴怀洲。
事儿就不用多说了,新闻早就遍地飞了。
他是真牛逼,有野心,够聪明,也够狠。
所以他们对他不止是服,还有畏惧。
从心底而生的畏惧。
“……宴爷,”蓝毛也不吊儿郎当了,挺规矩地站在一旁,讨好地笑了声,“我今天就是有点喝多了,不是故意想在您这挑事。”
宴怀洲半眯了下眼睛,冷笑道:“喝多倒不影响你泡妞。”
蓝毛脊背一僵,视线轻飘飘扫了一眼宴怀洲一旁侧站着的南嘤,又想起刚宴怀洲护着她的样子,立马明白过来了,心里暗骂了声,真他妈找死啊,上来就勾搭宴怀洲的女人。
他现在后悔不迭,只能硬着头皮嬉笑说:“我今晚真他妈喝多了,早知道这是您的妞,我连看都不敢多看一眼啊。”
听到这话,宴怀洲和南嘤两人都皱了下眉。
但宴怀洲也懒得跟这种人渣掰扯,直接扬起手腕,把手上的手机照着蓝毛的脑袋就狠砸了过去,“以后别再让我在长安街看见你。”
“滚!”
南嘤去前台结了今晚工资后,出去发现,宴怀洲就站在门口。
他这人真挺得天独厚的。
身形高大清瘦,肩宽平直,手里夹着根烟站在台阶上,既疏冷又有点颓靡落拓的不羁感,分外招人。
门口来来往往的人,视线频频往他那看。
有认识他的和他殷勤打招呼,他也只是冷淡地点下头。
余光瞥到南嘤出来,他掐了烟,丢进一旁的垃圾桶里,朝她走了过去。
南嘤没想到他是特意在外面等她。
“走走?”他看着她,声音不冷不淡。
南嘤猜到他可能有话要说,‘嗯’了声。
之后俩人就沿着繁华的长安街,往十字路口走。
开始谁都没说话,走了两分钟左右,宴怀洲才开口,只不过他视线一直盯着前方,语气挺随意的,“你一周在怀鹿工作几天?”
“两天。”南嘤也盯着前方的路,“都是晚上。”
“挺缺钱?”
“缺。”南嘤坦然回,声音依旧平淡。
宴怀洲‘嗤’了一声,这才转头看她,略显玩味地问:“那你住的公寓还有刚眼都不眨就转的4000,是抢银行抢来的?”
“不一样。”南嘤也偏头看了他一眼,“我挣得钱和我花得钱不一样。”
“……”
宴怀洲有点被无语住了。
这种脑回路着实不在他的理解范围里,只是眼带深意地看了她一眼,不再多问,重新偏回头去,盯着前方的路,“以后在怀鹿再碰到这种人渣,直接喊保安,不用跟他周旋。”
南嘤顿了顿,点头,“行”。
这回换宴怀洲愣了下。
今天南嘤挺不一样的。
一个浑身是冷刺的小狼崽今天竟然格外乖觉,还有问必答,说什么都应的。
“以前是不是经常被骚扰?”宴怀洲踢开脚边的一个石子,语气依旧冷淡随意,“看你应付这种事挺熟练的。”
南嘤面色挺清冷,但却一本正经地说:“长得太漂亮,没办法,习惯了。”
宴怀洲:“……”
他侧脸看她。
说实话,从见到她那天起,到现在,他从来没有算是特别正眼地瞧过她。
他对女人不感兴趣,美丑在他眼里,无非就是赏心悦目和看得过去的区别。
被她这么一说,他还真就细细打量了她几眼。
长得的确明艳,五官白皙精致,脸部轮廓清冷,一双眼睛细长,眉间那颗淡褐色的美人痣,给她平添了一丝媚气,又冷又妖。
是漂亮到有攻击性的长相。
属于赏心悦目那一挂的。
他视线下移——
身材也挺辣,高瘦,腿长,小腰看着跟他巴掌大,肉都长在该长的地方。
南嘤注意到那人在她身上游移的视线。
可能跟长相气质有关,也可能是因为宴怀洲的目光实在坦荡,大大方方,不夹杂一丝半点的淫/亵之意,看她就跟看一件普通物品似的。
所以,她并没有感觉到不适。
“是挺会长的。”
宴怀洲评价了句,对她的话表示了认同,而后挑着眉看她:“你今天受什么刺激了?说话风格都变了。”
“受刺激的应该是你吧。”南嘤也挑了下眉,看他,“今天话这么多。”
他俩认识一个多星期了,还是同桌,都没有刚刚这一路说的话多。
“我是你同桌,邻居,又是老板,怎么说也不能算陌生人了吧。”
宴怀洲细数下来,发现他俩这关系牵扯的还挺多。
说着他迈过脚底的一个井盖,漫不经心地瞥她一眼“要换做别人,我都该怀疑是别有用心的接近我了。”
南嘤一直在里侧踩着马路牙走,前方被一棵挂着小彩灯的悬铃木挡住,她就下了马路牙子,和宴怀洲并肩在街道上走,她身高171,不算矮,但跟他走一起也只能到他下巴处。
保守看来,他至少185以上。
听到他的话,她淡淡地看他一眼,这话说得多少有点自恋。
但他也确实有这个资本。
她反问:“是我你就不怀疑了?”
宴怀洲单手插着兜,没看她,视线落在道路左侧的一家烤肉店,随口说了一句气死人不偿命的话:
“你就算晚上出现在我床上,我都相信你是清白的。”
南嘤:“…………”
宴怀洲浑然不觉自己说的话有多噎人,瞥她一眼,下巴往那烤肉店一点,问,“要不要吃?”
这家烤肉店在南城挺有名的,肉质好,环境好,服务好,每天都客满为患。
现在这个点正好是夜宵的点,里面人不少,闹哄哄的。
女服务员把他俩带到靠窗的一个角落里,他俩受了一路的注目礼。
连女服务员递给他们菜单时,手都有点拿不稳,眼冒星星地左瞅瞅右瞅瞅,以为他俩是个明星什么的。
毕竟这俩人相貌、气质都太绝了。
南嘤没在意别人的目光,拿过菜单之后,眼睛都没怎么扫,直接就看着后面的价钱唰唰的打对钩。
她之所以现在坐在这里,答应和宴怀洲吃饭,就是想宰宰他。
虽然他可能也不在乎这点钱。
宴怀洲看着她的动作,也猜透了她这点儿小心思,嗤笑了声,索性把自己的菜单扔桌子上,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南嘤抽空瞥他一眼,明知故问,“你不点吗?”
宴怀洲冷飕飕的:“不饿,胃小。”
南嘤其实也不饿,等所有菜都上齐,摆满整张桌子还有旁边四层的推车时,她就一点胃口都没有了。
还是那个女服务员,帮他们打开烤炉后,羡慕的看了他们一眼才离开。
南嘤听到她没走远,就拉着另一个服务员说:“哇!他俩饭量那么大,还能保持那么好的身材,真羡慕啊!”
谁都没先上手,宴怀洲不冷不淡地看了南嘤一眼,有点挑衅的语气,“吃吧,都是你点的。”
吃就吃。
南嘤洒好油之后,先拣了几片牛肉和土豆片放了上去。
她都是放在自己的那一边。
意思很明显,各烤各的,各吃各的。
宴怀洲没动筷,低头自顾自地玩儿了会手机,等肉差不多烤好了,南嘤刚要下筷,他就把手机甩一边,眼疾手速的把几片牛肉全都夹到了自己碗里。
“……”南嘤皱着眉瞅他,“你自己没手?”
“你不会一下多烤点。”宴怀洲没觉得抢了她的肉有什么不客气的,蘸好料三下五除二的就喂进了自己嘴里。
南嘤冷冷盯了他几秒,默不作声地把剩下的土豆片夹起。
心里不住提醒自己,她今天处处忍着他,让着他,是看在那个物理笔记的份上。
之后,她把一盘肉都烤了上去。
还没烤熟,店里就传来了一阵争执声,还伴随着一个中年大叔声若洪钟的的破口大骂——
“你他妈没长眼啊!端个酒都端不稳,还往老子身上扣!”
之后响起了一道唯唯诺诺的、熟悉的哭声: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您这件衣服多少钱,我...我赔给您吧。”
南嘤拿着镊子翻肉的手一顿,回头看了过去。
果然是那个化学课代表,好像叫刘瑶来着。
此刻一身服务员的装扮。
作者有话要说:友情提示:
后面几乎都是男女主互动啦,可放心入坑,保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