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心动指引

翌日,网络流传一段几分钟的视频。

视频中,两男子街头大打出手,几十秒后,一男子倒地,片刻后,第三位男子前来查看,场面一度混乱。

评论区里全都是对倒地男子的同情和其他两名男子的口诛笔伐。

又过了会儿,有营销号揭露了倒地的那名男子的身份。

逃税漏税,挪用公款,聚众斗殴,在当地是小有名气的□□。

霎时间,舆论逆转。

晏渡和陈定珂反倒成了扫黑除恶的英雄。

另一边,晏渡挂了学校里打来的问候电话。

他纤细的两指轻叩桌面,朝陈定珂道:“谢了。”

陈定珂无语,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回他:“下次我可不想被你当成工具人挡枪。”

晏渡耸耸肩,清瘦的骨骼在衬衫下起伏,他弯唇勾笑:“没有下次了。”

作为道谢,晏渡熄灭手机屏幕,把手机倒扣在桌子上。

“那我请你吃饭吧。”

“我要吃——”

借着机会,陈定珂正准备狠狠坑骗晏渡一把,但突然打来的电话让他忘了刚才想说什么。

电话铃声还在响。

陈定珂把手机递到晏渡面前,给晏渡看来电提示上的号码,他轻啧了一声,厌恶地皱眉:

“你自己的事别让我来帮你收拾烂摊子。”

“接吧,别说我在。”

晏渡朝旁边挪身,和陈定珂撇清关系。

嘲讽归嘲讽。

但陈定珂依旧接通电话,听筒那边说了晏渡什么没听清,只看到陈定珂无奈地摇头,连声说了几遍:

“晏渡不在我这儿。”

“嗯嗯,他很好,非常好。”

“我不知道晏渡在哪儿,知道会联系你的。”

......

挂了电话后,晏渡语气淡然:“这种电话,你直接挂了就行。”

陈定珂怒瞪晏渡一眼:“我不敢,万一她再寻死觅活怎么办?她上一次闹割腕自杀,差一点人就没了。”

“你是没见过她爹那副样子,恨不得直接把我逮进去蹲号子。”

晏渡没理,反而打趣道:“你见过她爸?”

“上次我表弟犯了点事,找他爸帮忙进去捞人,那官威啧啧啧。”

晏渡笑:“真是表弟?”

陈定珂暗讽:“不是表的难道直接告诉外人是情妇生的?”

他忍不住继续追问:“上次周亭月去你们学校的时候你跟她说了什么?怎么一回来就要死要活的?”

晏渡垂眸,冷眼扫过:“你去问她呗。”

“啧,小气。”

陈定珂没骨头似的陷在沙发里,百无聊赖间,他从兜里掏出烟盒,两指夹根烟正往嘴里递,倏地晏渡猛地伸手,把他手里的烟打落在地。

“你有病啊?”他怒骂。

晏渡一本正经:“滚出去抽,室内别抽烟。”

“抽根烟怎么了?这可是好东西,别浪费。”陈定珂不服气,从地上把烟捡起,拍拍灰,继续往嘴里送。

晏渡抬头望了眼墙上的时钟。

“待会儿周棠就回来了。”

“到做饭的时间点了。”

陈定珂呛了口烟在喉咙里,闷得难受,捂着胸口咳嗽好几声,熏出一口闷气,吐了一大团烟圈出来后才舒缓:“你说的请我吃饭就是在家吃?”

“嗯。”

陈定珂怒骂:“你他妈家庭主夫?天天在家烧火做饭?”

“没办法,周棠肠胃不好,吃外面的东西容易拉肚子。”

片刻后,晏渡去厨房忙活。

锅碗瓢盆的声音哐当作响,择菜炒菜动作熟练,完全看不出是个养尊处优的富家子弟。

陈定珂看得愣了愣,直到烟蒂掉落,灼得他胳膊被烫得一抖,他反应过来。

“你他妈还会做饭?”

“你以为我离家住了这么多年是怎么活下来的?”

“这么清淡,你他妈还是个人吗?”

晏渡漠然:“周棠不吃辣。”

***

周棠回来的时候,一推开门,厨房里叽叽喳喳的。

听到开门的声音,陈定珂率先从厨房里钻出来,热情地叫了声她的名字。

周棠尴尬地挥了挥手和他打招呼,她望了眼在厨房里的晏渡和陈定珂,不知道该怎么跟陈定珂搭话。

几声客套性地招呼,周棠楞楞地走回房间关了卧室门。

陈定珂似乎还有话想说,但被晏渡拎着他衣领把他拽了回来,他语气生冷:“帮我择菜。”

“你不是很牛逼吗?什么事情都自己来。”

厨房里的油烟味越来越大,晏渡掩唇,声音有点闷:

“我只是不喜欢你和她独处。”

“……”

等到晏渡把所有的菜都端上桌。

色香味俱全,饭菜色泽金黄,荤素搭配,几.把小葱花绿油油的点缀,看上去很有食欲。

只是——陈定珂咽了咽口水,问:

“你怎么没问我喜欢吃什么?”

“管我屁事,爱吃不吃。”

……

本是三人的饭局。

但吃到一半,周棠憋了好久,实在忍不住质问晏渡。

“你昨天晚上——”

哪料晏渡开口时却会错重点:

“不用谢。”

“你昨天晚上动手打人真的很让我难堪。”

“你又没被拍?担心什么?”

“那是我学生家长的儿子。”

晏渡重点完全跑偏:“这么老?”

周棠和他完全不在同一个思维频道,她只好简洁地同他解释:

“你这样动手让我以后怎么面对那个学生,当然,你不知道那个人是我学生家长的儿子就算了,可动手打人的行为本身就是错的,你应该采取更积极,更合法的方式,比如——”

但晏渡根本没耐心听她讲了什么,直接打断:

“但我要是不去,下一秒他能做出什么,我就不敢保证了。”

“我维护你难道是错的吗?”

“不亏是老师,说教挺有一套。”

嗅到点晏渡和周棠间争吵的火药味,陈定珂他知道晏渡这张破嘴,一定说不出什么好东西来,他张嘴打断晏渡的发言。

“放心,他又不是第一次这样。”

“他小学的时候就把人打进过医院了,不过那男的也是个贱种,欺男霸女惯了,该打。”

周棠:“……”

此时,陈定珂突然撂了筷子,摸着自己的额头,哀怨地问:

“怎么越来越热?我感觉自己有点发烧。”

他坐在晏渡身边,戳戳晏渡胳膊:

“你昨晚给我打完电话,我裤子一提直接就来了,天太冷,冻到我的小弟弟了。”

周棠已经红着脸低下头,握着筷子搅动着碗里的米饭缓解尴尬。

晏渡睨他一眼:“你能不能别这么说话。”

“你家有没有温度计,让我测一□□温。”

“有,我去给你拿。”

趁着周棠去拿温度计的功夫,陈定珂拿起筷子敲了敲自己的碗,示意晏渡看过来。

“对了小晏,你上一次见你爸是什么时候?”

晏渡说话没什么语气起伏:“不记得了,很久之前。”

“你爸总跟我念叨,说你好久都不回家,上次回家也是为了你表姐……”

晏渡撂下筷子:“你知道我跟他关系一直都不好。”

“其实——你爸真的没有偏心,他对你哥和对你态度是一样的,只是表达爱的方式不一样。”

晏渡沉默不答,半晌后才回他。

“病死你算了。”

“还有一件事。”陈定珂这次说话有些犹豫,“姓龚的最近活跃起来了,不知道有什么大事。”

晏渡神色微动,但冷漠依旧:

“那又怎样,死人已经不能再给他撑腰了。”

因为陈定珂这几句话,晏渡后来没再继续跟他聊。

反倒是周棠去找温度计有一会儿了,还没回来,晏渡去卧室找她。

说起来,晏渡进周棠卧室的次数并不多。

因为她是个边界感很重的人,出门时必锁门,所以晏渡几乎不怎么去过她房间。

周棠房间的陈设很简单,风格简约,米白色窗帘,所有家具都是浅色为底色,看着让人赏心悦目。

角落里,粉色的行李箱敞开,里面还装了些日常的衣物,就像是无时无刻不在为搬家做准备,随时都能拎着行李箱走人。

晏渡见她找了好久都没找到,于是去房间其他角落帮她找。

角落里一个蓝色桌布盖着的物体吸引他的注意力。

晏渡随便踢了一脚。

挺硬,硌得他脚疼。

“这是什么?”他问。

“可以打开吗?”晏渡寻求周棠意见。

“你开吧。”周棠找温度计有点着急,根本没在意晏渡那边的动静。

晏渡挑眉,嗤笑一声:“你喜欢这种东西?”

蓝色桌布下盖着的是一个diy的手工模型小屋,里面还有两个小人,一男一女。

“什么?”周棠听到声音后转头,眸中划过一起错愕,“你怎么把它打开了。”

她大踏步走了过去,重新拾起蓝色桌布把它盖上,神色慌张。

晏渡饶有兴趣地盯着她慌乱的神色,眸底漾出几星细碎的柔光,他低声问:

“这是送我的礼物吗?”

“哈?”

“我生日是下周日。”

“原来下周是你生日?”周棠脱口而出,但下一秒赶快改口,“原来是你下周的生日礼物,但被发现了,现在只能换一个啦。”

周棠再一次感慨,中华文化,博大精深。

晏渡指腹擦过diy小屋模型,即便是盖了层桌布,模型上依旧有一些灰尘积攒下的层垢。晏渡突然笑了:

“原来你为我生日准备了这么久。”

周棠点点头应付,趁晏渡没注意,赶快把它放在箱子里收好,生怕晏渡再把他拿出来。

晏渡心情明显地好了起来,语气自然放松。

“没关系,这个礼物也不错。”

慌乱地收起模型,周棠还在继续找温度计。

晏渡不好乱翻周棠的东西,他闲闲地立在一边,懒懒地说着:“是不是放抽屉里了?”

周棠刚打开书桌下的第一个抽屉,开到一半后,马上就要关闭。

晏渡倏地伸手,拦住周棠关抽屉的动作。

他从里面拿出一根项链。

这是一条互扣式吊坠银项链,镂空的圆形吊坠里,是一个清晰的字母“Y”。

但还没拿出来,被周棠猛地抓住,攥得死死地捏在手心。

“等等——这个是……”

周棠声音染上几分焦急,她把项链往回拽,但拗不过晏渡的力气,她怕再用力就会把项链扯断。

放手后,她捂住胸口,心脏在剧烈起伏,砰砰砰地跳个不停。

因为太过紧张,她指甲都要掐进肉里,思绪仿佛在刹那间被按下暂停键。

头顶上方却传来一阵调侃的嗔笑:

“这东西你还留到现在?”

“原来你这么爱我?”

周棠突然一愣,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有点晚……谢谢支持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