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过弗雷德里克·丹奈的自传小说《金色的夏天》(作者“丹尼尔·纳森”)的读者们会知道童年对奎因兄弟是多么重要。在一九三九年七月三十日播出的这期节目中,我们看到了一个叛逆男孩眼中的世界。
博比·海斯——坏男孩
萨拉·布林克——男孩阿姨
弗洛伦斯·海斯——男孩母亲
梅尔顿医生——华盛顿广场医疗队
戈蒂尼先生——魔术师
韦伯先生——小提琴老师
埃勒里·奎因——侦探
尼基·波特——侦探秘书
奎因警长——纽约警署
警佐韦利——纽约警署
普劳蒂医生——纽约警署
弗林特——纽约警署
背景:纽约市,一九三九年
(屋内——金丝雀时不时欢乐地歌唱——与起居室相连的厨房里传出烹饪和备餐的声音——起居室里一阵阵随意翻阅报纸的响声。)
萨拉(停下手中的活——试探的语气):博比?(停顿)博比!
博比(没好气):干吗?
萨拉(试探的语气):博比·布林克,你就这么跟萨拉阿姨说话?你就不能说:“怎么了,阿姨,有什么事吗?”
博比(冷漠):是的,阿姨。(抗拒)但我的名字不叫博比·布林克。
萨拉(试探——严肃):在这个房子里你就叫博比·布林克。
博比:就不是!我叫博比·海斯!
萨拉(上场):小伙子,你竟敢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
博比(挑衅):就是叫海斯!这是我父亲的姓,也是我母亲的姓,所以这也是我的姓!
萨拉:有些事情小孩子不懂。
博比(固执):我想我知道自己叫什么名字。
萨拉:你父亲是个坏蛋。他抛弃了你和你母亲,自己走得远远的了——博比:他没有!妈妈说他死了。
萨拉(严肃):他要死了,你的日子就比现在好过了,还有你妈也是。你们还可以拿到一笔他的保险赔偿金——
博比:保险赔偿金?是什么,萨拉阿姨?
萨拉:这不重要。(胜利的口吻)博比,你对你的萨拉阿姨……就没有心存半点感激吗?阿姨把她妹妹和妹妹的儿子接到自己家,让他们好吃好住,还给他们钱花,你不觉得这个小男孩应该……爱他的阿姨吗?
博比:噢,我可没得到多少零花钱。
萨拉(立刻改变声调):你是个邪恶的、忘恩负义的小杂种!我在厨房做晚饭的时候,你一个人在外面静悄悄地做什么?我敢打赌你一定是在搞一些什么恶作剧!
博比:我什么也没做,我就是在看报。
萨拉(嗤之以鼻):看报纸?我看是追着猫玩吧。
博比:我没有!我在看广播版面!
萨拉:噢。(停顿,继而用狡黠的语调)博比,自从你妈妈的收音机……坏了以后,你很久都没有听广播节目了吧,你一定很想听那些节目,是吧?
博比:是呀,萨拉阿姨,我真希望我们能够把它修好。我还得去公园问那些一起玩的小朋友巴克·罗杰斯和独行侠都发生了什么。
萨拉(狡黠):要不要萨拉阿姨给博比买台新的收音机?专门给博比一个人买的?
博比(高兴):天哪!萨拉阿姨,真的吗,真的吗?
萨拉(狡劈):如果你时不时给萨拉阿姨一个大大的拥吻,萨拉阿姨就会……(开门声和关门声)(语调尖锐)是你回来了吗,弗洛伦斯?
弗洛伦斯(上场——疲惫):是的,萨拉……博比,亲爱的。
博比(欢快):妈妈!(他跑上前——母子互相拥吻)弗洛伦斯:天哪,抱得好紧啊!亲爱的,告诉妈妈,你今天都做什么了?
萨拉(尖酸):他还像往常一样调皮捣蛋,总惹麻烦……我说,我就不明白了,你为什么——
博比:啊啊啊,你总是打小报告!我在华盛顿广场公园和一群小伙伴一起玩。我们本来打算在喷泉里游泳,结果被一个警察赶走了——弗洛伦斯:博比,不可以这样!你会溺水的——
萨拉:还有呢——
博比:继续,继续,你继续告密啊!我扔了块石头——只是一颗小石子,妈妈——基本上伤不到人的那种——但是却碰巧把一块窗玻璃给打坏了……
弗洛伦斯(无助):博比·海斯,你真是个坏孩子。还有,博比,我不喜欢你这样跟你的萨拉阿姨说话——
萨拉(尖酸):弗洛伦斯,如果你不整天到处游荡,你就可以在家好好盯着你的孩子了。不能什么事都由我来做——
弗洛伦斯(低声——声音从较远处传来):萨拉,我不是无所事事四处游逛。我是出去找工作。(水龙头关上的声音,水声四溅,好像在洗脸洗手)
萨拉(提高声调):你,还有你所谓的工作!你的职责就是照看你的孩子。你非常清楚只要和我住在一起,你就不需要工作——
弗洛伦斯(停止洗漱——压低声音):博比,亲爱的,把毛巾给妈妈。(怪异的声调)是的,我——知道,萨拉。
萨拉:回来得还真是时候!晚餐烧煳了。(退场)汤都沸了!(挪开饭锅和煎锅的声音)正好!要是再晚几秒钟——
博比(上场):汤?我不喜欢你煮的汤,萨拉阿姨。我不喜欢。
萨拉(停下手上的活):我没说让你吃汤啊,博比。想来点好吃的覆盆子果酱蛋卷吗?
博比:哇!我喜欢果酱蛋卷!(鸟笼里传来鸟儿扑腾翅膀的声音)
萨拉(上场):我盛两碗汤,一会儿就给你弄蛋卷。(把餐盘放在桌上)弗洛伦斯,你就可怜可怜我,快点,好吗?博比!不要再玩鸟笼了!
弗洛伦斯(上场):博比,你没听到萨拉阿姨说的话吗?别玩了,博比!
博比:好的,女士们。(拉椅子的声音)萨拉阿姨,我能喝梅子汁吗?我特别喜欢梅子汁——
萨拉(泼妇一般):我会让你痛痛快快地喝上几杯的,博比·布林克!看看你都做了什么?你竟然把鸟笼打开了!
弗洛伦斯:噢,博比……金丝雀飞出来了。萨拉,抓住它!
萨拉(泼妇一般):你是我见过的最淘气最爱恶作剧的孩子……(满屋子追赶金丝雀的叫喊声——但仅仅是萨拉和弗洛伦斯的叫喊——男孩不参与其中——猫咪在一旁兴奋地叫着)
弗洛伦斯:抓到了!噢,天哪,又飞到吊灯上去了!
萨拉:快下来,该死的!
弗洛伦斯:萨拉,把餐厅的门关上——会飞出去的!
萨拉(关门声):把窗户关了,弗洛伦斯!
弗洛伦斯:小心——那只猫!
萨拉:达比——停下,你这只臭猫!
弗洛伦斯:在那边!快……萨拉!
萨拉(喘气):抓到了!(追赶声停止了——把鸟笼关上)(愤怒)好吧,现在鸟抓回来了,那么你告诉我,博比·布林克,为什么把关金丝雀的鸟笼打开?还有你为什么直直坐在餐桌边一动不动,也不帮忙抓鸟?
博比(低声):才不关我的事。我刚才在逗那只鸟玩。谁知道它就从我身边飞过去,脏兮兮的臭鸟。
弗洛伦斯(悲伤):你到底是怎么了,博比·海斯?你一直很喜欢萨拉阿姨的宠物,但是你现在,不是去追赶达比,就是去捉弄金丝雀,要不就是跑到金鱼缸边钓鱼——你好像特别热衷于虐待这些可怜的小动物!
博比:噢噢,我可没伤到它们。
萨拉(尖酸):弗洛伦斯,问题的根本在于你不好好管教他。如果他是我的孩子——
弗洛伦斯(平静):但他不是你的孩子,萨拉。博比,晚饭以后我要跟你谈谈。
博比(低声):好的,妈妈。
萨拉(尖酸):喝你的汤吧,弗洛伦斯。(拉动椅子的声音)趁着汤还没有凉,我也要吃了。
弗洛伦斯:但是萨拉——博比的蛋卷……这样吧,博比,我给你做蛋卷……
萨拉(仍旧尖酸):我不允许你这样做!我告诫过你们上千次,不许你们任何人进我的厨房乱弄东西。博比,你等会儿再吃,谁让你搅了我们的晚饭。
弗洛伦斯:萨拉,但是汤可以稍后加热啊——
萨拉(仍旧尖酸):我们的煤气费很高。(正在她们默默吃饭之际,楼下隐隐约约响起了小提琴演奏的哀怨的曲子,好像是《希伯来小调》,又好像是《圣母玛利亚》。没有钢琴的伴奏,但演奏者似乎对自己的独奏信心满满。当啷一声,刀叉狠狠地摔在餐盘上)又是这个可恶的声音!每次我们一坐下来吃饭,他就开始演奏。我敢肯定,这家伙是故意这样做来烦我!
博比:萨拉阿姨,是楼下的韦伯先生。他喜欢演奏这个曲子——
弗洛伦斯(温和):博比,别说话了。
萨拉(怒吼):我会收拾他的,我会把他撵出去的!
(音乐起……仍旧是刚才那支哀怨的曲子,但这次是交响乐队的合奏声……合奏声渐渐减弱,随即是收拾餐盘的声音,依旧伴随着小提琴的独奏。)
弗洛伦斯(低声):萨拉,今晚的汤很不错。博比,你可以去别的地方玩会儿。
博比:但是妈妈,我不能吃块苹果派吗?我非常想吃一块苹果派。
萨拉:我告诉过你了,博比,如果你妈妈一味纵容你,我会惩罚你的!
博比:太小气了吧!萨拉阿姨,你知道我有多喜欢苹果派!
弗洛伦斯(哽咽):别这么说,博比,我跟你说去其他地方玩。
博比(平静):好的,女士们。(欢快)我可以下楼去找戈蒂尼先生吗?我跟他约好了。
萨拉:不行,不可以去!弗洛伦斯,我告诉过你,我不许博比整天和那个一文不值、油腔滑调的演员待在一起。
弗洛伦斯(勺子狠狠地摔在杯子里):萨拉,我是博比的母亲,我会用我认为最好的方式把他带大。戈蒂尼先生是个非常好的人。博比,你可以去戈蒂尼先生那里玩半个小时。然后回来睡觉。
萨拉(尖声大叫):博比·布林克,我不许你去!弗洛伦斯,只要你跟我住在一起,住我的房子,用我的钱,你就必须按我说的做!
弗洛伦斯(大哭):我再也受不了了!总是当面奚落我靠你的救济过日子——就因为我没有其他地方可去就主宰我的生活。我要离开,我要带走博比,我宁愿饿死——
萨拉(怒吼):别傻了,弗洛伦斯!你如果早听我的话,就不会被你那个恶棍丈夫抛弃,成了个身无分文的单身母亲!我已经够仁慈的了,把你们接进来住,让你们以我认为最好的生活方式生活……停住你那弱智的哭声,弗洛伦斯。
博比(都快要哭了):妈妈,求求你,别哭了,我错了,我不想去找戈蒂尼先生了,我真的不去了。
弗洛伦斯(努力控制情绪):我——我没事的,博比。去楼下吧,博比——
萨拉:博比·布林克,你哪里也不许去!如果你敢……噢!(一阵剧痛)我……感觉……怪怪的……(啪的倒地声)
博比(惊吓):妈妈!萨拉阿姨——她摔下去了!她——
弗洛伦斯(惊吓):萨拉!萨拉,你怎么了?
萨拉(奄奄一息):我的喉咙——我的胃——像火烧了一样——我不能呼吸了——
弗洛伦斯(尖叫):博比!下楼去叫梅尔顿医生!快点去!
(音乐起……而后是打字机的啄啄声。)
埃勒里(口述):“……然后进入了坟墓阴翳的墓穴中……”不,改成“阴森森的墓穴中”,尼基,我想想看。
尼基:“坟墓……阴……森森……的墓穴中。”(停止打字)噢噢噢,多么美妙的构思啊。你晚上怎么睡得着觉呢,奎因先生?
埃勒里:事实上,我睡得很不好。但不是你说的这个原因,我最近总在想一些事情。
尼基(渴望):是在想一个女人吗?一百一十磅重,名字的缩写是N.P.?
埃勒里(讽刺):不是的,波特小姐。几天前我接到梅尔顿医生的一个电话——华盛顿广场医疗队的那个。现在几点了?
尼基:中午了。
埃勒里:他一个小时前就应该和一个叫布林克的女人来这里了。很奇怪的案子,尼基,显然是蓄意投毒。
尼基(阴郁):我知道,很多……很多人需要的——嗯,不是投毒,事实上,而是……至少戳一下手臂。
埃勒里:嗯嗯。那所房子据说是一座老旧的棕色石墙房,面朝华盛顿广场公园,有三层楼高,维多利亚时期的古典别墅改成的公寓房,现在住着四户人家。这个萨拉·布林克是房主,自己住顶楼,梅尔顿医生住一楼,二楼也住着两个房客——
尼瑟:有意思。(叹气)
埃勒里(径自往下说):——一个年迈的德国小提琴教师,还有一个好像是演员还是什么的人……(门铃声)噢,我的当事人来了!
尼基(退场):你的阴森森的坟墓就先搁一边吧!埃勒里·奎因,我认识你这么久了,我猜除非这个案子结了,不然你是不会爬回你那阴森森的坟墓里了……(门打开)请进。(相互问候声——门关上)
梅尔顿医生(上场):奎因先生?这位是萨拉·布林克小姐,我那天电话里跟您提起的病人。
埃勒里:请坐。这位是我的秘书,波特小姐。这位是布林克小姐,这位是梅尔顿医生。(互相问候声)
梅尔顿医生:没事的……布林克小姐。您瞧,奎因先生,她还是很有心理阴影,虽然事情已经过去四天了——
萨拉(虚弱):那只是意外,是个意外。我告诉过你了,梅尔顿医生,那只是个意外。我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让你带我到这儿来。一个侦探——
梅尔顿医生:布林克小姐,那怎么可能是个意外呢?
埃勒里:梅尔顿医生,您是在怀疑什么?
梅尔顿医生:我没有怀疑——我知道的。布林克小姐被蓄意下毒。
埃勒里(直截了当):我想您已经把这认定为一个事实了。
梅尔顿医生(仍旧保持原先的态度):千真万确。首先,她摔倒在餐厅地板上扭成一团,不久后就显示出了各种中毒的症状……
埃勒里:什么症状?
梅尔顿医生:空腹服毒后十分钟——喉咙和胃像火烧一般——止不住呕吐——严重脱水——昏迷,皮肤呈青紫色,呼吸困难,小腿痉挛……所有的症状都表明是砷中毒,奎因先生!
尼基:太可怕了!
埃勒里:砷,呃……您肯定检测过那个汤了,对吗,梅尔顿医生?
梅尔顿医生:是的,布林克小姐餐盘中剩余的汤我做过检测了——被加入了大量的砷。
埃勒里(突然):布林克小姐,您的继承人是谁?
萨拉(低声):我妹妹弗洛伦斯——和她十岁的儿子。他们是我唯一的亲人。
埃勒里:您的生活还算富裕吧?
萨拉:我……我有自己的房子,还有……几千美元的存款。
埃勒里:有仆人吗?
萨拉:我自己做家务活,自己烹饪。我请不起仆人。
埃勒里:我明白了。梅尔顿医生,您告诉过我,布林克小姐的妹妹弗洛伦斯·海斯太太当晚也吃了炖汤,但是没有中毒的迹象?
梅尔顿医生(干巴巴):是我说的,她好好的,没有一点中毒的样子。
埃勒里:那么很显然,布林克小姐,只有您的食物被投放了砷。海斯太太在您准备晚餐或者烹饪的时候,是否到过您的厨房?
萨拉:没有,弗洛伦斯一整天都在外面。她直到我把两碗炖汤盛出来放在餐桌上的前几分钟才到家。
埃勒里:您的外甥在您做饭的时候是否在厨房里?
萨拉:博比?没有。
埃勒里:您把餐盘放在餐桌上以后,您的妹妹是否有机会在您的汤里下毒?
萨拉(低声):弗洛伦斯……下毒害我?不,不可能的。我刚把餐盘放下,博比就打开鸟笼放走金丝雀,弗洛伦斯和我就开始追捕那只鸟——
埃勒里(锐利):是吧!你们在追捕金丝雀的时候,您的外甥在做什么?
萨拉(疑惑):博比?怎么了……他一直坐在桌子旁……
埃勒里(意味深长):单独一个人。一个人……没有人看着他。
萨拉(停顿):噢!
尼基:这……这太可怕了。
埃勒里:我只是很客观地询问一下当时的情景。
萨拉(歇斯底里):梅尔顿医生,带我回家!
梅尔顿医生:但是布林克小姐,你不能就这么走了——
萨拉(仍旧歇斯底里):关于这件事情,我不想再提一个字!
埃勒里:您可能也没这个机会了,布林克小姐,这是蓄意谋杀。
萨拉(依旧歇斯底里):我——我不在乎!如果你介入了,奎因先生,我会——我会否认所有的情况!你也别想给我寄账单——我是一个子儿也不会付给你的!祝您愉快!(退场,开门声)
梅尔顿医生(尴尬):我非常非常抱歉,奎因先生。我不明白事情怎么会这样……我想还是应该让您知道一下。关于她的财产状况,她并没有说实话。她在格林威治村有十二栋房子。所有的邻居都知道她很富有。
埃勒里:正如我所猜测的一样。好了,医生,看起来我们能做的很有限。祝您愉快!
梅尔顿医生:我很抱歉,但我必须赶紧把她送回去。她仍然很虚弱,您知道的——都差点没命了——(退场,关门声)
尼基:埃勒里·奎因,这真是骇人听闻!一个十岁的小男孩!
埃勒里(沉思):这很奇怪,尼基。很显然,那个孩子故意把金丝雀放跑以便支开他母亲和阿姨——故意转移她们的注意力——
尼基:但是如果真是那个男孩在自己阿姨碗里下毒——不管这个老太婆本人是怎么样的人——他一定是一个……一个魔鬼,或者是心理变态!得采取行动,这个女人有危险——或许会被再次下毒——
埃勒里:毛骨悚然的情形……尼基,布林克小姐有说当晚她做的是什么炖汤吗?
尼基:什么汤?她好像没说吧。
埃勒里:我太大意了,应该问问她。(叹气)好了,就这样吧。既然她坚持自掘坟墓,那就让她自食其果吧!
(音乐响起……随即是播放棒球比赛的广播节目。)
尼基:埃勒里·奎因,要么口授你的小说,要么坐过来握着我的手——但是请不要让我听星期六下午的棒球比赛广播。
埃勒里(心虚):我不过想听听巨人队的比赛嘛……(电话铃声)尼基,接一下电话好吗?
尼基(接电话):您好!
警长(电话过滤后的声音):尼基?叫埃勒里听电话。
尼基:你的电话,约翰·麦格劳。奎因警长的。
埃勒里:是爸爸?(接电话)您好,爸爸。
警长(话筒过滤后的声音):噢,埃勒里。如果我不让你参与进这件事,你会怪我的。
埃勒里:参与进什么事?
警长(话筒过滤后的声音):我见过的最最荒唐的案子。如果你十五分钟之内能到的话,我会试着留住他们的。
埃勒里:您会试着留住谁?
警长(话筒过滤后的声音):犯罪现场的目击证人,好几十个。
埃勒里:好几十个目击证人?是什么案子,爸爸——抢劫吗?
警长(话筒过滤后的声音):事实上,如果你不快点的话,可能会有上百人。(咯咯笑)这些目击者从某种意义上说还蛮有意思的。华盛顿北广场十三号B栋,快点,埃勒里!(挂电话)
尼基:奎因先生,新案子吗?这可比听棒球比赛刺激多了。
埃勒里:目击者——好几十个——上百个——如果爸爸没有喝醉的话……华盛顿北广场十三号B栋……尼基!
尼基:怎么了?
埃勒里:就是上周来找我们的那个女人的住址——萨拉·布林克——梅尔顿医生的投毒案!快点!
(音乐起……出租车在路边猛刹车……街道上的喧嚣声……远处孩子们玩耍的叫喊声……车门打开。)
埃勒里(激动):尼基,快跳出来!你软趴趴的跟糖浆一样!
尼基:你干吗不拉着我?你之前在洛杉矶的时候拉过我一次。
司机(转身):小姐,您的找零。
埃勒里:不用找零了!
司机(退场):那么谢谢了。(车子开走。他们跑上石阶,急促地叩响大门)
韦利(开门——上场):啊……哈!奎因先生和波特小姐来救急啦!这边请,智囊团——老家伙在等你们呢。(关门声……边说话边上楼梯)
埃勒里(迅速):是什么事情,警佐?发生什么事了?
韦利(隐晦):我接到通知,奎因先生——什么都不许说。
尼基:是个惊喜吗?你父亲大人的父爱哟!
韦利(咯咯笑):惊喜?我想说是个惊吓。(大笑)
埃勒里(生气):除了神秘兮兮还是神秘兮兮!我写的东西讲究神秘,我解决的案子也是神秘的,但是我不喜欢神秘的事。韦利,我真想掐死你!
韦利:掐死你家那个老东西吧。就这里,顶楼。
警长(上场):啊,她还有个儿子,她儿子也是这里一切的继承人。等等,埃勒里,等会儿你就会看到的!
埃勒里(严肃):我等着。
尼基:警长,如果您不快点的话,您儿子的牙齿可要掉光了——他一直在那里磨牙。多么漂亮的牙齿啊……
埃勒里(严肃):别油腔滑调,尼基——
尼基:这可不是油腔滑调!我就是觉得那些牙齿很讨人喜欢——
韦利:能赏光请您跳一支舞吗,帅哥?
埃勒里(咆哮):这到底是在干什么?想把我弄疯吗?
警长(咯咯笑):好啦好啦,这边。(上台阶)这是顶层走廊,每个门通向布林克住宅的不同房间。我们先在这里停住。(停住脚步)韦利、弗林特、皮戈特、哈格斯托姆——你们都准备好了吗?(七嘴八舌的应答声,声音阴郁而低沉)
韦利:对一个成年人来说,这活看上去真有意思。追赶——
弗林特:警长,是不是要重复一次刚才的事?
韦利:看在上帝的分上,一次不够吧?
埃勒里:我没疯,他们疯了,他们所有人。
尼基(安抚):好了,好了,奎因先生,镇定点。让你父亲表演一下他的小把戏。
警长(严肃):把戏?这是把戏?好了,先生们——在门外各就各位。(喃喃低语,各就各位)好了,埃勒里,你要看到的就是我们来这边打开门的时候看到的一切……韦利,开门!
韦利:记住,先生们,这是看在老祖宗的分上。二——十四——八十九——耶!(门打开。即刻拥出了一群蹦蹦跳跳的——兔子——四个探警抓捕兔子的喧闹声喧嚣四起——“抓住它们,哈格斯托姆!”“那边有只跑了!”“在哪里?”“那只!”“过来,你个小鬼头!”“放进这个袋子!”)
尼基(倒抽了一口气):兔、兔子……兔子!
埃勒里:兔子!现在我知道是我疯了!
警长:是的,兔子——好几十只。我们花了半个小时的时间满屋子追着跑着把这些讨厌的东西抓回来。它们都是从这个房间跑出来的——萨拉·布林克的卧室。
埃勒里:那个老女人的房间,嗯?我去看看。(停顿,迅速)不,尼基,你待在走廊上。
尼基:为什么?你总是这么对我,好像我是个玻璃糖球——(倒抽了一口气,像是要吐了)噢……埃勒里。
警长(严肃):是的,这就是这些兔子从我们身边跑过去时我们看到的……萨拉·布林克躺在自己的床上……死了。被谋杀了。(忽然同样的小提琴曲子又响起,仍然是独奏。渐渐飘远……)
(音乐起……继而是隐隐约约的小提琴演奏声。)
埃勒里:爸爸,从床单看来,这里可能有过打斗。
警长:你怎么看呢,医生?
普劳蒂(满不在乎):当然有打斗了——跟一个叫“死亡”的老人打过。如果换你像她那么死去,你也会挣扎一番的。
埃勒里:尸体解剖结果出来了吗?
普劳蒂(满不在乎):耐心点,老医生普劳蒂在确认中。
警长:好像他们中饭吃的是兔肉汤,午饭后这个老女人就径直到卧室来午睡。
普劳蒂:胃里有些食物。我猜她吃炖兔肉之前肯定吃了点其他什么东西。不然她在餐桌上会立刻毙命。好吧,先生们,是砷中毒。面部凹陷,皮肤呈紫青色,眼睑发炎,皮肤起斑疹——
埃勒里:有什么可疑之处吗,普劳蒂医生?
普劳蒂:我的孩子,怀疑在科学界备受推崇。但是这个案子,我敢肯定被投放的就是亚砷酸氧化物,也就是——砒霜。但是我们会进行一次解剖以便确认——赖因施试验测试一下就可以得出结论了。如果她是只兔子,她就不会这么倒霉了——砒霜杀不了兔子,它们对此有免疫力……好了,帮我叫辆车吧。我约了我的牙医。
韦利:车子在路上了,医生。
普劳蒂:这是尸体搬运证明。你说,这小提琴演奏得真是时候啊!是谁在演奏——尼禄吗?
韦利:是一个住在楼下的小提琴大师。叫韦伯。
埃勒里(走上前):这是什么?
警长:什么是什么?
埃勒里:萨拉·布林克床头柜上那个亮锃锃的黑色大礼帽。(上场)布林克小姐不会是个女扮男装的演员吧?(咯咯笑)先生们,让我用这个帽子给大家表演个小把戏吧。看看,我袖子里什么都没有——我把我的右手插进帽子里——我说“玛里玛里哄,变!”芝麻开门——然后大家看到了——一只兔子!(兔子哼哼唧唧的叫声)
韦利(崇拜):他竟然会变魔术!
埃勒里(大笑):不是的,警佐,你开门的时候,这只兔子受到惊吓不敢跑,就躲到这个丝绸礼服帽里来了。礼服帽和兔子——嗯,这起凶杀案一定是个专业的魔术师做的!
韦利(责备):奎因先生,你让我输了,你让我输了!
警长(咯咯笑):哈哈,我跟你怎么说的来着,韦利?快给钱,我告诉你他会这么说的!
韦利(喃喃):给你钱。我猜你这是瞎冤枉好人吧。
埃勒里:但是爸爸,我只是随便说说。
警长:你最好是认真的。她被一个魔术师下毒了。好吧,我正把他看押在起居室里。
埃勒里:您是说真有一个魔术师搅和进这件事?
警长:是的,住在楼下那个小提琴老师韦伯的对门。杂耍魔术师,自称是戈蒂尼大人。
埃勒里:魔术师……(突然)爸爸,我想见见他!
(音乐起……随即是开门声。)
警长:他没耍什么花样吧,弗林特?
弗林特:没。温顺得像只兔子。来了!
戈蒂尼(局促):警长,您搞错了,我没有毒害萨拉·布林克。
警长:是的,是的,你只是邪恶阴谋的牺牲品,戈蒂尼。
埃勒里:戈蒂尼先生,我叫奎因,我对萨拉·布林克的死很感兴趣。我听说当时你在家——在你的住所——就在中午她被毒害的时候。
戈蒂尼:是的,奎因先生,我当时——正好在家里闲着。
埃勒里:我还听说,从你一楼通往顶楼的防火梯正好经过布林克家的厨房,所以今天中午布林克小姐和海斯太太吃的那两碗兔肉汤——盛好放在靠近防火梯的柜子上时,你很有可能就在窗户外。
戈蒂尼:虽说如此,但是厨房窗户有一个铁制的花格架,只有从里面才能打开——所有房子里的后窗上都有。我怎么穿得过那些铁架子?
警长:我告诉你如何穿过,戈蒂尼。用这个小东西。
戈蒂尼(迅速):警长,您是从哪里拿到我的惰钳的?
韦利:惰钳?什么东西?
警长:这是我们的朋友戈蒂尼使用的触到那盘炖肉的工具,警佐。这玩意看上去像一把剪刀,后面是可伸缩的百叶板,可以打开和闭合——看——
韦利(警告):嘿,注意点那东西!差半英尺就割到我的鼻子了。
警长:是的,韦利,在我离你还有八英尺的时候,明白了吗?这是戈蒂尼的魔术道具——是在楼下他的一堆东西中搜出来的。戈蒂尼,你站在厨房外的防火梯上,用惰钳的末端把砒霜滴进了萨拉·布林克的汤里!
戈蒂尼(沙哑):我没有,我没有,我告诉过你不是我杀害布林克的!
警长:还有那个礼服帽——里面有个口袋,典型的魔术道具。你还不承认那是你的?
戈蒂尼:那帽子是我的,但是——
警长:你是怎么进入那个叫布林克的女人的房间的?
戈蒂尼(愠怒):你告诉我。
埃勒里:爸爸——
警长:等一等,埃勒里。我下午查了你的档案,戈蒂尼。你的原名叫戈登——约翰·戈登。在成为舞台魔术师之前,你是一位药剂师,所以你对砒霜一定很了解,对吗?
戈蒂尼(痛苦):我猜这些巧合可以给我套上这个杀人犯的罪名了。
警长:但是你和这个死去的女人吵架不是巧合,戈蒂尼!邻里都知道这件事。那个老女人要你离开她妹妹和那个男孩博比!
埃勒里:爸爸,这些都是间接证据。
警长(不动声色):是吗?好吧,那你可以把接下来我要告诉你的情况仔细考虑一番。我有一个证人,住在麦克道格尔胡同,正对着这个窗户。证人说她看到你,戈蒂尼,站在萨拉·布林克厨房窗户外的防火梯上,就在那碗兔肉汤可能被下毒的时候!你对此怎么解释?
戈蒂尼(痛苦):警长,我承认我当时——当时是在那里。但是,我只是——我只是在偷窥。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对吗?
警长(严肃):如果你就只会做这种事的话,戈蒂尼——
埃勒里:爸爸,我和弗洛伦斯·海斯的儿子博比聊过,他告诉我是他把戈蒂尼的礼服帽放在萨拉·布林克的卧室——他早上拿着帽子在那里玩了会儿——还有,那些兔子是萨拉·布林克本人的——她有时候在自己的房间里喂兔子……戈蒂尼先生,你知道是谁下毒害死萨拉·布林克的,对吗?
戈蒂尼(停顿,低声):是的。
埃勒里(迅速):是谁?
戈蒂尼(情绪激动):我……我不能告诉你!(停顿——低声)我的意思是——我不会说的!
(音乐起……而后是弗洛伦斯的啜泣声。)
弗洛伦斯(断断续续的啜泣声):我,我早就知道……这个房子里,会有一些可怕的事情……发生。我早就知道了,我早就知道了。
博比(努力忍住不哭):妈妈,不要哭了,妈妈,不要哭了。
尼基(低声,带着厌恶):走开,你——你……小男孩!
弗洛伦斯:不!不,请别这样,波特小姐。博比——亲爱的——
博比(号啕大哭):噢,妈妈!(母子俩哭成一团)
尼基:海斯太太,请别这样。你这样会生病的,得克制住——
弗洛伦斯(努力控制情绪):是的,是的。博比亲爱的——没,没事的——不要怕——萨拉阿姨只是……只是去做了一次长途旅行。(敲门声)噢!是谁?
尼基:别怕。(冲着门外喊)请进!
埃勒里(打开门——上场):啊,真高兴你和海斯太太在一起,尼基。(抽泣停止)
弗洛伦斯:她就像个——完美的天使,奎因先生。
博比:你真的是个侦探吗?
埃勒里:我有时候也在想这个问题,博比。(突然)海斯太太,您的姐姐萨拉一直养宠物吗——金丝雀,猫,金鱼?
弗洛伦斯:是的,奎因先生。最近她还养起了——兔子。
埃勒里:她一直把兔子养在自己的卧室里吗?
弗洛伦斯:不是的,大部分的时候养在后院。
博比(兴奋):养在一个普通的兔子笼里,你应该去看看!
埃勒里:谁喂养它们,海斯太太?
弗洛伦斯:萨拉。她不允许其他人去碰那些兔子——(突然打住)
尼基:怎么了,海斯太太?
弗洛伦斯(低沉):我刚刚想起来。上周萨拉和韦伯先生吵了一架。她撞到他在后院喂养兔子。(传来了微弱的小提琴的演奏声,和此前一样)
博比:天哪,她和韦伯先生吵架了!
埃勒里:韦伯……一定是现在在演奏小提琴的那个韦伯。抱歉,我离开一下。(脚步声、开门声、叫喊声)韦利警佐!
韦利(立刻):怎么了,奎因先生?
埃勒里:把那个叫韦伯的家伙带上来!
韦利:让他停止演奏小提琴的最好办法!(关门声)
埃勒里(上场):海斯太太,您以前经常吃炖兔肉吗?
弗洛伦斯:一个星期至少一次。萨拉和我——都非常喜欢吃。她宰杀自己喂养的兔子——它们繁殖得太快了,我们必须把它们解决掉——
博比:我可不喜欢那个什么炖肉。我喜欢果子酱煎蛋、苹果派,还有巧克力软糖——
埃勒里:海斯太太,您中午吃了炖肉以后一点也没感觉不舒服吗?
弗洛伦斯(低声):没有。
埃勒里:炖肉盛上来放在餐厅的时候,是否有什么异常发生?
弗洛伦斯(疑惑):异常?奎因先生,您指的是什么?
埃勒里:是的,就像上周金丝雀飞出来那样。
弗洛伦斯:噢。(停顿)您不会是认为博比是个坏男孩吧——他只不过比较调皮,跟他同龄的男孩一样——
埃勒里(严肃):这么说是发生了些事情了?
博比:妈妈,告诉他吧,我才不怕。我把金鱼缸推倒了。(挑衅)
尼基(低声):埃勒里……请不要……
埃勒里:抱歉,尼基。(停顿)你阿姨和你妈妈在救起那些金鱼的时候,你在做什么,博比?
博比:坐在餐桌边。萨拉阿姨冲着我大叫——她说就因为那样,就不给我吃甜点。我很高兴她去远游了。噢……噢……耶……
弗洛伦斯(震惊——几乎要哭了):博比!噢,博比亲爱的,你不应该这么说——(门打开,响起喃喃细语声)
韦利(上场):这就是韦伯,还有梅尔顿医生。我、警长,我们几个人可以开个咖啡座谈会了。
警长:这边怎么样了,埃勒里?
埃勒里:噢,我刚才和海斯太太聊了聊。顺便问一下,韦伯先生,您就是我们听了一下午小提琴演奏的小提琴家?
韦伯(浓重的德国口音):是的。海斯太太,对于您姐姐布林克小姐的事情我感到很难过——我都听说了——
弗洛伦斯(再次哭泣):是的,你是很难过!我可怜的姐姐躺在那里——尸骨未寒,而你——你在楼下演奏音乐!你就没有一点感情吗?
韦伯(难过):啊,海斯太太,但这是……怎么说的……悲伤的曲调。我感到很难过,所以我演奏悲伤的曲调。
埃勒里:您为何感到难过呢,韦伯先生?
韦伯(痛苦):我的先生,我的本我和我的根源——都是悲伤的。所有的一切,所有的人。我们都是悲伤之人。
埃勒里:噢……韦伯先生。我听说您上周喂养过布林克小姐的兔子。
韦伯:是的,是的,我喂它们吃生菜。
埃勒里:布林克小姐因此责备了您?
韦伯:我坐在后院,一边拉小提琴一边想着科隆、斯图加特和茨维考。后来我把小提琴放在长凳上就去喂兔子。布林克小姐就出来了,夺走我的小提琴——啊——她就像个疯女人——她把小提琴摔成了碎片。那是我最好的小提琴——我现在拉的那把——不是那么好——
弗洛伦斯(悲伤):萨拉脾气很火爆。我很抱歉,韦伯先生。我不知道——这些事情。
韦伯:啊,那是当然了,我想让她赔我的小提琴。我是个身无分文的难民。但是她拒绝了。她还叫我搬走。我明天早上就要搬走了,还有梅尔顿医生,他也要搬走了——
警长(锐利):真的吗,梅尔顿医生?
梅尔顿:我在附近找到新的住所就搬走。
埃勒里:您为何要搬走呢,梅尔顿医生?
梅尔顿:我所有的病人都是乡下来的——他们都不富裕,付不起很多钱。我一直——在拖欠房租。几天前布林克小姐说她再也不能延期了……所以我得搬走了。
弗洛伦斯:等等!梅尔顿医生,我——我之前也不知道这些情况。我……我想我是这个房子的主人了……现在是。请别搬走。您在这里好多年了——
梅尔顿医生(低沉):您真是一个正直的好人,海斯太太。
弗洛伦斯:还有您,韦伯先生,也请留下。我——只要我有钱——我会尽快赔偿您的小提琴……
韦伯:啊,谢谢您,亲爱的太太!谢谢您!
(音乐起……而后陷入一片寂静。)
警长(暴躁):真该死!(猫咪的喵喵声)
埃勒里:怎么了,爸爸?您差点踢到那只猫。
尼基:可怜的小猫咪!这边,小猫咪——别让那个臭脾气的老家伙坏了你的情绪……警长,您该为您自己感到羞耻!
警长:猫!兔子!金鱼!金丝雀!简直是个动物园!还有,别这么看着我,尼基!我可没踢到那只该死的猫,我不知道它在那里。
尼基:听到了吗,猫咪?他在道歉。不过我们早就知道他不会做这种缺德的事情,是不是?(猫咪的喵喵声)
警长:埃勒里,如果戈蒂尼没有下毒,那该死的谜语的谜底是什么?
埃勒里:我有个想法——非常非常模糊的想法——
尼基:想象一下这个了不起的人有个想法,小猫咪……你觉得他会不会形成一个非常强大的想法呢?
(门被踢开)
韦利(上场——咆哮):有人偷了我的枪!
警长:什么!
韦利(局促不安,几近落泪):我告诉你们,这是——魔法!有人偷了我的枪——就是从我的口袋里掏走的!(尼基和埃勒里大笑)
警长:韦利,我为你感到吃惊。你怎么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韦利(悲伤):我不知道,我到现在都不敢相信。我只知道刚才枪还揣在口袋里,然后就不见了。我的枪。我从来听闻闹市区还会发生这种事情。
尼基(哈哈大笑):噢……我的天哪……这是我这辈子听到过的最好笑的事情!
韦利(酸溜溜):好吧,你那漂亮脸蛋上的泪珠子该擦擦了——在你的粉底上都留下两道很宽的泪痕。
尼基(仍然哈哈大笑):噢,警佐……(打开手提包)我的手帕呢?(笑声停止)这太有意思了。(停顿)我发誓刚才还在我包里的。我很肯定。
埃勒里(敏锐):丢了什么东西,尼基?你的手帕?
尼基:不是,我的镜匣。埃勒里,不见了。
韦利:她的镜匣不见了。(大笑)太有意思了,哈哈!(大笑)
警长(急躁):这鬼地方……怎么回事啊这里?还有其他人丢东西吗?
埃勒里(慢悠悠):我的自动出水笔不见了。原先我放在马夹口袋里的。
韦利(大笑):他说他的自动出水笔不见了,哈哈哈。(笑得更肆无忌惮)
警长(也笑起来):我得吸口烟了!(笑声戛然而止)嘿!我的烟盒不见了!
韦利(笑得不能自已):他的烟盒……他的……(爆笑)
警长(吼叫):韦利警佐,马上搜查这所房子!竟然把我的烟盒偷了!立刻行动!
韦利(努力收住笑声):是,长官……(又失声笑了出来)噢,弗林特。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吗?
警长(迅速):这无关紧要!什么事,弗林特?
弗林特(上场):警长,法医普劳蒂从验尸房打来电话。他确认那个老女人死于砒霜中毒。说是验尸的时候出现了什么黏膜出血——
警长:那么她死于砒霜中毒!这个我们早就知道了!
弗林特:我们也收到了市毒理学办公室的一份报告。记得那些白色的粉末吗——看上去像面粉一样的东西——我们从后院的兔笼地板上刮下来的一层?
埃勒里(敏锐):什么?你们在萨拉·布林克的兔笼里找到了白色粉末?
警长:是的。下午你来这儿之前我们就发现了。还有呢,弗林特?
弗林特:市毒理学办公室说那也是砒霜。
埃勒里:兔笼里有砒霜,怎么没有人告诉我!
警长:你怎么不问呢?好了,弗林特。韦利,快点去搜——
弗林特:噢,对了,韦利。你怎么把你的枪随便放呢?这房子里可是有小孩的!
韦利:我的枪?在哪里,在哪里呢?
弗林特:在楼下大厅的一张桌子上。你的枪,警长的烟盒,还有一支自动出水笔和一个镜匣……我说这也太诡异了,像彩票抽奖一样——
尼基:我的镜匣——在楼下的大厅?可我没有把它放楼下啊!
警长(若有所思):等等,韦利。有人在我们每个人身上拿了一样东西——放在楼下的桌子上——
韦利:知道我在想什么吗?我们掉进鬼屋了!
埃勒里(沉思):一个归还战利品的小偷……
警长(暴怒):如果他不想要这些东西,那干吗还要偷呢?
埃勒里(突然):天哪!原来是这样!
所有人:原来是怎样?
埃勒里:我知道了这个案子的所有谜底!
(音乐起……小提琴乐曲……而后是小提琴独奏。)
尼基(低声):你干吗来搜博比·海斯的房间,埃勒里?
埃勒里(不动声色):因为,我的孩子——
尼基:您说,祖父大人——
埃勒里:抱歉,你可是个大人了,对吧,尼基?这是什么?(打开壁橱门)
尼基:一直把我当成一个——一个绑着辫子的小女孩,而不愿意更多关注现在的我!是,我已经长大了。夏洛克·福尔摩斯·奎因先生。还有,我会证明给你看的。我已经在你身上浪费了太多的时间,你——你这个自私的笨蛋。以后我晚上要出去约会——我会给自己找个体贴、善解人意的好男人……(恼怒)埃勒里·奎因,别躲在壁橱里!出来,听我说!
埃勒里(困惑,但很兴奋):尼基·波特,快进来听我说!
尼基(迅速踏进壁橱):埃勒里!你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埃勒里(吊儿郎当):是的,如果手电筒没让我产生错觉的话——我敢肯定这是一个滑动板。
尼基:滑动板!(大笑)怎么会有滑动板呢,听起来像是——中世纪的玩意儿!
埃勒里:不,是一个十岁小男孩的玩意儿。博比锯穿了壁橱的后墙。看看这扇门后是什么东西……(滑动木板)
尼基:一个通道!埃勒里,这是一个……(咯咯笑)秘密通道!
埃勒里:除非我弄错了,这里应该有一段木梯子……往上通往……尼基,快上来!(退场,空洞洞的脚步声)
尼基(惊恐):埃勒里!等等我!这里好黑……(爬上楼梯。仍旧是小提琴的演奏声,但此刻更加响亮。低声交谈)韦伯的小提琴声音——更响亮了,是不是,埃勒里?
埃勒里:是的。这个通道就像一个巨大的扩音器。
尼基(低声):我在想这些梯子通往哪里?非常——诡异。
埃勒里:很显然是通往像阁楼那样的地方……(打开嘎吱作响的门)我们到了,尼基。果真是阁楼。
尼基:噢噢!(紧张地笑)我……我以为那是蝙蝠呢,原来只是蜘蛛网啊。我在想,这里怎么会有这样的楼梯呢?
埃勒里:这是一所老房子。这个通往阁楼的楼梯应该是在过去某次改建的时候被封死了。博比发现了它……那是什么?(脚踩在木地板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尼基(惊惶):埃勒里!别把我一个人扔在这个黑漆漆的地方!
埃勒里(迅速):噢,快过来,尼基。你刚才不是还在吹嘘自己已经长大了嘛。快看这个标志。
尼基(走出黑暗):标志?上面写的什么?
埃勒里:一个十岁的小男孩用大写字母歪歪斜斜地写着:魔术师——罗伯特·海斯。还有,这里有个盒子……(停顿,打开盒子)尼基:里面乱七八糟的是什么?
埃勒里:魔杖、魔术用的手帕、纸牌、硬币、手铐、绳索、弹簧小刀……魔术师通常用的一些装备。啊!
尼基:你“啊”什么?噢,这里有一小包东西。是什么——特制的魔术纸张吗?
埃勒里(严肃):不,尼基。比魔术纸张更精妙更致命的魔术。
尼基:埃勒里!你不会认为是——
埃勒里(严肃):但我就是这么认为的,尼基。白色粉末,砒霜。
尼基:砒霜!(停顿)噢,我真不敢相信。这太——太让人感到恶心了,埃勒里。
埃勒里(若有所思):我在想戈蒂尼为什么不说出实情。他一直都知道。
尼基(厌恶):但是埃勒里……一个小男孩。一个十岁的小男孩!
埃勒里(突然):我们快下楼,尼基,快把这件事情解决了!
(音乐起……而后是陪审团的一幕。)
埃勒里给演播室的陪审团一个解决谜团的机会,而后,他又回到了故事当中。
(音乐起……而后是众人的喃喃低语声。)
警长(低声,恼怒):但你是怎么知道的呢,埃勒里?我查看了所有你看到的东西——你知道的所有情况我也都知道——但是不能说明什么啊。
埃勒里:可以说明问题的,爸爸,你只不过不太会综合分析。
警长(犹豫):除非那个孩子——那个博比——
韦利:我说,你不会是认为他……(不自在)浑蛋,我真不该干这行。
尼基(悲伤):埃勒里——请快点行动起来,还有……把伤害降到最低,那个可怜的女人……
警长(严厉):好了好了,我们走吧。过一会儿宣布了真相,每个人都要大喊大叫一番。(提高音量)大家注意了!(喃喃声立刻停止)好了,埃勒里,开始吧。(一片寂静)
弗洛伦斯(被这个场面吓到了):博比,博比,快到妈妈这里来。
博比:妈妈,为什么每个人都不说话了?他们现在要干吗?
弗洛伦斯(惊恐):博比,到妈妈的房间去,博比!
博比:但是妈妈,我想留在这里!我从来没见过一个侦探是怎么破案的。我想看看——
弗洛伦斯(几近歇斯底里):博比,按我说的做,快去!
埃勒里(严肃):海斯太太,我想博比最好还是留下。
弗洛伦斯(低声):博比……留在这里?但是——
戈蒂尼(厉声):奎因,为什么不让这个孩子走开?这不是一个十岁小孩待的地方,他妈妈是对的!
埃勒里(温和):那么请告诉我们,戈蒂尼先生,是谁下毒害死了萨拉·布林克。告诉我们,我就让博比离开。
戈蒂尼(发疯):不!(绝望)不。
博比:我不想走开!
埃勒里(温和):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们呢,戈蒂尼先生?
戈蒂尼(伤心):因为——我没有证据!你们不会相信我的。
埃勒里(温和):我明白了。(停顿,突然)戈蒂尼,你和博比是很好的朋友,是吗?
博比(自豪):是的,我和戈蒂尼先生是好哥们。
弗洛伦斯(几近哭泣):博比,别说话!
埃勒里:博比这个年纪的孩子对密道、移动木门这些东西,还有——魔术,是非常容易痴迷的。是吧,戈蒂尼?你一直在教博比变魔术,对吗?
博比:是的,先生!你应该看看戈蒂尼先生变的魔术——
戈蒂尼(伤心):博比——什么都不要说——
埃勒里(温和):给你演示这些神奇的戏法时,戈蒂尼先生跟你说了些什么,博比?
博比:噢,他告诉我要时常练习——这样我才能成为一个了不起的魔术师。
埃勒里(温和):当你把韦利警佐的手枪,我的自动出水笔,奎因警长的烟盒,还有波特小姐的镜匣……从我们的眼皮底下拿走的时候,博比——你是在练习是不是?练习看你的手是不是比其他人的眼睛都快?(众人的惊呼声)
弗洛伦斯(震惊):博比——你……偷东西?奎因先生,他不可能——他只是个孩子——他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博比:我是拿了那些东西,妈妈,但是我不是偷。我把它们放在楼下大厅的桌子上了。我只是想试试我能不能做得到。这不算偷吧……(觉得恐惧)妈妈,我没有偷!妈妈,别哭妈妈——
警长(喃喃低语):快点,埃勒里,快把这件事情给了结了。
埃勒里(严肃):你还拿了一包白色的粉末,是不是,博比?把它放在阁楼藏了起来?
弗洛伦斯:白色的粉末?(语气激烈)博比!不要回答!
博比:为什么不回答,妈妈?是的,是我拿的。戈蒂尼让我去找一包一包的白色粉末,像面粉一样的东西。他告诉我,找到了就找机会给他。但是阁楼上的那包——我……我还来不及给他。我想给他的,但是——
戈蒂尼(低声):博比。别回答了,住嘴!
警长:为什么要住嘴,戈蒂尼?怎么回事?你是不是想说——
埃勒里(尖锐):爸爸,请等一等。博比,戈蒂尼先生还跟你说了其他一些事情,对吧?
博比(犹豫不决):他说……没什么,没什么。
埃勒里(更加温和):你可以告诉我,博比。你知道吗,我都知道了。
博比(惊讶):你都知道了?噢,当然了,你是个侦探。侦探无所不知。(悲伤)但是我答应了不能说出去的。所以我不能说,你明白吗?
埃勒里:戈蒂尼先生叫你做一些事情,为的是救你母亲的命,是不是,博比?
博比:天哪!你怎么知道的,先生?上帝啊!
弗洛伦斯:为……救……我的命?
埃勒里:所以每次你妈妈和你萨拉阿姨吃兔肉汤的时候,你就必须做那些事情,对不对,博比?
博比:天哪,太对了!也不是什么特别大动作的事情。但我必须时时小心,为的是搭救我妈妈的命。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戈蒂尼先生是这么告诉我的。
戈蒂尼(叹息):博比……
埃勒里:但是你每次做那件事情的时候,你妈妈和你阿姨都在场。博比,你是一个非常聪明的小男孩,所以想办法转移她们的注意力。一个星期前,你故意把金丝雀放跑了。今天中午,你又故意把金鱼缸推倒了……
警长:但是为什么呢,埃勒里?看在上帝的分上,为什么呢?
埃勒里(简洁明了):爸爸,因为他母亲和他的阿姨在追捕金丝雀的时候,还有今天她们在救金鱼的时候,博比把他母亲和他阿姨的餐盘调换了!
尼基:什么?
埃勒里(简洁明了):所以,当她们坐回桌子前用餐的时候,萨拉·布林克吃下了自己原本给妹妹准备的汤……结果中毒的不是弗洛伦斯,而是萨拉·布林克本人!(严肃)……并且,她今天被毒死了。
警长(怀疑):你的意思是说那个萨拉·布林克——萨拉·布林克……
埃勒里(锐利):我的意思是这个案子的投毒者,从一开始就是萨拉·布林克。她意图毒害自己的妹妹弗洛伦斯,但是在戈蒂尼的怂恿下,博比有了警觉并参与搅和,最终萨拉·布林克成功地把自己放倒了!
(音乐起……而后是柔和的舞曲音乐和低语声。)
埃勒里(叹气):暗淡的灯光,柔和的音乐,欢乐的人群,没被放砒霜的食物……我们跳个舞吧,尼基!
尼基:埃勒里·奎因,你是这个世界上最最卑鄙的男人!你总是在不恰当的时候叫我做一些我很想做的事情。我的意思是……我一直在想,你怎么知道博比调换餐盘来挽救自己母亲的生命?我晚上会睡不着的,除非我知道了!
埃勒里:上帝啊,你要睡不着我良心上会不安的。但是你应该自己分析分析,尼基。
尼基:继续,你继续强调,我是个傻瓜……快点告诉我!
埃勒里(大笑):好吧,尼基,是那群兔子……那群兔子让我知道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法医普劳蒂今天说过,兔子对砒霜有免疫力。有免疫力,尼基!所以你用注入一定剂量砒霜的生菜喂养兔子的时候,它们吃了一点都没事。但是它们的肉呢?很自然的,它们的肉里面已经浸透了砒霜。所以如果你吃了这些肉做的汤羹,你就会砒霜中毒。这不是很简单吗?
尼基:你怎么知道那些兔子被喂了砒霜?
埃勒里:因为弗林特报告的时候说,在萨拉·布林克后院的兔笼里发现了砒霜。这就证明了这些小动物被喂养过砒霜……所以它们在被屠宰和使用之前,肉里肯定渗透着砒霜的毒。
尼基:但是这怎么会让你怀疑到萨拉·布林克的头上?
埃勒里:这是推理中最简单的一部分。有谁在煮汤之前就知道兔肉中有毒,又是谁知道其中的哪一份是有毒的——记不记得弗洛伦斯·海斯两次吃了那些汤羹都安然无恙——我就问我自己:谁能够烹调这些汤羹,并且严格控制一份是用有毒的兔肉做的,而另外一份是没毒的?答案只有一个:有一个人,而且仅有此人——那就是厨师本人。
尼基(逐渐明白):萨拉·布林克就是厨师本人!
埃勒里:完全正确,尼基。她自己暴露了自己。她自己做饭,还不允许其他人进她的厨房——所以肯定是萨拉对两份食物是否有毒心知肚明。下一个问题是:萨拉·布林克要毒死自己吗?这显然很荒谬。她是要毒死博比吗?也不是,他不喜欢吃兔肉汤——所以他不会吃那玩意儿。很显然萨拉甚至都没想要强迫他吃。所以她唯一可能想谋害的就是这家里的另外一个人——这个人同样喜欢吃炖肉——她妹妹弗洛伦斯。
尼基(兴奋):我明白了,我明白了。除非有人把两份炖肉掉包了,不然萨拉的计划就能很顺利地执行。而博比是两次事件中唯一能掉包的人。你就是这么知道的!
埃勒里:是的。当然我也意识到一个十岁的孩子是不会明白他做这些事情意味着什么。所以他肯定是受人指使。那么这个人又会是谁呢?很明显,戈蒂尼——博比的魔术老师,他的偶像。
尼基:戈蒂尼怎么会知道已经发生的一切?他怎么知道萨拉要毒害自己的妹妹弗洛伦斯?
埃勒里:他刚才告诉爸爸。他看见萨拉在后院用沾了白色粉末的萝卜喂养兔子。他就跑过去看了一番,和爸爸的手下看到的一样,他也发现笼子地板上有一些粉末颗粒,便取回了一些拿去化验。他先前是个药剂师,知道那些粉末就是砒霜,也知道兔子对砒霜免疫,所以他推断萨拉想要毒害自己的妹妹。但是他没有证据,所以他只能想了个办法阻止谋杀。他就用教博比变魔术做演示——这一招对一个年仅十岁、对他很崇拜的孩子很有用!——他让博比觉得很有必要练习调换母亲和阿姨的餐盘。戈蒂尼非常冷酷地挑选萨拉·布林克死刑的决策者和刽子手,让博比成了无辜的道具。他的计划只不过是让萨拉·布林克这个秘密的投毒者自食其果。
尼基:但是萨拉——她为什么要毒死自己的妹妹呢?海斯太太一无所有……
埃勒里:噢,不,尼基,海斯太太还真有一些资产,她有一个儿子——就是萨拉·布林克的外甥。而后者是个老女人,嫉恨她妹妹的年轻和母爱,想把她的孩子变成自己的。我们现在已经不能确定这是不是作案动机,毕竟这个女人死了。不过我很肯定这是精神错乱的一种——一种极度挫败的母爱。
尼基(若有所思):挫败的母爱……(突然)埃勒里,我们一起跳舞吧!
埃勒里(大笑):非常乐意,小可爱……等等!这种挫败的母爱和你邀请我跳舞有什么联系吗?
尼基(狡黠):奎因先生,我会让你大吃一惊的!
(舞曲音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