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你有别的虫了?

上一个副本里, 黎梦就开了一家书斋,名字也叫离梦书斋。而且那对戒指, 舒水水此前就有一种感觉,那个副本就是为了炼制那对戒指而生。

舒水水抬起手,看着自己无名指上的戒指。一对超脱生死轮回,不受天道约束的戒指, 炼制而成的条件必然极为苛刻,包括炼制的人,物,环境, 制约。

如果炼制失败,损失的恐怕不仅仅是戒指,还有黎梦和蔚澜的灵魂,又或者还有其他代价。

如果, 黎梦真的来自修真世界,那黎梦本身的实力只怕也相当恐怖, 因为只有这样, 黎梦才能破碎虚空, 到达另一个世界, 也只有这样,才能有资格有能力去炼制这样一对戒指。

古兰意也察觉了面前书斋的异样, 与这满城的破败相比, 这个书斋虽然浸染了尘土的味道, 却没有一丝一毫的腐朽之息。

伸出手, 古兰意忍不住轻轻碰了一下书斋的门。下意识的屏住呼吸,但是等了片刻,楼阁没有丝毫粉碎消散的迹象。“真是太奇怪了,这是什么木?防腐功能这么好?从周围屋舍的风化程度看,这座城荒废至少有几千年了。”

古兰意在门前啧啧称奇,这么长的时间,别说是木材,就算是生铁也腐蚀殆尽了。古兰意研究了一下书斋的门,显然想打开一看。

舒水水也走近正门,抬手轻轻拂过墙壁,感受到上面仍旧残余的灵力。如果如古兰意所说,这个城池荒废了几千年,那究竟是怎样一个人,能设下阵法延续数千年!

“也没有锁,怎么打不开?”书斋的门并不厚重,上面还有精致的雕纹,通过空隙依稀能看到里面的情况。古兰意忍不住凑了上去,趴在缝隙处像里面张望。

不过只短短几秒钟,古兰意猛地弹开,迅速后退了一步,甚至因为脚下动作不稳,差点绊倒了自己。

“怎么了?小意外?”舒水水伸手扶了一下古兰意。

古兰意重重的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里面有人在走!我看到有一个人在上楼。”

舒水水看向房门,走到镂刻的空隙处看向楼阁里。

但是什么也没看见,也许是古兰意看花了眼,也许是那个人上了二楼,所以看不见。不过不管怎么样,这个楼阁舒水水是必定要走一遭的,毕竟舒水水还要确定黎梦的身份。

并且这一座城池,大部分的屋舍楼阁都风化严重,一碰就会化为齑粉,这个书斋是目前碰到的唯一一处保存完好的建筑。

楼阁设有阵法结界,舒水水没有破过阵法,也不确定自己是否能够成功,双手推在房门上,掌中运起灵力,打算强行破阵。

古兰意见舒水水的动作在旁提醒道。“这样打不开,我刚刚试了,这门不知道……”

一声轻微的吱呀声响起,门被轻轻推开了。

舒水水自己都意外了,看了看自己的手心,难道自己已经这么强了吗?好像都还没施力,门就开了。

“这门还认人啊!”古兰意愕然,思索不明白其中原因。

舒水水摸了摸自己的脸。“也许这门是个颜控。”

古兰意“……”

书斋的门彻底打开,屋外的阳光时隔数千年再次涌入屋内,投射在地板上,似乎在融化一块千年寒冰。

跨过门槛,舒水水迈了进去。脚下的地板干净整洁,不落纤尘,似每日有人打扫,也似是有阵法作用。

古兰意也小心的跟了进来,踩在屋内地板上的时候,古兰意还生怕时间太久,地板老化,自己一脚猜漏,但出人意料,地板结实得紧,甚至都没有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

环顾四周,一楼的布局并不复杂,摆着几张方形木桌,每个桌子都配了四个长凳,应该是供人休息阅读之用。

桌上还摆着茶具,舒水水上前查看了一番,发现茶具上也有阵法,倒不是什么复杂的阵法,舒水水自己也会的控温阵法。

除去桌椅,间隔数米就会有一排暗棕色的书架,书架上摆放着各类典籍,与茶具相比,书架的阵法就显得十分用心且复杂,避尘,防腐,驱虫,防火,防水……几乎是预防了所有意外。

书架上分门别类放着竹简,线装书,羊皮,玉简不同种类的记载物品,每一件都被细心保存处理,没有丝毫损伤,似乎书斋之外的千年时间不曾在这里流逝。

发现书籍之后,古兰意瞬间两眼放光,就近找了个书架查看起来,一边翻阅还不忘一边说着自己的疑问。“这个书斋肯定有问题,书斋内没有一丝腐朽,就连这类最易风化的纸质书籍都保存完好……”

很快就没了声音,舒水水看过去,只见古兰意已经沉浸在书籍的世界中了,眉头微皱,似乎看到了什么费解的东西。舒水水有些能理解为什么古兰意说自己专攻文化方面了,感觉这人和谢风差不多,一旦碰到自己感兴趣的东西,瞬间就会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甚至都忘了进来之前吓到他的那个人影。

舒水水也不着急看书,毕竟这么多书也不是一时半刻能看完的,现在有了无限空间,如有必要,完全可以打包带走。

反倒是之前古兰意看到的那个人影更让人在意,舒水水转身向着楼梯而去,打算上二楼检查一下,结果人刚刚抬脚踏上第一个阶梯,二楼就传来了轻轻的脚步声,很快,一个穿着白色云袖衣袍的人出现在了二楼。

舒水水的脚步顿住,维持着上楼的动作,警惕的望着楼上。从这里望上去,只感觉那人很是高大,身形修长而宽阔,一丝不苟冠着发,手上还拿着一卷书,逆着光看上去,只感觉儒雅到了极点。

那人看到楼下的舒水水也是愣住了,许久没有动作,过了几息,那人才挑了挑眉,似意外,似戏谑。“回来了。”

舒水水???

看着面露疑惑没有反应的舒水水,那人迈着步子一步一步的踏下台阶。

舒水水不由得后退了一步,感觉作为一只鼠,没有拔腿就跑就说明化形还是有用的。

当那人也踏在一楼地板上的时候,舒水水才发现这人比自己高,舒水水又不得不回想起了自己化形之后的身高,有点心塞。

“怎么?几千年没见,不认识我了。”那人笑的气场全开。

舒水水忍不住又后退了一步。“你在生气?你是不是认错人了?几千年?我刚刚几百岁,还是个孩子。”

那人被舒水水一本正经的皮给气笑了。“生气?认错人?几百岁的孩子?你是在告诉我,我连自己的父亲都能认错了。”

舒水水一个趔趄,第一次被人怼的有些懵,一向聪明的小脑袋有些卡壳,等等!父亲,这么大的一个崽?该怎么同骨骨解释,不对,这明显有问题啊!“大兄弟,你绝对认错人,我看你眉清目秀也不像个鼠,我们肯定不是一类!”

“不可能!”那人一口否决,然后又上前一步,目光一转不转的盯着舒水水。“就算你化成灰,我也不会认错。”

听着这话,舒水水更加想拔腿就跑了,这怎么听起来好像有仇的样子。说起来从进副本以来,似乎青蛟也是把自己误认做什么人,还擅自给自己定了个一万年的年纪。

也许是感觉到了舒水水的不安,楼阁外突然传来一声低低的咆哮,是青蛟。

舒水水扭头看去,发现青蛟正压低自己的大脑袋趴在门口,大眼睛关切的望着自己,视线转向白衣青年的时候重重的喷了个鼻息,似乎在警告。

本来还一副兴师问罪的青年轻哼了一声。“真当自己是本尊了!”

舒水水看了看青蛟,又看了看白衣青年,终于确定这两个是认识的。而且白衣青年受制于青蛟,至少被青蛟警告之后,气势有所收敛。

青年走了几步,将手里的书卷放进了旁边的一个书架上,动作十分熟练,书籍摆放之后竟然整齐如同被刀切过。

舒水水见此询问。“这书阁里的书都是你在打理?”

青年微微侧了侧头,却并没有转过来。“是啊,你走的倒是潇洒,我不管怎么办?”

舒水水若有所思,是黎梦走的潇洒吧。“你一直在书阁里?多久了?”

“快九千年了吧,反正我就一书虫,不呆在这里又能去哪?”青年神色平静,说的似乎不是九千年,而是九天。

舒水水又静默了半天,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同一个自称是自己崽崽的人相处,还是这么大的一只崽崽。

“回来了正好,回来了就别走了!给我讲故事。”那人不知什么时候,从书架上抱了一摞书,走到舒水水身旁,然后把书往舒水水怀里一推,自己则就近找了张桌子坐下,倒了杯茶,一副洗耳恭听的姿态。

舒水水一脸懵逼,这是什么情况。

走到桌旁将书放下,舒水水随手拿起一本书,是一本异闻录,专门记录奇闻异事。翻开书页,在青年期待的目光中,舒水水念了起来。

多亏了曾经舒宝的耐心培养,让舒水水读起这拗口的古文也不停顿,适当的时候还能解读一下。

书斋里很安静,最后只能听到舒水水翻动书页和讲读的声音了。

书籍记录的内容很吸引人,读到后来,舒水水自己都沉浸在了故事中,书中所写的是一人与挚友游历大千世界遇到的各种趣事,一路上斩妖除魔好不肆意,所记之事有凡人,有灵兽,有灵植,还有修士。一个完整的,鲜活的修行世界通过一个一个故事展现了出来。

这本书并不厚,加上古文本就精简,舒水水很快读完,之后不禁感慨了一句。“这本书写的很好。”

白衣青年又哼了一声。“自卖自夸。”

舒水水眨了眨眼睛,翻到书籍首页,著作者的位置赫然写着黎梦的名字……

所以这本书是黎梦和朋友在周游大千世界的时候写的?

舒水水坐正身子,觉得熟悉的也差不多了,有必要好好谈一谈了。“这位……崽崽……叫什么名字?”

白衣青年看了舒水水一眼。“你还没给我取名字就走了。”

舒水水“……”

白衣青年看了看把大脑袋垫在书阁门外的青蛟,然后看向舒水水。“现在给我取!”

舒水水“……”

两人相对无言,突然旁边传来一个疑惑的声音,古兰意端着一本书走近。“舒兄弟,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阳极化阴,阴极化阳?这是绕口令吗?哇哇哇!这谁?你谁?你什么时候在这的?”

古兰意抬头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桌旁的白衣青年,身穿古装,看起来像个演戏的。

舒水水突然很想古兰骨,至少如果古兰骨在这里,绝对不会像古兰意这样反应迟钝。

白衣青年转向舒水水。“这又是谁?你在哪捡来的?你又乱捡东西了?”

“怎么说话呢?什么叫乱捡东西?我是人好吗?”古兰意不悦。

青年仿佛没听到一般,继续催促。“快给我取名字。”

舒水水将头埋在了桌子上,片刻深吸了一口气,重新抬起头。“就叫大白怎么样。”

死寂。

许久,桌旁的人才重重的哼了一声。“一如既往的难听。”

舒水水很想尝试用人类的拳头打人,不知道和爪子相比哪个更好用。“大白,现在能讲一讲你的事了吧。”

青年端坐桌旁,眉眼都是书卷气息。“有什么好讲的,我之前不说了吗?我就是一个被你养出来的书虫,说好给我讲故事直到我长大,结果转眼就没人了,说很快就会回来,结果一等就是九千年,你走的倒是潇洒,留下那位发了疯,加上恰逢灾末降世,天下大乱,后来就成了这个样子。”

“书虫?是我理解的那个书虫吗?那位?哪位?”舒水水有些迟疑,毕竟在地球上,书虫不止一个意思。

青年抬了抬眼。“还能是哪个书虫?你有别的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