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特·野村从小到大学到很多事情,学习对象包括父母、老师以及‘农场’的指导员,然而就‘耐心’这一点来说,他却仍有待学习,至少在他的私生活上是如此。不过,他也并没有因此而粗心大意,所以他把计划传回了兰格利。向女人提报性生活计划实在尴尬―――虽然傅玛丽·弗利曾是优秀的外勤干员,但她毕竟还是个女人―――野村提醒自己。不过尴尬归尴尬,他还是不想让中情局以为他领政府薪水四处乱搞女人,因为他非常热爱这份工作,这份工作带来的刺激感和他一些大学室友吸食毒品一样令人无法自拔。
或许弗利副局长就是看上他这点,野村猜想,因为他们是同一种人。行动处的人说傅玛丽是该单位的妇女牛仔,她在冷战末期穿梭于莫斯科街道,虽然国安会的第二处让她吃足苦头,但她还是没有透露任何情报给那些王八蛋。她的任务内容至今仍是超高度机密,而且从那个时候起,好心不不再执行外勤工作,就像饥饿的松鼠爬上橡树一样,在中情局内部快速提升。雷恩总统认为她相当能干;群中时想在情报单位出人头地,总统这个朋友你非交不可,因为他对情报工作了若指掌。接下来是雷恩总统的英勇事迹……是把国安会的头子弄到美国吧?傅玛丽一定也有参一脚,行动处的人都这么认为,即使在中情局内部―――当然啦,除了雷恩和傅玛丽两人之外―――他们所知道的消息也都来自新闻媒体。媒体都知道雷恩不喜欢公开讨论秘密行动,然而NEC 的记者却专访到了现居于维吉尼亚州温切斯的前国安会主席。尽管这位被宣布已在空难中丧生的苏联高官并没有爆出很多内幕,但他出现在电视上这件事就已经相当耐人寻味了。野村理解到他的上司都是个中高手,所以才让他们知道自己的计划,即使这么做可能会让中情局行动副局长傅玛丽脸红。
他选的是一家西餐厅。北京现在有不少西餐厅。顾客不但包括当地人,也服务思乡情切、想尝尝家乡口味的观光客。这里的食物品质虽远不如道地的美国餐厅,但很多北京食堂里他怀疑是油炸老鼠的菜色,是可口得多了。
他比她早到,先喝了杯便宜的美国波旁酒放松心情。当柳明开门进来时,野村向她挥手―――希望这样做不会太像小男生的举动。她看见了,随之而来的微笑正中野村下怀―――看来柳明很高兴见到他,而这正是今晚计划的第一步。她走到靠角落的座位;他起身,展现出在中国不常见的绅士风度。女人在这里受到的尊重远远不及加州,野村怀疑这种情况是否能有所改善。尽管柳明相貌平平,但中国人杀害了这么多女婴,可能会突然让柳明变得炙手可热。他还是不能谅解滥杀无辜幼儿的暴行,他时常提醒自己这一点,因为这样才有办法区分世界上的好人和坏人。
“很高兴见到你,”他绽放出深情的微笑,“我还在担心你可能没办法来呢?”
“噢,是吗?为什么?”
“嗯,你的上司……嗯……需要你,这样说应该比较不失礼吧。”野村吱吱吾吾地说,心想这段预先排练过的台词说得真不错,他真的预习过。女孩咯咯地笑了一下。
“方同志已经超过六十五岁了,”她说,“他人很好,是个不错的上司,也是个不错的中央委员,不过他的工作时间很长,而且也不年轻了。”
好吧,这么说来,他的确上过你,但并不频繁,野村如此解读她的话。也许你希望能和年纪接近一点的人在一起,对不对?当然啦,如果方刚走过六十五岁还是一尾活龙,或许应该对他尊重一点。不过野村马上就把这些想法抛诸脑后。
“你来过这家餐厅吗?”这家餐厅名叫文森佐,是家不算地道的意大利餐厅,餐厅老板是来自温哥华的中意混血儿,他如果在西西里岛的帕勒或是曼哈顿的莫冈里街说意大利文,可能会被黑手党乱枪打死,但在北京听起来就算够地道的了。
“没有。”柳明四处张望,对她而言,这里是最富异国风情的地方了。每一桌都摆着一个瓶底盘绕着细麻绳的陈旧葡萄酒瓶,瓶口插着一根烛泪成堆的蜡烛,桌巾的花纹红白相间的格子,负责装潢的人显然看了不少老电影。总之,尽管服务生都是中国人,但这里看起来完全不像本地的餐厅。乌木窗框,门边挂外套的钩子,看起来就像美国东岸任何一个城市中,一家历史悠久的家庭式意大利餐厅,由老爸老妈负责经营,菜煮得不错,没有什么噱头。“意大利菜好不好吃啊?”
“意大利菜如果好好煮的话,是全世界数一数二的精致美食。”野村回答,“你没吃过意大利菜?从来都没吃过吗?要不要让我帮你点菜?”
她的反应带有小女生的魅力。女人全都一样,好好呵护她,她就会像蜡一样在你手中溶化,任你揉捏成你喜欢的形状。野村开始喜欢这份工作中的这一点,何况有朝一日还可以应用在‘个人’的私生活里呢。他向服务生招手,服务生毕恭毕敬地面带微笑走过来。野村首先点了纯正的意大利白葡萄酒。奇怪的是,这里的酒单还真属一流品味,当然连价格都令人咋舌。然后他深吸一口气,点了奶油意大利宽面,这是典型的心脏病意大利菜(口味重、热量高,容易导致心脏病)。他从柳明的脸上可以看出,她并不会拒绝丰盛的食物。
“新的电脑和打印机都还好用吧?”
“对呀,方委员还在幕僚面前夸奖我选得好呢。你让我成了英雄呢,野村同志。”
“很高兴听你这么说。”这位中情局的干员回答。他心想,对上前这项任务而言,被称作同志是好现象还是坏现象?“我们马上就要发表一款新的笔记型电脑,你可以带回家用,不过性能和办公室的主机一样强大,功能与软件也全部相同,当然啦,甚至还包括上网用的MODEM 。”
“真的吗?我上网的机会不多。你也知道,他们不鼓励我们在上班时上网,除非委员指名要网络上的信息。”
“是吗?方委员对网络上的什么东西有兴趣?”
“主要是政论,尤其是欧美方面的。我每天早上从网上列出一些文章,有《泰晤士报》、《纽约时报》、《华盛顿邮报》等等。委员很想知道美国人在想什么。”
“不多。”野村说,这时候葡萄酒上桌了。
“你说什么?”柳明问道。
“噢,美国人啊,他们不常动脑筋,他们是我见过最肤浅的人种,爱讲话,不学无术,还有啊,美国女人……”恰牡逐渐降低嗓音。
“美国女人怎样,野村同志?”柳明的口气几乎像是命令。
“啊。”他啜了一口酒,向服务生点头示意要他们倒酒。这瓶突斯坎尼产的葡萄酒相当不错。“你看过一种叫作芭比娃娃的美国玩具吗?”
“有啊,芭比娃娃不都是中国产的吗?”
“每个美国女人都希望像芭比娃娃一样,身材高挑、胸部雄伟,腰围可以用一手掌握。那样算什么女人嘛!根本就是玩具一个,一个给小孩玩的假人。一般美国女人的智商和芭比娃娃差不多,你认为她们和你一样具备外语能力吗?想想看,我们现在用英语交谈,而英语并不是你我的母语,不过我们不是没有什么沟通障碍吗?”
“没错。”柳明同意。
“你认为有多少美国人会说中文?有多少会日文?零。美国人都不爱受教育,都没有修养。美国是个落后的国家,美国女人都非常落伍,她们甚至去找外科医生来丰胸,让胸部看起来像那个愚蠢的小孩玩具。我看到她们都会想笑,特别是看到她们一丝不挂时。”他说道。
“你看过了?”她问道,正和他盘算的一样。
“看过什么?你是说一丝不挂的美国女人吗?”她愉快地点头。
“对啊,我看过,我在美国住过几个月。看起来有点恶心,有些是很温柔啦,但不像东方女性比例匀称、气质出众,而且东方女人的头发富有女人味,不是用美发用品做出来的头发。还有仪态,美国女人缺乏东方人的仪态。”
“可是那边不是有很多东方人,你有没有……?”
“交往过?没有,都被大眼睛老美捷足先登了,我想老美还懂得欣赏真正的女人。”他为柳明斟了点酒。“不过平心而论,美国人还是有他们厉害的地方。”
“哪一方面?”她问。葡萄酒已经开始松动她的舌头了。
“我呆会儿再告诉你,我要先请你原谅我擅作主张,帮你买了些美国的东西。”
“真的吗?”她眼中放射出兴奋的光芒。真是太顺利了,野村告诉自己,葡萄酒要少喝点。不过半瓶只相当于两杯,不会碍事的。有首歌不是这么唱的:第一次约会做了也没关系……反正在这里也没有宗教顾忌,这正是共产主义的优点,不是吗?
意大利宽面来得正是时候,野村没想到它竟然相当可口。她叉起意大利面,吃下第一口,然后他看到她乌黑的眼睛睁得老大。
“真好吃……里面加了很多鸡蛋,我很喜欢鸡蛋。”她说道。
亲爱的,那些蛋总有一天会阻塞你的动脉,这名干员心想。他看着她吞下第一口意大利宽面,伸手再度为她斟满酒杯;她几乎没有注意到,因为她正对宽面展开猛烈攻势。
吃到一半时,她抬起头来,“我从没吃过这么美味的晚餐。”柳明告诉他。
野村以温暖的浅笑回应。“我很高兴你吃得开心。”亲爱的,等一下看到我买给你的内衣裤,你会乐翻的。
“立正!”
马里恩?边格斯想知道新的级别会带来什么样的改变。肩膀上增添了第二颗星……他告诉自己可以感觉到陡增的重量,但事实上他并没有感觉到什么重量。在他为国效命的生涯当中,过去这五年相当有意思,身为第十‘野牛’装甲骑兵团整编后的首任指挥官,在让具有光辉历史的军团为以色列陆军代训士兵,让内盖夫沙漠成为另一个陆军全国训练中心。两年之间,他苦操所有的以色列旅长,重建他们的能力,将他们的作战交通发挥到原来的三倍,走起路来都有风,不过他们还真的是有两下子。他也去过位于加州沙漠的正牌陆军全国训练中心,为美国陆军进行同样的训练。当那场生物战开始时,他正在训练中心领导闻名遐迩的第十‘黑马’装甲骑兵团和一支国民兵部队进行演习。国民兵部队运用了先进的车载情报系统,让‘黑马’骑兵团奸趾高气扬的指挥官啊尔?哈姆上校大吃一惊。之后这两支部队移师到阿拉伯,再加上从以色列赶来的第十装甲骑兵团,将短命的回教联合共和国陆军打得溃不成军。迪格斯表现优异,为肩上的第二颗星预留了位置,也为新职铺好了路―――出任有《第一战车》、《老铁甲》、《美国装甲师》之称的第一装甲师师长,基地位于德国的巴德科若纳,为硕果仅存的美军驻欧重兵之一。
从前光在德国就有第一和第三装甲师,第三和第八步兵师,以及第二和第十一装甲骑兵团,还有装备预置场地―――超大型仪器库房―――是为美国本土单位,如第二装甲师、第一步兵师设立的。第一步兵师是堪萨斯州瑞莱堡的《大红军》,他们可以用最快的速度飞抵欧洲,在此装载配备后再往目标推进。这么多的部队,迪格斯回想,真是他妈的多,都是北大西洋公约组织用来捍卫西欧、吓阻苏联及华沙公约组织瓣利器,因为在比利时蒙恩的北约总部,其作战与情报单位一直认为苏联及华沙公约组织想集结力量攻击丹麦比斯开湾。如果一开打,后果真不堪设想。
哪一边会赢?也许是北约,迪格斯心想,能不能打赢要看政治力量的介入情况,以及交战双方指挥部队的技巧。
然而,如今苏联已经解体,再也不需要于德西部署第五与第七军团,于是第一装甲师便成为庞大部队的唯一遗迹。装甲骑兵团也撤离了,第十一装甲骑兵团成为陆军全国训练中心的《演习对抗部队》,也就是俗称的坏人;而第二《龙骑兵》装甲骑兵团则于路易斯安那州波克堡解散,以顺应建立无武器部队的方针。如此一来,硕果仅存的只有《老铁甲》,虽然稍逊于全盛时期的规模,其作战能力仍不容小觑,而迪格斯上前并不知道在突如其来的冲突事件中,将和什么人对阵。
想得到答案,这当然得靠他的情报官汤姆?李奇蒙中校,而训练作战则是在作战官《公爵》马斯特上校的工作。马斯特上校是他向五角大楼死命求来的一员大将;在美国陆军中,资深军官习惯提拔共事过的年轻军官,照顾后辈的军旅生涯是他的责任,而他们也有义务照顾恩师,就像父子一样。迪格斯和李奇蒙、马斯特曼调任至第一装甲师后,都只想安安静静地度过平凡的军旅生涯,因为他们都‘看过了大象’―――这是美国陆军的术语,源自南北战争时期,意思是参与实际的作战行动―――知道以现代化的武器来杀人并不像到迪士尼乐园那么有趣,他们全都想在操练和裟推演中结束任期。何况,德国的啤酒也相当好喝。
“好吧,玛丽,他们就交给你了。”山姆?古德耐特少将对他行了个军礼后说道。‘玛丽’是迪格斯在西点军校时的绰号,他现在已经不再对这个绰号感冒了,但只有比他期数高的军官才能如此称呼他,而比他期数高的军官已经不多了。
“山姆,看来你把这些小子操得很不错嘛!”迪格斯告诉刚才向他造福的人。
“直升机部队让我特别满意,在阿帕奇直升机抵达南斯拉夫后,我们决定好好磨练他们一番。前后花了三个月,现在他们都勇敢得可以用小刀干掉一只狮子,生吞狮子肉。”
“谁负责直升机部队?”
“迪克?波尔上校,过几分钟你就会见到他。他的经验非常丰富,也懂得如何指挥部队。”
“听起来很不错。”迪格斯边说边登上二次大战时期的指挥车;这是古德耐特的告别巡视,也是迪格斯的履新巡视。迪格斯在军中被誉为一条硬汉,他在明尼苏达大学获得的管理学博士学位只有在晋升或退役后到私人企业求职时才派得上用场。
虽然他现在也会不时地想到退役后的事,不过他认为自己会再得到两颗星。迪格斯曾经参与过两场战役,而且两次都立下汗马功劳。要在军队里成就一番事业的方法很多,不过最有效的方法还是在战场上展现成功的领导力,因为陆军说穿了只不过是有效率地杀人、破坏。这虽然并不有趣,但有时候是必要的,你不能让自己忘记这一点。你要把士兵训练到即使一觉醒来就面临战争的状况,也能在没有长官发号施令的情况下知道该做什么,也知道该怎么做。
“炮兵呢?”迪格斯问道,此时指挥车正经过一五五厘米自行榴弹炮的队伍。
“炮兵没有问题,玛丽。事实上,全部都没有问题。你的旅长们都参与了一九九一年的海湾战争,当时多半担任连长或营部作战参谋;你的营长几乎全是从排长或副连长升上来的。你会发现他们的功夫都很扎实。”古德耐特保证。
迪格斯知道他说的都是实话。山姆?古德耐特少将即将获得第三颗星,不过要等美国参议院通过下一条军官晋升法案才行,而法案的通过是急不得的,连总统都使不上力。迪格斯六个月前才获得第二颗星,就在离开尔文堡之前。他在五角大楼待了几个月―――这就是所谓的‘拉关系之旅’,然后才打道前往德国。第一装甲师预定三个星期后举行大型军事演习,对手是四个德国旅:两个战车旅与两个机械化步兵旅,届时必定对该师形成重大的考验,不过那是马斯特上校要担心的事,因为这场演习关乎他的名声。《公爵》提早一个星期抵达德国,与即将调职的师作战官会面,两人就演习规则与假想推演展开预习。德国部队的指挥官是齐格飞?莫岱尔少将,同僚都称呼他西格,他的父亲曾是一位相当优秀的指挥官。据说他对苏联解体感到很遗憾,因为他想亲自解决俄国陆军,打得他们跪地求饶。据说很多德国人都有同感,连部份美国高级将领也一样,但其实他们只是口头上说说罢了,因为曾经亲眼目睹战场惨况的人约不会想再看第二次。
当然啦,迪格斯心想,曾经亲眼目睹战场的德国人已所剩无已了。
“部队看起来不错,山姆。”迪格斯说,此时他们通过了最后一列队伍。
“要离开真舍不得啊,马里恩。可恶。”古德耐特强忍住泪水,证明他是这一行里真正的硬汉。迪格斯了解他的心情,离开自己麾下的士兵就像是把自己的孩子留在医院里,甚至比它还要困难。这些士兵曾经是山姆的孩子,现在他们都归你了,迪格斯心想。第一次校阅部队,他们看起来都够健康聪明。
“你什么时候成了环保人士啦?山鳟没有投票啦,杰克。即使河上的接驳运输成不了气候,不是搞个休闲娱乐区,给民众滑滑水、钓钓鱼,再盖几间汽车旅馆或一两座高尔夫球场,几家速食店……”
“我不喜欢说也不喜欢做有违良心的事。”总统再度反驳。
“对政治人物而言,良心等于色盲或瘸腿,那可是严重的身心障碍啊!”范达姆说道,“赫鲁雪夫曾说:‘全世界的政客都是一个模子打造出来的。没有河流的地方,我们照样造桥’。”
“这么说来,乱花钱是我们应该做的喽?阿尼,这些钱不是我们的钱!那是人民的钱,我们没有权利乱花!”
“乱花?花钱哪有什么对错的?”范达姆很有耐心地问,“那三个参议员,”
他看了一下手表,“正要过来,别忘了他们一个月前曾帮你通过国防预算,而且还会需要他们的票。你说国防预算到底重不重要?”
“重要,当然重要。”雷恩露出防备的眼神。
“让法案通过对国家有好处,对不对?”范达姆接着问。
雷恩叹了一口气,他知道范达姆接着要说什么。“对,阿尼,是有好处。”
“这么说来,处理无关痛痒的小事的确有助于造福这个国家,是不是?”
“应该吧。”雷恩很不喜欢在这退让,不过和阿尼争论就像和诡辩家争论一样,你几乎无法招架。
“杰克,我们身处在一个不完美的世界,你能期望每天都做正确的事,最多只能期望尽是促成正确的事,如果从长远角度来看,正确的事的重要性能高过不是很正确的事,就算不错了。政治就是一门妥协的学问,你得到对你来说比较重要的东西,让其他人得到他们要求的比较不重要的东西,而你要扮演‘施与’的角色,这么做才能显示你是老大。你一定要了解这一点。”范达姆停了一会儿,啜了一口咖啡。“杰克,就一个越级念研究所的小四学生而言,你够努力,也学得很快,不过你对这档子事必须熟练到连想都不用想的地步,就像小便的拉上拉链一样自然。你不知道你有多么进入状况。”也许这样反面比较好,范达姆在心里加上这句话。
“有百分之四十的民众认为我表现不佳。”
“有百分之五十九的人认为你表现不错,而且那百分之四十之中也有一些人把票投给你。”
那场选举对自选参选的人来说意义非凡,不过,雷恩提醒自己,美国人民也很喜欢米老鼠。
“我为什么要触怒那些没有投票给我的人?”雷恩问道。
“杰克,如果古代的以色列有盖洛普民意调查的的话,耶稣或许早就心灰意冷,重回老本行做木匠去了。”
雷恩按下桌上电话的按键。“爱伦,我需要你。”
“是的总统先生。”桑特如此他们之间不算秘密的暗号。三十秒后,她手叉着腰,走向总统办公桌,伸手递出一根香烟。杰克接过香烟,用打火机点燃后,从办公桌抽屉里取出玻璃烟灰缸。
“谢啦,爱伦。”
“不谢。”她退出办公室。每隔两天他都会给她一块钱偿还烟债。他愈抽愈少了,工作压力大的时候,一天通常不超过三根。
“小心别让媒体逮个正着。”范达姆建议。
“好,我知道。我可以在椭圆形办公室里和秘书乱搞,但万一有人看见我抽烟,就会像我虐待儿童一样严重。”雷恩深深抽了一口烟,心里明白如果老婆看到他抽烟会说什么。“如果我当上国王,我要制定自己的游戏规则!”
“可惜你不是国王,所以你无计可施。”范达姆指出。
“我的职责是维持、维护、捍卫宪法,而保护宪法比保护国家要复杂得多。你要记得,对一般国民而言,‘维持、维护、捍卫’意味着他们每星期领得到薪水养家活口,每年可以到海边或迪士尼乐园度假一个星期,秋天时每个星期天下午可以去看美式足球赛。你的职责是让他们既满意又安心,不仅不必担心外国军队进攻,也不用担心人生里的阴晴圆缺。好消息是如果你办得到,你就可以再做个七年多,然后在众人的拥戴声中荣退。”
“你没提到丰功伟业的部份。”
这句话让范达姆瞪起眼睛。“丰功伟业?一个总统如果过于热中丰功伟业,会触怒上帝,这和惹火最高法院一样不智。”
“是啊,等到宾州的案子送到最高法院―――”
范达姆举起双手,仿佛要阻挡他人挥来的拳头。“杰克,到时候再担心也不迟。
最高法院的事我劝过你,但你不听,到目前为上你还算幸运,不过万一―――这是迟早的问题,那件事一爆发,你会死得很难看。”范达姆已经开始策划辩论策略。
“或许吧,不过我现在并不担心。有时干脆顺其自然。”
雷恩刚掐灭香烟,对讲机就响起,传来桑特的声音,“参议员刚从西门进来。”
“我该走了,”范达姆说,“千万要记住,你支持在那条臭河兴建运河,告诉他们你很感谢他们的支持。你需要他们的时候,他们会助你一臂之力的,杰克。千万要记住。你真的需要他们,这一点也千万要记住。”
“是的,爸爸。”雷恩说。
“你是走路过来的吗?”野村有点诧异地问道。
“只有两公里嘛,”柳明轻松地回答,然后咯咯地笑了起来,“而且有助于食欲。”
是啊,你吃意大利宽面的吃相,跟鲨鱼活吞冲浪客没什么两样,野村心想,我猜你一点都不担心你的食欲过旺。不过这样想不太厚道,整个晚上都经过他精心规划,如果她中计,应该要怪他,而不是她的错吧?何况她的确有某种魅力,她进入他的车时,他心里这么想。他们已经决定回到他的住处,好把礼物送到她手中。野村觉得有些兴奋,这个计划他进行了一个多星期,而把马子的刺激千百年来都不曾改变……他想知道她在想什么,她晚餐时喝了满满两杯葡萄酒,而且没有吃甜点;他提议回来他的地方时,她也二话不说,马上附和。如果不是他的陷阱设得天衣无缝,就是她本身饥渴难耐……路程并不远,一路上两人保持沉默。他开进自己的停车位,心想有没有人会注意到他今天有客人。他必须假设有人监视他,中国国家安全部可能对所有居住在北京的外国人都有兴趣,因为所有的外国人都可能是间谍。
也奇怪,他的公寓并没有和美国人与其他西方人一区。虽然没有明显的界限,但事实正是如此,美国人住一区,欧洲人也都住同一区……还有台湾人。野村知道,如此一来,否认有什么监视设备,可能都在另一边。这个安排现在对柳明有好处,稍后可能对他长自己也有好处。
这栋公寓是中国式的美式花园公寓,没有电梯。他的住处在二楼,还算宽敞,约有一百平米,可能没有装备窃听器,至少他搬进来时没有发现任何窃听器,而且探测器也未接收到不规则的信号。他的电话一定会被窃听,不过被窃听并不代表每天或每个星期都有人去过滤录音带。国家安全部是个公家单位,在中国,公家单位可能和美国没什么两样,可能和法国也没什么不同,公务员都爱偷懒、领低薪,能少做就少做,反正这个官僚体系也不鼓励个人成就;他们可能多数时间都边抽着廉价的本地香烟边打屁。
他们的锁是美国耶鲁牌的,里面有防盗栓,坚固耐用。如果有人问起,他会解释说他在被NEC 派到加州时曾遭过小偷,美国人既目无法纪又没有文化素养,他不希望再被偷窃。
“原来这就是资本主义者住的地方啊。”柳明办事处打量。墙上挂着很多电影海报。
“没错,这是一个日本上班族的家。我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不是资本主义者,柳明同志。”他挑起眉毛笑着说,指着沙发,“请坐,你想喝点什么?”
“再来一杯葡萄酒好了。”她说,突然看见沙发对面的椅子上有个盒子。
野村微笑,“没问题。”他走向厨房,取出冰箱里的一瓶加州葡萄酒。他轻而易举地打开软木塞,拿着两个酒杯回到客厅,把其中一个递给客人。“噢,”他说,“对了,这是要送你的,明。”他伸手把盒子递过去。
“我可以现在打开吗?”
“当然可以,”野村露出既绅士又带着情欲的笑容,“你要不要……嗯,在房里打开……。”
“你是说在你的卧房吗?”
“不好意思,因为我觉得你打开时可能会需要一点隐私。如果我太直接的话,请原谅。”
她眼中的欢喜说明了一切。柳明喝下一大口葡萄酒,然后走进卧房并上门。野村小酌一口,坐在沙发上静待接下来的发展。如果他的选择不够明智,她可能会反盒子扔还给他,全面质量管理气得夺门而出……这样的机会不太大,他心想,比较可能的状况是,即使她觉得他太直接,还是会收下礼物,喝完酒,聊聊天,然后在大约三十分钟后告辞,以示修养,这样做不至于给对方太大的难堪。如果真的如此发展,他就得再找下一个吸收的对象。不对,最好的情况会是……
……卧室的门打开了,她站在门口,脸上挂着腼腆的微笑。她身上那套毛装不见了,仅有的是橙红色的胸罩及成套的内裤,那件有前扣的胸罩。她站在门口举杯致意,她似乎刚喝了一口壮胆……或者是用来抛开所有的顾忌。
野村突然察觉自己有点畏惧。他喝了一口酒后起身,慢慢地、有点不安地走到卧室门边。
他发现她的眼神也有点不安,有点畏惧;幸运的话,也许他的眼神也是如此,因为所有的女人都希望自己的男伴有些脆弱。或许约翰?韦恩不见得对所有始作俑者有予取予求,野村心想,然后他微笑起来。
“尺寸被我猜中了。”
“是啊,感觉好舒服,就像是第二层皮肤一样,又平顺又柔滑。”每个女人都一样,野村明白,每个女人都有微笑的能力,不论外表如何,都有能力展现内在的女人味,通常内在都有一个完美的女性,充满了温柔与欲望,娇羞端庄,而你只要……
……他伸出手轻轻触摸他的脸,而手却微微颤抖。搞什么鬼?他质问自己。颤抖?詹姆士?邦德的手从来不会颤抖,这个时候他应该用双手搂住她,技巧十足地大步迈向床,然后像巴顿将军挥军进攻一样地占有他的女人。尽管他认为这一刻将充满胜利的光荣,但情况却不如他所想象的一般。不管柳明这个人的身分和职业为何,她把自己献给他;这是她拥有的一切,而她却把这一切都献给他。
他低头吻她,闻到了‘梦幻天使’的香味,不知何故,这个香味此时此刻是再适合不过了。她的双臂环绕着他,他没有直到会进行得这么快。他的双手发现她的皮肤柔顺得如同泛着油光的丝布,不禁上下揉动起来,他发现她正用小手解他的衬衫。……(此处太色了,免去!而且我觉得汤姆写得不真实,中国的女人就这么容易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