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美兰被捕,关少凯失去依傍,仿佛秋后的蚂蚱畏畏缩缩,再不敢四处招摇。近一个月没在香云大酒店露面。今天酒店召开例行的董事会,他不能缺席,提前半小时来到办公室,被冷阳堵住。
“你们来干什么?”
他色厉内荏地质问来者,冷阳单刀直入:“关少凯,我刚才在楼下看到你舅舅谢天赐,如果你今天不老老实实接受我的条件,我就去跟他说他儿子谢锐是你杀的,看他会不会要了你的小命。”
关少凯惶怒:“姓冷的,你少在这儿胡说八道,给我滚出去!”
冷阳峻色道:“当初你误杀谢锐,被关佩珊抓住把柄,她利用这点威胁谢美兰,逼她对姜开源下毒。夏蓓丽死前把这些证据交给了她的助理楚薇,前天关佩珊派人制造车祸害死楚薇的丈夫和两个孩子,唯独没能干掉她本人。现在楚薇已在警方严密保护下,等她醒了就会交代一切。谢美兰是为了保护你才甘受关佩珊摆布,你要是不想让她罪加一等,就去向警方自首,坦白你误杀谢锐的事。”
他清晰揭露一干人的罪行,拿出了楚薇这张王牌,关少凯不知楚薇伤势如何,真被吓懵了。
冷阳紧跟着为他分析利害:“过失致人死亡顶多判七年,服刑期间表现得好还能减刑。谢美兰也是,现在主动认罪揭发同党还可凭立功表现减轻刑罚。再负隅顽抗,别说警方很快会来追究你们,谢天赐更不会放过你,他对你动私刑可比坐牢残酷多了。”
关少凯身体已在抖瑟,嘴上的防线还很牢固,厉声叫骂:“你以为靠几句嘴炮就能逼我投降?我可没那么好吓唬!”
房门应声打开,洪巧在洪爽陪同下入内,看清女孩的形容,关少凯像遭遇天敌的动物,惨叫着缩至墙角。
“你、你们竟然把她带来了!”
洪巧拉住正欲训斥的二姐,上前一步,按下之前还在翻腾的紧张,镇定开口:“关少凯,徐玲玉都跟我们家坦白了,二十一年她和同伴偷走了关家的小女儿,冒充弃婴骗洪家收养……所以,我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世,谢美兰是我的母亲,你是我的哥哥。”
关少凯似在聆听审判,脸上的恐惧越来越厚重,等她说到这里,猛然将头埋向墙壁,无颜面对。
洪巧努力不去回忆那些羞愤的伤害,深呼吸后表态:“这二十一年我在洪家过得很好,家里人都很疼爱我,爸爸妈妈更是把我当成亲骨肉。姜开源中毒后,我老豆被人诬陷成凶手,至今饱受困扰,让我非常担心着急。我想你如果在事前就知道我是你的亲妹妹,是不会对我做那些事的。我可以原谅你,但你必须答应去向警方交代罪行,劝说谢美兰认罪,还我老豆清白。”
她走近瑟缩的男人,诚恳请求:“你能做到这点,我们之间的冤仇就一笔勾销,好吗?”
关少凯胆怯回头,望着那张纯洁的脸,愧悔将心头的血酿成苦泪,不知所措地僵木着。
突然,关佩珊急如星火地闯进来,躁戾呼斥冷阳等人:“谁准你们进来的?想对我弟弟做什么?”
她收到眼线报讯,推测冷阳是在游说关少凯自首的,正值风声鹤唳之际,最忌这招釜底抽薪,抢上来拉住关少凯,想带他离场。
“董事会快开始了,别跟这些人磨蹭!”
洪爽敏捷地关门堵路,威严瞪视她。关佩珊警惕,强凹出气焰催她让道。
洪爽将目光移向关少凯:“关少凯,别再被这个女人骗了,她早就知道阿巧是关家的女儿,故意不告诉你们。”
关少凯散漫的神情凝结成惊讶,耳朵迅即被关佩珊的尖吼刺痛。
“洪爽,你别胡说!”
怒火丝毫没撼动对方的森严,洪爽含恨凝望,真想将三妹受过的苦如数奉还,又对关少凯说:“你妹妹背上是不是有一块蝴蝶形的胎记?你们家的人都知道。”
关少凯懵然点头。
“关佩珊曾帮阿巧选购衣服,在试衣间里看到过她背上的胎记。”
关少凯遽然转向关佩珊,眼睛射出杀气。
关佩珊慌忙辩解:“少凯,你别听她胡说,我没有!”
洪巧愤然接话:“我二姐没胡说,当时你还跟我说那块胎记很特别,赞成我做手术去掉它。”
冷阳也来戳穿:“你和贺阳有私情,他和洪爽交往过,了解洪家的情况。一定跟你讲过阿巧是弃婴。阿巧被保姆偷走,仅仅过了几天就被洪家收养,深圳又和榕州比邻,你做为关家人,掌握这么多的线索,能不怀疑阿巧就是关家失踪的小女儿?”
关少凯还没蠢成弱智,双手鹰爪般抓住关佩珊,詈吼:“你为什么不说!?为什么瞒着我们!?”
冷阳暗嘲这傻大少迟钝,揭晓答案:“你们家一贯不待见她,要是阿巧回去,她又多了个竞争者,你爸爸的遗产也要从三等分改成四等分,她当然巴不得你们永远不知道。”
明白是关佩珊知情不报,才有了后面的弥天大错,关少凯五脏六腑都被恨意焚化,一掌抽翻恶毒的女人。
“你想踩着我们全家人的血泪飞黄腾达,做梦去吧!”
一阵痉挛似的粗喘平息后,他慢慢向着洪巧屈膝跪倒。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就是晴晴,那天妈妈告诉我这件事,我就预感我迟早会遭报应。坏事都是我干的,妈妈事先一点不知道。这二十年来她不停找你,提起你就会伤心落泪,特别是在找到你之后,想和你相认,又怕你知道实情,每天都很痛苦,一下子老了十几岁……你要恨就恨我,别怪她好吗?她真的很爱你。”
痛哭流涕道完忏悔,他起身对冷阳说:“我答应你们的条件,这就去向警方自首。”
关佩珊栗栗危惧,爬起来抓住他。
“少凯你疯了,去自首舅舅就会知道谢锐是你杀死的,他会找你偿命的!”
她的模样声音都叫关少凯作呕,凶暴地甩开。
“我就是死也要拉着你一起!”
他走后,冷阳一行也无言离去,三人冷漠地掠过关佩珊,好像她已行将就木。
关佩珊也看清了鬼门关的轮廓,可是不甘就此失去苦心孤诣,饱尝煎熬才赢来的成果。姜开源没死,就算毒害他和上次帮关少凯做为证的罪名都成立也顶多判几年有期徒刑。派人谋杀楚薇全家则是死罪无疑,想活命必须找个替死鬼。
人到末路还不肯放弃恶念,如同在沼泽中挣扎,自动步向灭顶之灾。
关少凯已去自首,时间所剩无几,她草草筹措片刻,带着一瓶红酒来到贺阳家。
“你怎么来了?”
看到她,贺阳只见惊疑不见惊喜,早上他和姜秀娜通过电话,知道楚薇一家遇害,犹如困兽,徘徊于逃亡和等死之间。关佩珊在危急时刻现身,绝非好兆头。
他不修边幅,满嘴胡渣的邋遢相也惹关佩珊生厌,可性命攸关,不得不拿出所有演技诱骗,亮相便展示迷人的微笑:“能让我进去吗?我有话想对你说。”
她叮嘱自己不可操之过急,先哀婉叙述离愁别绪,使他相信当日决裂都是她的冲动之举,其实仍对他余情未了,是以忍不住前来探望。
贺阳尝过教训,已对她甄心动惧,奈何心底仍残存一缕贪恋,放不下微乎其微的可能。
“你几天没刮胡子了?都快成大叔了,我帮你收拾一下吧。”
关佩珊游刃有余地施展媚术,牵着他的手来到浴室,让他坐在浴缸边沿,亲自为他涂抹剃须泡沫,用剃刀轻轻刮去。
锋利的刀刃沿着肌肤游走,她望着他绷紧的颈动脉,心中焦急,真想一笔抹上去。
贺阳静静端详她美丽的脸,渐渐被温柔麻痹,几乎信了她方才的蜜语甜言。
可惜美梦只持续了片刻,关佩珊替他刮完胡子,提议品尝她带来的红酒。
她来到厨房,打开瓶塞,倒酒时迅速在其中一只杯子里滴入麻醉剂。剂量仅够令猎物短暂昏迷,这期间她会把他放进装满水的浴缸,制造酒后泡澡溺毙的假象,尸检也不易查出。
假如楚薇大难不死,向警方举报她,她就把谋杀罪名推给贺阳,来个死无对证。
“真是好酒,你闻闻,香味很特别。”
她笑眯眯将掺了药的酒递给贺阳,他接过,露出一抹微妙的轻笑。
“稍等,我去打个电话。”
“跟谁打电话?”
她问过才发觉自己露怯,忙掩饰:“我不该好奇你的私事,你去吧。”
贺阳走上阳台,关上落地窗屏蔽声响。她疑神疑鬼地观察他的背影,等他回来耐心几乎瓦解,加倍热情地邀他碰杯。
贺阳苦笑,举起酒杯说:“我想喝你那杯,我们换一下吧。”
关佩珊吃惊,强笑道:“两杯都一样,为什么要换?”
“你确定一样?刚才我怎么看到你往这杯酒了加了一些不明物质。”
他淡定炸毁她的伪装,不再兜圈子:“你没发现厨房里有监控头吗?杀人这种事得精心策划,这么冒失,连我都骗不过,还想瞒住警方?”
他随手将酒倒进一旁的鱼缸,看到慢慢翻起肚皮的金鱼,心也被冰冷的死灰覆盖。
“刚才听你说依然爱我,我差一点就信了,还以为真能和你重新开始。看到你往酒里下药,才明白你是来找替死鬼的。”
兵败垂成,关佩珊怨念丛生,含恨问:“你怎么知道我想找你做替罪羊?”
“……早上姜秀娜来过电话,说你派人谋杀楚薇一家,楚薇没死,已经向警方揭发你了。你犯了死罪,想把这件事栽赃给我,好保住自己的性命,还不惜亲自动手。我真的从来没见过像你这么狠毒的女人,简直和夏蓓丽不相上下。”
关佩珊愣了愣,忽然像倾家荡产的赌徒,无畏地连声冷笑:“别人这么说就算了,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诬陷老婆是疯子,把她送进精神病院,好霸占岳父家的财产,这些行为难道不狠毒?从你对姜家起异心,公然向我表露要利用姜秀娜实现富贵梦的那一刻起我就开始鄙视你,不过是个见色起意,利欲熏心的小人,还妄图得到他人的真心,实在太可笑了。”
贺阳沦丧多时,方才已顿悟悔过,自嘲:“没错,就因为我见色起意,利欲熏心,才落得身败名裂的下场,还险些再中圈套,遭你毒手。过去我把好高骛远当成有志向,把爱慕虚荣当成有追求,总是以挑剔苛刻的眼光看待身边的人和事,拥有再多都不满足,对待感情也是。现在想想看,洪爽和姜秀娜都曾对我付出过真心,也没有骗过我害过我。反而是最令我倾心迷恋的你,对我只有无情的利用与欺骗,今天的报应都是我咎由自取,而你也必须为此付出代价。”
关佩珊已猜到他的动向,纵使走投无路,也不愿与他为伍。
贺阳拦住她,平静道:“我刚才打电话通知警方了,你就和我这个被你鄙视的人一道等待惩罚吧。”
善始不能善终,这段孽缘以应有的方式收场,个中教训够他追悔一生。
警方将关少凯自首的消息报知谢美兰,使其心理防线全面崩溃,当天如实交代完所有罪行,恳求警方让她见一见洪巧。
洪家人不愿让洪巧受折磨,她却觉得迈过这道坎才能彻底释怀,答应次日去看守所探视生母。
谢美兰已白发苍苍,不复当日的贵妇派头,昨日听说女儿要来,一颗心被万千思绪托住,犹如灯盏里的灯芯,时刻灼烧,烧红了双眼,烧枯了精神,见面时十分憔悴,不等落座已哭成泪人。
“晴晴,妈妈每天都在想你,终于见到你了……”
善良的女孩递上纸巾,心情意外平静,确定自己真的能把对方当成陌生人相处,便像对待陌生人那般大度道:“你别哭了,我听警察说你身体不好,处境特别可怜,才同意来看你。听说你已经认罪了,那以后就好好改造吧,等刑满释放大概还能平安享受晚年生活。”
她的体贴比打骂更让谢美兰难受,哭道“妈妈做错了很多事,尤其对不起你,就是死在牢里也活该。昨天已经找律师立好遗嘱,把我名下一半的财产都给你。妈妈没别的念想了,只希望你今后能过得幸福。”
“我不要!”
洪巧急声打断,严肃地表示拒绝。
谢美兰忙说:“你从小流落在外,没过过好日子,妈妈想补偿你呀!”
洪巧沉默数息,贝齿划过下唇,笃定道:“我今天来是想跟你说,我很感激当年偷走我的保姆,多亏她们我才能来到洪家,在健康幸福的环境下长大。”
谢美兰呆愕,更多尖锐的说辞箭雨般射过来。
“关佩珊和关少凯都很坏,无论人品、性格都有严重缺陷,而人的品行和成长环境息息相关,看到他们我就知道你不是一个称职的母亲,没引导他们走正道做好人。假如我也在你的抚养下长大,一定会变得和他们一样。我庆幸自己没步他们的后尘,遇到了正直善良的家人,今后也永远是洪家的女儿,关家的一切都与我再无瓜葛……你也是。”
她说完起身告辞,谢美兰急忙痛哭挽留,伸出戴手铐的手,想抓住女儿。
洪巧终究心软,迟疑着握住她。
“我不能和你做回母女,但会把你当成可怜的老人来同情,你去监狱服刑我也会抽空去看你,保重吧。”
贺阳自首,供认参与谋害姜开源的经过,特别交代了自己教唆关佩珊嫁祸洪万好一事。
半个月后楚薇恢复意识,向警方提供她藏匿的证据,案件由此大白于世。
经法庭审判,贺阳、谢美兰、关佩珊以杀人未遂罪,分别被判处5年、8年、7年有期徒刑。关佩珊另犯故意杀人罪,被判处死刑,两罪并罚,于宣判次日行刑。
临刑前她留遗嘱将全部遗产捐给慈善机构,名为赎罪,内心的真实想法则是不让关家人得利。
洪爽冷阳听说她死前的遗言是“希望下辈子运气能好一点”,明白这女人至死不改怨天尤人的观念,都禁不住唏嘘。
关少凯也因过失致人死亡罪获刑7年,和母亲一道卖掉香云大酒店的股份,酒店从此转手他人,关家树倒猢狲散,眼看败落了。
冷阳和洪万好摆脱杀人嫌疑,而福满堂和华夫集团的拉锯还在持续。华夫授权国际知名公关公司大打舆论战,连年来宣扬姜开源当年滥用职权,私设非合资企业,擅自使用福满堂商标,严重违反了与华夫之间的协议。
从华夫出示的商标转让合同看,根据当中条款,福满堂确实将商标涵盖的一切权利都转让给了华夫,经过多年渲染,“姜开源违约”的概念已深入人心,这是冷阳接班后面临的头号难题。
在斯德哥尔摩商会对本起纠纷做出仲裁的前夕,麦哲文再次公开发话,声称华夫之前并不知道姜开源在中国开设福满堂非合资企业,这些公司是在未经认可的情况下成立的,都是不合法的。
同期深圳还举办了一个由华夫的“御用”专家组成的律师论坛会,会议上这些知名律师们热烈讨论福满堂与华夫集团的商业纠纷,纷纷认为福满堂的非合资企业应属违法,华夫追究此事的立场是正当合理的。
会后华夫的记者军团与之遥相呼应,趁冷阳接受采访时询问他对专家们的意见有何看法。
冷阳有备无患,从容道:“我历来建议舆论少听专家的言论,并不是专家的话不对,而是立场有差异。比如这件事,专家不会站在关注企业家利益的层面思考问题,他们一般从制度层面出发,高屋建瓴地讨论个案对司法和决策的意义,但不会保护特定的个体及其利益,客观来看对待个体有失公允。”
记者又问:“华夫方面一直强调,姜开源是在他们不知情的情况下开设非合资企业的,您认同这一说法吗?”
冷阳拿出两份文件:2000年的《商标许可协议》、2001年华夫集团前任亚太总裁签订的《商标许可修订协议》,即前一份协议的修订版。
他先让记者看华夫前任亚太区总裁的签名:“他们的总裁签字认可了30多家非合资公司可以使用福满堂商标,每年还收到数额巨大的分红。现在否认要么是撒谎,要么是内部交接有问题,都不该找我们负责。这几年媒体大量宣传姜开源违约,却很少有新闻报道当年两家办理商标转让手续时,没经过政府批准,所以才签了后面这份《商标许可合同》。从法律上讲,华夫从没得到过福满堂的商标所有权,没资格说我们违约。”
记者忙说:“麦哲文先生说这件事是姜开源的阴谋,华夫曾通过有资质的知识产权代理公司到国家商标局进行了查询,发现商标局从没收到过福满堂商标的转让申请。”
冷阳在接管福满堂以前,也以为“中国政府不允许商标转让”是姜开源的搅浑水战术。因为在2000年以前,为保护缺乏经验的中国企业,国家不允许商标对外转让。但在2000年以后随着市场逐渐成熟,政策开始松动,华夫完全有条件取得福满堂的商标。
他任职福满堂执行董事后立即去国家商标局调查此事,由于十几年前政府还没有电子档案管理系统,福满堂的申请被装在麻袋里存放于地下室。两名工作人员和他派去的三名员工手动检索好几天才找到盖有商标局公章的正式答复:“驳回福满堂向华夫转让商标的申请。”
从提交申请,到华夫找姜开源追责,中间间隔近十年,这十年他们大概忘了商标所有权这档子事。这帮老外只惦记吃现成,管理层昏庸失职,把一盘好棋下得一塌糊涂,反过来看也是老天对福满堂的庇佑。
他公开展示国家商标局的回复函,解说:“大家看这个复函,就知道姜开源当年按照与华夫的协议申报了商标转让,结果被商标局驳回。此后数年华夫未再提出商标转让,并和姜开源签订了商标使用许可协议。所以麦哲文所说的阴谋根本不存在,他应该找他的前任追责,是那位先生的失忆将华夫推到了目前这个尴尬的位置。”
冷阳在记者会上的讲话戳破了华夫的谎言,麦哲文火冒三丈,命人加快推进对夏蓓丽的境外诉讼。
夏蓓丽作为被告虽已身故,但按照法律,原告仍可向她的遗产受益人追讨赔偿。受其委托的境外会计师事务所得到了美属萨摩亚高等法院的“许可令”,派人来中国要求托管冻结福满堂非合资企业的财产,并向企业所在地的工商局和相关部门发函,称福满堂资产来源存在法律问题,要求其提供福满堂非合资企业的相关材料。
冷阳收到消息,不怒反喜,对福满堂的首席律师说:“华夫太自大了,居然敢拿着外国法院的文书来中国查案,真是昏招迭出。我们马上起诉这家会计师事务所,告他们随意造谣侵犯福满堂公司名誉。他们敢应诉就坐实了华夫无视中国司法主权的罪名,激起公众反感,就能打击他们的气焰。”
这招将计就计成效显著,那家会计师事务所不敢应战,收到律师信便灰溜溜撤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