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呼啸的夜雨掩住了精神病院可怖的怪声,姜秀娜解开蜷缩到僵硬的身体,爬出伤痛欲绝的情绪。沉重的打击能毁灭一个人,也能重塑意志,幸好她不是天真无邪的傻白甜,本就了解人性丑恶,而今切身感受,那些纸上谈兵的战术就有了用武之地。

我是姜开源和夏蓓丽的女儿,怎么能被一对低贱的狗男女打败?

她想起母亲生前的教诲:“人这辈子不可能永远顺利,但到了逆境里也别害怕,抓住两件法宝就能绝处逢生。一件是冷静,一件是信心。”

妈妈,这次我不会再辜负你了,我要用你教我的东西自救,一定能从这里逃出去。

她分析贺阳的心理,思忖:这男人心机深,对她吐露隐秘就没打算让她重见天日。白马精神病院的负责人八成已被他收买,随时会对她下毒手,想活命首先得消除他们的戒心。

第二天护士来送药,见姜秀娜坐在床上摇头晃脑,语焉不详的呢喃着。医生前来查看,无法与她正常沟通,疑似出现分离性漫游和假性痴呆症状,精神障碍明显加重。

贺阳得报,以为目的实现,心下欢喜,叮嘱院方用心看护,暂时放下了其他歹念。

姜秀娜用经过仔细计算的演技装疯自保,每到吃药时间都把药片藏在舌根处,等护士走后吐出来塞到床垫下。白天大部分时间她都躺在病房睡觉,被护士赶到室外“放风”,也远离他人,只对着树木墙壁自言自语。维持精神病患的特征,又隐蔽地保护自身安全。

她相信这样的日子不会太久,哥哥联系不到她定要过问,到时自会来救她。

从精神病院探病归来的第五天,贺阳将关佩珊带回姜家。后天她要出席一个重要的晚会,根据晚会性质,想选择传统风格的造型,可是没有翡翠类的首饰搭配。

贺阳听了就想拿夏蓓丽的遗物借花献佛,请她来家中挑选。

琳琅满目的珠宝看得关佩珊眼花,默默感叹人上有人,怪不得谢美兰削尖脑袋往上爬,和姜家这样的顶级豪门比较,关家真的只算中等门户。

“家里只留了一小部分,要是没有中意的,明天我带你去银行,保险柜里还有很多。”

贺阳大言不惭地炫耀财富,好像姜秀娜的一切都已归他所有。

关佩珊瞧不起他暴发户似的轻狂,表面却是另一种态度,甜笑道谢后问起姜秀娜。

“你太太的病好点了吗?”

“没有,昨天医生说好像比入院时更严重了。”

“那怎么办?能治好吗?”

“不知道,我让他们用最好的药物和手段,如果没起色就只能送她去国外治疗了。”

“真不幸呀,姜小姐还那么年轻,怎么会得这种病呢?”

“可能是父母的事对她打击太大,她从小一帆风顺,没经历过大挫折,突然遭受这样的变故,精神承受不了。”

关佩珊连连同情哀叹,仍是口不对心。

刚听贺阳说起此事,她就没信他的鬼话,猜测姜秀娜是被他使诡计弄走的。

诬陷妻子精神异常,然后强行送往疯人院关押的新闻就够令人发指了,发生在现实生活中更加可怕。她以前受他搭救,还曾心存好感,以为此人虽看重名利,内心仍不乏纯良正气,到如今看清其真面目,不由得心寒厌恶。若非利益驱使,断不会与这不义之徒往来,天晓得何时他的深情就会变成无情,用卑劣行径将人打入地狱。

她选中一只玉镯一条项链,保姆来敲门,说姜承望回来了。

车祸后姜承望离宅独居,自觉身世不堪,无颜见家里的老帮佣,已一年多没归家。这几日与妹妹音讯中断,数次联系贺阳,都遭推诿塞责,不禁犹疑,直接到家来寻他。

关佩珊怕尴尬,不愿下楼。姜承望已从保姆口中听说贺阳带了女客回家,见到贺阳便质问:“你带谁来了?躲在楼上干什么?”

贺阳表现也冷淡:“生意上的朋友,我们在聊商业机密,去书房谈比较保险。”

姜承望断定他在撒谎,暂不追究,先关心妹妹:“娜娜去哪儿了?我听萍姐说上周一她和你出门后就再也没回来,你把她弄到哪儿去了?”

贺阳看一眼躲在远处的保姆,责怪:“萍姐,我不是跟你说过娜娜生病了,正在住院治疗,你怎么不跟阿望讲清楚呢?”

萍姐在姜家干了十多年,工作稳定的秘诀就是嘴严,绝不议论主人的事,非得开口也会含糊其辞,连忙搪塞:“我是想这么跟少爷说,只说了上半句,小杨叫我去看菜,后面那半句就没来得及说。”

姜承望知道妹妹生病住院不会不通知他,手机更不会长期无人接听,急忙逼近贺阳:“娜娜生了什么病?住在哪家医院?”

贺阳心想幸好姜秀娜真疯了,大舅子这关过起来没那么麻烦,淡定道:“娜娜前段时间压力太大,精神出了问题,已被医生初诊为精神分裂,现在在白马精神病疗养院。”

姜承望难以置信,惊怒地揪住他:“你撒谎,我妹妹怎么会得精神病!”

“阿望你冷静点,我就知道你受不了才没敢告诉你,娜娜真病了,病情还很严重。你不信,我这就带你去看她。”

姜承望忙催他出发,走出大门他鬼使神差地朝住宅回望,在二楼一扇窗户后看到一张女人的脸。那女人也正注视他们,见他转头,倏地躲到窗帘后。

姜承望眼色好,虽只惊鸿一瞥也能认出那人是关佩珊,情知贺阳带她回家别有用心,焦急被怒火灼烧,差点当场翻脸。

来到白马精神病院,他如愿见到了姜秀娜。她那疯癫的情态夺走他的魂魄,足足两分钟目瞪口呆,不能发一语,不能动一指。

姜秀娜日夜盼着他,此刻救星来到却不敢立刻求救,继续装疯卖傻,麻痹一旁的贺阳。

奋力表演良久,姜承望终于回过神来,扑上去抱住她,流泪呼唤:“娜娜,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姜秀娜假装陌生地打量他,歪头问:“你是谁?”

姜承望心碎,捧住她的脸急嚷:“我是你哥哥姜承望,娜娜,你连我都不认识了?”

姜秀娜重复念诵他的名字,推开他,严肃道:“胡说,我哥哥才没你这么老,他现在正在学校里上学,太阳下山才回来呢。”

说完蹦蹦跳跳唱起儿歌,仿佛思维回到了幼儿期。

贺阳走到姜承望身边,假惺惺安慰:“我上次来看她的时候她还没这么糊涂,医生说她的病恶化得很快,过去很少遇到这样的病例,想康复可能得花很长时间。”

姜承望犹如一根钉子,被厄运铁锤越砸越矮,蹲在地上捂额痛哭。

姜秀娜也很伤心,但身陷囚笼,一露破绽必遭加害,只好勉力忍住眼泪,转着圈回到哥哥身前,蹲下来做出观察的神态。

“你怎么哭了?”

姜承望抬头望着她,颤抖地伸出双臂抓住她的手。

姜秀娜笑道:“你别哭了,我唱歌给你听好不好?娃娃睡觉不留神,给人下掉两扇门,说起话来只漏风,躲躲闪闪怕见人~~”

她荒腔走板地唱完儿歌,摇着姜承望的手喊:“哥哥,我要吃糖~我要吃糖~”

姜承望正是欲哭无泪,忽然感觉她的手指有节奏地在他手心捏了两下,不禁惊讶地唤了声:“娜娜……”

姜秀娜怕他暴露,急忙用力摇头,使性子似的撒娇:“妈妈不让我吃糖,说小孩子换牙吃太多糖,以后就长不出牙齿了。哥哥,你现在别给我糖,等晚上爸爸妈妈都睡着了,再偷偷给我,好不好?”

姜承望又收到她按在自己手掌上的暗号,登时明白妹妹在装疯。骤然想起当年姜秀娜在换牙期时被母亲禁吃零食,宠爱妹妹的他便偷藏糖果,在夜间家人就寝后塞进她的小书包,让她带去学校享用。此刻她提起这段故事,大概在暗示他避开外人,单独叙话。

他老好善良,智商并不低,猜姜秀娜这么做定是受人所迫,于是尽力沉住气,再一次抱紧她。

“娜娜,你等着,我马上回去找最好的医院,最好的大夫,一定会治好你的病。”

姜秀娜估计兄长已领会其意,奶声奶气叮嘱:“哥哥,别忘了晚上带糖给我,我要吃糖~”

“好,哥哥晚上会带好多好多糖给你,你耐心等着,千万别被爸爸妈妈发现。”

兄妹来默契配合,蒙过了歹人监视。走出病房,姜承望还细心地打了个补丁蒙蔽贺阳。

“我去问问国内哪家医院擅长治这种病,找到了就给娜娜转院。”

贺阳先称谢敷衍,到时有的是借口回绝他,反正没他这个丈夫许可,谁都别想把人带走。

当天姜承望找来一个信得过的助手,让他火速去白马精神病院搜罗人脉,买通一个可靠的工作人员,帮他和姜秀娜搭建联络桥,行动必须谨慎保密,绝不能走漏风声。

抓心挠肝地等了三天,一个名叫陈柏的男护士入选为卧底。姜承望考虑到姜秀娜不会轻信他人,找出她去年赠送的手链交给陈柏做为信物,请他尽快行事。

本月陈柏常常值夜班,这天半夜悄悄来到姜秀娜病房,借出自己的手机,让她和姜承望视频通话。

“哥哥……”

姜秀娜看到屏幕里的亲人,再从耳机里听到他欢喜急促的呼唤,瞬间泪如泉涌,死死捂住嘴,生怕哭声惊动旁人。

姜承望见妹妹果然没病,霎时百感交集,恨不得钻进电脑屏幕营救她。

“娜娜,你先别哭,快跟哥哥说这是怎么回事?”

姜秀娜小声哭诉贺阳迫害她的全过程,姜承望心肠软如绸缎,这些刀子般的狠事划上去,直接落个肠穿肚烂,激动地抱头哭骂:“这个丧尽天良的畜生,我要找他算账!”

姜秀娜赶紧劝阻:“哥哥,你现在千万别去找他,我被关在这儿,只有他能接我出去。现在撕破脸,我多半会被他灭口。”

她捂嘴哭泣的模样让姜承望椎心泣血,抓住屏幕安慰:“娜娜你别怕,我马上想办法救你出去,你再忍一忍,最多两天哥哥一定来救你!”

姜秀娜相信他会尽力,又担心在劫难逃,万一自己丧命于此,父母的死因恐被永远埋葬。她已彻底忏悔过去的所作所为,对洪爽和洪万好心怀歉意,必须向姜承望解释这个误会,听到陈柏催促,忙说:“哥哥,那天我听贺阳说,爸爸让我送给妈妈的风水阵其实是辐射性很强的铀矿石,我糊里糊涂把它摆在妈妈的卧室,才会害妈妈得血癌。”

姜承望又吃一记冷刀子,大脑挺摆,冷汗疯涌而出。

姜秀娜没时间等他反应,抽泣急语:“妈妈知道是爸爸害了她,就买通关佩珊和谢美兰,让她们对爸爸下毒……洪爽没撒谎,妈妈自杀前真对她说过那些话,洪万好也不是凶手,我们错怪他们了……哥哥,楚薇背叛了妈妈,把她给的证据交给了贺阳,如果我被人害死,你一定要追查这件事,千万别放过那些坏蛋。”

视频中断,姜承望下意识对着屏幕狂喊她的名字,痛苦地揪扯头发,伏案嚎啕。

父亲为什么会绝情残害妻子,母亲又怎会狠心报复丈夫?

这两个疑问将是他终生难解的谜题。

如何万无一失地搭救妹妹,这件事他现下也没谱。白马精神病院处在贺阳监控下,任何公开的行动都会惊动他,失败的代价或许是姜秀娜的性命。

他彻夜未眠,左思右想决定向冷阳求援,此人足智多谋,又与他们有利益联系,想来会助妹妹脱难。

下午他在郊外的度假酒店秘密约见了冷阳洪爽。夫妇俩看他忧色沉沉,显是灾祸加身,听他道出贺阳设计陷害姜秀娜,致使其被困疯人院的经过,不约而同骂渣男没人性。

“这人越来越没下限了,我真没想到他会坏成这样!”

洪爽一阵头疼,无法接受曾与这样的恶棍相爱。

冷阳明白贺阳堕落的原因,喟叹:“名利会使人迷失本性,对金钱的贪恋又是一切罪恶的根源。从他第一次见利忘义那刻起,就注定走上不归路。”

随后对姜承望说:“我们不仅要马上救出姜秀娜,还得证明她精神正常,才能挫败贺阳和华夫的阴谋。估计那家精神病院已经被贺阳控制了,我们的解救行动必须一蹴而就,一旦延误,姜秀娜的安全就得不到保障了。”

姜承望点头:“我也是顾虑到这点才找你们帮忙,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冷阳思筹片刻,沉着道:“我看过类似报道,被陷害成精神病人后可由亲友出面证明自己无病,然后申请精神鉴定。我们是姜秀娜的近亲,有资格为她作证。我现在去安排一下,你回去等消息,明天之内我们一起去救人。”

次日,三人会合前往白马精神病院,随行的还有两位本市权威的精神病学专家和大批记者。

冷阳领着这支庞大的队伍走进医院大门,院方负责人王院长闻讯赶来接待。

冷阳向王院长介绍:“我叫冷阳,是姜秀娜同父异母的哥哥,这位是我太太,是姜秀娜的同母异父的姐姐,还有这位姜承望先生,和姜秀娜是同一户籍上的亲兄妹。前段时间姜秀娜的丈夫贺阳诬陷她患了精神类疾病,强行将她送来贵院,借治病为由监、禁她。我和家人接到消息非常气愤,姜秀娜根本没得精神病,贵院也无权收治健康者,我们现在是来接她出院的。”

说话时相机灯光闪个不停,十几架摄像机对准他和王院长,分秒不漏地拍摄好戏。

王院长慌忙辩解:“冷先生,你好像不清楚真实情况。姜小姐入院时已在别的医院诊断出早期精神分裂症,还曾在住家小区内暴力击杀邻居的宠物狗。派出所出具的案情说明显示她有严重的暴力倾向,情绪失控时很可能做出伤人举动。她的丈夫贺先生送她来我们医院以后,她的情况迅速恶化,已出现意识朦胧,频繁反复幻听幻觉,行为幼稚混乱等典型的精神障碍症。目前完全能确诊为癔症性精神病,不及时治疗病情会更加失控的。”

姜承望出面否认:“那是我妹妹在演戏,贺阳买通你们医院的人监视她,她不装疯卖傻早被人害死了!你快把人交出来,我们要带她回家!”

王院长不肯松口:“对不起,我们医院有严格的规定,未经监护人同意,不能让病人随便接受他人探视。”

冷阳严厉插话:“王院长,根据《精神卫生法》,精神障碍的住院治疗实行自愿原则,只要具备完全行为能力,能够辨别自己的行为,就有权决定是否住院治疗。你说姜秀娜曾发生危害他人安全的行为,已丧失自知力,那么必须提供相应的证据。今天我请这些记者朋友来是想请他们作见证,这两位大夫是榕州公认的精神病学专家,想必你也认识,待会儿会当着媒体为姜秀娜做精神鉴定,假如她真如你所说患了癔症,我愿承担因此给贵院造成的一切损失。你要是拦着不让家属探视,就别怪大家怀疑你们收取贺阳好处,协助他谋害妻子。”

记者们摩拳擦掌,在他导演下演出逼宫大戏。

王院长无奈,派人去找姜秀娜。

贺阳已收到报讯,正仓促赶来,让他们采取应急措施,为姜秀娜注射扰乱神志的药物,以图瞒天过海。

姜秀娜昨夜接到姜承望报讯,知道冷阳今天会带人来救她,一直欣欣期盼,可是先等来了贺阳的爪牙。

一男一女两个护士将她按到床上,用束缚衣固定,取出针剂准备注射。

姜秀娜嘴里塞了纱布,挣扎无效,绝望地盯着飙液的针尖,眼球凸出,血丝迅速爬向瞳孔。

千钧一发之际,陈柏推门进来,对那持针的男护士说:“老黄,张主任叫你过去。”

“我这儿正扎针呢。”

“我帮你扎,快去吧,主任挺急的。”

他不由分说拿过对方手里的针筒,等人走后又故意在推车上撞断了针头,更换注射器时设法支开女护士。

“今天怎么这么闷,小吴,去把窗户打开。”

趁女护士去开窗户,他用蒸馏水替换了药剂,为姜秀娜完成注射,眨着眼睛示意她安静。

姜秀娜赶忙配合,等她停止动弹,陈柏和女护士解开束缚衣,把人抬上轮椅推到一楼大厅。

女主角亮相,顿成镜头焦点,姜承望跑过来抱住她,含泪疼惜道:“娜娜,没事了,我们来救你了。”

看到救兵,姜秀娜喜极而泣。冷阳怕她情绪激动惹上精神病嫌疑,忙上前小声知会:“姜秀娜,我请了专家来为你做精神鉴定。你必须证明自己精神正常才能跟我们离开医院,待会儿心平气和跟他们聊,能不能顺利过关,就看你的了。”

母亲的话再度回荡在姜秀娜脑海。

“人这辈子不可能永远顺利,但到了逆境里也别害怕,抓住两件法宝就能绝处逢生。一件是冷静,一件是信心。”

她深呼吸,冷静地离开轮椅,从容走向那两位专家,放下千金小姐的架子,朝他们礼貌鞠躬。

“两位老师,谢谢你们能特意过来为我做鉴定,我已经准备好了,请开始吧。”

闪光灯片刻不理她的脸,任何崩坏的迹象都可能使她万劫不复。家属们目不转睛注视她,每个人的神情都比她紧张,像观看杂技员走钢丝的观众。

一小时后贺阳赶到白马精神病院,与冷阳等人在停车场相遇。看到轮椅上的妻子,他心胆开裂,斥责送行的王院长:“王院长,你们怎么能不经我许可就让其他人接我太太出院?”

王院长被他连累,正恼恨地无地自容,连忙调头不睬。

冷阳面沉如水地靠近歹徒,吐出漫天霜雪:“我已经让专家当众为姜秀娜做了精神鉴定,她的神智完全正常,现在已经恢复自由了。”

贺阳愕然望向轮椅,姜秀娜也正恨意汹汹地瞪视他,请求兄长推她过去,释放第一波怨毒。

“想不到吧,我发疯都是装出来的,骗过你才有机会活命。你自诩神机妙算,其实也是自以为是的蠢材,我堂堂姜家大小姐,不可能败给你这个低贱的骗子!”

洪爽走来劝说姜承望:“快带她回家吧,跟这坏蛋说话只会脏了自己的嘴。”

说完先挽住冷阳的胳膊,拉他上车。

姜承望也带妹妹上了自家的车,留下贺阳逃避不及,被亢奋的记者群包围。

“贺先生,听说您设计害姜秀娜小姐被精神病,请问这是真的吗?”

“我们接到爆料,说您这么做的目的是窃取姜小姐的代理权,好替她帮华夫收购姜开源在福满堂非合资企业的股权。”

“您和华夫集团真存在黑幕交易吗?刚才姜小姐说将向法院起诉离婚并追究您在本次事件中的责任,请问您将如何应对?”

……………………

贺阳懊悔百密一疏,跌倒在飞升的门槛前,爬起的希望也很渺茫。以冷阳的作风,必定大肆炒作此事,他已是华夫的弃卒,过去的汲汲营营都成黄粱,还有很多随时爆发的危机横在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