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凯双眉紧锁,斜倚在沙发上,不停地抽烟。他心中十分清楚,如果不及时处理好眼前发生的事,更大的麻烦就会接踵而来。他很了解王步文,有猎狗一样的灵敏,一旦被他嗅出异味来,他就会穷追不舍,死死咬住不放。他现在不觉有些后悔,当初不该对这个潜在的敌手手下留情,放了他一条生路,而应该彻底消除隐患,至少也该把他从海关系统扫除出门。这在当时是很容易做到的,毕竟他违反纪律,造成了下属丧命的严重后果。他当初制定的一石二鸟计划应该说是很高明也很完美的,惟一的缺憾就是没把王步文这只小鸟的翅膀完全折断,才造成今天这种局面。想到此,他不禁对严展飞有些不满起来。当初虽然没有严展飞的鼎力相助,他的计划只能是纸上谈兵,可也正是严展飞念及旧情,不同意对王步文斩草除根,使得最后一步没有迈出,给了王步文今天东山再起的机会。廖凯越想越觉得懊丧,不由得狠狠抽了一大口烟,目光移向旁边的黄河。
黄河似乎还沉浸在失落之中拔不出来,也许是他故意难为廖凯,出出心里的怨气,脸上没有丝毫生机,目光暗淡无神,显得恍恍惚惚。
本来就一肚子气的廖凯看着黄河这副不阴不阳不死不活的样子,更恼火了,鼻孔里粗重地哼了一声,没好气地说:“黄副总,我已经把情况都跟你讲了,你到现在一言不发,到底是怎么回事?”
黄河抬起脸,心不在焉地说:“廖总,该怎么办你交待,我保证执行。”
“你就知道执行!”廖凯拍着沙发扶手,怒冲冲地说,“你是公司主持工作的副总,也是大股东,不是照章行事的小职员!你老是这种瘟鸡一样的状态怎么能行!”
黄河忍不住嘟囔着发牢骚:“我不是机器人,我也有感情上的需要,也有自己的苦恼……”
廖凯哭笑不得,用手指点着黄河奚落说:“你看你,哪像个国外留过学的硕士,倒像个落水的老鼠。有能耐你就施展出来嘛!要让女孩子围着你转,那才算是有本事!”
黄河对廖凯翻翻眼,埋怨地说:“你别有所图,把她弄得远远的,我够得上吗我?”
廖凯又续上一支烟,慢慢地抽着,觉得黄河的责怪并不是毫无来由。想想自己对同生死共患难的兄弟确实有些不够意思。可为了事业,为了大局,他又不能不这样去做。他脸上的表情渐渐平静下来,用和缓的口气说:“黄河,你的心情我理解,在这里我可以向你保证,我会帮你的。但你也要清楚,现在还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公司的命运高于一切。你不能在关系到咱们生死存亡的关头还陷在私情里晕头转向。孰轻孰重,你好好掂量掂量吧!”
这时,杨冰匆匆从门外走进,急促地说:“罗五七找不到,不知他又钻到哪儿喝酒泡妞去了!”
廖凯往沙发背上一仰,吐出一口浓烟,愤懑地拖长音调说:“好呀!真是太让我荣幸了!有这么两个副总,一个玩蒙太奇爱情,一个真刀真枪泡妞!我看这天华散伙算了,省得大家都为做阶下囚提心吊胆!”
杨冰嗔了廖凯一眼说:“你看你净瞎说些什么,不就出了这么点小事吗?值得你这样大惊小怪,说得那么可怕?”她把脸转向黄河说:“尹大力那边你要去安排一下,看怎么应付王步文他们明天的调查询问。”
黄河见廖凯真生气了,心里便犯了怯。况且他还保证说在杨雪的问题上帮他,如果再为此耗下去,真出了纰漏,那就得不偿失了,毕竟他的身家性命都是和天华捆绑在一起的。他欠起身子,往廖凯跟前凑了凑,轻声说:“廖总,你看是让尹大力先躲一躲好呢,还是让他保持镇静依然故我把王步文应付过去?”
廖凯白了黄河一眼,没好气地说:“你看该怎么办?这用得着问我吗?”
黄河笑了笑说:“既然王步文他们已经查出了尹大力的身份,躲了反而会被动,不如迎上去,主动化解掉危机。”
“其实你早就打定了主意,还在我面前拿什么搪?”廖凯坐起身子,狠狠瞪着黄河说,“你黄河少跟我耍滑头,玩知识分子的小把戏!是不是想在我身上出出气啊?”
“没有没有!”黄河拿起茶几上的烟盒,抽出一支递给廖凯,为他点上火说:“我希望的是能跟凯哥亲上加亲,把咱们的天华做得更大更强哩!”
“这种时候了你还有心思贫嘴?”杨冰推黄河一把,催促说,“你快去尹大力那儿交待一下,别误了大事!”
黄河不敢怠慢,起身匆匆离去。
廖凯也站了起来,对杨冰说:“我去见一下严展飞,他是在音乐厅对吧?”
杨冰点点头说:“是的,他和晓洁在看歌剧。都这时候了,用得着这么急吗?”说着去给廖凯取外套。
“还是早做准备的好。”廖凯接过外套披在身上说,“免得再陷入被动。”说罢,几步跨出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