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小林把李燕拥在怀里,用纸巾拭去她眼角的泪珠,提高声音说:“你别怕,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从现在起,你就是我的小妹,咱们中国人不能受外人的欺负!”
“可欺负我的就是咱们中国人呀!”李燕咬着牙,接着又迸出一句:“是咱们港城人!”
蒋小林吃了一惊,睁圆眼睛问:“港城人?”
李燕重重地点点头,端起酒杯,把满满一杯酒“咕嘟”灌进了喉咙。
蒋小林神情恳切地说:“燕妹,如果你能信得过我,就给我讲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好吗?”
也许是酒精起了作用,也许是蒋小林殷殷关切之情打动了李燕,她点点头,迷离的双眼看着电视机上跳动的画面,开始了惊心动魄的叙述:“我是被骗卖到马尼拉的。那是两年前的事情了,一个我所深爱的男人从事走私生意,被我发现后,便动了除掉我的歹念。他骗我说,因为做的生意风险大,要做好移居海外的准备,所以由我先来菲律宾探探路,如果合适,就在这购置房产。我做梦也没想到,他竟然把我卖给了这儿的夜总会。”
蒋小林被李燕传奇般的经历深深吸引住了,忍不住问:“难道你对他的阴谋一点也没察觉到?”
“是的。”李燕悲愤欲绝的样子,“我一直以为就要成为移居海外的幸运者了,直到船上发生了一桩残忍的凶杀,我才感到了疑虑和恐惧。”
“凶杀?”蒋小林吃了一惊。
“那是船从港城出发,驶到深海之后的夜里,他们把一位老船副捆绑起来,然后丢进海水里。”李燕说到这儿,似乎又想起了什么,看着蒋小林说:“他好像和你是一个姓,挺可怜的一个老人!”
蒋小林心里一沉,忙问:“你还能记得他长的模样吗?”
李燕微眯起眼睛,回忆着说:“他近六十岁的年纪,和你的体型差不多,干瘦干瘦的,背有些驼,一条腿好像有点小毛病,走路带点颠。哦,我想起来了,他眉上边有颗很大的痣……”
蒋小林如雷击顶,双眼瞪得溜圆溜圆,脸上的肌肉抽搐着,呼吸变得粗重急促起来。
李燕疑疑惑惑地问:“蒋大哥,你……你怎么了?”
蒋小林回过神来,强自镇定一下情绪,十分勉强地笑笑说:“哦,没……没什么。你能把你是怎么发现的,还有当时的详细情形讲一讲吗?”
李燕从蒋小林的反应里似乎察觉出一些问题,心中不由暗自揣测:难道这位老人和他会有什么关联,不可能有这么巧的事吧?她在狐疑之中一五一十地把那天晚上发生的一切,详细述说了一遍,然后悲愤难抑地说:“船一靠岸,他们就把我交给了两个凶神恶煞一样的黑大汉,把我带到这儿,老板收去了我所有的证件,逼着我……”她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蒋小林握紧了拳头,周身的血液如灼热的岩浆一般奔涌翻腾着。无意之中,他终于弄清了父亲蒋成林遇难的真相,复仇的烈火在心底熊熊燃烧起来。他发誓要找出幕后的黑手,为父亲昭雪伸冤。于是问:“你认识船上的人吗?”
李燕摇摇头。
“这条船是港城哪家公司的?”蒋小林紧接着又问。
李燕又摇摇头说:“不清楚,那个狼心狗肺的王八蛋,只跟我说是朋友的船,我也就没有多问,稀里糊涂就上了船。”
蒋小林若有所思地说:“应该有办法查出船主,我们天华和港城所有的船务代理公司都有联系。”
李燕不由睁大了眼睛问:“你是天华公司的?”
蒋小林不无自豪地点点头,信心十足地说:“我们公司还没有在港城办不成的事。对了,你那位黑心的男朋友是哪儿的,叫什么名字?说不定我认识。”
李燕忙连声说:“不不,你不可能认识,他只是一家小公司的普通职员。”
蒋小林有些疑惑地说:“你刚才不是讲他从事走私生意吗,怎么又成了小公司的职员了?”
李燕吭吭哧哧含糊地说:“哦……是……是……他的公开身份是一家小公司的职员……”
蒋小林注视着李燕问:“燕子,你想不想找他算账报仇?”
李燕神情比刚才冷静了许多,用平淡的口气说:“我现在像个囚犯一样,连这家夜总会都出不去,怎么还能谈得上报仇?”
蒋小林毅然地说:“我救你出去!”
李燕一惊:“你救我?你怎么救我?”
蒋小林问:“你们这儿有没有赎身的?”
李燕点点头说:“有倒是有,可那需要一笔巨款,很少有人能办得到。”
蒋小林一字一顿地说:“我能办得到,就是摔锅卖铁,我也要赎你出去!”
李燕似信似疑地看着蒋小林,心里涌出一股莫名的怅然。她无时无刻不在做着逃出去的梦,杀了那个出卖她的臭男人是她心中最大的愿望。可是,这能实现吗?
蒋小林突然站起身来,拉住李燕的胳膊,大声说:“走,现在就带我去见你们老板!”
李燕犹豫着。蒋小林不由分说,扯起李燕,向外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