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的警官枪杀案”已经不是“周一”的了。
星期六,他打完工回到家,打开电视一看,发现又有警官遇害了。每天看新闻已经成了他的习惯。他录下了所有频道的新闻节目,用两台录像机进行编辑,把所有关于警官枪杀案的新闻都编辑在一起。
昨天晚上,他看的是上周成功推测出犯人使用的是来复枪的那档节目。这档节目是每周一至周五晚上十点开始播出的。
“希望下周一与各位见面的时候,警官枪杀案的新闻不再是头条。”
主持人在节目的最后说道。现在,全日本都知道周一是“警官枪杀案”发生的日子。
新宿街头的市民在采访中说道:“我可不想被流弹打中,礼拜一我肯定不会来的。”
“我一看见警察就紧张,天知道会不会有人开枪。”
“不是很有意思吗,我礼拜一肯定会来新宿看热闹的。”
“害怕也没用啊,我在这儿上班呢。真希望警察快点抓住凶手。看那些警官好像也很紧张的样子。”
大家都在“畅所欲言”。然而,最先发现犯人会在周一下手的人就是他。日本全国,除了凶手,最先“知道”第二次罪行的人就是他了。
第三个星期一,警方当然布下了天罗地网。可犯人却来了个出其不意。
“今天凌晨三点四十分左右,警方接到报案称,新宿区歌舞伎町二丁目的大久保公园里有一名女子倒地不起。歌舞伎町警亭的守尾高巡查(24岁)与速水通夫巡查(26岁)前往现场,被躲藏在公园公共厕所中的男子开枪击中。守尾巡查被击中颈部当场死亡,速水巡查被击中左肩,身负重伤。速水巡查朝逃跑的犯人开了一枪,但没有打中。警方认为此人正是连环枪杀案的凶手,正在展开调查。”
“前两周的周一曾发生警官枪杀案,三名警官殉职,一名至今徘徊在死亡边缘。”
“今天的事件让死亡人数上升至四人。万幸的是重伤的速水巡查意识清晰,告诉调查员称犯人戴着摩托车头盔,身材高大。”
“现场位于酒店街的一角,面对都立大久保医院旧址,早晨的人流量较小。”
“前不久搜查本部才刚推测凶手将在下周一行凶,并加强了调查力度……”
“糟了!”他不禁喃喃道。为什么没有提前打电话预告呢!这样一来,搜查本部肯定不会再相信他了。而且这次犯人还留下了能说话的被害入。
必须立刻联系搜查本部,将他之前所调查的事情一五一十地汇报一下。
他看了看表,刚过晚上九点。必须立刻去新宿打电话。
电话一定要从新宿打出去才行。即使被查到了电话的出处,他们也只能查到那是新宿的公用电话,查不到他的地址。而且新宿人流量大,即使警官立刻赶往电话亭,打电话的人也不在了,无从寻找。
他赶忙换了身衣服,打个电话再回来,用不着一个小时。
他离开房间,快步走向车站。这个时间段开往市中心的车很少,弄得他心烦意乱。
电车终于来了。九点四十二分,他抵达新宿站。他已经想好要在哪儿打电话了。东口地下街,JR售票处附近有个红色的公用电话。那里总是有很多人,一挂电话就能混进人流里。
他快步走向东口。今天虽然是周六,可人好像比平时要少,不过还是非常热闹。
这次他没有戴引人注目的手套,而是换成了手帕。他装作自己在擦汗的样子,隔着手帕拿起听筒,又隔着手帕按下按钮。
“您好,这里是新宿警署。”这回,接电话的是个男人。
“我找外山组长。”他毫不犹豫地说道。即使是在他旁边打电话的人,也会以为他只是个普通的上班族吧。
“搜查课的吗?”男子反问道。
“是的,本部的。”他一边小心地注意着周围,一边说道。
第一次打电话时的紧张或恐惧早已消失不见,因为他已经成了刑警们的同伴,说话的时候毫不含糊。
“外山组长——”
不一会儿,他就听见有人在喊外山的名字。电语那头有很多电话在响,还有人在怒吼。今天早上发生的事件让本部手忙脚乱。
“不在?这样啊。请问您是哪位?”
“我是外山的朋友。”他有些失望地说道。
“请问有什么事吗?我会帮您转达的。”
他思考了一瞬:“有比外山官更大的人吗?”
“什么意思?”接电话的刑警突然压低了嗓门。
“我就是上次在歌舞伎町广场掉了东西的人。”
电话那头顿时安静了下来。他看了看手表的秒针,不能说太长时间。
“你想搞恶作剧吗?”刑警突然说道,口气狠了不少。
“岂敢。”他真的吃了一惊。没想到警方会以为他是恶作剧,太让人伤心了。
“你怎么知道外山组长的名字?”
“他是我的老朋友啊。”他微笑着说道。
“你小子!”刑警大吼一声,光是听声音就让人胆觇山惊。这时忽然有人说了一句,等等。好像有人接过了听筒。
“喂。”电话换人了,“请问有何贵干?”这回是一个傲气十足的男人接了电话。
“你是谁?”
“敝姓香田。是警视厅的警视。”
太好了!他心想。可能就是出现在第一次事件现场的那个眼镜男。
“香田警官,我知道了。那我—会儿再给给你打,请你不要出门。”
“你究竟想说什么?”
“我只是想说说‘我自己’而已。”他放下听筒,挂断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