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来试试

宁如涛继续道,“被义父收养前,我姓许,我们全家都是被朱家杀的。”

陈翎∶“……”

宁如涛继续看她,“先帝没有告诉过陛下吧,陛下的祖父尚了公主,承袭了皇位,国姓从赵改为了陈;但陛下的祖母当时还有一个妹妹,嫁到朱家。”

“朱家也是燕韩的高门邸户,在燕韩动乱的时候曾经给了赵家庇护。起初的时候,一切尚好,但后来,朱家的心态就变了,同样是尚公主,为什么陈家坐上了帝位,但是朱家就是臣子,慢慢地,开始有人怂恿朱家铤而走险。”

陈翎眸间讶异,片刻,才又恢复了平静,“所以,最后朱家谋逆了?”

宁如涛摇头,淡声道,“没人知道,许是,只有陛下的祖父才知道实情,如今,实情早就不重要了。此事并未对外透露,秘而不发,只是从此之后,朱家也淡出了视线,全身而退。”

陈翎缄声。

宁如涛继续,“朱家有一件事一直没想明白,陈家能坐上天子之位,原本就不是因为陛下的祖父尚了公主,而是因为陛下太爷爷没有要燕韩的皇位。其实想明白了,反倒就清楚了。又兴许朱家从一开始是明白的,到后来,有人怂恿,怂恿的人多了,便总有不甘心就渐渐想不明白了,或是不想去想明白了……”

陈翎看他。

宁如涛也看她,“陛下的母亲,早前一直同先帝要好,若是没有朱家的事,陛下就不会流落在外。陛下天资聪颖,又好学,虽然很晚才回京,但每次的功课都很好,老臣教陛下,陛下就能举—反三站在天子的立场上看事情,在所有皇子里,陛下是最适合做天子的,胜过当时的太子。”

陈邻眸间微讶。

宁如涛继续道,“到如今,陛下回过头看,以先太子的温和良善,坐得稳江山吗?即便坐得稳,燕韩周围虎狼环伺,先太子的手段能有多强硬?在内忧外患面前,先太子能有魄力削驻军,建紫衣卫,加注边防又能拿捏得住封疆大吏吗?许是光谭进一事,就会江山易主。先太子在,如今燕韩还会同先帝在时一样,是燕韩,但却是看不到中兴的燕韩……”

陈翎羽淡淡垂眸而后,才重新抬眸看他,“所以老师—直倾尽权力教朕,朝中之事也不遗余力,也一直觉得朕是你最好的学生。直到忽然有一日,老师忽然知晓朕是朱家的后人,虽然过去多年,但是心中一直过不去这道坎儿,因为你恨朱家,但偏偏在这些皇子里,朕身上带着朱家的血脉,同你有灭门之仇,所以后来一直在摇摆,举棋不定,谭进之乱时,你去了苍月出使,是想袖手旁观,可但凡想起家人,心中又会反复。朕说的对吗?”

宁如涛沉声,“陛下说的对,但有一事不对。”

“哪件事?”陈翎问。

宁如涛道,“沈辞。是,我是不想沈辞手握重兵,日后成为累赘,他在,旁人成不了事,但他在,也一样会成陛下的累赘。早前在东宫他只是沈辞,但后来去了边关,他从刘老将军手中接过立城统帅,他就是封疆大吏,他的性子冲动,陛下掌控不了。所以,无论是为了什么,沈辞都不能留。我知道湖城官银失窃一事看似针对平南侯府,但实则是冲沈辞去的,所以我在背后推波助澜,是因为这是除了沈辞的好时机,但没想到陛下袒护沈辞至此。”

陈翎轻声道,“老师,你信吗?若是老师含冤,朕也会如此。”

宁如涛愣住。

陈翎轻抿了一口杯中酒,缓缓放下杯盏,“初一宴里,老师你什么都没做,朕没有你的把柄。朕可以当做是你老沉狡诈,诸事没留证据;也可以当做你最后不忍,便悬崖勒马,什么都没做。若是以老师教朕的帝王之术,朕一定不能留你,留你是祸患;但我不是你。”

宁如涛皱眉。

陈翎继续道,“朕记得沈辞为朕做的所有事,也记得当年登基时,心中忐忑,是老师站在朕身边力挽狂澜,这些,朕都记得。朕是天子,不会因为一个人就做不成天子,也不会因为一个人就左右了朕的江山,燕的根基。朕不会杀你,你离京吧,但日后,要是有任何风吹草动,你一家上下的性命朕都不会翻过。”

宁如涛看她,忽然觉得,眼下的人早就不是早前那个在东宫时慢慢试飞的雏鹰,是他,还在将她当做雏鹰……

陈翎起身。

宁如涛沉声道,“陛下,你要做真正的君王,就应当杀我,也应当将沈辞拘在京中,若让他在林北生根,终有一日……”

宁如涛话音未落,陈翎打断,“朕你想的不一样,朕很清楚自己要做什么样的君王。”

宁如涛诧异。

陈翎笃定,带着太子的气度与威严,“你不是天子,朕是。”

陈翎转身。

良久,宁如涛才从那道靛青色的龙袍背影中回过神来。

——她才是真正的君王,也已经是真正的君王。

***

上了马车陈邻吩咐了声,“回京。”

马车外,紫衣卫应是。

启善拱手,“陛下先前有事吩咐?”

陈翎点头,“去问问边关有什么消息。”

启善微讶,“陛下,昨日不是才有消息传来?”

陈翎轻声道,“朕就是觉得心里有些不踏实,着人去问一声。”

“是!”启善躬身。

“还有,”陈翎看他,“启善,原本五日后动身,这次提前到明日走,也让人同方嬷嬷说一声,朕这一趟会带太子—道去林北。”

“这,陛下?”启善意外,这样的场合,陛下早前是自己去的。

陈翎道,“太子迟早是要见的,不是坏事。”

“是。”启善应声。

陈翎最后道,“让方四平和盛文羽来宫中,离京前,朕有事先见他们两人。”

“好。”启善照做。

等启善下了马车,马车再继续往宫中折回。车轮滚滚,陈邻看着马车窗外,想起宁姿前两日离京时的场景。

“有东西给你。”

“什么东西?”她接过。

宁姿道,“祖父说,陛下看过就知晓了。”

陈翎慢慢打开,原本以为是幅普通的卷轴,最后却发现是父皇的手谕,从看到第一行起,陈翎就蛾眉蹙起,而后,目光中一直带着惊异,快速扫过。

一侧,宁姿轻声道,“祖父这趟让我入京,就是怕你能用上。他原本想自己来的,但他老人家若是入京,就动静太大了,所以让我来。”

“阿姿……”陈翎还在震惊中。

宁姿笑,“我没拆开看过,这卷轴中的字迹,只有先帝和祖父见过,兴许,还有陈修远的祖父见过。这趟入京前祖父告诉我,说陛下应当用不上,但他老人家还是怕有意外,所以让我带来。祖父也说,如果陛下这次用不上,以后也不会用了,但东西还是要交给陛下的,陛下看过,心中便有数了……”

陈翎是心中有数,但也同时没想到。

宁姿笑道,“让我猜猜,燕韩是不是要有女帝了?”

陈翎缓缓收起卷轴,轻声道,“不会。”

宁姿看她。

陈翎继续道,“朕不会,也不想。父皇只是给了朕一道护身符罢了,朕不会用。”

她有她要走的路。

她不会做女帝。

经此之后,只要她想,随时都也可以,但她不会。

燕韩这百余年来一直在休养生息,却一直未至中兴,燕韩需要一个太平盛世,就不能有潜在的危机。

她有阿念。

阿念又是名正言顺的太子,日后不会再有皇位来路的纷争落在他头上。

阿念就姓陈,他就是日后的天子。

这就够了。

沈辞也能呆在他想呆的地方,可以金戈铁马,可以驰骋边关,不必束缚在某处,做任何事情都畏手畏脚,也人言可畏。

眼下就好,她可以做她想做的事,他也能追逐他想要的,但他们都在为了阿念的日后锲而不舍。

为什么不好?

陈翎收回目光。

快正月中旬了,她有些担心沈辞,今日路上她莫名心悸……

上次如此,还是在阜阳郡的时候,沈辞让她带了阿念走,他留下同娄驰一处。

但眼下是在边关。

陈翎心中莫名忐忑。

她原本定了五日后出发去林北。

巴尔同燕韩开战后的月余,苍月如约同巴尔宣战施压,乌素太带领的巴尔铁骑原本就没在林北讨到好处,如今苍月宣战,更让巴尔国中主战派和主和派吵得不可开交。

柏靳是恪守了双方在立城时的协定。

月余的时间,苍月就能迅速做出这样的施压,柏靳此人是有担当,而且在苍月国中有绝对的话语权。在这种时候,他能叫得动巴尔的新可汗擦木哈尔陶到林北会面,这个人绝对不简单。

但她也清楚,燕韩同巴尔的这场仗一定要打。

而且要打得很,才有谈判的余地和资本。

林北的压力都在沈辞那里。

但她这两日就是心安不下来,总觉得哪里不对……

陈宪和陈远的事情刚过,陈修远又不在朝中,朝中有不少未尽之事她原本是想处置完再北上的。

但早些走也好,先交待方四平和盛文羽。

眼下陈宪和陈远元都已经伏法,朝中不会有太多风浪,反倒林北战局,以及同巴尔和苍目在林北会面之事才是如今的重中之重,早几日走也合情理。

她是有些担心沈辞……

***

如今林战场上的战同逐渐白日化,巴尔最大的两处粮仓被烧,巴尔原本就逐水草而生,一目开战,粮草势必紧缺,早前也都是以战养战。

这次粮仓被烧,在林北边界的巴尔铁骑进退两难,骑虎难下。

再加上粮马道被切断。

局势忽然翻转。

早前是林北驻军猛攻瘦狗岭一带,眼下是巴尔铁骑疯狂反扑,要么直接攻到林北城中补给,要么打通粮马道。

但无论哪一条,在眼下补给中断的情况下,对巴尔来说都很难,而且,会越来越难。所以巴尔势必疯狂反扑,越往后,希望越小。

谁都没想到早前大好的局面,会被忽然逼至死路。

副将说了双方交战地的具体情况,余亚听完,便吩咐了一声,“继续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巴尔铁骑坚持不了多久。”

“是!”副将领命。

余亚继续看向沙盘处,眼下的局势是沈将军早前就思量过的,也兵行险著,才到了今日这步。只要步步为营,巴尔铁骑在林北翻不了盘,颓势已成定局。

只要没有增援,这一仗,还有几日就快结束了。

余亚环臂沉思中,有近卫撩起帘械入内,“将军!前方急报!”

余亚转眸,“说。”

近卫拱手,“将军,周将军的消息,前方有巴尔的增援,粮马道遭到两边夹击,损失惨重,眼下周将军同韩将军,还有郭将军在死守,但是粮马道的压力很大,请求增援!”

余亚惊住,“你是说,巴尔又有增援?”

“是!”近卫应声,“是冲粮马道去的,热切这一波攻势很强,尤其是韩将军这里,腹背受敌,已经连续酣战了两日,伤亡惨重,再不及时增援怕是要守不住。”

“地形图!”余亚唤了一声。

若是粮马道守不住,那眼下的局面势必会再次发生变化。

当即有参军上前,将地形图备好,就是以粮马道为主的地形图。

近卫上前,将巴尔铁骑增援的线路标注出来,“将军,巴尔这次的增援兵分三路,压力全部集中在韩将军这里,是想拿韩将军这里做出路。”

“将军!”忽得,帐外驻军齐齐唤了声。

余亚等人转头,见是沈辞撩起帘枕入内。

“沈将军?”几人纷纷拱手,没想到是沈辞来。昨日都知晓沈将军情绪有些不对,顾大人的死对沈将军的冲击不小,后来,赵伦持背回来的老爷子,恐怕是也沈将军早前的旧识。

众人目光看向沈辞,眼窝深陷,面容上都是倦色,应是一宿未眠。

“说吧,刚才的我听到了,继续说。”沈辞沉声。

他是主帅,无论发生什么事。只要他还在,他就要抛开沈辞的身份,这里还有林北驻军,林北驻军身后还有林北百姓,和燕韩。

战场从来都是残酷的,不会因为谁而停止,也不会因为谁的家人而停止。

沈辞看向地形图,方才的近卫继续道,“将军,粮马道忽然来了巴尔增援,增援的三路方向都画在地形图上了,眼下韩关将军这里受到几路夹击,但是周将军和郭将军两处都没有余力再增援。”

沈辞吩咐,“从主力中加派增援,现在就去。”

“是!”

“瘦狗岭这处呢?”沈辞一夜不在,今晨的情况不了解。

余亚应道,“从昨日开始,巴尔就在猛攻瘦狗岭,这几次进攻都很激烈。但有个情况,没有看到乌素太出战。”

沈辞转眸看他。

他佯装偷袭乌素太,引乌素太离开大营,而后韩关和郭子晓烧了粮仓,乌素太来不及反应,但出了这大乱子,乌素太应当亲自帅军稳定军心,但余亚是说,从昨夜起就没见过乌素太。

不应当。

如果乌素太不在瘦狗岭方向,那就是……

忽得,沈辞似是想起什么来一般,转身,“粮马道的地形图!”

眼下的就是粮马道的地形图啊!

众人愣住。

赵伦持刚好入内,“将军是要空白地形图。”

这些时日一直是赵伦持在营中充当半个参军的职责,月余来看,沈辞说什么,要什么,赵伦持都能很快反应过来。

当下有参军将地形图换上。

沈辞的目光一直盯着,飞快看着,“坛洛地形图!”

赵伦持干脆自己上。

刚才是粮马道,眼下是坛洛,将军是要看坛洛到粮马道的方向。

赵伦持一并挂好。

沈辞不由看了他一眼,赵伦持没有应声。

是了,坛洛到粮马道有条河,若是躺过冰水是可以直接去往粮马道增援的。

韩关在这里,对方会猛攻这里,是因为知晓乌素太会去这里。

乌素太太过熟悉林北战场!

而且,知晓粮仓被烧,战场上的果决,让他直接放弃了这批巴尔骑兵,因为他知道,这场仗已经败了!

这些原本就是巴尔的先头一支。

他早前就清楚,一旦战败,这些先头一支可以不要,他走粮马道可以尽快巴尔,他是大云可多,在巴尔各族中很高威望,只要他回去,主战派可以再来。

“调一支驻军精锐给我,马上去粮马道拦截乌素太!”沈辞说完,额头都冒出冷汗,“去韩关生扎的地方!快!”

已经一夜过去,乌素太会在他之前!借道粮马道,杀了韩关!

韩关不能再死了!

“余亚你看好这里!”沈辞嘱咐一声。

“是!”余亚也反应过来。

沈辞跃身上马,当即有精锐一支跟上。

赵伦持也跃身上马撵上,“将军,我跟你一道去!”

沈辞看他,“你有伤。”

赵伦持咬牙,“我的命是老爷子救的,我要同将军一道,韩将军他一直照顾我,我要去救他。”

“驾!”沈辞打马。

赵伦持和身后的禁军侍卫紧随其后,再是驻军的一支。

大营到粮马道要不眠不休跑一整个日夜,根本不敢停,若是停,就可能赶不上韩关处!

夜色幽暗,纵马疾驰,沈辞不敢眨眼睛。

——还让着啊,那要不要叫声二公子啊?

——姓沈的来了,揍他啊……我艹!你真往死里打啊~老子都没揍你,记住了,我叫韩关!

——沈辞,你大爷的!谁要你假惺惺的!老子死不了。

——有我们在,谁都别想阻止将军洞房!

沈辞握着缰绳的手都在颤抖,脑海中不断闪过同韩关一处的浮光掠影。

——陛下说,将军要去林北,身边要有人,我想我也没去过林北啊,正好来看看!大不了马革裹尸,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沈辞咬牙,“驾!”

***

拂晓刚至,韩关带着驻军已同敌军厮杀了整整两日。

粮仓才烧,照说粮马道不应该这么快就有人进攻,韩关气喘吁吁,但这一宿过去,周围死守的驻军只剩百余人。

“将军,再不撤走不掉了!我等掩护将军先走。”副将带人杀开一条血路。

“走个屁!粮马道要死守,阵地在,人在,杀到最后一人都不能走!”韩关早就杀红了眼。

又有巴尔人冲上,韩关从尸首中拔出佩刀,“我是你亲爹!”

天边泛起鱼肚白,关卡处却早已被血水染红。

“将军!”同韩关一处的副将,与他背靠背,但眼下,韩关面前另一处,副将喉间重重咽了咽,低沉而略带颤科的声音念道,“乌素太!”

韩关缓缓转身,却见身形魁梧而高大的乌素太拎到步步上前,身后的都是巴尔铁骑的精锐,这里的驻军根本挡不住!

韩关此处只剩了不足二十余人,而乌素太每一步上前,都带着沉重压迫和煞气。身上的衣裳还有部分是湿的,是躺着冰水过来的!

那说明,破釜沉舟。

韩关握紧佩刀。

乌素太亲卫在血流成河的战场,抢了战马。

他们是要,从这里借粮马道逃走……

“大云可多。”身后侍从用巴尔话唤了声,乌素太沉声道,“让我杀了这些燕韩驻军再走。”

身后的侍从不说话了,乌素太拔刀。

韩关身前的驻军上前,但恐怖如乌素太,一刀一个,根本没有还手能力。在林北战场,乌素太是比谭进更恐怖的存在,而眼下,这种恐怖渗透在每一个毛孔里。

“我认得你,你是沈辞身边的人。”乌素太暴起,韩关挥刀,刀都被砍断,韩关摔出去很远,口中也吐着两个鲜血。

好大的力道,这个人……

根本拦不住。

韩关挣扎着起身,又被他在胸前砍了一刀,韩关吃痛跪下。

乌素太上前,低沉幽暗的声音道,“我会砍了你双手双脚,留你在这里,给沈辞带个口信,有一日,总有一日我会杀了他!”

“你放屁!”韩关暴起,脚绑处的匕首捅上,却发现乌素太直接伸手握住,是径直握住,韩关动弹不了,乌素太伸手卡住他的脖子,韩关有些窒息。

“我改注意了。”乌素太使劲儿,韩关脸色都涨成紫红色,慢慢地,慢慢地动弹不了,想起了老薛,老薛也是,老薛也是这样……

“我先杀你,再杀沈辞!”乌素太眼中闪过一丝凌冽。

“你放屁!”韩关迸出声音,而随着这声迸出,韩关意识也渐渐模糊。

乌素太手中再一使劲儿,想捏死他,但忽然一声弓箭擦着手臂而过,乌素太不得不松手。

忽然间,左翼,右翼,各涌出林北驻军围上。

韩关落地,拼命呼吸,也有赵伦持上前打起他就跑,韩关抬头,见到沈辞就在乌素太不远处,将,将军。”

乌素太看向沈辞。

“不是说要杀我吗?”沈辞握紧佩刀,沉声道,“来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