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有些道理是显而易见的,比如当一个人足够强大时,无论是谁,都不敢仗着自己是长辈或者站在某个自以为是的高点去指责你了。
这就是无比残酷,也无比简单的一个事实。
简单在你只要足够强大,一切事情都会变得简单,人生的道路也不会再走的多么艰难。
而残酷,就在于想要变得强大,实在是一件太难太难的事情了。
兄弟五人的讨论在持续了一个时辰后,仍旧没有结果。或者说没有拿出一个妥帖的法子出来。
俗话说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这五个成都的人杰聚在一起,却连一件小小的婚姻之事都搞定不了,传出去的话,实在是一件很折面子的事儿。
“就这样吧,我再劝劝寅寅,一个月后,如果还解决不了,我就去求老太君。”卞过庭道。
“娘肯定不会愿意的,娘向来跟你一样,把寅寅当做心头肉当做宝贝,绝不会强迫她的。”老五如此道。
其他三人都纷纷点头,自家的娘自己最清楚。那是比大哥还要更宠寅寅的。
卞过庭摇头道:“我们这么想。请问你们,是说动寅寅答应这门亲事更简单,还是说动娘去劝寅寅更简单?”
众人立刻想明白了,还是老五首先道:“这么算来,估计还是去求娘可以稍微简单些。”
会议在不愉快也不沉重的气氛中散了,临散前,大哥跟往常一样,分析了这段日子以来,家中每房的一些情况,一些发生的事情。这是卞家顶梁柱会议的惯例,每次都会大家一起回首一下最近各人做的事,其得失,其经验心得,其影响。
观史书,可以明得失。
吾日三省吾身。
都是在告诉我们,只有不停的回顾与反省,并且总结,我们才能不断地进步。
时间过的很快,巴中城挖金银珠宝的第二天,也就是陈乐天状告二十位官吏的第二天傍晚时分,这
次挖掘二十家的工程,终于全部结束了。
两天的时间,挖了二十家,可以说速度非常之快了。陈乐天他们之前估计至少要三天,但实际却只用了两天。
“大人,您辛苦了。”在结束最后一家之后,陈乐天在众目睽睽之下,对县丞大人深深鞠了一躬。
百姓们见状,也纷纷跪下磕头道谢。
县丞惶恐的拱手道:“诸位万万不可。这是本官分内之事而已,本官只是尽本分而已,不必拜我,如果你们真想拜,就拜至今还躺在床上的县尊大人吧。昨夜,我去向县尊大人请示,县尊大人强撑着坐起来,跟我说,无论如何,不管中间有多么的困难,一定要把这件事给妥善解决了,叮嘱我说,咱们做长官的,绝不能徇私舞弊,绝不能因为抓的是县衙的人就包庇。唉,本官最敬佩的,还是县尊啊。”
百姓们纷纷点头啧啧称道,都说县尊好,当然了,同时也说县丞好。
往日里,大家都知道县尊大人仁义,现在,经过这两日的近距离接触,百姓们觉得这县丞大人其实也很好,不仅从不以官位压人,而且对百姓疾苦,对巴中城的方方面面都了如指掌。
甚至有些百姓,县丞都能说出你家怎么怎么困难,你家谁谁生了病,要花不少银子,要知道,这可都不是县丞这么高的官管的小事啊。
往日因为县尊的光芒实在太盛,盖住了县丞,而经过这件事,众人对县丞,也开始了真正发自内心的敬重。
县丞大人让众人起身,接着道:“诸位,不知从何时开始,咱们西蜀百姓开始觉得一个尽职尽责的官吏是多么多么的稀缺。我觉得很奇怪,我觉得不应该是这样,尽到职责,难道不是我们为官一任应该做的基本吗?做不到就是失职,做到是应该的,何用百姓说好?”
陈乐天接过话:“没错,县丞大人说的很对。本应很正常的一件事,现在却成了一件很难得的事。就好像一个当兵的,勇于杀敌成了最大的美德,而怯懦却成了常态。”
顿了顿,陈乐天续道:“不过咱们父老乡亲还是要夸您,因为无论样的官吏,他只要能为了百姓而尽职尽责,这,就是大德。大家觉得是不是?”
“是,是!对,对!”
百姓群起呼之,声浪很高。
县丞大人有些羞愧的低了低头,然后忽然昂首挺胸,再次对众人拱手,继而一摆衣角转身:“回县衙!”
回到县衙,依旧升堂。
陈乐天在公堂之上拱手道:“大人,我觉得今日天色已晚,明日再正式升堂审案吧,这二十个人如今已全部关入大牢,所有脏银也全部收缴,只需清点完便可。”
“陈同学的提议可以,不过本官有个建议,不知状告人陈同学是否有意见。”县丞端起杯子喝口茶,接着道:“我建议由城中德高望重的几个乡绅老者们,在县衙里那些银子边守着。”
陈乐天道:“这样不好吧,咱们还能不相信大人吗,这些脏银县衙当然不会动歪脑筋,这点我们都放心的。”
百姓们也都纷纷说,我们相信大人,大人不必如此做。
县丞想了想,又道:“如果是我看守,我能跟大家保证绝不中饱私囊,但毕竟不是我看守也不是我清点,就像陈同学所状告的这二十个人一样,真正做事的还是他们这些人,我做不到十二个时辰盯着他们。所以我决定还是要找德高望重的乡绅前辈们来,协助我们。”
陈乐天想了想,点点头:“大人说的也在理,既然如此,那就请大家推举一些乡贤乡绅来吧。”
巴中城德高望重的乡绅就那几个,也就是几大家族的那些老人,由前任县令领头。一个时辰后,这些人就在衙役的带领下来到了县衙。之所以能这么快,主要还是县丞亲自手书一封信给这些人,再加上百姓们人心所向,况且,对这些乡绅们来讲,这是好事,何乐而不为。
太阳的余晖完全消失的前一刻,县丞大人对这七八个人交代了一番,然后退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