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你咬我啊

一夜辗转反侧,天色依稀泛白的时候,秋栀才总算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已是接近中午。

秋栀洗漱好下楼准备做饭,路过陈新北房间的时候问了声:“四哥,中午想吃什么?”

走到楼梯口也没听到回答。

秋栀又倒了回去,敲了敲门,“四哥,你退烧了吗?”

还是无人应。

秋栀打开了门,发现被子整齐的叠好,窗帘大开,室内暖阳满地。

看来不在家啊。

不是说好暂时不走了吗。

秋栀失落的撅了噘嘴,带上门下楼,打算随便煮碗面糊弄一顿就完事,直到看见了餐桌上的纸条——

“饭在厨房,吃完来公司找我,晚上带你出去。”

是陈新北的字迹,凑近了还能闻到他最喜欢的墨水香味。

这男人全身上下吃穿用行没一件事是不讲究的。

秋栀收好纸条走进厨房看见摆好的饭菜,卖相极佳,伸手一摸餐盘,还是温热的。

拿起筷子尝了一口,味道还是一样的好。

旁边的炉灶上煨着汤,秋栀拿了块小毛巾扑在盖子上掀开,玉米山药骨头汤的清香扑鼻而来,熬得时间长,大骨肉上的肉已经沉到锅底,汤底变成了牛奶白。

秋栀用汤匙舀了勺装进碗里,吹散热气喝了一小口。

肉香而不腻,还带点玉米的甜,山药一抿就烂,粉糯糯的口感极佳,汤底咸淡适中,小半碗喝下去秋栀陶醉的抿了抿嘴。

简直不要太好喝。

难怪赵阿姨都说陈新北才是家里厨艺最好的人。

秋栀吃饱喝足,把碗筷和两人昨天换下衣服洗了,收拾好出门已经是下午两点,坐地铁前去了趟银行,把手头的两万块钱转到了赵杉的账户里,求得一时清净。

陈新北的公司位于成江的科技园内,有地铁可以直达,还不用换乘。

非周末和上下班高峰期,地铁上还有零星的座位,秋栀找了个位置坐下拿出手机开始看各种各样的招聘信息。

学校的名额已经没戏,她也只能靠自己了。

看了好几页,实习名额虽然不少,可要么没有工资要么就少得可怜,比起学校合作的单位差了十万八千里。

秋栀不免发愁。

她不能一直靠着陈家的资助,至少毕业的时候,也要实现经济独立。

陈老爷子看在去世的外公面子上帮她,是顾及往日的战友情分,供她上成江最好的贵族高中,衣食住行样样不缺,跟陈家的孩子并无差别。

秋栀心存感恩,不愿再多奢求,所以这些年,一直在想尽办法的攒钱,为日后独立做准备。

“列车即将到达成江科技园,请小心列车与站台之间的缝隙……”

地铁提示音响起,秋栀拿上包,待门打开后走了出去。

正是日头最毒的时候,秋栀从地铁口走到公司楼下,额头上已经出了一层汗,她左右看了一圈,决定先去星巴克买杯冷饮。

秋栀给自己买了杯星冰乐,付钱的时候想到陈新北又加了杯黑咖,等服务员打包好,拎着袋子推开门,一边喝着一边朝公司走去。

顺着旋转门走到前台,中央空调的冷气从头吹下来,秋栀舒服的眯了眯眼。

之前来过几次,前台的小姐姐认得她。秋栀笑着跟她打了个招呼,来到电梯口等候,眼睛四处打量着。

两年时间,陈新北的公司发展迅速。

规模从最开始的两层楼,扩大到现在的整栋楼。“维度遥感”的字样如他所愿挂在了外墙最显眼的位置,路过的人一眼就能看见它的所在。

科技园不乏知名度高的公司,可靠做遥感出名的就只有这一家。

秋栀看不懂五颜六色的遥感成像,也不了解地质结构,但她知道,这能救人。

在灾害救援和预报中,它如同一双眼睛,监控着蠢蠢欲动的自然界。

电梯到达二十四楼,秋栀出门往左拐,尽头便是陈新北的办公室。

她正准备敲,门就被推开了。

走出来的是一个身着职业装踩着十二厘米高跟鞋的女人,秋栀顺着看上去,认出了她。

“关俏姐。”秋栀礼貌的打招呼。

关俏拿着文件,脸上还带着没来得及褪去的笑意,看见是秋栀,伸手亲昵的捏了捏她的脸蛋,“小栀好久不见了,又变漂亮了。”

她是陈新北在马里兰大学读博时候的同学,更是维度的合伙人。

陈新北比平常人早两年上大学,算下来关俏还大他两岁,可她看起来依然年轻,虽比不了小姑娘,但身上那股干练成熟的女人味,却更添魅力。

秋栀已经不是当年十六岁的小孩,这番举动让她有些不自在,却不好表现出来。

“关俏姐尽拿我开玩笑。”

“你哥在里面,我带你进去。”关俏熟稔的引着她进去,冲埋头看文件的陈新北“嘿”了声,“工作狂你家小妹来了,也不下去接一下。”

“她认得路会自己上来。”陈新北抬眼看了看对面的沙发,示意秋栀过去坐,冲关俏招了招手,“刚忘了,这个点还要改,我昨晚看了眼数据对不上。”

关俏走过去,微微弯下腰,轻问:“哪里?”

“这里,经纬度误差……”

秋栀怔怔的坐在那里,瞧着默契十足的两人,心里总觉得不是滋味。

不停的喝着手上的星冰乐,随着两人不见停止的谈话声,这种不舒服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秋栀把黑咖从纸袋里拿出来,走过去放在两人的中间。

谈话声总算停止。

“四哥喝水,嗓子都要哑了。”秋栀两眼无害,甜甜的说。

陈新北一愣,推开文件拿起黑咖喝了口,对关俏说:“就这些,你出去忙吧。”

“行。”关俏直起腰,临走前对秋栀笑笑,“小栀有空我请你吃饭。”

秋栀打趣着:“四哥爱工作如命,做她员工真辛苦,应该我慰劳慰劳你。”

关俏的笑意淡了几分,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去。

秋栀得意的扬了扬嘴角,转头正好撞上陈新北促狭的视线,不自在的摸了摸头发,“你看我干嘛?”

陈新北晃着杯子,“读了几年书说话越发厉害了。”

秋栀心虚,“那也没你厉害。”

不等他接茬,秋栀跳过了话题,问:“你退烧了吗?”

陈新北放下杯子,靠在椅背上,朝她勾勾手,“你过来摸啊。”

摸……

摸什么摸!

“你想哪去了?”陈新北指了指自己的额头,“摸额头啊。”

原来是额头。

秋栀尴尬的笑笑,走过去,一只手放在他额头上,一只手放自己额头上,顿了几秒,感觉温度差不多,放心的说:“应该退烧了,一会儿再吃一次感冒药吧。”

“这样摸不准。”

陈新北抓住她的手,倾身凑上去,额头抵着额头。

“这样摸才准。”

他的气息带着黑咖的醇香,扑在秋栀的脸上,灼灼发烫。

秋栀连退两步,双手捂着自己发红的脸,羞愤的对他凶道:“你你你!你耍流氓!”

陈新北双手抱胸,眼角微扬,“你咬我啊。”

“……”

好想打人。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