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警方两度询问,楚薇都坚决否认洪爽的说法,不久就以回老家照顾父母为由举家搬离榕州。

冷阳怀疑她被人收买,故意销毁了夏蓓丽交付的证据,嫌疑人圈定为贺阳、关佩珊和谢美兰三者,其中贺阳的嫌疑最大。

事实上早在夏蓓丽患病前楚薇就倒向贺阳一方,暗中通风报信。那天接到任务,转身便偷看U盘里的内容,这个惊天大秘密似一块巨宝牵动她的贪欲,立刻联系贺阳,半带威胁地要他出资赎买。

贺阳看了她发来的部分视频,险些魂不附体,痛骂夏蓓丽阴狠恶毒,又庆幸自己棋高一着,留了楚薇这个后手。

他联系关佩珊说明危情,由她支付楚薇1000万,承诺将酬金兑换成现款送到她父母家。

当天这三人心若垒卵,唯恐夏蓓丽不死,再向警方告发。万幸的是这女人自杀成功,其计划也就此落空,还加剧了姜秀娜对冷阳洪爽的仇恨,对贺阳一方而言可谓一箭双雕。

不用他费心煽动,姜秀娜也决意与冷阳死磕。姜开源确诊痴呆后,三个月期满,律师再次在福满堂发起股东会议,执行公证书上的股份转让。

这时姜家兄妹已完成遗产继承,分别得到福满堂15%的股份,姜秀娜当场反对姜开源提出的股权转让要求,宣布将凭优先购买权收购这70%股份,表态后便与贺阳离场。

冷阳知道她已接受华夫诱骗,开车在半道上截住她,尝试交涉。

“姜秀娜,你打算把股权卖给华夫?”

姜秀娜做梦都盼望能有机会羞辱他,戾色瞵耽:“是又怎么样?”

明知她不可理喻,冷阳仍克制情绪劝说:“你知道华夫的战略目标是抢占国内市场,福满堂落入他们手中只有死路一条,姜开源如果清醒也不会允许你这么做!”

姜秀娜怒吼:“你没资格提我爸爸!我这么做是在为他和妈妈报仇,你想做福满堂的主人,飞黄腾达,这辈子都休想!”

目前金钱利益都属次要,冷阳当即做出让步:“我可以跟你签协议,每年的股份分红全部让给你和姜承望,我只要福满堂的管理权,其余分文不取,这样你该满足了吧?”

贺阳怕姜秀娜动摇,忙小声警告:“这衰仔诡计多端,别信他的花招。”

姜秀娜本就做此打算,冲仇人冷笑:“你要我答应就先跪下来一边磕头一边求我,那样我还可以考虑考虑。”

冷阳明白她的意图,无言地放弃谈判,回到家与洪爽商议,只能靠姜承望阻止姜秀娜和华夫。他也有优先购买权,如果能说服他与己方联合,尽可能多地抢购股份,华夫就不能一口气将福满堂收入囊中。

可是姜承望拒绝与他们会面,电话联系也失败。冷阳知道他也对自己恨意匪浅,照这情形看没准还会支持姜秀娜,本次福满堂大概危在旦夕了。

姜承望的确恨他,但公理孝道永远排在私怨之前,在股东会的当晚将妹妹招到父亲疗养的医院。

中毒后遗症彻彻底底摧毁了姜开源,他前后外貌状态的巨大反差令每个认识他的人惊骇叹息,姜秀娜最受不了这一刺激,很长时间不敢面对父亲,平时通过兄长问候他的情况。

今天听姜承望的语气,父亲的病情似乎恶化了,她急忙飞奔赶来,达到时差点腿软地跌倒。

“哥哥,爸爸怎么了?”

姜承望扶住她:“爸爸没事,我想让你快点来,有意把话说得很严重。”

“你想吓死我啊!”

姜秀娜打他一下,不停拍胸口,将悬着的心送归原位。

姜承望听说贺阳没跟来,甚合心意,牵着她的手走进病房。

姜开源正坐在床上玩电动玩具,他的头发全白了,脸像脱水的海参布满皱纹,与幼儿般痴傻的神情格格不入。

姜秀娜不忍细看,上前小声打招呼:“爸爸,我来看你了,你还好吗?”

她没抱期望,姜开源也依然保持上次的憨木,口水顺着嘴角流下,滴在颈间的幼儿围脖上。

她难过地扭头,问哥哥:“爸爸还是谁都不认得?”

姜承望用纸巾帮父亲擦拭,痛心地点了点头,让她去客厅谈话。

“娜娜,听说你准备借华夫的钱购买股份,然后把你手里所有福满堂的股份全交给他们?”

姜秀娜听出他意在反对,忙说:“我这也是逼不得已,把股份卖给华夫,换来的钱都是我们的,总好过被冷阳洪爽占去。你放心,爸爸那70%的股份也有你一半,钱都汇入他的账户,将来我们兄妹俩平分,或者你多拿一些也行。”

姜承望严肃道:“你就是把钱全部给我,我也不会赞同,福满堂是爸爸妈妈毕生的心血,我们做子女的必须尽力去守护它,怎么能拱手交给外国人,任其自生自灭?”

姜秀娜狐疑:“哥哥,冷阳洪爽来求你了吧?你是不是又心软向他们妥协了?”

“他们是来找过我,但我根本没理会。反对你,完全是我个人的意见,也是在执行妈妈临终前的嘱托。”

“妈妈去世前找过你?”

“是,她走的前一天晚上把我叫去医院,交代了很多事,其中就有这一件。她怕你被华夫当枪使,叮嘱我在你犯糊涂的时候全力阻止。”

姜秀娜听说母亲死前只召见他一人,又起悲怨:“妈妈为什么不直接对我说?只对你留遗言,难道我不是她的亲女儿?”

姜承望忙说她多心:“妈妈说你当时正跟她闹别扭,就是劝你也不会听。现在你知道她的遗愿了,赶紧拒绝华夫的要求吧。”

她恼怒地推开他,激动道:“要我收手可以,先让冷阳洪爽去死!”

“我知道你恨他们,我也对他们很不满,但再多仇恨都不该危及福满堂!”

“不!你根本不明白!如果让冷阳得手,福满堂就再也不会回到我们手中。他和洪家人气死嫲嫲、毒杀爸爸、逼死妈妈,还在妈妈死后造谣污蔑她和爸爸,这样的血海深仇叫我怎么放得下!”

“是,他们是很过分,我也是姜家人,同样不能原谅他们。”

“那你还来妨碍我报仇!是不是念着洪万好是你亲爹,就要对他们手下留情?”

姜秀娜连遭打击,脾气越来越暴躁,和哥哥吵架也会口不择言。

姜承望不愿争执,将她拉回父亲床前,大声对姜开源说:“爸爸,娜娜要把福满堂卖给华夫!”

姜开源惊颤一下,慢慢抬头望着他们,姜秀娜正吃惊,又听姜承望冲父亲吼叫:“福满堂,爸爸,福满堂,福满堂!”

他不断重复“福满堂”三个字,姜开源混沌的脸露出执着,揪住他的衣袖叫嚷:“福满堂!福满堂是我的!不能卖不能卖!”

他反复念叨这句话,看上去万分委屈焦急,俨然被抢走玩具的小孩子。

姜承望扶住他,向错愕的女人解释:“爸爸别的都忘了,只记得福满堂。他把福满堂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要,你葬送福满堂,等于在断送爸爸最后的念想,你忍心吗?”

这张感情牌深深触动姜秀娜,她陷入犹豫,回去后问贺阳有没有其他渠道筹集收购股份的资金。

贺阳猜她受人左右,先强调眼下只能依靠华夫收购股份,否则冷阳将会成为福满堂头号大股东,坐享姜家创造的财富。

姜秀娜作难道:“刚才哥哥叫我去医院看爸爸,爸爸还是老样子,痴痴傻傻的,可一提到福满堂马上就有了神智,嚷嚷着不许别人卖掉福满堂。看他那样我实在不忍心啊。”

贺阳生怕她临阵变卦,连忙做起反向的思想工作:“医生说得很清楚了,岳父已经丧失基本的思考能力,智商还不如婴幼儿,会有那种反应,只是残存的记忆在起作用。冷阳把姜家害得那么惨,连我都看不下去,这次是唯一打压他的机会,要是放弃,以后就只能任他为所欲为了,你能忍受那样的屈辱?”

姜秀娜自然忍不了,千思万想硬着头皮蛮干。两天后麦哲文约她去办公地点签协议,正式启动收购计划。她的律师确认过合同内容与此前双方约定的一致,将文件送到她跟前。

贺阳坐在她身旁,悄悄与麦哲文交换眼色,而后一齐注视她的动作,看她接过助理递来的钢笔,笔尖悬在名栏上方,内心都兴奋焦躁,眼看笔墨一落,就能弹冠相庆。

门外忽起嘈杂,姜秀娜闻声停顿,听到姜承望的叫喊声。

“开门!我要见我妹妹!”

她知道他是来阻止的,立刻慌张。

麦哲文急忙安抚:“姜小姐别担心,我布置了很多保安,谁都别想在这儿捣乱。您放心签字吧。”

姜秀娜咬咬牙,正要落笔,姜承望喊出惊人讯息。

“娜娜,我把爸爸带来了,你快出来!”

这招出人意料,麦哲文等人也惊呆了,只见姜秀娜慌忙扔下笔亲自跑去开门。

她先在墙边看到轮椅上的父亲,然后才是被人群包围的兄长。

“哥哥,你太胡闹了!怎么能带着爸爸到处乱跑,出了意外怎么办!”

姜承望无视她的指责,甩开保安回到姜开源身旁,严厉地瞪视她:“你非要一意孤行,今天就当着爸爸的面卖掉福满堂吧。”

姜秀娜哑口无言,好像一下子站在了被告席上。

贺阳已跟出来,讪讪责怪姜承望:“阿望,你这是何必呢,岳父都成这样了,你还带他抛头露面,也不怕被人看笑话。”

姜承望冷脸相向:“爸爸并没承认你这个女婿,请别擅自使用岳父这个称呼。”

接着郑告姜秀娜:“娜娜,你一直很孝顺,现在要卖掉福满堂,总该跟爸爸打声招呼,爸爸就在这儿,你自己跟他说吧。”

杀手锏又往前递了递,姜秀娜如芒刺背,低头望着父亲,虚软地叫了声:“爸爸。”

姜开源如有神助地给予回应,迟钝恍惚地念叨:“不准卖我的福满堂……不准卖我的福满堂……”

客观来讲这只是句无意识的呓语,却给了姜秀娜当头一棒,见她落泪,贺阳暗道大事不好。

这时麦哲文的秘书来请姜秀娜回去签字,她迟疑回望,微微摇了摇头:“对不起,这协议我签不了了。”

秘书惊急:“姜小姐,我们两家都谈好了,您不能反悔啊。”

姜秀娜仍摇头,语气明显坚决:“我爸爸变成这样还记挂着福满堂,我签字就是对他不孝。替我跟麦先生道个歉吧,再见。”

她绕到父亲身后推着轮椅带他离开,姜承望欣喜跟随。秘书忙朝贺阳使眼色,后者却无可奈何。

煮熟的鸭子飞走了,麦哲文大发雷霆,逼问贺阳如何处置。

贺阳灰头土脸赔不是,承诺会在短期内扭转局面,麦哲文对此表示怀疑。

“你真能说服姜小姐回心转意?”

“如果这条路走不通,我还有别的办法,总之一定让您如愿以偿。”

利欲熏心者总会在人生岔路口弃明投暗,贺阳感觉姜秀娜从工具变成了绊脚石,决定实施备用的毒计。稍后与她碰头,假装理解她的苦衷,表示会去运作新的融资渠道,利用剩下的三个月筹措资金,尽量多地帮她收购股份。

姜秀娜烦天恼地,夜里时常失眠,这天凌晨时分突然听到窗外飘来一阵怪笑。她恶寒透骨,急忙摇醒贺阳,让他听那诡异的动静。

“我没听到有怪声啊。”

“有,你仔细听。”

“真没听见,你等着,我出去瞧瞧。”

“你一个人去太危险,叫上萍姐她们吧。”

“太晚了,别妨碍人家休息。我带上球杆防身,没事的。”

贺阳提着高尔夫球杆出去了,姜秀娜独守卧室,那怪笑忽远忽近越发猖獗,吓得她想往床下躲。可贺阳返回却说院子里一切正常,没有她所谓的怪声。

早上姜秀娜问家里的保姆昨日是否感觉到异常,三名保姆都自称睡得很熟,听了她的话个个茫然疑惑。

贺阳说她太累了才会出现幻听,让她今晚早点休息。

入夜,姜秀娜吃了安眠药才上床,谁知药竟不起作用,半夜她再被怪笑惊醒,恐惧地摇晃贺阳。

“那怪声又来了!”

“在哪儿?我没听到啊。”

“明明就有,你耳朵出毛病了?怎么会听不见呢?”

“真没有,娜娜你别紧张,先放松。”

贺阳搂住她拍哄,劝她明天去医院检查。

天亮后姜秀娜又向保姆们求证,三人的反应和昨天一样,只是看她的表情多了几分微妙的恐惧感。

在贺阳再三劝说下,姜秀娜去医院心理专科检查,医生询问症状后诊断为神经衰弱,并向家属预警:“一般幻听症都是精神分裂症的先兆,请密切留意病人的近况,如果病情加重,最好入院治疗。”

贺阳保管好病历,督促姜秀娜认真服药,后面的三天平安无事。

第四天傍晚,姜秀娜饭后去小区内散步,走着走着忽然头疼发作,之后眼前的景物扭曲变形,草丛转为燃烧的火堆,树木化作行走的妖魔。她尖叫逃奔,前方猛地窜出一只奇形怪状的小怪兽,径直朝她扑来。她躲避不开,搬起池塘边的大卵石砸向它,接连扔了四块,将其砸成肉泥……

意识自此中断,当她醒来已在家中。

“有鬼!有鬼!”

她记起方才的经历,惊叫着坐起来,被贺阳抱住。

“娜娜,别怕,你现在在家,这里没有鬼!”

“我刚刚在小区里看到很多可怕的景象,还遇到一只头上长角,满口獠牙的怪兽,它追着要吃我!”

姜秀娜语无伦次讲述前情,贺阳一脸无奈,温和打断她,说出另一个骇人的版本。

“你刚才在小区里砸死了邻居家的博美犬,狗主人报了警,警察已经来过了。”

姜秀娜惊惶难信:“不可能,我明明看到那是头怪兽!”

“监控都录下来了,那是你的幻觉。幸亏只是条狗,换成小孩子或者老人,你已经成杀人犯了。”

姜秀娜坚持辩驳,不一会儿那段监控视频就像一个有力的耳光将她抽懵在屏幕前,抱住身体不寒而栗。

贺阳代她应付警察和邻居,是夜劝她再去医院检查。

“我打听到一家医院,他们的心理医生业务能力很强,明天我们过去瞧瞧吧。”

姜秀娜抗拒就医,连说自己没病。

贺阳哄劝:“我知道你没病,大概是压力太大,神经紧张造成的错觉。可这事传出去外人肯定会议论,去医院确诊你一切正常才能防止谣言。”

他连哄带骗让她就范,第二天下午开车送她去医院。路上姜秀娜不知不觉睡着了,过了许久在夜色中醒来,睁眼身在冷清幽暗的病房。

她惊恐坐起,定力即刻惨遭窗户上的铁栅栏切割,慌忙下床,双脚踝上的镣铐又令其触目惊心。

“开门!放我出去!”

她扑到门前拼命拍打铁门,门上的小窗户外亮起灯光,成片的脚步声靠近,门开了,进来一个穿白大褂的中年医生,和两个体型膘壮的男护工。

“姜小姐您醒了,别怕,我们不会伤害您的。”

医生亲切行礼,温和得不像在跟正常人说话。

姜秀娜颤抖后退,戒惧地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白马精神病疗养院,我是您的主治医生许铭。”

姜秀娜头皮爆炸,失声质问:“我怎么会来这儿!?”

许铭耐心道:“是您先生送您来的,您可能患了精神分裂症,兼有严重的暴力倾向,我们只好先给您戴上脚镣,等病情稳定就会解除,请您暂时忍耐。”

姜秀娜双眼瞪得更夸张了:“是贺阳送我来的?”

“是,有监护人签字,我们才能收治病人。”

没有人能承受如此重击,震怒恐慌控制了姜秀娜的身心,开始激烈反抗。这些作茧自缚的行为立刻被医护人员熟练镇压,将其塞进束缚衣,固定在床上。

她哭喊挣扎,脑袋在铁床的栏杆上磕出了血,然而黑暗的监、禁生活才刚刚开始。

后来的几天内,她像初入马戏团的野兽吃尽驯养员给的苦头,且日夜受疗养院那些“千姿百态”的危险病友惊吓,渐渐明白否认病症或抗争只会换来镇定剂、束缚衣和更沉重的脚铐,因而改变态度配合院方治疗,以顺从换取交涉,请求他们联系贺阳。

贺阳来得倒快,还带着鲜花和水果,看到她严重消瘦的模样,微笑关心:“你怎么面黄肌瘦的,是不是这里的饭菜不合口味?我让他们给你小灶吧。”

姜秀娜坐在床边死瞪着他,宽大的病号服下战栗一阵接一阵。

“妈妈说得没错,你就是个骗子!”

这些天她前后思量,料想这一切都是丈夫设计好的圈套,见了面先问罪。

贺阳嗤笑:“你现在反应倒快了,看来医院的镇定剂很管用,能帮你冷却头脑。”

姜秀娜出身不凡,即使落难,也不像寻常人那般软弱,忍住屈辱质问他陷害自己的步骤。

“那个怪笑声是你捣的鬼。”

“是,我在院子里放了部手机,闹铃设置成怪声,一到预定时间就会响。”

“为什么萍姐她们没听到?”

“那两晚我都送了蛋糕给她们吃,在里面加了安眠药。”

“我也吃了安眠药,但没起作用,也是你做的手脚?”

“安眠药吃多了对身体不好,我悄悄换成外形一致的维生素片,是为你的健康着想。”

姜秀娜捏破掌心,不去看他无耻的嘴脸,恨道:“我问过这里的医生,你送我来时给他们看了之前我在一医院心理科就诊的病历,还有派出所开的案情说明。那天你给我下了迷、幻、药,害我在小区里出现幻觉,错手杀了邻居家的狗。精心策划制造我患精神分裂的假象,好把我骗来这里囚禁,你究竟有什么目的?想害死我继承遗产?然后和关佩珊双宿双飞?”

她已确定贺阳同关佩珊有染,这条毒计多半来自狗男女的合谋。

结婚后配偶是第一监护人,进入精神病院治疗,除监护人同意,其余人等都无权接其出院。贺阳自信姜秀娜已是囚鸟,放心扔掉穿累了的画皮,顺便发泄积怨。

“我没你想得那么狠,不会要你的命。如果你不听姜承望谗言,乖乖和麦哲文签协议,我也不会急着送你来这儿。”

姜秀娜省悟:“……你和华夫做交易,想利用我吞并福满堂!”

“哼,还记得上周我拿了一叠文件让你签字吧?那里面夹着一张授权委托书,你签了字,我就有资格在你丧失民事行为能力时全权处理你的对公事务。许医生说你的病还得观察两周时间才能确诊,等医院证实你有精神病,我就代替你和华夫签协议,收购你爸爸的股份。”

他把授权书藏在一堆常规文件里,姜秀娜疏于防范铸成大错,闻言狂怒,跳起来厮打他。

贺阳抓住她的双肩按倒在床,狠厉上脸:“你还以为能在我跟前耍威风?不想吃苦头就老实点!”

姜秀娜嘶吼痛骂,立刻被捂了嘴,不能自由呼吸。

尽管她当下的情况已酷似精神失常,保险起见,贺阳还是希望她能真的疯掉,今天来就怀着这样的打算,抓紧时间刺激。

“再告诉你一件事吧,洪爽没撒谎,夏蓓丽死前真的送了证据给警察,被我及时截住了。她胁迫姗姗给姜开源下毒,正好姗姗手里握着谢美兰儿子误杀表弟的罪证,就借谢美兰的手办成了这件事。夏蓓丽这么做完全出于报复,因为是姜开源害她得血癌的,而让她没法在明处追究姜开源的人则是你。”

姜秀娜呜呜闷吼,愤恨迷惑的眼神淹没于泪海。

贺阳不慌不忙刺完最后致命的一刀。

“她跟姗姗说,姜开源用铀矿冒充风水阵,骗你送给她。她那么精明,对所有人保持戒心,独独没对自己的子女设防,收下了那件索命的玩意儿。姜开源很清楚她对你的疼爱,知道借你的手行凶,夏蓓丽一定不忍追究。果然,她到死都想瞒着你,在自首视频里都没交代这一节。”

感觉反抗停止了,他慢慢松手,见她的神情散若飞絮,已开启崩溃前的混乱,得意轻笑着进行残忍推送:

“现在明白了吧,你就是暗害你妈妈的帮凶,是你亲手把夏蓓丽送上了绝路。她阻止你和我交往是在保护你,而你却一次次辜负她的好意,妄想能摆布利用我。你没继承你父母的精明,愚蠢和自以为是从一开始就决定了你的下场,不知道夏蓓丽在阴间看到你现在的样子,还会不会心疼你这个废物。”

再没有什么能支撑姜秀娜坍塌的意志,她被悔恨撕裂,再被悲痛粉碎,轰鸣的耳朵听不见自己的惨叫,也感觉不出针头断在皮肉里的疼痛。

贺阳装模作样请求救护她的医生护士:“我太太好像比以前更容易失控了,拜托你们用最好的药物来治疗,务必治好她!”

他做戏做足,姜秀娜昏迷后还在病房留守了两个多小时,亲自为她擦洗换衣。旁人只看到一位情深义重的丈夫,谁都没发现魔鬼的本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