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知道吗?”她这般说着。
脸上的微笑竟带上了几分引诱的意思。
就如同罂粟一般,明明知道危险,却还是让人忍不住沉沦其中,想要与她一起共坠地狱。
常远洲晃神之间,头便已点了起来。
明明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旁人的目光便已投了过来,满是羡慕与嫉妒。
她有着勾起人最深处欲念的能力,而并不自知,所以,就算知道,并不应该,他还是答应了下来。
随着那根手指的接近,宛如慢放镜头一般,直至触碰到他。
随着那柔软的触感,他终于知道了,知道了为何,乔秋月会那般。
他满眼狂热的看着她,尽管很想将她搂入怀中,然而理智却告诉他,不行,这样会为她带来麻烦的。
原来世间万般色彩都不及你半分吗,是这个意思啊。
他长叹一声:“我明白了。”
就这一秒,恍然隔世。
乔雪有些诧异,却还是带着笑。
本就是无心之举,便是没有预料之中的效果,也无所谓吧。
可能是这次的灵力比较少,才会这般吧。
她漫不经心的想着,转身就想离去。
却被常远洲再次叫住了。
乔雪有些不耐烦了,若是被叫住一次也就罢了,再叫一次是作何?
但想到方才浪费在他身上的那点能量,毕竟也是乔木辛辛苦苦攒出来的,还是强压下烦躁,再次转头。
“你要作何?”
常远洲自然是听出来了那抹不耐烦,他的心中难免浮上了些许失落,但却被他强行压了下去。
毕竟我们目前只是有过一面之缘的陌生人啊。
他心中轻轻叹着,安慰着自己,没有关系,我会慢慢让她熟悉我的,早晚,她会全部属于我的。
但现在,最要紧的事情,果然还是。
“能问问乔小姐叫什么名字吗?”
语气中带着不宜察觉的哀求。
乔雪先是诧异,随后才略感有趣了起来。
原来不是没有效果啊,不过是延迟发作了稍许。
对上了乔雪的眼,常远洲努力想要藏住自己内心的占有欲。
然而被这般看着,怎么藏住?
再怎么藏,迷恋还是溢满了他的眼眸,配上那份努力克制的神色,倒是有了几分颜色。
乔雪自己就极美,对他人的容貌是没有什么概念的。
除了丑的辣眼睛的,其他人在她看来不过是丑的一般的。
但常远洲的脸却是连她都能点头的程度,配上方才那副,令人心动的神色,当真是诱人的紧。
所以,告诉他也无妨。
乔雪的眼中终于消去了那抹常远洲看了心梗的不耐,而流露出了些许兴味。
“雪,我的名字。”
“雪吗……”他低低的念着,不过是一个字,却让他觉着,这个字格外适合她。
不知怎的,他就是觉着,雪这个字,就该放在她的身上。
听着常远洲又重复了一边,乔雪有些莫名,但既然对他有些兴趣,便也不会再那么没有耐心了。
因此倒也是含笑点了点头,才转身再走的。
这次常远洲倒是没有拦她。
他就这样看着她转身离去,然后同自从面纱掉了之后,便隐隐被所有人远离的乔秋月交谈。
还是同样的场景,但他的心境已经完全不同了。
便是看见她同女子交谈,他的心中都会有些许妒忌的意思。
而且想到那个女子也是被她用这样的方法吸引,他就觉着,心中一阵阵的醋意直往上涌。
他抿着嘴唇,不愿承认自己的愚蠢,却又控制不住自己的心,一阵一阵的往那边看。
若是她只属于他,便好了。
不,是她必定要属于他。
外表温润的公子,终究是在欲望的逼迫下,露出了自己真实的性格。
看似温柔,性格有趣,有些恶趣味的他,怎么可能真是这般。
不争不抢,他何来的那么大的名声。
就连远在千里之外京都的王上都几次想要破例直接征召他入朝为官。
但此后,他只想将自己的心机全部用于她身上,让这抹罂粟独属于自己。
但他未曾想到,未来无数次,他怨恨着现在的自己,若是直接将她抢过来,便没有那么多事情了,偏偏自己磨磨蹭蹭,最后竟是那样的惨烈结局。
常远明早就从惊吓中缓了过来,最开始只觉着分外可惜,乔秋月那般美人竟变成了这般鬼怪般的容貌。
但很快,随着乔雪对着常远洲释放魅力,他作为位置最好的旁观者,自然是遭受了百分之一百二十的暴击。
乔雪的容貌本就绝世,常远明惯常爱看美人,早就五迷三道的了,见着自家堂兄这个承受主要伤害的还这般淡定的样子,当真是万分佩服。
常远洲被常远明拉着说话,这才将眼神收回,但在无人看见的地方,余光却还是留在了她的身上,舍不得挪开半分。
白衣人在角落里,看完了整场的闹剧,却未曾有人发现他。他最终将眼神定格在了乔雪身上,念头回转,最终还是未曾动手,无人知道他曾来过。
这边,常远明还在同常远洲说着话。
“堂兄过些日子就要回去了,可莫要想念我们这边的小娘子啊!”常远明眼神暧昧。
常远洲本就是来散心,自是不会待太长时间的。
因此最多也就再呆个一两个月左右便要回去了。
此时已是秋季了,再不回去就到了冬季,若是冬季大雪之时再回去,便容易在茫茫大雪中迷了方向。
迷路自然不可怕,偏偏这里紧邻着长青山脉,长青山脉中的邪祟过多,这么多年就没几个能从长青山脉中活着走出的人类。
更有甚者传言,即便是那活着走出来的人,实际上也不是人了,而是被山中精怪占据了身体的死人。
虽然只是传言,但人们却都深信不疑。
长青山脉,便是长青城之人眼中的禁地。
即便是常远洲再舍不得离开这里,也定是要在冬日之前离开。
但,他又不动声色的看向了那个方向。
他走的时候,必然要将她带上的,两个月时间,应当也够了。
他本以为自己能保持在她面前的理智,但,很显然,他错了,错的离谱。
当常远洲上门求见,却被拒之门外的时候,他努力想要克制自己的情绪,却发现实在是克制不住。
不过是几天未见,他便想她想的发疯,当被拒绝的时候,他内心的情绪只恨不得将自己淹没。
理智告诉他,不能在乔家门口站着,但心却不让他离开。
为了不给乔雪造成麻烦,他便只得在马车中,慢慢等待着,渴求着一个奇迹的出现。
然而奇迹并未眷顾他,一直到了太阳快要落山,乔府门口还是未曾有人出入。
不比长青城中,长青城有着仙人驻守,灯火彻夜通明都可,便是晚上行走在外也没有关系。
没有哪个妖怪敢在仙人面前,冒着风险,去袭击一个凡人。
这般小镇哪里值得仙人驻守,入夜后只有宅中是安全的。
宅中有宅神,妖怪生出害人之心,自是会遭受重创。
因此小地方,入夜定要回家,已经成了所有人根深蒂固的观念。
若是不回家,便是在路边发现骸骨,都只会有人吐口唾沫,骂你活该,还要怪你脏了路。
便是常远洲也挑战不了这个规则,不遵守,下一个横尸路边的便是他。
车夫的眼神已经稍稍有些恐惧了,便是常远洲再不回家,他便是顶着责骂,也定然是要自行归家的,钱重要还是命重要,是个人都知道轻重的。
没有办法,常远洲叹了口气,眼神暗淡了许多:“回去吧,明日再来吧……”
车夫立马松了口气,先前吊着的心也总算放了下来。
路上回去赶紧赶忙的,就连那匹马仿佛都知道恐惧一般,使出吃奶的劲儿往家中跑去。
而这时的乔雪却是舒舒服服的在榻上躺着,享受着乔秋月替她细致的按摩。
今日倒不是她故意要拒绝常远洲的,先前也说过,她对常远洲还算有点兴趣,来了哪里会不见。
偏偏今日有更重要的事情。
乔母把乔秋月叫去了。
乔秋月之前总是往那边跑,这段时间没往那边跑,自然让乔母觉着奇怪,把她唤去也是正常的。
但这不足以让乔雪觉着重要。
在她看来,乔秋月与乔母都是恶人。
只不过,乔秋月是那个执刀,亲自动手的凶手。
而乔母,就是那个眼睁睁看着乔秋月动手,却不曾阻止,却还隐隐默认的县官。
明明只要一句话,便可停掉乔秋月对她的所有虐待,但是乔母却并没有。
或许她的心中也是怨恨的,乔雪来的太不是时候了。
在那场异雪落下来的时候,乔雪正好出生。
丈夫本就拿了那个承载着所有人希望的金坠子离开了,未曾打半分招呼。
公公婆婆还因为那雪中拳头大小的冰雹砸坏了生存希望的粮食而气死。
因此她在生产之后吃了不少苦头,险些死在了月子里。
对这个险些害死她的孩子,她是怎么都喜欢不起来。
如果不是从她肚中出来的,她恨不得将她直接掐死。
乔母甚至还抱着希望,假如乔雪能死在她未看到的地方就好了。
若不是怕乔秋月这个自己喜爱的女儿遭到报应,当初乔秋月要掐死乔雪的时候她就不会阻止。
但偏偏乔母又未曾让她真的自生自灭。
好歹还给了乔雪正常的待遇,起码比生活在村中要好上许多,有吃有穿,没有把她丢在村里。
因此乔雪对乔母的态度也是复杂的紧。
但她并不会让乔雪动容。
真正让乔雪觉着重要的是,那个人的来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