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心跳

晚上十点多,两人从酒吧出来,夏琳琳的家人已经来接她了,她上车了,趴在车窗上醉醺醺地和温嘉芋说话。

“到家了,给我发消息。”

温嘉芋:“好的。”

夏琳琳慢半拍地再次重复:“一定啊,要给我发消息。”

“好。”

夜晚的酒吧正是营业时间,她在酒吧门口等了一会儿,没有看到任何出租车。又在原地等了十几分钟,温嘉芋往地铁站走。

这个时间点地铁里的人不多,温嘉芋找了个空位置坐下。

车子开动,窗外的景色骤然变化,温嘉芋坐在位置上发呆。

或许是刚才听夏琳琳抱怨了会儿高中生活。

又或许是今天酒吧,NEST的那个主唱给她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车厢里空荡荡的,淡淡的酒精蔓延在客气里,像是一场无人的梦。

温嘉芋半阖着眼皮,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很久违的,温嘉芋梦见了自己的高中生活。

……

不知道是哪节课下。

温嘉芋趴在桌子上看漫画,隔着几桌,女生的交谈声隐约传来。

“哎,听说了没。”

“我们班转来一个插班生。”

“啊?都要分班了,他转来干嘛,再说了我们学校竞争这么激烈,他适应得过来吗?”

“听说是隔壁嘉禾私立的,成绩贼好,而且长得贼拉帅,我朋友就在嘉禾,听说是他们学校校草。”

“有这么帅吗?”

“我这有照片。”

接着是一阵窸窣的声音。

几分钟后,几个女生同时爆发出一声尖叫。

“我操,这男的也太帅了吧,一下子干掉我们学校那几个帅哥了。”

“啊啊啊,这张他是在干嘛——我靠,还会拉小提琴。”

另一个女生激动地说道:“岂止,听高三学姐说他还会吉他和贝斯。”

“我操,哪来的大神啊?”

“他叫什么啊?”

几个女生明显激动起来,抓着开头说话的女生的手:“快说快说。”

正值午后,窗外阳光太过刺眼,温嘉芋眼皮的发烫,她闭着眼睛,准备换了个方向,听见女生一字一句清晰的字语砸进耳膜。

“他叫简森。”

“简单的简,森林的森。”

……

从地铁口出来。

温嘉芋走了几分钟,到了小区门口。

一出电梯,走廊的感应灯自动亮起。

门前放着一份外卖,是她地铁上点的海鲜粥。在酒吧时胃痛的感觉太难受,虽然现在好了点,但温嘉芋还是准备先吃点东西,然后在吃药。

用钥匙开了门,注意到手机快没电后,温嘉芋先回房间拿给手机充好电后。

回到客厅,温嘉芋把海鲜粥放在茶几上。

一打开盖子,鲜香的味道就传来。浓白的热粥上零星浮着几只红色的大虾,看上去很有食欲。

温嘉芋拿起勺子,尝了几口,味道很好。

食物让胃里暖起来。

温嘉芋表情放松了些,端着碗,坐在了客厅地毯里一口一口地喝粥。

过了会儿,温嘉芋从柜子里翻出包红糖,泡了杯红糖水。边喝边把剩下的粥解决完。

客厅太安静,温嘉芋用遥控器,随意调了部搞笑电影。

喝完粥,温嘉芋杯子放回厨房。拿过手机,注意半个小时前夏琳琳发了几条语音过来。

看时间夏琳琳应该还在她在车上。

也不知道这醉鬼给她发了什么。

温嘉芋点了外放。

夏琳琳的声音含糊不清传来:“芋芋,你、额,你到家了没有?我马上到家了哦。”

“嗝,你、你出去一点要小心点,等下别被粉丝发现了。”

一晚上,夏琳琳对对于上次没赶上的热搜,一直耿耿于怀,喋喋不休地围绕这个话题讲了好一会儿,现在喝醉了,也绕着这个话题。

温嘉芋挺无奈,按着屏幕,点开下一条。

夏琳琳的声音很小,像是在说什么悄悄话:“我说真的,你要小心些,不然又要上热搜了。”

感觉琳琳喝醉了,真的是个小朋友了。

温嘉芋耐心地回了句语音。

“我到家了,你早点去休息,下次别喝这么多了。”

目光扫过夏醉鬼,连续几条热搜的担忧,温嘉芋又回了句:“放心吧,不可能这么容易上热搜的。”

夏醉鬼没回可能是睡了。

温嘉芋把手机放在一边,拿了衣物去浴室洗漱。

吹头发时,温嘉芋突然想到了夏琳琳那句“别上热搜”的叮嘱,温嘉芋没忍住弯了弯唇角。

哪有这么容易上热搜。

再说,她走运真上了热搜的话。

一个月上两次热搜。

她又不是什么顶流。

顶流。

顶流

温嘉芋脑子里冒出简森的名字,不受控制的,她又联想到酒吧里那个身影和那首《灼热》。

浴室里水汽蕴雾,镜面蒙了一层水雾,温嘉芋慢吞吞抽出一张纸巾,然后擦拭干净。

怎么可能。

温嘉芋垂下眼。

简森怎么会出现酒吧。

而且,还好心地扶了她一把。

要真算起来,遇见简森的概率比上热搜还小吧。

温嘉芋垂下眼,动作迅速地吹好头,从浴室出来。

上周和一个品牌方签了线下合作。微信里,负责的Pr把具体流程发了过来。

温嘉芋仔细阅读完,又和对方敲定细节。

一直忙到晚上11点,等对方回复了个:【好。】

温嘉芋吃颗胃药,准备休息。

可能是今晚喝了酒,温嘉芋一时没有睡意,在床上躺了一个多小时,才迷迷糊糊睡着了。

梦境模糊。

……

温嘉芋记得简森来到他们班的那天很低调的。

比起他以后再附中名声的响亮,他的到来是毫不引人注目。

周一上完体育课,教室里多了张课桌。

桌面干净,上面只有了几本新书,还有两件全新的校服。

班里人闹腾了一节体育课,这会儿都忙着去吹空调。

没有多少人注意到这张多出来的桌椅。

偶尔有一两个眼尖的女生注意到,嘀咕地问旁边的同学:“这谁的位置啊。”

另一个女生也只是瞥了眼,回道:“不知道,哎,管他呢,小卖部还去不去了。”

“好好,等我,我放个校服外套,热死了外面。”

“嘉芋,去买雪糕不。”夏琳琳侧身问她,额头上的头发打湿了,眼睛亮晶晶的。见她盯着教室后面看,也看了过去。

疑惑道:“看什么了,有什么奇怪的吗?”

“没什么。”

温嘉芋在课上打了很久的羽毛球,这会儿,额头上都是汗,夏琳琳顺手递给她张纸巾,“嘉芋,你擦擦。”

温嘉芋伸手接过,收回了视线,抿唇说:“我们班好像来了一位新同学。”

夏琳琳含糊嗯了声,打了一节课的羽毛球,她累得要死。灌了口水,放手趴在了课桌上,扬起脸,望着温嘉芋撒娇说:

“我不想去了,嘉芋你帮我买回来行不,我要两支小布丁。”

温嘉芋:“……”

夏琳琳啃完最后一支小布丁,上课铃响了。

这是今天最后一节课,没老师上课自习,大家都习惯性掏出试卷来做。有几个同学见着真没老师来,偷摸地在课洞里玩着手机。

教室明亮安静,只有沙沙的动笔声。

课上时间过了一半。

班主任林老师不知道什么时候,进了教室,他示意拍手大家停下动作,看着底下,然后说:“同学们,我们班从附中转来一个新同学,大家欢迎。”

夏天困乏,班里人又埋在试卷里做了大半天的题目。听到这话,同学们纷纷抬起头好奇盯着门口,更有甚的男生,看热闹似得吹了两声口哨。

林老师带头鼓掌:“老实点,大家欢迎。”

温嘉芋做完一道化学题,她翻到最后与标准答案比对,闻言抬手,象征性地拍手。

台下响起的掌声拖拉又零碎。

教室门口的少年却半点没受影响,他抬腿走上讲台,穿着蓝白的校服,身量修长,脸上表情很淡,一米八几的身高,鹤立鸡群,能看清底下所有人。

人群安静了几秒,接着爆发出压抑不住的讨论声。

温嘉芋读着下一题的题干,觉得班里气氛怪异,她抬起了头。

正好看到少年人长身玉立地站在台上——

讲台处的风扇嘎吱转着,少年站在黑板前,额前的碎发被风吹得凌乱,他表情淡漠,黑眸扫过讲台的一众人,淡声说:“我叫简森。”

转动的小风扇吹动他一边的衣角,讲台上,少年眉眼明朗,五官极其清隽,他冷淡地看着众人,眸子漆黑,气质淡漠而干净,看上去整个人不可一世。

盛夏阳光炽热而耀眼,台上的少年也是。

简森望着底下众人,慢慢开口说。

“简而言之的简,森林的森。”

声音像海水灌进耳膜。

很好听。

这是温嘉芋对转校生的第一印象。

随即,温嘉芋握笔的动作一顿,下意识地抬起眼。

在那个瞬间里,她对上了少年黑沉明亮的眼。

手机嗡嗡响了几声。

梦境被七零八乱地扯碎。

温嘉芋挣扎地拿过枕头边的手机,一打开才发现已经是下午1点钟了。

她急忙接过电话。

是夏琳琳打来的。

“嘉芋你出什么事了,你怎么现在才接电话啊?”一接通,夏琳琳焦急忙慌的声音就传来。

温嘉芋揉了下脑袋,声音有点哑:“我刚刚醒。”

昨晚只喝了一杯酒,温嘉芋醒头就有点晕,想到夏琳琳的几个空杯,温嘉芋:“琳琳,你怎么样,头不痛吧?”

电话那边,夏琳琳:“哎,我怎么可能。姐千杯不醉的好不好。哎,鱼鱼,现在不是问这个的时候。”

温嘉芋:“那说什么?”

而后听见夏琳琳一字一句的说。

“嘉芋,你现在马上去看微博。”

语气难得正经。

听着对面不像开玩笑,而且认真地喊她全名,温嘉芋不禁严肃起来,问:“怎么了。”

夏琳琳几乎快破了音的声音传来。

“你又上热搜了。”

“……”

温嘉芋:“!?”

什么乌鸦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