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景秀丽的商山上,山腰处筑有一座雅致安宁的医庐。时值午时,山中无风,袅袅炊烟自医庐的屋顶烟囱缓缓升上天际。
屋内,许久未相见的海音音与田春光促膝长谈,一个穿着淡青色五福文绣的小男孩垮着一张粉雕玉琢的小脸,由屋中踱到天井。
「霍家小公子。」天井里的药婆婆唤了他一声。
「药婆婆。」十岁的霍岳庭极不情愿地靠了过去,稚气的眼睛望向药婆婆身边那坐在竹篓里的小女娃。
越看,他的心情就越沉重。
「我火房里煎着草药,你帮我看着潋儿。」药婆婆将竹篓移到小男孩脚边,「我只去一小会。」
他可不愿看顾她,可药婆婆转身就走,根本不给他拒绝的机会。
「你好讨厌!」他气愤地蹲下身,朝小女娃低吼,「你好丑,哼,丑死了!我才不要娶你呢。」就在方才,他的终身大事被娘跟音音姨定下了。
「唔、嗄?」还不太会说话的海潋儿睁着小眼,看着眼前的大哥哥。
「你只是音音姨从路边捡来的小孩,我干麽要娶你呀!娘为了跟音音姨亲上加亲,就要我娶你,我吃好大的亏。你又不像音音姨那麽美,你好黑、好瘦、好难看,是毛毛虫!」他真的好气。人生第一次被强迫,竟然是因为他的终身大事,好委屈哟。
小女娃见他大声,顿时玩心大起,她摇起手上的小铜铃,流着口水直笑。
「你还笑!」
咚!海潋儿手上的小铜铃飞了出去,正巧打在霍岳庭的额头上。
「好痛。你你你……你是故意的!」霍岳庭气得小脸通红,「你是不是也要学我娘欺负爹那样欺负我?我就知道,音音姨是娘的好姊妹,你是音音姨的小徒弟,肯定会串通一气来欺负我!我才不要哩,爹让娘欺负成那个样子,我才不会像爹一样呢。我在家,爷爷疼我、哥哥疼我、姑姑疼我、姑父也疼我,见到我的人没有不疼我的,我才不要被你欺负!」他伸出食指,猛戳海潋儿的脑袋。
这是什麽?好白好香的样子。海潋儿拉过那个看起来很好吃的东西,亮出新生的一排洁白小牙,一口咬下。
「啊!好痛,放开、放开,我叫你放开!我不娶你,你好凶、你好毒!呜呜呜,你快放开。娘,救命啊!音音姨,救命啊!」不论他怎麽拔怎麽拉,海潋儿就是不松口,小小的牙齿陷入粉嫩的皮肉里,咬出深深的齿痕。
「海、潋、儿!我发誓,我绝对绝对不会娶你!我们走着瞧!」痛得半死的霍岳庭眼底浮起两泡泪水,狠狠的发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