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淑琴的诅咒似乎生效了,当晚姜秀娜为袒护男友在家与母亲激烈冲突。
狡猾的贺阳抢先向姜秀娜自首认罪,煽动如簧巧舌来了一通移花接木,混淆视听的狡辩。说他以前真心喜欢过洪爽,相处日久发现双方性格、观念差异太大。洪爽过日子浑浑噩噩,抱着得过且过的态度对待工作,想让他独自承担未来的压力。
他受不了这种缺乏独立精神的绣花枕头,就算没遇到姜秀娜,这段关系也早已名存实亡。没跟姜秀娜坦白,是怕这件事阻碍他们的恋情,要是当初她知道他还没和洪爽正式分手,就不会接受他了……
人的判断力常受感情左右,“仇人的仇人是朋友”这一片面逻辑最易影响思辨。
姜秀娜对洪爽有着天然的敌意和厌恶,能通过贺阳打败对方,胜利的快感便消除了半数以上的责怨,还觉得他给出的理由很正当。
我和洪爽的条件有天壤之别,任何事都讲优胜劣汰,贺阳不过做了正确选择,也已经坚决地跟洪爽分手了,不该再受苛怪。
恶人靠卑鄙手段跻身上流,之后必定给自己镀个金身以便站稳脚跟,也力求让后代一出生就符合高阶层标准,从小对他们施行正统的精英教育。为保持自身形象,平时玩转的偏门野路子统统藏着掖着,生怕孩子们知晓,遑论言传身教。
夏蓓丽秉承这一思路教育子女,儿子近乎完美,女儿有所不及,却也达到了大家闺秀水准。可是现在她深悔对姜秀娜教导不足,没为她深入剖析人性,解读世事,才导致她对人心的黑暗面认识不足,被男人的鬼话迷惑。
“娜娜,你别犯傻了,就算贺阳甩的不是你二姐,这种势利眼的男人也不能要。他看上的是姜家的财富地位,不是你这个人,跟他在一起你会被利用,会吃大亏的。”
她耐心向女儿讲道理,怎知姜秀丽也有一肚子道理和她分剖,忿忿道:
“妈妈,贺阳没和前女友分手就跟我交往是他不对,这点他已经向我认错了,站在他的角度讲我也能理解。当时我们刚认识,我对他有好感,但还没想过恋爱,假如知道他有女朋友一定会和他保持距离。他想追求我,当然需要隐瞒,这是人之常情。那时他虽然还没和洪爽正式分手,但两个人离得那么远,已经一年没见面,和分手也没区别了,并不存在脚踏两条船的现象。再有,我不认为贺阳喜欢我仅仅因为看上我的家境,我在国外很低调,没几个人知道我的真实背景,跟我玩得好的女伴都是富二代,我并不是她们中间最阔绰的一个。那些女孩子有不少也对贺阳有好感,他是我们学校的高材生,能帮教授批改试卷,还被邀请参加学术讨论会,这是最优秀的学生才能得到的殊荣。总之在多大的华人圈子里他很受瞩目,凭个人条件不难交到有钱的女朋友,甚至不用主动就有一堆人倒追。”
夏蓓丽听她颇有脱颖而出,沾沾自喜之意,窝火道:“你说这么多是想表示他是被你的个人魅力倾倒才追求你的?”
她无意中刺伤女儿的自尊,惹得姜秀娜暴跳如雷:“妈妈在讽刺我吗?难道我没有吸引男人的优点?”
“我不是这个意思……”
“贺阳在不懂事的年纪会喜欢洪爽那种只有皮相的草包,为什么不能在成熟以后爱上我?我的脸蛋不输洪爽,还比她独立上进,从没想过把嫁人靠男人养当做毕生的事业,贺阳说他最欣赏我这一点!”
同类知己知彼,夏蓓丽了解贺阳全部套路,对其愤恨倍增,咬牙唾骂:“这人简直坏透了,现在还敢诋毁你二姐。你别听他胡说,你二姐不是那种人!”
姜秀娜对母亲唯一的芥蒂植根于她对洪爽反常的宠溺,有时看来几与偏爱混淆,就算不是,她也不能容忍一个无能男人所生的废物在母亲心目中与她和哥哥平起平坐,觉得那是对姜家所有人的羞辱。
洪爽是本次争执中绕不开的点,夏蓓丽为此一再触犯小女儿雷区,最终招来怨怼。
“妈妈,你为什么老袒护洪爽,只在意她的委屈,不相信我的判断?”
“我没有……”
“假如贺阳的前女友不是洪爽,你的反应还会这么大?我看你这么生气,说穿了只是想替洪爽报仇。真搞不懂,她又没跟你生活过,没叫过你一声妈,为什么你对她的感情好像比对我这个跟你朝夕相处的女儿还深?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隐情,我很想知道!”
姜秀娜大小姐脾气爆发,不遏制事态又会闹得鸡犬不宁。
夏蓓丽顾忌婆婆唐玉芬在家,为防惊动她,想暂行避让,姜开源却在这节骨眼上回来了,去卧室换衣服时听到女儿吵闹,徇声来书房查看。
“爸爸,你来得正好,我有话问你!”
姜秀娜挽住父亲手臂,急匆匆道:“一个女人再婚后是不是应该把全部精力都放在新家庭,别再管前夫家的事?尤其是对已经断绝关系的前夫家的子女,再藕断丝连,甚至受到侮辱还坚持一厢情愿去亲近,是不是太不自重,太对不起现在的家人了?”
姜开源猜到母女俩在为洪爽的事争吵,装傻道:“你一向最乖了,今天怎么在爸爸妈妈跟前大吼大叫,谁惹你生气了?”
“就是那个洪爽啊!那女人不知有什么魔力,让妈妈死心塌地维护她,害我们为她吵了无数回,母女间的感情都出现裂痕了!”
姜秀娜无视夏蓓丽喝止,趁怒向父亲倾吐郁结。
可是姜开源并未给予她预期的支持,只搂住哄慰:“当妈的不可能不管自己的孩子,你妈妈想尽母亲的义务是负责任的表现,你应该理解她嘛。我敢说她最疼的始终是你,不可能对别人比对你好,再说你已经比洪家那两个姐姐幸福太多了,犯不着为这个吃醋啊。”
姜秀娜正要声辩,唐玉芬也被她的尖声引了来,用捏着佛珠的手指着三人质问:“阿丽、娜娜,你们在吵什么啊,搞得我在三楼佛堂都不得清静啊。”
夏蓓丽忙道歉,岔话扶她下楼吃补品。
淘气的女儿却偏要生事,当面状告道:“嫲嫲,妈又为了洪爽骂我。”
父母的眼神警告吓不倒她,反激励她一鼓作气点燃炸\药,拉住唐玉芬说:“上次我带男朋友陪你去烧香,你还记得吧?觉得他怎么样?”
唐玉芬点头:“你说小贺?他很好啊,人很高很帅,很有礼貌,还买素点心给我吃。”
见她对贺阳发表好评,姜秀娜再往有利方向引导。
“我上次还跟你说过,他是多大的高材生,做事勤奋又上进,以后很有前途的。”
唐玉芬笑眯眯捏捏她的脸蛋:“对,我孙女这么聪明,不会看走眼的。”
姜秀娜嘟嘴:“他以前和洪爽谈过恋爱,跟我好上后就跟洪爽分手了。洪爽怀恨在心,向妈妈告状,妈妈一贯护着她,这次也想替她出气,不许我再跟贺阳见面。”
她煽动家里的皇太后,情势顿时风高浪急,夏蓓丽尚未开口,婆婆已怒目相向。
“阿丽,娜娜说的是真的?你是不是以为我老了,就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夏蓓丽在姜家的地位源自治家有方,其中一大亮点是平衡各方关系,二十多年来装贤惠儿媳哄住唐玉芬,此时也须贯彻画风,恭顺道:“妈,我和开源最看重的人就是你了,一直尽心尽力侍奉,从没对你不尊敬啊。”
唐玉芬嗔道:“我知道你其他事情都没得挑,只一件不好,老放不下洪家那个扫把星。你公公是怎么死的,不用我提醒你也该记得,那衰女的仇我会记一辈子,死了变鬼都要去缠一缠!”
她一面挥舞佛珠一面口吐恶言,姜开源也看不下去,忙劝她消气。
唐玉芬甩开他,继续凶巴巴教训儿媳妇。
“我是吃斋念佛的人,太歹毒的事做不出来。虽然恨透那衰女,也没想过逼你不认亲骨肉。这些年你去洪家走动,看两个女儿,塞钱也好,送东西也罢,我都睁眼闭眼不过问。我也是当妈的,懂你的心思嘛。可你要是为那个衰女骂我的亲孙女,惹娜娜伤心来讨好衰女,就是往我头上拉屎,我肯定连你一块儿骂!”
老太婆蛮不讲理,躲避方为上策,夏蓓丽赔笑否认姜秀娜的说法,姜开源也帮腔斥责女儿。
不料唐玉芬更怒,火势顺风烧到他头上。
“怎么,连你也帮着外人骂自己的亲女儿?是不是在外面忙昏头了,回家只听老婆吹枕头风,搞得半夜里摘茄子不分老嫩啦!?”
姜开源苦笑:“妈,明明是你半夜吃黄瓜不分头尾,娜娜一向任性,每次冲动都夸大其词,你听阿丽讲完事情的来龙去脉再说嘛。”
“好啊,你让她讲!我倒要看看谁在蒙我!”
夏蓓丽得丈夫示意,平心静气说出原委,柔声劝解:“妈,现在人心险恶,那贺阳摆明了一双富贵眼,贪图我们家的钱势,哄着娜娜上当,我不能眼睁睁看娜娜跳火坑啊。”
她就事论事,忘记婆婆心中有鬼。
当年姜开源也是出于物质考量入赘冷家,收到不少白眼和闲话。唐玉芬维护儿子,坚持对外申辩说儿子没受冷家抬举,是靠真本事发迹的。
现下听了儿媳的话,她本能生出指桑骂槐之感,冲口唱反调:“你肚量也太小了,以为人人都望着家里的钱,防贼一样防别人,怎么换的来别人的真心?俗话说路遥知马力,一个人的好坏总要花时间考察,不能只听姓洪的衰女说,也要用自己的眼睛看,得出公证结论才不会伤娜娜的心嘛。”
又问姜开源如何看待贺阳。
姜开源只求抹平毛躁,笑道:“我还没见过那小伙子,不知道是好是坏。”
唐玉芬揪住这话当令箭,对姜秀娜说:“以后多带小贺去见你爸爸,你爸爸看人准,会帮你分辨的。嫲嫲也会替你把关,下次去烧香你再带他来,我问他几个问题就能试出来了。”
姜秀娜有她做大靠山,放心违逆母亲。
夏蓓丽没能说服女儿,事毕又受婆婆一通斥责,和姜开源独处时面如死海,任何欢快的气氛靠近她都会转为阴云。
姜开源哄完母亲哄老婆,临睡前搂住她开导:“妈的脾气你最清楚,别跟她计较了。”
夏蓓丽意在向他宣示委屈,使其明白自己持家的艰难,眼波一转泪光点点。
“娜娜怨我偏袒小爽,她不肯和贺阳分手,主要是因为恨小爽,想跟她对着干。我又不能说小爽是她亲姐姐,真不知该怎么劝她。”
姜开源理解她的憋闷,也拿这老大难问题没辙。
“这次你没做出错,小爽也是我们的女儿嘛,那个贺阳那样欺负她,我听了也生气啊。”
二十七年前,他和夏蓓丽暗度陈仓,不久女方便自称珠胎暗结,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那阵子洪万好被派去香港学习,大半年没回榕州,洪爽出生后夏蓓丽还偷偷带她去做过亲子鉴定,姜开源因而相信她是自己的骨肉,答应夏蓓丽等来日离婚后共同抚养这个孩子。
不想人算不如天算,后来姜复兴车祸身亡,使得唐玉芬对洪爽恨之入骨,见面就想掐死她。
姜开源拿“洪家祖上没积德才会生下扫把星”哄劝母亲,方能为夏蓓丽撇清。要是让唐玉芬知道这个“灾星”是夏蓓丽为姜家生的,必定不会接受这个儿媳妇,也就没有现在的幸福家庭了。
“妈这辈子都不会原谅小爽了,为了让她晚年安乐,我们只能继续隐瞒小爽的生世,等妈百年后再想办法把女儿要回来。”
夏蓓丽为荣华富贵隐忍二十余年,自不肯半途而废,明白丈夫的意思最妥当,投其所好地表示顺从,但说贺阳的事不能妥协,必须让这坏小子离开女儿。
姜开源听说贺阳还没签正式的劳务合同,让她授意部门主管找个借口解雇他,别管姜秀娜怎么闹,只说贺阳能力不足,徇私庇护会惹其他员工抗议。他正和华夫打官司,不能被人抓小辫子,指责管理有漏洞。用这个做理由唐玉芬也无话可说。
洪万好和曾淑琴不知洪爽已当面撞见过渣男和小三,怕女儿难过,商定瞒着她。
谈了十年的男友人品低劣,又被异父妹妹挖墙角,曾淑琴越想越心疼洪爽,周末去办事,顺道买了她喜欢的香酥泥鳅,赶在午休时带到她的单位。
二人都已吃过午饭,曾淑琴不想打扰洪爽上班,只打算在路边聊两句。
“二妹,今晚想吃什么,我去买。”
“天气热,煮点山药粥吧。我昨天在网上的药店买了一种消肿的特效药,听做过整容手术的人说吃了特别管用,下午大概就送到家里了,你让小妹试试,看能不能快些消肿。”
打不散的亲,骂不断的邻。她讨厌洪欢,却牢记做姐姐的责任,该尽的情分不能少。
曾淑琴夸她懂事,忍不住再替洪欢道歉。
洪爽能体谅洪万好,自然也能体谅她,说自己不会跟小妹计较,但愿她的脸能早日恢复,要是毁容或者留下后遗症,自己第一个去找夏蓓丽算账。
母女作别,曾淑琴往家走,刚过斑马线,一辆惹眼的红色豪华跑车疾驰而来。发现驾驶室里的美女司机竟是姜秀娜,她警惕停步,见跑车停在街对面,姜秀娜下车径直走进洪爽工作的银行,其目的为何不言而喻。
她急忙赶去,洪爽已和姜秀娜一前一后走出来,都面部紧绷,摆出上擂台的架势。
曾淑琴第一反应是不能让女儿吃亏,指面呵斥不速之客。
“你这个衰女,找我们二妹做什么?”
姜秀娜携仇而来,看到她正好一起讨伐,眉毛挑成两道长弓,狠戾批判:“你们这家人太坏了,看不惯我们家过好日子,挖空心思来搞破坏。害我们不得宁日对你们有什么好处?能发财还是能变好看?不然怎么那么执着!”
她一提“变好看”,洪爽和曾淑琴同时想起洪欢。
洪爽爪子伸得比较快,挺身詈斥:“你别抢我的台词,这些话应该我来问你。知不知你妈对我们家做了什么?她教唆我小妹整容,哄她做了十几个整容项目,现在搞得面目全非,今后很可能毁容。我小妹才十九岁,搞不好这辈子都毁了。我们家究竟欠了你们什么,你妈为什么老是不择手段来害我们?!”
姜秀娜不清楚情况,也懒得分是非曲直,只顾抓她的不是。
“你别一口一个‘你妈’,她也是你的亲妈,从没见过你这么冷血的女儿,对自己的妈妈像对仇人!”
曾淑琴觉得她俩这架吵得隔靴搔痒,让她焦躁万分,马上插话道:“你回去问问夏蓓丽她配不配做我们二妹的妈!人活脸树活皮,是人都想要好名声。你妈勾引有妇之夫,破坏人家家庭,逼走原配霸占家产,就是个贱婊\子!”
姜秀娜大怒:“这些谣言你们传了二十多年不嫌累吗?我妈妈是因为洪万好没本事,跟他过太憋屈才离婚的。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谁愿意跟各方面条件都比自己低得多的人过日子?要怪只能怪洪万好太无能,自己没出息还指望老婆跟他吃一辈子的苦?我爸爸就不同了,他能干优秀,内在外在都比洪万好强百倍,能让自己的女人过想要的生活,但凡不是傻子,都会选我爸爸!”
洪爽觉得这话够刺耳了,没想到只是铺垫,姜秀娜接着不带停顿地挖苦她:“你跟你爸差不多,也是自己没本事留不住男人,看贺阳跟我在一起了又心生嫉妒,拼命拆散我们。以为拿我妈妈当枪就能如愿以偿?你做梦,我不会因为你就跟贺阳分手的,你趁早死了这个心吧!”
曾淑琴以为洪爽的呆怔源于得知二人的奸情,气急败坏推了姜秀娜一把。
“我没去教训你这个衰女你还先来惹我们,贺阳傍上你的时候还吊着我们二妹,他就是个见利忘义,人面兽心的软饭男!你爱捡臭蛋本来跟我们不相干,为了臭蛋欺负二妹,就是自己犯贱讨打!”
骂完急忙抚着洪爽背心安慰:“二妹,这对狗男女一个坏一个贱,般配得很,以后出车祸都不用叫两趟救护车的。你正该高兴,千万别为他们呕气啊。”
洪爽嘴巴比姜秀娜晚张了一步,眼前人影一闪,姜秀娜已拽住曾淑琴衣襟抓扯上了。
“死泼妇,敢咒我们出车祸,我现在就让救护车来送你去殡仪馆!”
“衰女,你妈当小三,你也当小三,你们母女一样贱,光屁股上吊死不要脸!”
姜秀娜居于上层,不像曾淑琴会那么多炒虾拆蟹的脏话,骂不过就动手,五爪一探在敌人脸上刻出三道杠。
她招式未老,已被洪爽揪住头发,啪啪啪连续四五声脆响,神光消散,脸颊痛麻,舌尖沾到一股咸腥,低头见地面落下一片血点子,再伸手一摸,半张脸都被鼻血染红了。
“你、你敢打我!”
史无前例的羞辱像几个魁梧大汉死死按住她,激烈的愤慨无法伸张。
洪爽眼里的血色不比她淡,匪气十足恐吓:“你真当自己是金枝玉叶,打你还需要勇气吗?你和贺阳爱怎么勾搭我根本不想理会,当着我的面打我妈妈,没抽死你算你走运!”
姜秀娜快气疯了,当即打110报警,当事者们被警察带到派出所协商,她又叫来律师,扬言以侮辱罪起诉洪爽。
蛮千金仗势耍横,曾淑琴只好通知家长来管教。
夏蓓丽人在外地,收到消息先在电话里数落姜秀娜,料想她不会服气,得有个人出面调解,忙联系儿子姜承望,让他代表自己去派出所收拾残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