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因果报应真是有的。”罗五七眼神怪异地盯着酒杯,讷讷地自语,“我不能再杀人了,这是最后一次,我向上天起誓!”
黄河其实早就猜出了罗五七的心病,劝慰说:“有些事也是迫不得已,是你死我活的问题,没有什么退路。别老想着,做过就做过了,这个社会就是弱肉强食的社会。不是刀架到脖子上,谁愿意干见血的勾当?来来,别给自己添心事了,喝酒!”说着,向罗五七举起酒杯。
罗五七听了黄河的话,心里略有些安定。自己之所以这么做,的确是出于无奈,假如不对李燕动手,说不定自己已经被戴上手铐,蹲在班房里了。他举起酒杯,对黄河说:“哥,你说凯哥既然决定金盆洗手,咱就往正道上走呗,他又说什么两手都要硬,这是什么意思?”
黄河将酒倒进嘴里,咂咂嘴说:“转轨不是简单的事,要有个过程。如果咱们把原来无本万利的业务都扔了,万一出了差错,那天华不就完了?”
罗五七不以为然地说:“咱们有几十上百个亿,还会在乎这几个小钱?”
黄河翻了翻眼说:“经济方面的事你不懂,这资本是不能有漏洞的,况且凯哥有着你想象不到的雄心壮志!”
罗五七一仰脖子把酒吞了,将酒杯一顿说:“如此说来,那我这个消防队员还要干下去!”说罢,气咻咻地狠狠抹了抹嘴。
黄河又为罗五七斟上酒,叹了口气说:“没办法啊,这火该灭还得灭。但值得庆幸的是导火索你已经掐灭了,但愿不要再横生枝节,从此能平安无事。”
“我看难!”罗五七端起杯又一口闷了,红着眼酒气直喷。“有风就有浪,我他妈能安生吗?”
黄河无奈地耸耸肩膀,只能说些不痛不痒劝解的话。罗五七不再搭理他,一杯接一杯地只顾喝酒,不一会便有些醉醺醺地晕三倒四了。嘴里骂骂咧咧,从天王老子到蒋小林阿岩,把认识的人全都骂了一遍,最后竟把廖凯黄河也捎带了进去。黄河苦着脸皱着眉,怕火上浇油,不敢拦阻他,就这么忍气吞声地陪着。
此时此刻,如果说罗五七和黄河是在与苦酒为伍的话,那严展飞和冯晓洁则是在与甜蜜的酒作伴了。
观音阁临海的一侧,矗立着一幢奶油色小楼,这便是廖凯特意为冯晓洁精心建造的别墅。这让杨冰都有些眼热,曾在廖凯面前埋怨他不把她当回事,被廖凯“头发长见识短”骂了一通,再也不敢提这个茬。冯晓洁把这座她和严展飞的爱巢经营得十分雅致而又温馨。冬天时,墙上的挂轴是一幅红日东升的画面,一枝细细的柳枝插在花盆里,柳枝上站着一只皮毛装填起来的燕子,给人带来夏天的明媚和温暖。而当夏季来临时,墙上的挂轴则换成了银雪纷飞的画面,花盆里的柳枝也变成了俏梅,梅枝上站着一只麻雀,使人感受到冬天的凉意。
厚厚的天鹅绒窗帘隔开了海浪的喧嚣,也隔开了纷乱的尘世。冯晓洁和严展飞在圆圆的大理石小桌旁相对而坐。桌上摆着几盘严展飞爱吃的精致小菜,一瓶路易十四挺立在桌边。两人面前的高脚玻璃杯里透着晶莹的琥珀色。他们有很长一段时间没像这样共进午餐了。冯晓洁轻启眼帘,含情脉脉地向严展飞举起酒杯。严展飞微笑着回应,端起酒欲和冯晓洁碰杯。冯晓洁娇嗔他一眼,不愿意碰杯,而是把胳膊伸长了。严展飞马上便领会了冯晓洁的意思,也把胳膊伸了过去,两人双臂相交,然后弯过来,喝了交杯酒。
冯晓洁夹起一个大海虾,剥去皮后放在严展飞面前的醋盏里,声音柔柔地说:“展飞,咱们能天天都这样在一起该有多好啊!”说着,脸上露出心驰神往的迷醉状。
严展飞把虾仁塞进嘴里,含糊着说:“快了,应该为时不远了。”
冯晓洁拿出一叠照片递给严展飞,“你看,这是咱们在南美的别墅,也是在海边!”她特意地加重语气说,“和他们总统的休假别墅紧挨着!”
严展飞颇有兴致地一张张看着,激动地说:“这个地方我去过,是寸土寸金的旅游胜地啊!你晓洁不简单啊,真是大手笔!大手笔!”
冯晓洁受到严展飞的夸赞,顿时双颊绯红,垂下眼睫轻声说:“没有你,我什么事情也做不成,你是我的总统!”
严展飞禁不住开怀大笑,张开双臂说:“那你就是第一夫人喽!”
冯晓洁欢笑着扑到严展飞怀里,气喘吁吁地说:“展飞,假如咱们真的移民过去,靠你的能力,还有咱们雄厚的资金,你说不定真能竞选上总统呢!”
严展飞抚摸着冯晓洁柔嫩的脸蛋,笑着说:“这也太玄乎了吧!晓洁,你的想象力太丰富,可以当作家了!”
“你真的没想过移民?”冯晓洁仰起脸,很认真地说,“我们应该想想后路了!”
严展飞吻了一下冯晓洁,轻松地说:“现在考虑这些为时太早,我在港城的事业还没到头哩!”
“不是,我的意思是……”冯晓洁试图解释。
严展飞用手遮住冯晓洁的嘴说:`“我明白你的意思,但路还长着呢,走着看吧!我相信有你作伴,幸运会随时都伴随着我,希望就在前方!”他双手捧起冯晓洁的脸,“亲爱的,你说是不是?”
冯晓洁双眼微闭,长长的睫毛颠动着,轻轻点了点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