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家在圈子里,属于典型的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虽然比不上楚家这样的帝城一霸,司家这样的政坛老牌,甚至和有落败迹象的邵家也没有可比性。
但是相对于青黄不接的君家,在战场上死绝的林家,三代没一个能打的白家,还是要好上不少。
至少他上面父亲立过战功,哥哥不是天才但是也有中阶等级,和陆家有姻亲。
他自己中阶三等,拿着贵族人数最多的四星勋章,平时被家长带出去,虽然没什么可夸,但是也没什么丢人的。
这样的环境下长成的他,缺点是有些吊儿郎当,带着点文学作品描述的纨绔子弟的毛病:爱得瑟,爱花钱,爱上头。
但是优点也很明显: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识时务。
所有当楚笑端着酒杯走向他这边的时候,他第一反应就是她在看别人,第一时间转过头看两侧。
只是,隔壁两人离自己还有段距离,显然楚笑这次走过来的目标就是自己。
海蓝想起最近盛行的传言:楚笑贪恋美色。
难道他的颜值已经这么能打了?
“海蓝。”楚笑端着杯子走到他面前,语气熟稔,“又见面了。”
这个“又”字?
海蓝赶紧回忆,并没有回忆出在哪见过这位,他只能故作记得,含糊道:“阁下近来可好。”
“帝城的日子,总是丰富多彩一些。”楚笑抬杯子,递给海蓝,“你呢?”
海蓝有些受宠若惊,他接过红酒杯,为表示诚意,一饮而尽:“我出去旅游了,前段时间都不在帝城。”
楚笑再拿起一杯,递给海蓝:“敬我们再遇。”
海蓝再次接过酒杯,一口闷完。
傅淮办的酒会,虽然本意不在喝酒聚会上,但是拿出来的酒都是高规格的,哪怕是随意摆在桌上的这瓶,那也是二十年的红酒。
入口温和,一口闷后还有些回甘。
海蓝回味了红酒的余味,看着楚笑近在咫尺的脸,突然觉得自己似乎好像真的在哪见过。
楚笑几乎没有停顿,转手去拿餐桌上的第三杯红酒,递向海蓝:“这一杯,我个人敬你。”
海蓝手顿了顿,脸上的笑容也淡了下来,虽然察觉到不对劲,但是对上楚笑举着的杯子,只能接过,仰头灌入喉咙。
不仅是海蓝自己,原本周围羡慕的眼神,慢慢的充斥满同情。
娄野看着几步远站着的杨弘,朝着他靠了两步,用聊天的语气道:“你家楚阁下,不是想把人灌倒然后方便带走吧?”
杨弘侧过头:“我家楚阁下再饥不择食,也不会看上海家这个宝贝吧?”
娄野想了想,觉得他说这十分有道理。
海蓝单纯从颜值和气度上来说,无论是跟杨弘比,还是跟邵衍比,都差太多了。
娄野按着楚笑端起第四杯酒,做了最后点评:“如果不是旧情,那就是有旧怨了。”
杨弘笑而不语。
之前的自己的相亲宴会上,邵衍为了保书四处求人,正好撞在了海蓝枪口上,被恶意灌了无数酒,当场醉死过去。
那时的海蓝可能没有想到,自己做的孽,总有一天是需要自己还的。
一共七杯红酒下去,饶是海蓝常年围着酒场打晃,此时双腿也已经打飘。
第八杯,楚笑端了一杯烈酒:“最后一杯。”
海蓝已经有些想哭了,但是就是真哭,只要楚笑一直举着酒杯,这杯他也就得喝下去。
最后一杯下肚,海蓝没有坚持三分钟,就天旋地转,扶在了餐桌上。
毕竟不是没一个人喝醉了都跟邵衍一样,安安静静回去,安安静静睡觉。
海蓝的酒品有些差。
他几乎是坐在了地上,又哭又闹,最后被侍者架出去时,还在对着楚笑喊:“……乡下来的土著,以为学个礼仪就能装贵族了?要不是你基因好……”
剩下的话,被侍者用手堵住了。
杨弘脸色有些难看,他走到楚笑身侧,饶是平日里舌灿莲花,现在叶只能干巴巴的安劝道:“这是醉话,你别放心上。”
楚笑:“我跟个二世祖计较什么。”
杨弘:“……”
楚笑习惯了杨弘的口嗨,见他突然沉默下去,有些不习惯:“怎么了?”
“我刚刚花了很长时间去回想,在我还不认识你的时候,没有什么地方得罪过你。”杨弘语气有些感慨,“现在看来,我应该回想有什么地方的罪过邵衍才对。”
这位压根不在意别人是不是冒犯自己。
——
酒场过半,楚笑吃好喝足就想先溜。
只是她刚表现出了那么点意思,就被侍者给缠住了,对方也不硬来,就默默跟在你身后,像是尾巴一样从这边跟到了那头。
另外有人飞快的跑向了相反的方向。
果然,没过多久,傅淮就一身酒气的走了过来。
他身上虽然都是酒气,脸上却没有一点醉意,上来先自罚一杯酒:“刚被个长辈缠住了,一直想单独找你聊天,没能抽开身。”
楚笑:“今天人多,阁下不用太在意我。”
傅淮:“那也是我怠慢了。”
傅淮强撑着跟楚笑聊了几句,找了几次话头,不是有人故意经过打招呼,就是被身边的乐队声音盖过。
不过,酒会的确不是正经聊天的地方。
他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我这次请阁下来,是想混个眼熟,好约个地方详聊,这几天阁下什么时间比较方便?”
楚笑真想了想:“这几天……”
她话刚出口,入口的方向突然传来喧闹声,并不是之前海蓝一个折腾所有人看戏闹出来的动静。
倒像是有两拨人对抗着,一拨人推着另一波人,朝着酒会这边走来。
有安保制服的工作人员急急忙忙从远处跑来,走到傅淮的身侧,凑到他身侧。
楚笑只能隐约听见几个关键词:“不敢真打起来”、“强闯”、“人多”、“没拦住”、还在拦……
大概是有什么人没有邀请函,直接闯了进来。
傅淮做事滴水不漏,这种情况下,先对楚笑露出抱歉的表情:“出了一点事情,我先过去处理一下。”
楚笑点头:“不需要在意我,你随意。”
只不过时间轴上似乎有一些来不及,傅淮刚走出没多远,闹出动静的两拨人,已经到了近前。
一波是私人浮岛的工作人员,人数有十几二十个,在前面顶着。
另一波人数也不少,一群黑色西装制服的安保人员在后面推着,他们身侧围着两个贵族,打头的两个楚笑都认识。
灰色正装,头发三七分倒梳的年轻男子,正是刚死去没多久的储君之子,江景羽。
而另一位纯白礼裙的高个子姑娘则是最后一位高阶贵族,司敏。她短发鹅蛋脸,说不上多漂亮,但是身材傲人气质突出,无论是脸上还是眼底,都带着些傲气。
储君祭典在即,别说强闯私人酒会,就是强闯军政大楼,估计也没有多少人拦得住。
江景羽看见傅淮,一脚踹开了挡在他面前的工作人员,接过一旁人递过来的湿巾,擦了擦被人触碰到的手:“傅先生请了大半个圈子的人,唯独把我和司敏给忘了,这就有些不够意思了。”
“我这里地方小,所有人都请来恐怕地方不够,两位原本在下一场的受邀名单中。不过今天两位既然来了,就留下多喝两杯。”
傅淮示意侍者端酒上来,他双手端起两杯,递给两人:“我先敬两位一杯。”
司敏立在原地,没有去接。
江景羽则伸出手,直接打翻了傅淮手里的杯子:“我们也算老熟人,不用来你这虚伪的一套。”
傅淮的脸色沉了下来:“江景羽,我们也算一起长大,你注意用词。”
江景羽嗤笑:“我父亲还活着的时候,你跟我称兄道弟,他这刚死没多久,你就急着把他的人都纳进麾下。怎么,祭典还没开始,你就把自己当储君了?”
司敏落后半步站着,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在视觉上,将江景羽一个人推在了最前头。
新一代精英都在场上,或早已站队,或还在衡量,或置之事外,表情不一,神色也不一。
……
一旁看热闹的楚笑往隔壁的大树阴影靠了靠,深色的礼服几乎隐在了倒影之中。
这原本打算独自看戏,走进去才发现树底早有另外一个人站着了。
杨弘端着一盘甜点:“这两位应该是达成共识了,不能让傅淮收买人心,所以过来露个脸。”
楚笑顺了一个甜点,塞进嘴里:“嗯。”
“这结盟、招揽、对立……也是一轮储君轮回一次,现在所有热门争夺者,都恨不得冒出来。”杨弘干脆把盘子递到楚笑面前,“只有你这性子,恨不得在任何场合都隐身。”
一个联军的将军或者指挥官,可以靠着单枪匹马杀出来。
但是一个帝国的储君未来的星帝,那必须是身边势力环绕,麾下人才无数,有财力、有人力、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
他一直没劝楚笑经营,不单单是因为她的性子,更因为她的背后还站着一个楚家。
无论她有没有这个意愿,楚家都会把局面撑起来。
真算起来,前任储君的儿子算什么?人死如灯灭,江景羽自己父亲的人马都已经镇不住了,才会急急忙忙跑到宴会上出头。
司家三代从政又如何?
帝国军政天平向来是倾斜的。
楚笑不否认杨弘的评价,一口一个,把小盘子里的点心干掉后,递还给杨弘:“我先撤了,你是留下来多看会儿热闹,还是跟我走?”
杨弘看着不远处的两拨人,私心想跟着楚笑一起走,不过这酒会发展到现在,已经能从热闹看出门道了。
他顿了顿:“我再看看,有什么消息,回头给你发讯息。”
楚笑想起他被娄墨缠着的遭遇,补了一句:“你要是有事也可以给我发信息。”
现在谁会想不开会找他的麻烦?
杨弘想归想,嘴上却答道:“好。”
租车行的司机驾驶技术非常好,楚笑早早的就回到了家。
她换下礼服,按照原有的规划,去仓库折腾了一番,凌晨才从地下室出来。
她洗完澡刚躺下,还没有进入梦境,半睡半醒间听见窗外“轰”一声巨响,似乎连同屋内的天花板都在跟着一起颤抖。
楚笑彻底醒了过来。
一声巨响之后,第二响紧接着传了过来,声音震天。
楚笑上辈子在战火下出声,在炮声中上学,活在战场上,也死在战场上。
对炮火声太过熟悉。
几乎只听一声,就立刻分辨出这是帝国的礼炮。
一般只有极为重大的事件才会响起,比如去年的国庆,再比如上次储君入葬。
和大部分文明一样,礼炮的不同声响代表着不同的事件。
她在心底默默的数着。
……七、八、九……
……十三、十四、十五……
……二十四、二十五、二十六。
二十六声礼炮,在帝国代表着:
星帝去世了。
——
楚公爵府。
夜色还深,楚洵边穿上外套边从二楼下来,正对着通讯器说什么:“先把宫外围上,任何人都不得通行,后续部署等军部会议结束。”
“议会?我还没找他们算账呢!”
“他们要是敢硬闯,该扣的扣,该毙的毙,出了事情我负责。”
……
楚洵显然气急了,挂断通讯后,一脚踹翻了楼梯下脚凳。
“哐当!”
客厅的灯应声而亮。
楚洵脚步一顿,这才发现客厅中间端坐着一人,头发花白,一身深蓝色正装,双手扶着拐杖,闭着眼睛不知道是在沉思还是在小憩。
在帝国,深蓝色是丧礼所用的主色调。
“爸。”
楚洵想起星帝还还没成为储君时,自家父亲还跟他出生入死过,后来一个在外征战,一个在帝城万人之上,隔得远了,大家也以为走远了。
现在看起来,父亲应该是难过的。
楚公爵睁开眼睛,眼底波澜不惊,看不出什么神色:“星帝死的消息是怎么传出去的?”
“星帝是在议会质询的时候发病,几个党魁都在,他们先一步把宫里的人扣了下来。”
所以医院的死亡报告一发,议会是最先知道结果的,规司反而是第二个,军部落到了最后一步。
等知道的时候,宫里礼炮都准备好了。
“我总有一天要把那几个老不死的头给拧下来!”
楚公爵捏着眉心:“自己党内斗完,不同政党斗,然后跟军部斗,跟贵族斗——平常也就算了,现在脑子还只想着夺权,脑子里塞的是鱼缸吗?”
“您先别生气。”楚洵知道楚公爵担心的是什么,安抚:“规司有自己的运行机制,不会这么容易被人插手,赛维那边即使得到消息,有动作也得十天半个月……”
“十天半个月?最多三天。”
楚公爵嗤笑:“我如果是赛维联盟的元帅,今天就会率兵攻打前线!”
星帝已死,储君未立,议会内斗,军部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
千年难遇的时机,对方怎么会错过?
“你让宁这几天学先别上了,哪也别跑,就待在家里。”楚公爵想了想,接着道,“还有,你今天抽空一趟,把楚笑接来——”
他一开口自己就否定了:“楚笑那性子,应该不愿意住过来,你还是找一队人,三班倒安排在楚笑身边。”
楚洵:“我这就去。”
帝国每个几年都有一次小规模的战争,每个十几年就有一场中等规模的战争,每个几十年就有一次大规模的战争……
反复循环下,现阶段的军部将领都是军功堆出来的,每一个人的嗅觉都十分灵敏。
果然,天还没有亮,军部已经忙成一团。
几个大佬在没有事先联系的情况下,全部都赶到了军部大楼内。
大佬们脾气暴躁,往日开会,为了争夺资源和人才,向来都是拍桌子扔文件,脾气上来了,杯子和凳子也是扔过的。
今天,保密会议室内一反常态的安静。
七个联军总司,后勤总司,帝国军部元帅、副元帅,两个贵族公爵,十二个人坐在圆桌之上,身后各带几个心腹,密密麻麻将小黑屋挤满。
这么多人,却没有一个人发出声音。
几个副官在倒完水后,倒退出会议室,才仿佛重新呼吸到了空气,后脊背都是汗水。
坐在最中心的位置,正是帝国元帅,第一上将宴图。
他从已年近七十,原本乌黑的头发,一夜间像是冒出无数白丝。
宴图十指交叉,声音有些嘶哑:“今年的边境线我记得是第一联军巡守,上次会议,派了第七联军增援,第三联军在第二链策应,他们是什么时候走的?”
第三联军总司:“一周前我们联军最后三个团已经出发,沿线换岗后,不日就将抵达指定位置。。”
第七联军总司:“三天前,我们联军第一个团已经到达前线。”
“现在的部署,对方要是动,估计也能挡挡。”宴图顿了顿,“后勤呢?”
“后勤按计划进行。”后勤总司,“19行政星,21号矿星,物资屯了原计划的三分之一,后续补给还在采购中,色语人联盟已经签订了不少材料订单……”
……
这次军部会议,看似只有宴图一人在问,所有人都在回答他的问题。
事实上,他在无形中将所有的兵线布控、后勤运输、各方将领、甚至是军事部署都在大家面前梳理了一遍。
一幅帝国防御图缓缓的在众人脑子里展开。
前方的大佬依旧不动如山,后面的中年一辈都纷纷松下一口气,会议室的气氛似乎也缓和了不少。
宴图的脸色却没有放松。
他并不是贵族,他和星帝搭档了一辈子,深知和宿敌的战争中,这些所谓的部署只占一半。
贵族,才是战争中最核心的一环。
他看向楚耀:“楚公爵,贵族那边——”
“贵族在战时受规司征召,星帝不在,规司群龙无首。”楚公爵摇了摇头:“怎么征召,怎么派遣,去什么部队,调遣什么位置……估计谁都不服谁,而且议会今天的做法,已经打算插手规司了。”
不然星帝去世的消息压上几个月,等前线布置完毕,储君角逐出来,也不会这么被动。
议会、贵族、军部三权独立。
军部和贵族协同,议会和军部互相掣肘,贵族总领议会和军部,却又受到两方制衡。
一旦议会想要插手贵族,平衡就会被打破。
“议会那边我去处理。”
宴图双手十指交叉,托在下巴上:“贵族那边,估计还需要阁下多费心思。”
楚公爵想了想,点头。
散会的时候,宴图最后一个走。
副官替他披上外套:“楚公爵要是年轻个二十岁,随军出征就好了,他的名号压着,军中的贵族估计也不会不服。”
宴图摇了摇头:“帝城内这一战,可不比外面那一战简单。”
他似是想起什么,问副官:“楚家那个孙女,这次好像也参加储君祭典?”
“那个呀,一点斗志都没有。”
副官想到这也有些哭笑不得,“傅淮昨天还拉拢她呢,其他两个更是把她给忽略了,听说三校联赛时就担心着考试,前两天都在朝九晚五上课。”
宴图陷入沉思:“这样。”
——
一夜之间。
储君祭典变成新帝之争。
国丧期间,帝城的地下赌盘都已经开出了天价,民间热度在第二天就升到了巅峰。
各路八卦满天飞。
楚笑对八卦不关心,吃过早饭,她窝在沙发上,先回复了家庭群组里亲人的担忧。
然后打开光脑,翻找和军事相关的新闻。
首页挂着的,都是有关星帝的文章,正中间的版面多是报道星帝去世的消息。
往下拉,则衍生出星帝平生事迹,各路明星大佬悼念,公民祈福……
只有少数几个专业专栏,才会在这个时候点评战争爆发概率和储君之争的升级。
目前看起来,贵族圈洗牌,世界太平。
最起码,表面上是这样。
楚笑想了想,切换光脑界面,在几家相熟的老店铺里追加了一些材料。
规司派人上门的时候,楚笑正在院子里拔草,穿着背带裤、戴着小草帽、满手泥土给工作人员开门:“你们要是没什么急事的话,在院子里坐一会儿喝杯茶,我还有些活没忙完。”
工作人员:“不着急,您忙您的。”
楚笑蹲在花丛里,小机器人在楚笑身边来回蹦跶,时不时捡起一根拔出来的草进行辨认。
若是拔的是杂草,就塞进嘴里,咔哒咔哒嚼碎了,从肚子里打开倒出来的就是天然肥料。
如果拔的是观赏草,小机器人就会拿着小锄头小铲子,找块空地又把草种下去。
然后咕噜噜的拿来小水壶,浇水施肥重新来过。
规司的工作人员看的直摇头,这位阁下倒是会给小机器人找活。
他站在角落里却也没有打扰楚笑,一直等她干完活起身,才从角落的椅子上站起来,迎了上去。
楚笑拍着身上的浮土:“说吧,规司这次有什么要吩咐我的?”
工作人员欠了欠身:“我们这边想给阁下换个地方住几天。”
楚笑想了想就明白过来:“其他人呢?”
工作人员也没有隐瞒:“已经派人去请了,有两位上午已经到了。”
无论内忧还是外患,无论什么人基于什么立场,想搞什么小动作,将高阶贵族集中起来保护。
这是规司目前所能想到的,最有效,且最容易实施的方案。
楚笑知道,这是规司给他们的一道单选题,她没有逆反:“你等我洗漱完,收拾些日用品再跟你过去。”
工作人员松了一口气:“没有问题。”
楚笑并没有为难工作人员,十几分钟后,她从大门出来,跟着工作人员一起上了飞行器。
她透过窗户往院子里看,院子小机器人刚好抓了一条害虫,喜滋滋进自己的小篮子里,然后蹦跶着开始收拾着楚笑折腾的惨案现场。
她收回视线。
如果把储君祭典比作养蛊的话。
规司这一手就像是在养蛊前,先把五毒聚在一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