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是有证据的,否则也不会如此大张旗鼓的来。”县尊脸上写着失望,就像个老师,见学生悟性太差的那种无奈与惋惜。顿了顿接着又道:“现在我就能断定,这二十个人一定是铁证如山了。陈乐天他们肯定不会轻易罢休。”
“大人,我们应该怎么做?”县丞抹抹额头上沁出来的汗,问。
“怎么做?”县尊看着县丞,有些诡异的笑了笑。
县丞汗出的更多了,犹犹豫豫道:“要不我们先不理会他们,慢慢拖,拖到他自己不想再钻这事儿”
县尊道:“拖?你能拖多久?你已经答应陈乐天,不阻止他说下去,不驱赶百姓,现在又想反过来拖,你猜百姓会作何反应?”
县丞立刻弯腰拱手道:“下官错了,下官知错了,还望大人教我。”
“不不不,你之前做的一点没错。答应陈乐天他们是对的,他们已经造了足够的势,不答应的话,当场百姓就要造反。所以必须答应。你做的很好。”县尊很满意县丞的惶恐样子,毕竟自己才是一县之尊,是巴中城的老大。
两位巴中城的一二把交椅在短暂的商议之后,县丞大人带着县尊大人顺其自然四个字离开了。还有一句极其小声的嘱咐:这些贪官污吏,必要时候,我们县衙是需要把他们清除的,这是我们的职责,也是百姓希望我们做的分内之事。
重新回到大堂,县丞大人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又吩咐衙役给陈乐天沏上一壶茶。
陈乐天没喝,转手递给刘大明。刘大明也没喝,放在一旁。
“大人,怎么说?”陈乐天道。他很清楚,在这种局势下,聪明人必然会选择丢车保帅。这二十个并不大的官吏伏法就伏法了,县衙如果胆敢保这些人,那么在如山铁证前,县衙在百姓心中的地位就会轰然崩塌。
这就是阳谋,我出招了,你必须接招,而且还必须按照我的设想去接招。
县丞大人道:“下
一步怎么做,你有什么诉求?”
陈乐天道:“很简单,劳烦带人带领三班衙役去这二十个人的家,一一找出脏银,此案便可立刻水落石出。”
县丞道:“陈同学,你可要想清楚了,你要为你的要求负责人,如果这其中有一个人并非你所说,你都要担负诬告官员之罪,明白吗?”
陈乐天道:“学生知晓,学生愿为此行负全部责任。需要签字画押吗?”
“那倒不必,你书院弟子的身份就是最大的保障。那咱们现在就出发?”县丞站起来。
“现在就走。”陈乐天点点头。
一炷香之后,县丞带领着三班衙役来到县衙大门外,黑压压的人群把县衙的人还有陈乐天一行人围着,大家都在议论纷纷。
二十个官吏勾结匪帮,这事儿要是捅上去,那可不是小事啊。况且,这也正暗合了前段日子的县衙通匪的谣言。谣言一旦能够跟事实挂钩,那在百姓眼中就不是单个事件了。
此时此刻,百姓心中对于县衙的怀疑,越来越深重了,就差最后那个定罪了。
客观来讲,若不是还有个两袖清风为国为民不惜性命的县尊大人,巴中百姓恐怕早就上告巴蜀总督衙门了。
“父老乡亲们,本官今日暂且权代理县尊大人的职务,办案。不管是论资历还是论贡献,本官都是远远不及县尊大人的,但如今县尊大人依然受伤卧床不起,本官再无能,也要暂且把这些事担起来。如今根据陈同学的陈述,衙门里竟然出了如此多的败类。本官现在就与父老乡亲们一道,去这二十个人的家里看看,到底是不是如陈同学所言,他们早已忘了初心,早已忘了百姓忘了国家!”
县尊大人一番慷慨激昂的话,惹得百姓一阵鼓掌,百姓们都在心中想,这县丞大人也是铮铮铁骨的读书人,若是机会有了,怕也会像县尊大人那样为民请命不顾性命。
陈乐天看看众百姓,百姓们还待他说些什么,但陈乐天只
是一脸严肃,扬起手握拳道:“出发!”
人潮流动,像潮水一般,在巴中城的大街上不快不慢的流淌着。
“东家,每一个人的藏银位置都记好了,其中变化的可能性不大,并且我们在此之前,都派人监视在,应该没问题。”封山小心的在陈乐天身边说道。
陈乐天点点头。
“东家,只要自始至终有百姓们跟着看着,咱们这事儿就成了,县丞绝不敢造次。如果中间出现找不到脏银的情况,没事儿,每一个人家里放值钱东西的地方我们都知道。”刘大明小声道。
陈乐天点点头。
应胜于厚则沉默的跟在后面。
在大部队里面,有一个人,穿着非常普通的庄稼汉的衣服,带着非常普通的帽子,这样的装束在队伍中是最多的。此人压了压帽檐,隔着十几丈看着陈乐天。似乎想要看清陈乐天到底有什么过人之处,能够那么强大的连夏境修行者都能杀死。
可惜隔着有些远的他,什么都看不出来。
他想了想,心一横,往前快走几步,挤到陈乐天身旁不足三尺处。转头上下打量陈乐天。看不见气息流转如何强大,看不到气脉二海有多深广,看不到举止带有多么厚重的真气,什么都看不到。
他,是杀手中间人林炎日。
今晨鸡鸣三遍的时候,他收到一封口信:昨天早上出发,到今天早上如果还没回来,那就很可能说明我输了。
这句在别人听来没头没尾的话,林炎日非常明白。
这是他跟杀手罗观之间的暗号。
罗观在动手前会给一个人留个口号,十二个时辰后如果没回来,这个仆人就会把口号按照罗观交待的地点带来给林炎日。
但凡接到口号,就代表罗观落败的可能性非常大了。
每一个杀手都会用自己独特的方法用作跟林炎日林前辈的暗号,这个法子是罗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