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苗苗以为,自?己和齐也律再?次见面也要等三个月后，没想到?来得那么快——她去参加《演员在?线》的总决赛,齐也律也出现了。
《演员在?线》在?电视上播了两个月，刚刚进行完分组赛，但?电视台的录制要比播放早一个月，只?剩下总决赛了。
夏苗苗闯入了总决赛。
她估计要不是拿了金鹊奖的最佳女配角，不会这么顺利。综艺节目到?底是娱乐节目，如果她没有东西傍身，越到?后面,就越有可能给别人让位。
但?她拿了奖，在?节目上的发挥又没问题,要是连半决赛都进不去，节目的公平性会遭到?质疑。
不过?进入总决赛后,她却?不一定能拿到?名次了,因为对?手都很厉害,甚至也拿过?奖,而且奖的权威性比金鹊奖高。
节目组为总决赛花了很大的力气,把?前面几期的大导都请了回来。
大导们?没多少镜头,也不再?拍短片。节目组倒是想,但?大导们?可不愿意浪费这个时间，能来露个脸已经是给足了面子。节目组让他们?来，也是想用他们?压场子,显得节目特牛逼、特权威。
夏苗苗是从剧组请假过?来的，时间很紧,开头两天都在?加班加点和竞演对?手彩排，正式录制的时候才发现齐也律在?演播厅。
她当时就不知道怎么办了，最近在?剧组做好的各种心理准备——回去就搬家、要和桑影公平竞争,在?真?正面对?他的时候粉碎得七零八落，哪还想得到?那些，能控制住自?己的表情就很不错了。
她先将这些抛到?脑后，专注比赛。
进入总决赛的有四人，正好是两男两女。第一场比赛是夏苗苗和另一个女演员，两人之间会分出胜负，负的人在?这场比赛中?没有名次，胜的人继续和另一个胜者?比，赢的就是冠军。
第一场比赛结束，并没有马上宣布结果，要等第二场演完了一起宣布。
夏苗苗回到?后台，有点紧张又有点怔忪。
这场比赛她可是尽力了，因为不想让某人失望，她发挥出了百分之一百二的实力！
就是不知道结果会怎么样。
钟宜敏走过?来：“怎么了，紧张？”
夏苗苗回神，不自?然地说?：“还好。”
“先把?衣服换下来？”她还穿着表演时的衣服，刚刚演的是一场古装戏，浑身上下可厚重。
夏苗苗摇头，小声说?：“等结果出来吧。”
剧组特意将决赛的上半场分为男男一组、女女一组，因为这样不论谁输谁赢，最终决赛都是一男一女，只?需要准备一个剧本，四个嘉宾都提前排练，反正最后上台演的戏是确定的，唯一不确定的是对?手是谁。
所以夏苗苗要是现在?去换衣服，容易让人误会她迫不及待地想演下一场了，那就太得罪人了。
她的对?手也坐着没动。
两人一直等了半个多小时，等到?男演员那组演完，才等来她们?的结果。
是夏苗苗赢了。
夏苗苗松口气，紧跟着又加倍紧张起来。
她得再?演一场，去争夺冠军。
男演员那边的结果还没出来，她抓紧时间去换衣服。
舞台还要换布景，所以时间是足够的。而最后这场戏，是一场现代戏，造型做起来比较简单。
夏苗苗做好造型，往演播厅走，路上碰到?齐也律。
她脚步一顿。
齐也律走过?来，很自?然地问：“你哪天回剧组？”
“明、明天。”他问这个干什么？
齐也律点头：“加油。”
“……谢谢。”
眼看着他转身离开，夏苗苗莫名其妙，所以他就来问自?己哪天走？
比赛最后，她拿到?了亚军，没有兴奋也没有失望，很平常心。大概所有的情绪都被某人耗光了。
钟宜敏因此夸了她一顿，说?她不骄不躁、未来可期。
夏苗苗被“未来可期”四个字逗笑。
她最近很忙，除了拍戏，偶尔也会像今天这样离组赶通告。
自?从拿了金鹊奖的最佳女配角，工作就多了起来，而且终于有了时尚资源。一开始是接受杂志专访、拍了内页，后来《演员在?线》开播，她的演技获得了认可，公关那边抓住机会营销了一把?，连商务合作都找上门来了，最近的购物节还有品牌找她做推广。
这次难得没一结束工作就去赶飞机，钟宜敏让她好好休息，晚上可能有饭局。
今天来电视台的业内人士很多，晚上仍然留在?泓城的人肯定会组局，钟宜敏打算找关系好的蹭一个，搞不好就有适合夏苗苗的资源。
夏苗苗闭眼在?沙发上靠了半小时，起来看剧本。
没多久钟宜敏就过?来找她，应该是决定好晚上和谁吃饭了。
夏苗苗放下剧本，看着她。
钟宜敏神色复杂地说?：“晚上我们?和齐导吃。”
“啊？”
钟宜敏咬牙：“他说?，拿《茉莉》的剧本给你。”
她怀疑这分明是借口！
但?《茉莉》的剧本的确很重要！
虽然齐也律老早就说?这戏给夏苗苗，但?合同?一直没签，就算是一个公司的，也可能有变故。现在?把?剧本给夏苗苗，是因为拍摄档期终于定了，同?时也会签下合同?。剧本什么时候给都无所谓，但?合同?得签了才让人安心！
所以借口就借口吧。
夏苗苗眨眨眼，心怦怦直跳：“哦。”
*
晚上吃的日料。
夏苗苗和钟宜敏走进包厢，齐也律和樊鲲已经到?了。
这包厢自?然是日式的榻榻米风格，夏苗苗脱下鞋子，觉得有点别扭。
坐好后，樊鲲把?菜单递过?来，钟宜敏接过?，给夏苗苗。
夏苗苗说?：“我随意。”
钟宜敏便自?己点起来。
点完后，齐也律把?一份文件递过?来：“合同?。”
“终于舍得给了。”钟宜敏笑道。
齐也律有点尴尬：“之前是忘了，你也不问。”
“我哪里好意思。”钟宜敏也就随口一说?，认真?翻起合同?来。
夏苗苗喝茶。
齐也律把?另一份文件推到?她面前，郑重地说?：“开机时间，明年三月，可能要辛苦你一些。”
“还没签呢。”钟宜敏说?，“你这里面保密条款够多的，还是等签了再?给吧。”
夏苗苗本来都想拿剧本了，闻言把?手缩了回去。
齐也律对?钟宜敏说?：“那你倒是快签啊。”
钟宜敏拿起笔，把?笔芯按了出来，但?仍然继续往下看。
合同?她见过?太多，自?有一套快速阅读的方法，而且齐也律是自?家人，不用担心有坑。她终于把?合同?放夏苗苗面前：“签。”
夏苗苗接过?笔，准备在?她指定的位置签字。
齐也律问：“你自?己不看？就不怕她把?你卖了？”
钟宜敏抬眸怼过?去：“我把?她卖给你，你该高兴才对?！”
夏苗苗脸一热，顿时谁都不敢看。
齐也律：“……”
他也觉得脸上有点热，脑子更热：我为什么会有种不好意思的感觉？
空气一时静默，樊鲲疑惑地看着齐也律：你沉默个锤子？
齐也律轻咳一声：“我不干人口买卖的事，快签。”
夏苗苗手有点晃，深吸一口气才将大名签下。
刚签完，服务生来上菜了，齐也律把?剧本收回自?己身边，钟宜敏干脆和夏苗苗说?起了合同?的条款。
电影剧组一般都比电视剧剧组严格，有些大导更是不允许正式宣发前有一点点路透，谁被透了，就换掉谁。
齐也律这部戏在?这方面就非常严，不知道他前两部戏是不是这样，反正正式宣发前除了备案信息，顶多知道班底和阵容，剧照和具体拍摄的时间地点是没有的。
夏苗苗往齐也律手边的剧本看了两眼，齐也律说?：“先吃东西。你这部戏杀青，还有什么安排？”
钟宜敏说?：“齐导放心，这部戏杀青，就等着进你的组了。”
她当然明白?这些电影导演的想法，个个都恨不得演员静下心来磨一年半载的剧本，就算现实不允许他们?这么理想，他们?同?时也不允许演员一点准备都不做。
所以夏苗苗拍完《残雪剑》，不再?进别的组是对?《茉莉》的尊重。
“我会督促苗苗好好看剧本——”钟宜敏说?到?这，狠狠地皱了一下眉头，“瞧我在?说?什么傻话?。等她杀青，她就生活在?你的眼皮子底下，哪还需要我督促？”
夏苗苗想，到?时候我搬出去了，肯定需要你督促。
齐也律说?：“那有两个月时间，足够了。”
吃完饭，齐也律把?剧本给夏苗苗，这可比上次给的厚多了。
夏苗苗正要翻开，发现这次的封面和上次的好像有差异，定睛一看——
书名下方除了“终稿”二字，还有一行比“终稿”稍微大一点的字——
编剧：齐榕
夏苗苗惊讶：“是齐——大齐导写的剧本？”
“嗯。”齐也律神色黯然，“可惜你没见过?她。”
夏苗苗盯着那行字看了很久，想起之前看到?《茉莉》时的感觉。
难怪啊，是齐榕的故事，清新的女性视角，那就是齐榕的风格啊。虽然她故事的风格不一定小清新，但?她讲故事的方式，会有某些共性。
她抬起头，对?齐也律说?：“其实我见过?她一次的。”
齐也律一愣。
“在?我艺考那天，齐榕导演去了学校，我远远地见过?她一面。”
那个时候她不认识齐榕，是周围的同?学在?讨论，说?那就是《春风破》和《离前别后》的导演。
夏苗苗看过?这两部电影，而且很喜欢。
她是突然决定要报考影视学校的，就是想碰碰运气，因为这一行赚钱快。但?她其实很迷茫，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成功。
她听到?周围的人说?，她们?为了这场艺考做了很多准备，先不说?多年的艺术生生涯，更是找艺考辅导班进行过?训练。夏苗苗比起她们?来，就像是来走过?场的。
她那时站在?人群里，格格不入，迷茫又坚定，然后听到?人说?《春风破》和《离前别后》的导演，看过?去，恍惚间明白?了独自?自?主该是什么模样。那时候，她脑子里产生一个想法：我要演戏，演她的戏。
结果，她还没收到?艺考成绩，齐榕去世了。
齐也律愣了一会儿才说?：“那还真?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