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位大学女教师向我咨询,说她一直没精神,总感觉累,睡不好觉,身体乏力,去医院也查不出什么毛病,每天坚持吃中药,也不见起色。她说:“我白天黑夜都是这个状态,白天醒着的时候昏昏欲睡,真到睡觉时间又睡不着,晚上睡觉一个接着一个地做梦,有时干脆就睡不着。”
我问:“你这个精神状态,怎么工作啊?”
“工作倒也没什么,反正一个星期就上两次课。”
我顿时明白过来了,她这病是闲出来的。大学可以是让人最奋发有为的地方,也可以是使人贪图安逸的地方,这取决于具体的人,取决于他们勤奋与否。
贪图安逸,后果也很严重:首先是人身体因缺乏锻炼而变得孱弱,头脑少活动而变得迟钝。因为,人的大脑和四肢是属阳的,属阳就需要动,才能“户枢不蠹,流水不腐”(这个道理我们在后面还会详细讲到),贪图安逸锈蚀了人的大脑和四肢。
所以我对那位女教师说:“你看你,没让你怎么操劳,你也还是这么瘦弱,身体无力。至于学术,你做出什么来了?”
她说:“我什么都没做出来,只是按部就班地教课而已。我感觉我的头脑都僵化了。以前上学的时候还有很多灵感,很多想法,但现在都没有了。”
“你一个星期就上两次课,别的什么都不做,太安逸了,所以你的精神提不上去,也不能集中,这样杂念就多,杂念扰心,人自然就白天昏沉而晚上多梦了。等早上起来后,你便很委屈,总以为自己没有睡好,需要再睡一会儿才能提神,但你却永远提不起精神。对吗?”
“你说得太对了!这是为什么呢?”她问。一个知识分子的本性露出来了:普通人只问“我该怎么办”,而知识分子会问“这是为什么”。
我说:“《黄帝内经》上说‘久卧伤气’,有复杂的内涵。人体顺应天地的节律,夜寐养阴,早起养阳,久卧一般都会晚起,或者白天睡觉(昼寝),阳气也就升不起来,人体机能出现惰性,于是困乏无力;由于白天睡了较长时间,晚上必然睡不着,或者晚上睡眠质量降低,辗转反侧,到了早上又觉得晚上没有睡好,还要白天补充。这样就形成了一个恶性循环,白天没精神,昼寝伤气,晚上又睡不好。长此以往,哪有不伤气之理?顺便问问,你是不是养成了晚睡晚起的习惯?”
“是的,是的!”她说,“有时候我想,反正那么早上床也是睡不着,还不如上上网、看看电视什么的,上午多睡会儿,还可以省一顿早餐。”
全是一套错误的理念和做法!结果只能自作自受了。我给她的建议是早睡早起,每天晚上10点睡觉,早上7点起床,不要有任何迟疑。另外就是白天努力多做事情,只有白天忙累了,晚上才能睡得香。就这么简单!
她给我看了她正在吃药的方子,是温胆汤的加减,开得还是很不错的。我让她继续服药,同时注重自身调节。
她高兴地走了。一个月后,她打电话给我说她现在能早睡早起了,她加入了学校的一个传统文化的晨读社团。因为她是老师,所以一进去就获得了一个“领读”的头衔,每天负责带领大家一起晨读,她感觉这样很快乐。再后来,她又对我说:“《论语》记载宰予昼寝,孔子近乎恶毒地骂他:‘朽木不可雕也,粪土之墙不可圬也。’有人不解,说,不就是白天睡会儿觉吗?有那么严重吗?其实,孔子是在批评宰予贪图安逸啊。我终于明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