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谢美兰气得鼻头出火,厉声驱赶公然造反的养女。

一名股东发话了:“谢董,佩总是职工代表,也是董事会成员,有绝对的发言权。我们很想听听她会说些什么。”

有几位股东撑腰,关佩珊从容扫视养母和舅舅姨父,先为自己辩冤:“刚才董事长说我勾结中餐厅厨师拍视频威胁她,这话明眼人听了都知道是在避重就轻。且不是说我有没有要挟她分割爸爸的遗产,单说餐厅的货源质量有问题是毋庸置疑的事实。具体证据媒体上都有,相信各位也都看过了,厨房的供货商是谢天赐和翁新城两位股东,此事他们应该负绝对责任。其实不止厨房,还有酒店客房的设备,大到家具电器,小到牙膏卫浴用品的供货商也几乎都与他们有直接或间接的利益关系。我这里有份清单,各位可拿去调查。这些供货商习惯以次充好,或者虚报价格数量,从中谋取暴利,而谢董则负责为他们保驾护航。这几年由她开绿灯,谢家翁家靠着榨取公款大发横财,严重损害股东和顾客利益。我从财务和库管方搜集了一些证据,请各位一同过目。”

她拿出文件分发,股东们人手一份,三名“被告”也不例外。

谢美兰暴怒:“忘恩负义的衰女,我白养了你二十多年。各位,你们千万别信她,她这是污蔑!”

她浏览证据已明白身边有内奸,暂时没锁定目标。

股东们早怀疑谢家人损公肥私,拿到证据个个气愤,有人当即说:“谢董,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我们不想过问你的家庭矛盾,但事关全体股东的利益,必须调查清楚。如果情况属实,请你务必给我们一个交代。”

关佩珊趁机抢话:“我保证各位拿到的资料百分之百真实,董事长包庇亲属,以权谋私,已涉嫌经济犯罪,希望各位在核实情况后追究其责任,首先罢免她的职位,重新选举新人担任董事长。”

她直接逼宫,比所有人都冒进。谢天赐替大姐申斥:“关佩珊你太放肆了,你是关家养大的,现在造谣诬陷反咬我们,就是大逆不道!”

翁新城则说重点:“就事论事,只有股东能提案罢免董事长,你又没有酒店股权,根本没资格开这个口。”

二人的狂妄惹恼股东们,一人主动为关佩珊站队:“佩总没有股权,我有啊,5%,足够行使提案权了吧。”

此言当即获得支持者:“如果调查后情况属实,我会支持韩老板的提案,我参股是为了赚钱,可不想糊里糊涂被人吸血。”

会议在浓厚的对抗氛围下结束,关佩珊立马陷入家人围剿,她既铤而走险,已然鼓起十成勇气,警告揪住她衣襟的关少凯。

“你敢动我一下,我立刻报警!”

尚未离去的股东也出面抱不平,说到时愿意去派出所为她作证。

谢美兰喝退儿子,忍怒詈骂:“衰女,我真是低估了你的胆量,接下来倒要看看你能狂多久!”

关佩珊死死瞪着她,尽情释放早已压缩到极致的怨恨,忽而冷笑:“我也很想知道你要怎么收场,我已经联系律师向法院提请遗产分割,维护我的正当权益!”

谢美兰盛气凌人嗤笑:“法院清算遗产是要按比例收取诉讼费的,你有那么多钱吗?”

巨额诉讼费的确是横在关佩珊面前的巨大屏障,车到山前,只能强行开路,先不露怯地表态:“我现在就回去收拾行李,我们法庭上再见。”

刚烈潇洒的姿态只能用于充门面,搬出关家她便受困于深深的无力感,抓紧时间寻找援军。

第一人选是裙下之臣贺阳。

贺阳深夜赶到酒吧,在角落里找到泪眼迷蒙的心上人,关注时事的他已获悉香云大酒店的丑闻,料想关佩珊受到牵连,听她讲述原委,方知先挑起事端的人是洪爽。

“我知道她想为被解雇的厨师鸣不平,本意是好的,可行事太冲动了,我一再跟她说这事闹开了对酒店声誉损害太大,求她先忍一忍,等我找机会和妈妈协商,用温和手段解决。她完全不听,还说我帮亲不帮理,有意偏袒自己人,硬是背着我把证据交给记者。今天妈妈看了新闻,说我和阿爽串通起来坑她,想在董事会上撤我的职。我实在忍不下冤屈,当众揭穿她和舅舅姨夫的黑钱手段,也因此彻底和他们对立,如今已经无家可归了。”

贺阳深信不疑,抱着对前女友的偏见指责:“洪爽这个人就是这么自我,历来以正义使者自居,做事鲁莽冲动,不顾旁人感受。”

关佩珊哀怨道:“我很喜欢阿爽的,拿她当最好的朋友。说实话家里人的态度我早习惯了,他们再狠我也有心理准备,可是真没想到会被最信任的人误解伤害,这太让人难过了。”

她的言语态度全部违心,之前追求冷阳未果而嫉妒洪爽,现下又因她捣乱丧失唾手可得的财富,对她的恨比对谢美兰还多。

贺阳自然支持,搂着她的肩膀安慰:“你夹在他们两方之间受委屈了,我先帮你找地方安顿,然后再商量后面该怎么办。”

关佩珊擦了擦脸,说她已经找到住处,但对后续面临的困境力不从心。

谢美兰和弟弟妹夫把持着香云半数以上的股份,股东们的罢免案没有通过可能,顶多联名抗议制造混乱。她在香云注定无法立足,也凑不齐申请遗产分割的巨额诉讼费,今后也许一无所有。

贺阳鼓励她别灰心,承诺会极尽所能帮助她度过难关。

“说句会惹你生气的话吧,我很高兴能得到这个机会让你检验我的能力和对你的心意,你要相信,有我在你绝不会一无所有。”

关佩珊提供的证据都是实打实的,虽然被谢美兰抢先销毁了能定罪的实证,也足以让香云的股东们看清真相,当下群情激愤,召开股东大会要求谢美兰下台。因股权比例不足,提案未能通过,双方谈判十多个小时,意见僵持不下,最后一些股东愤然提出退股。

根据《公司法》规定,小股东遭受控股股东压榨,奋起反抗而没有效果或者小股东不愿浪费太多经济和时间时,有权申请退股。

又根据新《公司法》第75条第2款规定:“自股东会会议决议通过之日起六十日内,股东与公司不能达成股权收购协议的,股东可以自股东会会议决议通过之日起九十日内向人民法院提起诉讼。”

收回这些股东们的股权需要四五亿资金,公账上钱不够,谢美兰一伙又不愿买单,为这被动局面焦头烂额,会后磋商,谢天赐献出一计:“这事起因在洪爽,她是夏蓓丽亲生的,女儿闯了祸,当妈的难道不该负责?大姐你不妨上门去找夏蓓丽说理,先占稳苦主的位置,再说服她出资替我们收购那些股权,大不了以后多让些花红给她,总好过让我们割肉填窟窿。”

福满堂势大,拔根毫毛比一般富豪的腰还粗,几个亿的投资不在话下。

谢美兰次日便造访姜家,当着夏蓓丽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诉苦,用委婉的语句将洪爽描绘成挑拨关家骨肉失和,造成香云分裂的罪魁祸首。

“丽姐,当初你要我好好照看洪爽,我真是尽了最大心力照办,她在酒店上班这几个月享受超标准的待遇,还有其他员工没有的特权,我实在想不出还有那些地方让她不如意。艾伯特那件事和她没一点关系,她跟同事关系好,想替他们出头,也不该使这么极端的手段啊。自从那篇新闻出现,后面几十家媒体跟着报道,网上也议论纷纷。不止中餐厅的生意一落千丈,客房的业绩也下滑严重,为了做危机公关,我们已经花掉上千万,现在那些股东们又嚷着要退股,已经准备去法院起诉,逼得我都没法活了。”

夏蓓丽情知她来告状必有企图,顾忌仪态,不与其争辩,默默地递着纸巾,以被动为主动。

谢美兰见她不接招,有些着急,可怜兮兮说:“丽姐,儿大不由娘,孩子犯错本来不干我们做父母的事,我也不是来责怪你的。监管部门、媒体和网友我自己还能应付,只是股东退股这事太难了,回收股权至少五个多亿,酒店资金不足,我自己更掏不出那么多钱,总不至于为这个砸锅卖铁倾家荡产吧?所以才厚起脸皮过来,想请你想点办法救急。”

夏蓓丽了然,叹气道:“现在大家手头都紧,一下子拿出五个亿是太难为人了。”

谢美兰不容她推诿,忙说:“在我们是很难,在你还不是小事一桩?去年福满堂的营收有400多亿,你是福满堂的大股东,分红都够我们吃一辈子了。要不你看这样行不行?我们酒店的效益一直不错,我让公关公司多使点劲把这场祸事早点平息了,生意多半还能恢复到往常的水平,赚钱还是不成问题的。钱生钱才是正道,你反正要找项目投资,不如就入股香云,做我们的大股东,我和股东们商量商量,以后分红让你占大头,保证你稳赚不赔。”

投资好商量,但夏蓓丽厌恶她的心机,不愿接这口锅,婉拒:“我也想帮你,可最近钱都投到别的地方去了,短期内凑不到这笔钱啊。”

“这好办,你可以先向银行抵押贷款嘛。凭你的信誉和跟银行的关系,几个亿应该能轻松搞定。”

无耻也讲格调。谢美兰低级得恶心,夏蓓丽顿时作色:“阿兰,你这是铁了心让我替你捡烂摊子?”

谢美兰敢来就不会轻易退缩,假装委屈:“我也不想给你添麻烦,可这事毕竟是你们家洪爽惹出来的,你多少还是该做点人情才说得过去啊。”

这时姜秀娜携贺阳到家,刚好听到她们后半截对话。

贺阳惦记对关佩珊夸下的海口,见机会上门,忙按住气愤的女友,代其上阵打狗。

“谢董,您这话有失偏颇。”

他发起挑战后先向夏蓓丽致歉:“对不起伯母,请容我插几句嘴。”,重新面向谢美兰说:“洪爽虽然是夏太太的女儿,可从小到大的监护人都是她的生父洪万好,现在又换成了她的丈夫冷阳。她的个性和行为方式都是在原生家庭养成的,与夏太太没有任何关系。夏太太爱护她,是恪守母亲的职责,而洪爽并不接受生母的关爱,还一再对夏太太忤逆,可以说没有半点做女儿该有的情分。”

夏蓓丽尴尬打断:“贺阳,别对外人说这些。”

贺阳再次道歉:“对不起,伯母,我看谢董误会您,想让她了解事实。”

接着郑告惊懵地谢美兰:“谢董,洪爽做错事,伤害了香云的利益,您应该找她本人,或是与她亲近的家人理论,最不该骚扰的人就是夏太太。至于香云股东退股的消息,我也有所耳闻,能理解您急于解决问题的心情,但商业合作应以公平自愿为基础,您想让夏太太收购股份,正确做法是提交相关资料,给出时间让对方评估投资的前景和回报率,而不是说空话扯歪理。这种强买强卖的做法太失水准,也不符合您的身份。”

话说得有礼有节,占尽便宜,又给对方留了台阶。谢美兰何等圆滑,赶忙以退为进,说即刻回去准备资料,一定会让夏蓓丽看到她的诚意。

打发掉这缠人的八婆,姜秀娜连忙向母亲表功:“妈妈你看贺阳多能干,两三句话就把那女人赶跑了,更可贵的是他这番心意,真把你当成亲人来维护呢。”

夏蓓丽给她面子,夸了贺阳两句,趁女儿上楼换衣服问他:“刚才这事你怎么看?”

“这不是您的错,我认为您不该为洪爽的过失负责。”

“我问的是收购香云股份这件事。”

都是成精的狐狸,她听出贺阳有促成这桩买卖的意思,想看看他安的什么心。

贺阳早想好托词:“香云的业绩在本市酒店行业内名列前茅,这次虽然出了负、面、新、闻,但底子厚,等风头过去还能重振旗鼓。现在谢董急着求您帮忙,必定会在相关事项上多做让步,依我看是个不错的项目,值得考虑。”

夏蓓丽不动声色道:“如今都兴赚快钱,我已经投资了好几宗实业,再投酒店有点浪费资源。”

贺阳观察她的表情,果断化繁就简:“您可以以阿望的名义投资啊。”

又在她瞪视下小心进言:“听娜娜说,伯父好像准备修改遗嘱。”

有钱人习惯提前立遗嘱以减少经济风险,姜开源早在几年前便制定了遗产分配方案,妻儿老小都有份。

夏蓓丽明白他此刻修改遗嘱绝不单单因为唐玉芬过世,降低姜承望的继承比例甚至完全剥夺其继承权才是主因。

丈夫已经很久没回家了,正式决裂是早晚的事,儿子腿脚残废,下半生需要强有力的经济保障,与其自己单独掏腰包,不如用夫妻共有财产为他置办产业。

她深深看了贺阳一眼,莞尔:“难为你想得周到,我是该多为小望打算。”

贺阳回应一些冠名堂皇的辞令,之后耐心等待,一周后夏蓓丽果然与谢美兰达成协议,以姜承望的名义收购了香云股东们退回的股份,成为酒店的头号大股东。

关佩珊与贺阳里应外合,在夏蓓丽代表儿子入驻香云董事会后登门拜访,以无助可怜的姿态向她求借诉讼费。

夏蓓丽了解她与关家的恩怨,也知道谢美兰一党贪污腐败的内幕,当了股东就不能任他们鱼肉,定要安插人手来牵制。关佩珊就是她相中的人选,于是大方借钱,还以董事兼第一股东的身份要求让她继续出任酒店的总经理。

谢美兰棋差一招,没想到养女竟抱上这条象腿,前门驱虎后门进狼,往后想必会进入永无休止地争斗。

这群恶人相互撕咬之际,洪爽的小日子过得红红火火,与冷阳分头协作,白天几乎都在奔忙的路上。

这日刚考察完一家供应商,去地下停车场取车。一辆摩托车冲到车边,后座的黑衣男子操起钢管砸碎驾驶室车窗,打开车门袭击她。

她只当是劫匪,抓起方向盘锁反抗,先拿锁头捅了一人的肋骨,疼得他倒地打滚。另一人上前挥刀,被她敲断手指,又险遭锁喉功袭击,自知不敌,扶起同伴骑车逃亡。

洪爽瞄准后座人的头部扔出铁锁,那人脑袋虽未开花,也血溅三尺晕死在驾驶员背上,被他单手抓住方才狼狈逃离。

警察调查取证后说会尽快抓捕嫌犯,冷阳断定是关家人所为,担心他们再行报复,次日为洪爽聘请了两名身强力壮的保镖。

洪爽很不习惯这种排场,说他小题大做,争执不过便戏谑:“别的老公生怕老婆和男人接触,你倒好,让两个猛男贴身跟着我,就不怕我给你戴绿帽?”

冷阳正经道:“你严肃点,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今天你运气好躲过一劫,要是那帮人不死心,再趁你落单时袭击,你多半就没这么走运了。”

她郁闷地挠挠头:“我以后会小心的,再说警察已经知道关家人有嫌疑,会上门调查,我看他们也不敢再有下次了。”

“不管有没有下次,最近这一个月你的出行必须由我安排,保镖是一定要带的,回头我再给你买个便携式自动报警器,出门在家都得带着。”

“要不要这么夸张啊,你干脆再给我买身防弹衣和防弹头盔吧!”

“好主意,现在就去买,还有你的车,窗户全换成防弹玻璃。”

冷阳受到的惊吓比妻子多,极力加强安保措施降低自己做鳏夫的风险。尽到一切努力,晚上临睡前仍瞅着洪爽发愁,碎碎念叨:“老婆,我发现你的冲突体质真的很严重,老是遇坏人,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洪爽斜眼看他,合上菜谱揶揄:“你智商那么高,帮我分析一下呗。”

冷阳挨近说:“我估计跟你的性格有关系,你看你遇强则强,对待坏人从来硬碰硬,容易招致他们的反扑。其实很多时候你都可以智取,比如像有的女人就很会扮猪吃老虎,利用自己姣好柔弱的外表麻痹敌人,找准他们的破绽再出其不意下手,赢得轻松漂亮,还能一劳永逸,多好啊。”

洪爽噘噘嘴:“你叫我装绿茶?”

冷阳怕她生气,嬉笑:“我只是打个比方,这物竞天择适者生存,万物为顺应环境都会进化出各自的防御特技。女人天生体格受限,一般习惯以柔克刚,你虽然天赋异禀,战斗力爆表,但放着这么好的先天优势不用实在太可惜了。”

洪爽觉得他说得在理,昂首微笑:“扮柔弱我也会,就是大多时候懒得用。”

冷阳怀疑地扭头斜睨:“不是吧,你还有隐藏特技?”

“要不给你露一手?”

“行啊,快让我开开眼界,免得我孤陋寡闻。”

洪爽凝神酝酿数秒,又说自己得换个造型才有感觉,跑到梳妆台前翻出朋友送的大红色口红在嘴上涂了一圈,再去厨房取来一瓶未开封的纯净水,回到卧室先甩甩脑袋,将头发拨弄蓬松,神态幡然改变,猫一般媚笑着慢慢爬上床,来到他身边。

“阳哥,人家想喝水,可这瓶盖好紧人家拧不动,你能不能帮帮我?”

嗲到发麻的娃娃音差点让冷阳原地打颤,想看她如何搞怪,装出琼瑶男主的深情架势配合。

“我帮你拧。”

他温柔地笑着替她拧开瓶盖,洪爽顺势载倒在他胸口,大眼睛眨巴眨巴望着他。

“人家要你喂我喝。”

冷阳继续配合,她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陶醉道:“真甜。”

“纯净水也会甜?”

“阳哥亲手喂的,纯净水也会变成荔枝蜜。”

冷阳已濒临笑场,赶紧咳嗽一声,认真问:“如果让你保持这个状态,你最多能挺多久?”

她矫揉造作地眨了眨眼,晃着兰花指娇笑:“你想看多久,我就能演多久。”,而后耸肩长叹一声,蹙眉道:“你别看人家有时很凶,那都是被迫的,人家也是女孩子,也有一颗少女心,当然想做优雅端庄的淑女啰。可是谁叫人家运气差,命宫里带七杀,动不动吸引小人极品,经常人在家里坐,锅从天上来,又遇不到为我撑腰做主的人,自己再不强硬点,还不被人欺负死?现在好了,有阳哥照着我,以后我就能安心做你身旁的小女人,时刻小鸟依人。你负责照顾我的后半生,我负责抚慰你的前半生,你是风儿我是沙,缠缠绵绵到天涯,先给你比心心。”

她最后的比心动作击溃冷阳定力,他狂笑捶床,指着她快要接不上气:“爽姐,我还以为你被某个妖艳的女鬼附身了,真没想到你还有戏精潜力啊!”

洪爽恢复正常,不屑道:“这算什么,我以前是海河路小学戏剧团的台柱,生旦净末丑样样都能演。”,说罢又风情万种地撩了撩头发,问他是否满意刚才的表现。

冷阳不住点头,仍无法止笑:“你在海河路小学究竟有多少头衔?刚认识那会儿我真以为你是个呆萌的正经人,原来也是个重度精分。”

“当时跟你还不熟嘛,后来才慢慢放开了。我记得以前跟你说过我是个百变女郎,只有最亲近的人才能看到我的全貌。”

“咱俩真是绝配,这些特质完全一样。”

“我们都是双子座嘛,听说双子座的内心都住着精神分裂的疯子,我俩发病时凑一处没准能开座疯人院。”

“哈哈哈,‘你是疯儿我是傻’,就得这样才能缠缠绵绵到天涯。”

他扑倒她尽情嬉闹,从床头滚到床尾,担忧和恐惧暂时都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