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次日早上不到九点,寝室电话声威大振,李大伟匆忙跳下去接电话。自从找上了女朋友,李大伟就成了寝室接电话的第一把手。
不过李大伟和女朋友通电话时向来还是比较男人的,此刻却显得有些唯唯诺诺,除了“嗯”就是“好的”,没一会挂了电话,立刻开始敲打严冰的床,一边吆喝:“辅导员叫你到他那去一趟。”
严冰睡眼惺忪:“啥事?”
李大伟一面迅速回到被窝一面回答:“不知道。”
严冰一般是不上早上的课的,所以这课是十点还是八点对他来说形同虚设,但辅导员点名要见还是得应酬一下,严冰一面心里打着小鼓一面收拾着奔出了寝室。
一小时后,当叶凡他们三人风风火火的赶到教室时,教室里立刻传来一声咆哮:“叶凡,你给我滚过来。”
李大伟吓得“啪嚓”一声把书给扔了。叶凡却是有心理准备的,昨天占了叶苹便宜,她岂会这么容易放过自己。教室里瞬间鸦雀无声,大家一起望向教室左角靠窗的叶苹,这已经是个习惯性的动作了,不过今天的呼唤中似乎充满了不少火药味。
角落里的叶苹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摇头说:“不是我啊。”
这话一出大家都反应过来,刚才那一嗓子明明是个男生啊!
这时在教室右角靠后门的严冰气极败坏地又吼道:“靠,这边!”
大家匆忙扭脖子,叶凡也是诧异无比,怎么该来的没来,不该来的在这瞎叫唤。
心下疑惑,小心翼翼地走近,李大伟和陈永旭也跟过来,三人细细打量严冰,最后才问:“干什么你?”
严冰伸手指着叶凡,一付苦大仇深的样子,嘴里“你你你”含糊了半天,最后竟化作了一声长叹。
三人更加奇怪了,叶凡急道:“到底什么事,你到是说啊!”
严冰说:“知道辅导员找我什么事吗?”
三人摇头。
严冰说:“早上看楼老头给系里去了电话,说中文系的新生昨晚有人晚归,不登记就闪人……”
“靠,这老头也不怕麻烦,还打小报告。”李大伟忍不住打断,末了又问:“那和你有什么关系?”
严冰哭丧着脸说:“那老头对系里描述,是个长头发的男生,关键是,跑得特别快。”
叶凡三人他们愣了愣,反应过来后立刻一起大笑起来。陈永旭体弱,担心自己笑多了体力不支,赶紧找了个地坐下捂着肚子慢慢笑去了。李大伟更是一下一下拍着严冰的肩膀。叶凡却有些担心地问:“那然后呢?”
严冰说:“然后?然后系里就一口咬定是我了,我想我解释也没人信,干脆就替你认了吧!”
叶凡抓着严冰的手叫道:“兄弟啊,你真是我亲兄弟。”面部表情虽然严肃,但眼角肌肉一抽一抽,显然是在强自克制住笑意。
严冰狠狠瞪着他说:“你再敢笑我踹死你。”
叶凡连忙道:“不敢不敢。”
李大伟问:“那最后呢?怎么处罚?”
严冰说:“狂训了半个多小时,最后要写份检查明天交过去。”
叶凡点头说:“没事,检查就我来搞定了。”
严冰说:“那当然,八千到一万字,你现在就赶紧写去吧!”
叶凡差点没吐口血出来,难以置信地问道:“多少?”
严冰叹口气说:“你没听错,就是八千到一万。辅导员说了,一般检查也就千八百的,但咱是中文系的,所以要体现出水平来,于是就随便添了个零上去。”
叶凡此时已是面如土色,不光是他,听到这话的周边几个同学都是脸色大变,跟着就瞬间传遍整个教室,立刻有一半人后悔报了这中文系。这四年学上下来,杀人放火的大事不敢干,写检查这种小错误谁还不犯个一回两回的啊!不过当中也有乐观的,想到这次叶凡打了头炮,以后自己再犯也总算有个参考资料了。一时间望向叶凡的目光中,鼓励与同情并重。
这一上午的课叶凡都是魂不守舍,据他身边的人说,这两节课叶凡嘴里一直在反复嘟囔两个数字,一个八千,一个一万。叶苹原本还打算就昨天的事找他算一下帐,此时也忍不住心软:这倒霉孩子,看把他吓的,算了吧,我就不雪上加霜了。
这顿午饭吃得也是索然无味,下午的课依然要上,叶凡的检查却还一点眉目都没有,严冰都有些急了:“你到是快写啊,明天交不了差我怎么办!”
叶凡无力地朝严冰望去,正准备说什么,却忽然愣住。
这本是那见不得男女生坐一起的女老师的课,但此刻,从门外大步走进踏上讲台的人,却明显是个男人。长得又黑又瘦,一身笔挺的黑西装,漆黑的双眼。
乌鸦。
叶凡毫不掩饰自己的惊讶,更下意识地去看了看教室另一边叶苹的反应。叶苹显然比他专业得多,遇到这种突如其来的意外事件依然是不动声色,表情和其他人并无两样。
此时乌鸦已经在台上说:“同学们好,徐老师最近有事请假,所以暂时由我代她给你们上这门课,我叫李洛成。”
这是很平常的事,不还由于换走的是妨碍众人自由恋爱的家伙,同学们应的那一声“哦”中都饱含喜悦,无疑都把这当作是皆大欢喜的事情。
除了叶凡。
混入师大的练术之人多半是以新生的身份,但无奈能达到这一年龄要求的人并不是很多,更多的超龄人员无法这样明目张胆的天天在校园里逛荡,也只好暗中行事。周云杀了魏南,乌鸦收拾的四人也不知是死是活,但总之都没有在学校里形成骚动,很显然这几个人都不是学校的人。尤其是魏南。
但乌鸦现在显然要更牛逼一些,年纪不大居然也不怕人怀疑,大方地装起了大学讲师。而现在又偏偏代上了自己班级的课程,这是巧合还是在针对自己,叶凡忍不住要想。
乌鸦在介绍完自己后,也若有若无地朝叶凡这里看了一眼,似乎还笑了笑。
这两节课上,叶凡是一会想想心事,一会又听听课,跟着就不得不佩服乌鸦一下了。估计他平时八成就是兼职做这个,课讲得有板有眼,丝毫未露破绽。
下课后,叶凡紧盯着乌鸦的举动,看他是不他会对自己做出什么暗示。果然,乌鸦在出门前回头朝他望了一眼,不用打什么眼色,眼神中包含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叶凡心中忐忑,却不得不跟了出去。临去朝叶苹望了一眼,叶苹略一点头,显然也注意到了。叶凡心中稍安。
楼道中上上下下的人很多,叶凡和乌鸦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两人仿佛不认识一般,却是走向一样的方向。
叶凡嘀咕不会又要上天台吧,总是那样多没新意。乌鸦仿佛是听到了叶凡的心声,没走多远转了个弯就没有再动了。
叶凡来到乌鸦面前,两人身旁是川流不息的人群。这里是楼层的厕所旁边,臭气熏天。虽然频繁有人进去,但没有谁愿意在这停留哪怕多一秒。真是一个不会有人打搅的好地方。
叶凡违心地赞叹着,此刻他宁愿没有新意地去天台。
乌鸦的说话声音不大:“这么巧,你也是这个班的。”
叶凡长出了一口气,原来不是刻意来盯自己的,正高兴,乌鸦又补上一句:“我正准备要找你。”
叶凡心慌了一下,不过还是很镇静地问:“什么事?”
乌鸦说:“我们血色黄昏的白牙,你知道这个人吗?”
叶凡吓了一大跳,连忙矢口否认:“不知道。”
乌鸦又开始他那死盯,叶凡心中慌乱,不知道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白牙老头死时除了自己和叶苹没有别人,现在这一带这么多练术的,不至于专门找上自己吧!
乌鸦张口正要说什么,一男生拿手机的男生突然跑到了两个身旁,小声地讲着电话。楼道此时正值下课,比较喧闹,能稍微安静点的地方也就只有厕所和厕所边的这一方净土了。
男生的电话很快讲完,看了叶凡和乌鸦一眼便跑开了,乌鸦正要说话,叶凡抢先道:“你说的那白牙是什么样,我虽然没听过这名字,也许我会见过。”
乌鸦望着他,最后说:“一个白发老头,穿一身旧得发黄的衣服,总是笑眯眯的。”
叶凡很干脆地答道:“见过。”
乌鸦平静地问:“在哪?”
叶凡说:“就在你和我见面那天,你刚走不久他就也找上来了。怎么他也是你们血色黄昏的人吗?你们为什么不一起行动?”叶凡一副很好奇的模样,十足的明知故问。
乌鸦说:“那你不用管,他找你干了些什么?”
叶凡耸耸肩说:“和你一样,说话,完了还动了手。不过……”
乌鸦问:“不过什么?”
叶凡说:“不过这老头真狡猾,居然假装被我打倒,然后乘我打电话偷袭我。”
乌鸦问:“你打电话干什么?”
叶凡说:“我当他真晕了,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想找同学问问,我同学里也有练术的,而且似乎比我经历的多。”叶凡解释完,又有些悲愤地道:“我的手机就这么被摔碎了。”
乌鸦依然不动声色:“然后呢?”
叶凡说:“然后他就像你一样,突然就消失了,我也就赶快离开了。”叶凡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乌鸦又开始深沉着不说话,叶凡小心翼翼地问:“这老头怎么了?”
乌鸦看了他一眼说:“他大概已经死了。”
叶凡目瞪口呆道:“你不会还怀疑我吧?我可不是他对手,何况他还那么狡猾。”
“不是你最好。”乌鸦说着又开始深沉。
叶凡突然道:“其实我也有事想找到你。”
乌鸦似乎很是意外:“哦?什么事?”
叶凡踌躇道:“那个,我虽然懂得不多,不过你们血色黄昏似乎是很厉害的样子,能不能让我也加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