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17

陶韵的戏份并不多,在戏里饰演余格的邻居苏小恬,两人算是青梅竹马,偶尔在他遭受欺负的时候施以援手。

她觉得只有自己发现余格的好,了解他的一切,也觉得余格迟早会喜欢上她,直到唐苓星的介入,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她得从等待保留,改为主动出击。

放学。

苏小恬背着书包走到余格课桌前:“今天我们一起回去吧,小婶家新生一窝狗狗,我们去看看?”

唐苓星不咸不淡瞥她一眼:“余格,陪我回家。”

余格说好,便跟她走了,苏小恬独自看他们离去的背影,红了眼眶。

“好,过了!”程彦拿对讲机喊道。

陶韵自动退到一边,在剧组这些日子,她总是安安静静的,不找麻烦,不抱怨没脾气,存在感并不强,像在默无声息地观察着其他人。

宁瑰晴看她时,她对上视线会微微一笑。

很奇怪,也许跟陶韵自身没有攻击性的气质有关,宁瑰晴因为以前的事情有些反感她,但又算不上讨厌。

在忙碌中度过几天。

这天早上宁瑰晴和祝哲帆一起下楼,正巧遇到回来的池寂星。

祝哲帆一脸高兴地打招呼:“池导!又熬了一晚,辛苦了!”

池寂星点头,看着宁瑰晴恍若未闻地从他旁边错身而过。

旋转梯就这么大点,不可能看不见他,再加上祝哲帆都出声了,那只能是她不想理。

池寂星停步,转头,目光定格在被她长发遮住的颈脖处。

难道是她发现痕迹,觉得反感?

距离生日那晚已经过去整整四天,期间她没给他发过消息,也没来工作间闲聊。

他察觉不对劲,主动发消息也没有得到她的回复。

上午他干脆没睡,处理好各项工作,下午去看A组的拍摄。

池寂星一来,A组的工作氛围都变了,他不说话,面无表情地坐在那里,气压低得人人自危。

被冰凉凉的视线盯着,宁瑰晴也有点不自在,不过没表现出来。

她想,池寂星不是没时间来看A组么,陶韵温香软玉泡壶茶,他就有闲情逸致来了?

这场戏演到这天,唐苓星在酒吧玩了一晚,早上半醉半醒地回家,路上几个混混遇到她,起了别的心思。

她被他们捂住口鼻,拖入附近的小林子。

林子里昏暗,不至于看不清人,但她的眼睛也被人蒙住。

“唔!唔唔!”

混混们说着下三滥的话,其中一个混混的声音她有印象,才刚从牢里放出来的。

她心里恐惧又绝望。

下一秒,控制她身体的手都松开,她的视野恢复清明,只见余格疯了似的,和这些人扭打起来,只攻不守,像失去理智的野兽,完全不要命的打法。

唐苓星第一次看见他打架,被这样血腥的场面吓住。

她不知道自己在酒吧玩了一夜,余格就在门口守了一夜。

最后余格将这些人都打倒,自己也没好到哪去。

他喘着粗气,死死盯着她的颈侧,因为那里有处她刚才倒地挣扎,被树枝刮破的口子。

“你……”她被他吓退两步。

余格眼眶泛红,不管不顾,像头野生动物,咬了她的颈脖,而躲在不远处的苏小恬,正好看到他们亲近的这一幕。

“停!”程彦站起来指他们,“怎么演得这么奇怪,再来!”

祝哲帆看着宁瑰晴的脖子,迈出一步,又被喊停。

程彦:“祝哲帆,你眼神再凶点,动作再大点!!!”

祝哲帆连忙说:“好好。”

“准备,一二三,开始!”

“停停停。”

程彦无奈又想笑:“宁瑰晴,你那副‘莫挨老子’的表情是怎么回事,不应该是被他这样的神情吓住,惊慌失措,大脑空白,想跑都不知道怎么跑?”

宁瑰晴点点头。

又卡了好几条,程彦都快喊累了:“停,祝哲帆,你现在是演余格的另一个人格,要更极端,有撕裂感,不要让我再看到原来的影子。”

祝哲帆不停道歉:“对不起,都是我的问题。”

宁瑰晴摆摆手:“谁都有状态不好的时候,再说你这角色还要分饰好几个人格,难度高。”

对手戏彼此的状态其实会互相影响。

宁瑰晴也跟着有些难入戏。

祝哲帆饰演余格怯懦人格时,非常到尾,很有心得,但他演另一个反极就比较困难,琢磨不透角色的心理,行为举止就难跟上。

程彦:“你摸着她脖子这么斯文干什么?!”

祝哲帆心里急,越演越不对味。

又eg好几条,程彦插着腰吸气:“实在不行,让你们池导把这段改成吻戏?”

话是这么说,但都是借位,其实亲脖子亲嘴都一样,关键是人物没演到位。

程彦喉咙快冒烟,喝水润喉,见池寂星闲闲地坐在一边,于是说:“哥们,来了就别度假了,赶紧救急,帮他们找找感觉呗。”

祝哲帆听见,马上扭头向池寂星求救。

池寂星慢条斯理地起身,向两位主角招手,往林子深处无人的地方走。

宁瑰晴不情不愿,落后一步走在祝哲帆后面。

“这里。”池寂星停步,开始给祝哲帆讲戏,“余格自卑怯懦和阳光无畏这两个人格你都演得不错。“

“但另一个人格是极端的血腥暴力,做事不考虑后果,没有底线,所谓的规范和教条在他那里不存在。”

“你刚打斗完,没有半点理智,就像嗜血的野兽,见到她。”池寂星指了指宁瑰晴,“有占有欲,有毁坏的冲动,但你内心深处又喜欢她,想保护她,这样的种种是很矛盾的。”

等祝哲帆琢磨了会儿,池寂星说:“记住,特写会给到你的眼睛,你再试试。”

宁瑰晴与祝哲帆对视两分钟,后者苦着脸说:“池导,还是不行。”

池寂星:“示范一次,在旁边看着。”

宁瑰晴靠着树干和池寂星对视上,下一秒,他的眼神就变了,阴鸷狠戾。

因为刚刚战斗过,他握紧拳头,胸膛起伏,目光死死盯着她脖子上的伤口,朝她走来。

像被毒蛇巨蟒盯上,宁瑰晴后背起了寒意。

他眼里只有疯狂。

眼眶都微微泛红。

这样的目光好似一把无形的锋刀,要将她解剖成碎块来满足破坏欲,拆骨入腹来满足占有欲。

宁瑰晴没见过他这副样子,有被吓到:“你……”

池寂星大手掐住她的脖子,身体距离靠近。

他张嘴,猛地低下头。

她不由得闭上眼。

嘴唇在距离她皮肤的毫米之处停住。

宁瑰晴心脏错漏一拍,那瞬间,真以为他会咬上来。

池寂星的声调依旧冷淡,教学仍在继续:“到这一步,你得到满足表情会更疯狂。”

距离太近,他的气息都落在她的颈侧。

宁瑰晴敏感地想缩脖子。

“别动。”

大概是他没了耐心,而她又不安分,所以下手力度重了不少。

宁瑰晴皱眉:“痛,放手。”

池寂星松开手,手背掩唇退开,而后问祝哲帆:“明白了吗?”

“明白了……”祝哲帆讷讷地,“池导您真的不考虑当演员吗?”

“好了,回去吧。”池寂星先转身往外走。

宁瑰晴深呼吸几下,平缓被他吓乱的心率,再大骂他有病两百遍,才移步往外走。

“你没事吧?”祝哲帆看她面色不太好。

“没。”刚才的感受,宁瑰晴不欲多说。

见着人回来,程彦看了眼,先叫化妆师补妆。

脸上补完,还要拿血浆补宁瑰晴脖子上的伤口。

“这里也要补?好像没蹭到啊。”宁瑰晴说。

这血浆是糖浆混颜料,闻着还有点甜味,不容易干,只要不蹭到,基本没影响。

因为借位,祝哲帆都没碰到过她。

她拿过镜子一看,还真的淡了些许:“行吧,补点。”

又试了两遍,祝哲帆好歹找到感觉,得了一条顺利的。

主角还处在高中阶段,不宜有亲密行为,所以祝哲帆咬宁瑰晴那下只拍到他上半张脸,镜头语言给够,剩下的自然而然让人展开遐想。

接下来,到宁瑰晴挣扎开来,用力甩他一巴掌:“你怎么敢……”

她手在抖,声也在抖,不知是气的,还是怕的。

祝哲帆被扇清醒了,愣愣地看她:“对,不起,我,我……”

“好,过!”程彦发话。

这场终于演完。

宁瑰晴松了口气,看祝哲帆被扇红的脸:“实在不好意——”

“没事,这样演得自然一点,一个巴掌而已。”祝哲帆打断她。

本来这巴掌宁瑰晴也想着借位,但拍了两条没过,祝哲帆就说要真扇,只管扇。

“你扇得真的很顺手。”祝哲帆感激道,“我只挨了一巴掌。”

宁瑰晴:“……”这算是夸奖吗?

收工,宁瑰晴和祝哲帆请全组吃饭,毕竟耽搁大家不少的功夫。

“池导,您去吗?”祝哲帆满怀期待地问。

池寂星:“现在要去B组。”

祝哲帆遗憾,仍不放弃:“感谢池导今天的教导,等您什么时候有空,我再单独请客可以吗?”

“别想。”程彦边收拾东西边说:“我现在都请不动他。”

宁瑰晴站在旁边听他们说笑,无意间看到池寂星手背有抹淡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