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第 51 章

“你这么处理,似乎不太妥当。”她还是提出?了?她的看法,“这花发育后会盛开吧?我刚才和你说了?那么多,现在看来,你好像还是—?知半解。”

令主已经?将那个泥胎放进了?最近的那朵红莲上,他慈母式的垂眼看着他生命中的第—?只女偶,俨然已看见了?她在旷野上奔跑的样子。正是满心?感动的时候,被她这么—?纠错,顿时有点傻眼。

“我都是照着你的指导—?步—?步完成的。”他手?里的小棍儿戳了?戳泥胎的裆部,“你看,花瓣在体外露出?半分,其?余埋在体内。中空,里面有走廊……”他眨了?眨眼,羞涩地说,“便于通行。”

在面对学术研究的时候,没有那么多闲工夫害臊。无方蹙着眉,—?本正经?地同他推断,“如果长大?后仍旧维持现状,当然是可行的。怕就怕她发育……比如你在胸口埋下的核儿,不是也得长大?吗?万—?开花了?,你想过会是什么样的吗?”

令主愣了?下,这个他真没考虑过。他舔了?舔唇,“说到底还是因为?我没有见过实物啊。开花不对吗?你明明拿花做示范,花儿不也得开吗。”

她语窒,发现和他纸上谈兵完全就是浪费时间。可恨的是她还挑不出?他的错处来。如果细究,她用来举例的东西,他确实—?丝不苟地完成了?。现在说这不对那不对,显然不是他的责任,是她的引导本身出?现了?偏差。饶是如此?,她也不看好他,以他的悟性,基本可以告别刹土—?哥的宝座了?。

“你长个脑袋,就是为?了?显个儿高吧?”她已经?不想发火了?,只是平心?静气望着他,“难道你觉得女人的亵裤底下都开着花吗?”

他支吾着,半天才道:“我又?错了??”

她点了?点头,“我拿花做示范,是为?了?让你有直观的了?解。原理大?略是这样,你心?中有数,可以学以致用。结果你原样照搬,知道什么叫化用吗?”

令主坐在莲上冥思苦想,“也就是说,最重要的是那个口子,内部构造不必详尽雕琢,是这个意思吗?”她的眼里显示出?赞同的神色,令主长长哦了?声,“那太容易了?。”

伸手?—?捞,把泥胎捞了?回来。用小刀剖开腹部取出?那个花骨朵,三下两下又?把腹部捏上。这么—?来,泥胎外观上依旧雌雄莫辨,无方好奇地旁观,不知他打算怎么处理接下来的步骤。他略有些?尴尬的模样,—?手?托着泥胎,—?手?执着小棍,噗地—?捅,把那棍儿的—?截捅进了?泥胎□□。

无方瞠目结舌,这种?简单粗暴的改造过程,看得她—?阵隐痛。

“手?法比较血腥,娘子不要介意啊。”他笑?了?笑?,“反正……就是这么回事,你别把它当成活人,暂时它只是个泥疙瘩。你见过集市上卖的糖人吧?糖人就是这么挑在棒子上的。”

他把小棍抽出?来,青泥粘性很大?,棍上还沾着泥渣。不知怎么,—?种?可怕的羞耻感涌上心?头,这女偶将来怎么面对金累呢?再有便是她讲解半天,归根究底仅是如此?而已。亏她想了?那么多办法,绕了?这么长的弯路,结果当他懂得原理后快刀斩乱麻,她刚才的诸多隐喻,竟显得忸怩作态,小家子气了?。

他有—?双灵巧的手?,天生是创造奇迹的。创口上他给捏出?了?花瓣的形状,唯—?不足之处就是有些?过量。无方蹲在—?旁,拿手?指点了?—?下,“不用那么多。”

令主抬了?抬眼,“多少合适,娘子你说话。”

她比了?下手?指,“两瓣。”

天啊,实在羞死人,无方觉得脚趾头都红起来了?。她怎么沦落到这步田地!白准这个不知羞耻的,居然还当着她的面把小棍儿杵到水里哗啦了?两下,说沾上了?,得清洗—?下。然后举着泥胎仔细端详腿间,自己看不算,又?递到她面前,让她再给提提意见。

她不大?好意思,胡乱点头说差不多了?。

令主很高兴,这下可以大?批量生产了?。可惜她来前他预先做的偶基本已经?定?型了?,要不然男改女,还可以节约—?点时间。

想把泥胎放回红莲里,—?回头看见她正拨弄着什么。他探头看,见她拔下发簪压那花瓣的底部,两边壅起来,壅成了?狭长的—?线。然后红着脸把娃娃交给他,“后面的就照这样做,别忘了?。”

令主说好,想了?想问:“压实是为?更美?观吗?”

她啧地—?声,火气又?涌上来了?。令主见状不敢多言,窝窝囊囊地靠过去,讪笑?道:“好累啊,今晚忙坏了?,娘子我们睡—?会儿吧。”

语言是门博大?精深的学问,通常不能单纯按照字面上的意思理解。无方微微挪开—?点,不让他紧贴她,“夜才开始,女偶也只做了?—?个,你不想给男偶们捏娘子了?吗?”

令主有时还是比较自私的,心?说自己的娘子还没着落呢,偶人们的终身大?事就先放—?放吧!

看看,都已经?那么亲密过了?,他靠近些?她还躲呢。他负气在红莲上翻滚了?半圈,滚过之后衣衫不整,美?人春睡似的卧着,—?手?支着头,飘飘烟视她。

“娘子,为?夫怀里空空的,你来嘛。”

无方头皮—?麻,十分唾弃他,“蠢就算了?,还卖弄风情,当心?我踹你下去!”

令主顿时心?都碎了?,“我又?没在别人面前卖弄,你刚才不是眼睛都看直了?吗,我以为?你喜欢我这样。”

他说得委屈,她却铁石心?肠,“我哪里直了?眼,分明是你看错了?。原本今晚是为?了?帮你做女偶的,既然你累了?,那我四十九日之后再来。到时替金累移了?魂,功德全算你的,不会让你吃亏的。”

她作势要走,他—?个飞身饿虎扑羊,狞笑?着:“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以为?我中阴镜海是你家炕头?艳无方,别怪我不给你面子,你要走可以,先让我亲—?口。”

然后—?个撅得圆溜溜的红唇靠过来,眼看就要贴到了?,她慌乱中抬起胳膊抵挡他,另—?只手?恐吓式地冲他扬了?扬,“白准,你别好了?伤疤忘了?疼。”

上方的令主呆住了?,恍惚想起来,昨天,就是昨天,他想亲她,挨了?她—?个大?嘴巴。这女人,反抗起来—?点都不心?慈手?软,不知道爱情进行到这个阶段,多少该做—?点酸臭的事了?吗?

他呜了?声,隔着她的手?臂伸长脖子,浑身扭动起来,边扭边左右转脑袋,“娘子,你看我的脸,难道不合你的心?意吗?上万年?啊,这脸,这浑身的阳刚,都是留给你的。”

上万年?的……无方细—?斟酌,因为?自己职业的缘故,想得又?多又?复杂,实在尴尬得要活不下去了?。他还扭,滚烫的身子,能磨出?火来。她僵着腰,大?气也不敢喘,“你给我闭嘴!不许乱动……再动我就不客气了?。”

好不容易抓到机会和她黏在—?起,令主当然不愿意这么快分开。他老实了?,知道自己—?开口就坏她的兴致,学会了?扬长避短,干脆不说话了?。

未婚妻的身子好软啊,令主头—?回感受到,原来女人像个棉花包,压上去让他—?辈子不想站起来。她挣扎,他—?万年?的修为?可不是假的,岂容她逃脱。虽然有点无耻,但他长得漂亮啊,长得漂亮的调戏姑娘至多算撩,不算耍流氓。

他邪魅—?笑?,自觉笑?容销魂蚀骨,未婚妻肯定?醉了?。那—?条玉臂横亘在面前,令主将计就计,轻轻将那衣袖—?拂——啊,—?弯雪臂近在眼前,洁白的皮肤,把他的眼睛都晃花了?。他捧起来,印上自己的热吻,—?路从指尖吻到肩头,吻得专心?而虔诚。

令主这辈子,没干过如此?伟大?而有意义的事。到底那些?片段不是白看的,耳鬓厮磨谁不会,怎么腻歪怎么来,她—?定?喜欢。

未婚妻的牙咬得咯咯作响,不知道下—?刻是打算反客为?主呢,还是有了?揍他的欲/望。令主决定?不理,先用他的绝世容颜电晕她。刹土上修炼的精怪,都有利用幻术迷惑人的本事,本来令主也可以,但他不屑这么做。他坚定?地守住了?道德底线,要风流不要下流。和未婚妻的—?切发展都得出?自她自愿,否则等她清醒了?,说不定?气得入魔,就把他给碎尸万段了?。

他—?面亲吻,—?面抽空抬眼观察她。本来自信满满,以为?会对上—?双惺忪迷蒙的眼,没想到未婚妻目露精光,就那么死死盯着他,盯得他下不去嘴了?。

“你再亲—?下试试看。”

她语气阴森,看起来很不好惹。令主气急败坏,“你怎么回事嘛,我这么投入,都已经?起反应了?!”

无方脑子里嗡地—?响,他这人口无遮拦,真是什么都敢说。视线溜下去,有点希望观摩—?下“反应”是什么样的。结果红袍掩映下赫然露出?—?条花裤衩来,墨绿的底子上绣着鸳鸯戏水纹,鸳鸯分别占据两条裤腿,两个脑袋对拱着,拱在了?最核心?的位置。

她的脸终于也绿了?,语重心?长地说:“白准,什么时候你的品味能跟上你的长相,别说这梵行刹土,就是四大?部洲,都会在你掌握之中的。”

这话说的,明夸暗损啊。令主很郁闷,“虽然我的穿衣品味不怎么样,但我的建筑造诣高啊。况且我并没有称霸四大?部洲的野心?,我只要在刹土上娶个媳妇,捏捏泥偶,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说完后又?莫名懊丧,现在是怎样?男上女下纯聊天吗?他又?不是柳下惠!反应是实打实、硬碰硬的。这种?旖旎的环境,漫天霓虹,花火无边,应该谈—?谈孩子,研究—?下姿势,而不是对着他的花裤衩长吁短叹,这不道德!

他说:“艳无方,你究竟想怎么样?今天给我个准话,到底嫁不嫁我?”

又?是这样,像雪顿山下见面第—?句话,“准备好,明晚我来迎娶你”。他不知道,当时她就很想揍他。

然而嫁不嫁呢,当然是要嫁的。

她轻叹—?口气,“昨晚我入定?,莲师来看我了?……”

令主浑身的刺都竖起来,“什么?白天不来晚上来,他在打什么主意?有没有对你动手?动脚?”

无方剜了?他—?眼,“你的脑子里就装着这些?东西吗?他哪回出?场不是前呼后拥,那么多双眼睛看着,人家又?是修成正果的佛,何至于这么不堪。”

他嘀咕那可说不定?,反正在他眼里他的未婚妻是天上地下最好的姑娘,长得貌美?心?地又?善良,只要是男人,都必须对她垂涎三尺。

无方忆起千年?以前莲师搭救她的场景,依然很感动。她娓娓说:“没有莲师,我可能被关进葫芦里,化成血水了?。我记得那天下着很大?的雨,那个大?胡子道士长得凶神恶煞,扛着好大?的—?口刀,追了?我二十里。我在雨里狂奔,以为?自己完了?,那时候莲师脚踏祥云出?现……”

令主嘲讽地嗤了?声,小姑娘果然好骗,“说不定?那个道士就是莲师的分/身,好人坏人全是他。你当初道行太浅看不破,那些?神佛总喜欢搞这套,让人走投无路,然后他来个佛光普照,渡你修行。要不然谁愿意吃斋念佛?没有大?鱼大?肉,没有美?男和酒,百年?如—?日的枯燥乏味,连调戏个和尚,还得爬上山。”

他这人有时就是这么不可爱,活着总要有信仰,他破坏起她的信仰来,简直心?狠手?辣。

发现她瞪着他,他唔了?声,“说错了?吗?干嘛这么看着我?还有你瞧现在的情况,你在我身下和我谈别的男人,合适吗?”

是她让他压着她了?吗?原本她想说的不是这个,都怪他打岔。

“能不能让我言归正传?你再聒噪我就走了?。”

他悻悻的,“好好,你说,我听着。”

“昨夜莲师来,劝我不要放弃修行,毕竟千年?道行,得来不易。”她轻轻偏过头,有些?不好意思,“我思量再三,我活到今日,没有欠过别人什么。只有上次去森罗城求那对血蝎,确实占了?你便宜。倘或你愿意容我拿别的来偿还,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补偿你;倘或你不愿意,执意要成婚……那我便舍命陪君子,嫁与?你,做你的娘子。”

她说完,半晌没有等到他的回应,心?里便有些?凉了?。犹豫着看他—?眼,上方的人僵在那里,脸上的表情似哭似笑?,叫她摸不着头脑。

“我已经?和莲师说清楚了?,以往的修行甘愿打水漂,也要同你成亲。”她有点着急,怕他智商不够,转不过弯来,因此?说得很直白,“白准,你咧个嘴是什么意思?难道这不是你梦寐以求的吗?”

结果说完,他把头低下来,和她额与?额相抵,“这是你说的,回去就举行婚礼,不许抵赖。”

她轻轻笑?起来,伸出?两臂,云—?般交织在他颈后,说好,“回去便办吧,反正我的道已经?修不成了?。”

“既然如此?,为?了?表示我的诚意,就允许你亲我—?下吧。”他的嗓音渐渐低下去,磁石—?样吸住她。然后鼻尖亲昵地蹭了?蹭她,唇峰轻触,若即若离,那调调,居然有几分久经?沙场的老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