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雾沉沉的深夜,李府的后山,正在做一场丧尽天良的下葬仪式。
道袍老头指使几个也穿着道袍的男子,将两个婴儿抱到正中间的桌子上。
那张桌子就像案板一样,两个孩子如砧板上的鱼肉一般任人宰割。
燕玲想到接下来会发生的事,身体忍不住想要发抖。但她还是拼命忍住死死咬住牙关,不让别人察觉她一直清醒着。
她现在没有任何能力能够一人对付那么多人,李府家兵,教中男子,随便来一个她都抵抗不了。
即使秦广王给簪子做了加持,她也不敢轻举妄动,现在她唯一能做的,就只有静观事变。
深夜,周遭一片安静,所有人静静的看着中间的那张桌子。
没有一个人出来阻止。
“即日吉良,在地殉葬,首开龙头,末开凤璞,儿女双全,贵人到山。”
道袍老头嘴里神神叨叨,念着不知从哪改编来的咒语,两个孩子的面前被摆上了一个香炉。
虞曼云和李老头每人手上拿着三炷香,依次走到那两个已经熟睡了的孩子面前,分别拜了三拜,将香插入了香炉中。
道袍老头闻言点了点头,挥手让他们退下,自己上前用两根手指沾了点香炉里的烟灰,分别点在两个孩子的额头与脚心。
“开始吧。”
道袍老头说完后,立刻有几个身穿道袍的健壮男子端着水银上前。
开龙头,破凤璞,意思就是在头顶和脚底用锥子扎出两个洞,然后将水银灌进去。
过程极其残忍,水银又本身含有剧毒,皮肤沾上一点便会起反应。燕玲难以想象,这要是灌入了身体里,会是多大的痛苦。
更何况是两个刚出生没几天的孩子。
道袍男子们首先拿出锥子,往男孩女孩的头部敲下去,两个孩子瞬间被痛醒,哇哇大叫着。
但那些男子并未领会两个孩子嘶声裂肺的哭声,依旧按住他们,硬生生的在他们头顶上敲出一个血洞出来,然后将水银给灌了进去。
两个孩子剧烈挣扎着,发出痛苦万状的声音,但依旧被死死按住,动弹不得。
头顶灌好水银后,道袍男子们接着又拿起了尖锐的锥子,往两个孩子的脚底扎去,手法粗鲁用力,直至也弄出两个血洞。
血洞被弄出来后,两个孩子的脚被抓着提着倒挂起来,水银又从脚底的洞灌进去。
孩子的哭声依旧回荡在夜空中,在场几十号人诡异的安静,没有一个人出声。
都或震惊,或冷漠,或害怕的看着这一幕。
没有人出来说话。
孩子脚底的水银灌好后,两个孩子已经奄奄一息,生死未卜,但到这个时候,还未结束。
道袍男子们又从他们的嘴巴里灌入水银,像灌水一样灌进去。
盖头底下的燕玲瞠目结舌的看着眼前的整个过程,觉得人间魔鬼也不过如此了。
本以为地府地狱的刑罚太过严苛与恐怖,那些恶人受到挖眼剜心,水煮油烹的刑罚未免太过残忍。
现在看来,一切都是因果循环,善恶有报。
生前结多少善果,来世就有多少良缘。
生前种多少恶果,下地狱就要偿还多少罪恶。
“先生,为何不在这两个孩子死后再行此事?活灌还是太残忍了。”二太太莺娘兴许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有些被吓到,对道袍老头说道。
“太太莫怕,陪葬灌水银就是要活着的时候灌的,水银灌进去后随着血液流入全身,再抹上水银粉,这样才能保证尸体经年不烂,保持千年。”
“况且,我教中人士不知灌过多少个婴儿了,经验丰富,定不会出差错的。”道袍老头笑着说道。
盖头底下,燕玲气愤的看着道袍老头。
不知灌过多少个婴儿?
他们这教,到底是个什么邪.教!
“多谢先生解答,可我还是觉得这法子实在太过血腥……”二太太讪讪的说道。
“装什么良善!”莺娘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虞曼云冷冷打断,“灌的又不是你生的孩子,你在那里装什么可怜?”
“我看你就是见不得我儿好,况且,这两个孩子到了地底下,做了我儿的子女,跟着也只有享福的份,他们被选中,乃是积了八辈子的福分。”
盖头底下,燕玲听得头疼,觉得这虞曼云真是丧心病狂,这种话都说得出来。
这福气给你要不要啊?
燕玲觉得荒谬,可李老爷,这李家的掌门人却不这么觉得,反而颇为赞同虞曼云的话,对二太太说道:“人下葬就这么一次,大喜的日子,你俩就别斗嘴了。”
二太太还想再说,听到李老爷这么一说,也只好闭了嘴。
“水银已经灌好,一会放墓室里就可以了。”道袍老头说道。
“接下来就是让新娘子和新郎合葬了。”
趴在健妇背上的燕玲顿时一惊。
终于轮到她了吗?
“先生,新娘子还在昏睡当中,万一到时候醒来怎么办,要不要也灌了水银,在放入棺材里?”虞曼云问道。
给她也灌水银?
虞曼云这个疯子!
燕玲在心中破口大骂,怒火上头,恨不得她那前夫现在就杀进李府,取她狗头。
“不可,冥婚将就一生一死,一阴一阳,新娘子作为活人的阳气,会被二少爷吸收,有助二少爷在鬼界如鱼得水。”道袍老头说道。
燕玲顿时松了口气,虽然觉得道袍老头一直都是在胡说八道,但此刻也小小的感谢了他一把,让她免受被灌水银的痛苦。
到时候,不仅装晕要被发现,被这么多人守着,便是插翅也难飞。
恐怕到时候还没等到她前夫来,她就已经死翘翘了。
“好吧,那就依先生的。”虞曼云颇为遗憾的说道。
燕玲在盖头底下无声的瞪了一眼虞曼云,真是难以想象,虞曼云身为一个大家宗妇,本应该温和良善,为族中典范。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让她变得如此恶毒。
燕玲还没想明白,就被健妇背着往前走。
一直走到了那两具棺材前。
健妇在右边的棺材前站立,燕玲趴在她的背上继续装晕一动不动,眼睛则是在往另一具棺材里面瞟。
那里面装的,就是她所谓的丈夫。
婚礼上一直没有露过面的新郎。
燕玲之前还真以为他重病缠身,难以出席婚礼,现在真相大白,她这新郎果真是不能来。
因为他已经病死了!
燕玲在心中忿忿的想着,越发觉得李家人猪狗不如,竟操持冥婚,干出活人陪葬这些天打雷劈的事来。
健妇和几个丫鬟缓缓的将燕玲从背上放下来,小心翼翼的抬进棺材中。
燕玲被放入棺材中,后背顿时贴上硬硬的棺材板,棺材内的空间狭窄而不适。
“两姓联姻,订成佳偶,上表天庭,下鸣地府,诸天法师见证:燕氏女与李家郎在此结为夫妻,天上地下,永不分离!”
“合棺!”
道袍老头说完后,燕玲觉得棺材一动,好像被抬了起来,然后停下。
随即左手边的棺材板子被唰地放下,一阵夜风瞬间袭来。
然后左边顿时有东西移过来,两个棺材并成了一副!
燕玲刚才还在纳闷只能装一个人的棺材要怎么合棺,装两个人。
况且,虞曼云这么大费周章的操办这场葬礼,总不会委屈了他那宝贝儿子和她挤在一个小棺材里。
原来,这棺材竟然是有机关的。
也就是说,两幅棺材合棺之后,她现在身旁的就是她那病死丈夫的——尸体!
一个死人就躺在她身边,燕玲感觉身边不断传来一阵凉意,让她心里发毛。
两个棺材被并在了一起,中间交接的地方用机关扣在了一起,两个单人棺材瞬间变成了双人棺材。
这就是所谓的合棺。
“上山,下葬!”
道袍老头中气十足的吼了这一声后,仆人们立刻将早已准备好的棺材盖子阖上去。
燕玲眼前瞬间陷入一片黑暗。
她现在完完全全和她的新郎,躺在了密封的棺材里。
“我的儿啊,你在地府一定要过得好好的啊!”棺材外传来虞曼云和李老爷抽泣的声音。
很快,哭声渐重,想必是周围的奴仆们也跟着一起哭棺。
在一片哭声中,棺材被七八个壮汉用绳索绑好,抬起,就这么晃晃悠悠的抬往山上去。
燕玲躺在棺材里,觉得被抬起的棺材一晃一晃的,让人难受。
更重要的是,她那死新郎的手臂还时不时的撞到她,让她莫名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燕玲一边艰难的往旁边挪了挪,远离她那死新郎,一边用手摸着两个棺材中间接合的地方,查找机关。
但摸了半天,中间都是严丝密合的,燕玲挫败,不由得轻声骂道:“该死的李家人,死后下地狱去吧。”
就在燕玲絮絮叨叨的骂着的时候,她没注意到身边的人手指突然动了动,然后轻轻拉了一下她的衣袖……
“你说什么?”
带着寒意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燕玲瞬间僵住,然后头一寸一寸的转过去。
她看到,她那明明已经病死的新郎,睁着眼睛,脸色苍白的对她露出白森森的牙齿,对她说——
“你好啊,我的新娘。”
作者有话要说:预收《两只黄鹂鸣翠柳》,雄竞修罗场。
唐樱有两个发小,一个是绿茶,一个是白莲。
他们从小一起读私塾,放学回家三个人并排走。
并在先生家的桃园三结义,约定要做一辈子的好兄妹。
自此,人人都羡慕唐樱有两个高门大户的哥哥。
后来,唐樱终于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
就在家里遵循她心愿,要将她许配给一个门当户对的温和男子的时候……
唐家收到了两张拜帖。
一张是发小的,另一张还是发小的。
唐樱:???
2.有道是一山不容二虎,谢铮和白翊自小就不对付。
在某个小傻妞的撺掇下,二人不得已才结拜成了兄弟, 本来也没当回事,但某个傻妞却认为他们关系很好。
为了哄她,二人也只好一直“兄友弟恭”。
直到某天,谢铮意识到自己喜欢上了那个小傻妞。
并即将于她订婚时……
他那所谓的好兄长白翊,突然冷冷对他说:“好弟弟,我也喜欢唐樱,你别目无兄长,把她让给我吧。”
谢铮闻言,凉凉一笑,终于撕破了两人之间最后的脸面。
“作为兄长,你难道不知道——兄弟妻,不可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