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相处的氛围让江隽想起几年前,他早就见过温稚鱼。
第一次见面,他在私立美高读书,放假时间与国内高中不同,那会儿还是高二,临近暑假,他与陆鸣一起回国厮混,正好几个好友在江苇风那个高中读书,陆鸣贱嗖嗖地拉他去看人。
明明晚上就能一起出去玩,但陆鸣就是想去感受一下他放假了好友却在读书的快乐。
江隽没想去,因为他友情出演30秒的那部电影上映不久,一回国就发现,走路上有不少人对他尖叫,上网还时常刷到自己被导演用五亿欢乐豆骗去演电影的糗事,让他觉得自己像只被围观的类人猿。
他对厮混的热情迅速消耗殆尽,成天待家里打游戏,门牌上只差没写“没死别找我,死了也别找”,拽得要命,没几人敢在大热天让这位大少爷戴上帽子口罩墨镜出门玩。
但陆鸣是个牛逼的人,一句话拿捏江大少爷的命门:“隽哥,别江苇风在的地方,你就避着啊。”
江隽受不了他这激将法,第二天陆鸣如愿以偿,和他长得倍儿面的好兄弟去其他哥们学校闲逛。
那天天气很好,晴空万里无云。
这所学校绿化面积很大,处处都是林荫路,江隽和陆鸣趁上课打了会儿球,一身汗,坐在树下的长椅上打游戏。
陆鸣边玩边念叨他想看的球赛,江隽嫌他烦,抬头想让他闭嘴,结果看见了江苇风和一个女生。
两人走在这条林荫路的另一个岔道,与他们相距不过几十米,中间隔着一排松柏树。
女生穿着规规矩矩的校服,怀里抱着试卷,她仰头看江苇风,日光落在她脸上,唇边的小梨涡很甜。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人听清:“你这次物理又是满分,好厉害!”
江苇风转头看她,轻笑调侃:“你如果把我平时让你做的题都做了,你也厉害。”
女生笑容凝固,她迅速低下头,声音饱含痛苦:“那还是算了吧。”
她刚说完,就有一阵风吹过,将她怀中的试卷吹落了几张。
她惊讶地望了几秒,反应过来,小跑着去追试卷。
江苇风要去帮她,却在地上发现了她掉落的发夹,很普通的款式,只是她的很多个发夹之一,他捡起来,站在原地面露犹豫,随后将发夹放进了口袋。
小心翼翼,仿佛干了亏心事,走路都变成同手同脚。
江隽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看得出江苇风的暗恋,但他第一次见这么纯情的江苇风,有点惊讶,一时间游戏都没顾上,操作人物直接原地去世。
陆鸣被他坑死,正准备破口大骂,一抬头就看见江苇风,瞬间转移了怨气,“不是,怎么哪里都能碰上江苇风?我靠,他怎么顺拐啊?”
第二次见面是她快高考的时候,他修够学分从美高毕业,有几天恰好在锦城拍戏,江苇风突然犯心脏病,在ICU躺了几天,他爸打电话让他去探望江苇风。
江隽没太懂,他去看江苇风,估计会让他病得更严重,但为了不当那两人口中的白眼狼,他去了江苇风的病房。
两人无话可说,江隽倚着门玩了会儿手机,外卖点的果篮到了就要走,被江苇风喊住,“江隽,帮我一个忙,明天去一趟我学校,拍几张照片。”
江隽见他一副交代遗言的模样,还寻思该说点什么,结果就这么点破事,他转了转手腕,“你同学不能拍吗?”
江苇风对他懒得装,目光阴翳,“同学拍了对她不好,但我答应过去看她表演。而且,”他皱起眉头,“没人知道我在这里。”
江隽了解他刺猬一样的自尊心,没多问,更没拒绝他病床上的请求,“你把拍什么东西发我——”
他顿了下,想起两人微信都没加,唇边笑意讥讽,“先加个微信。”
江苇风给他发了张照片,是一张他与女生的合照,两人坐在教室里,似乎是被别人突然喊住拍照,女生手里握着笔,转过来的脸上带着几分懵懂,但是依旧漂亮,江苇风坐在她旁边,笑容温柔。
他说了她表演的时间和顺序,唯独没说名字。
江隽对他的暗恋心路没兴趣,第二天去了他学校看毕业文艺汇演。
等待她出场的时间格外漫长,江隽随便找了个位置玩游戏,那天遇到的队友都特坑,在经历五连败后,他听到了舞台上的报幕:“让我们欢迎高三一六班带来的改编歌舞剧《与风共舞》。”
江隽原本打算拍几张照片就走,但当穿着白裙子的少女出现在舞台上,与另一个女搭档分饰男女跳舞时,他有点想录视频。
他们隔得太远,镜头拉近也看不清脸,只能看见少女的腰肢纤细,裙摆飞扬,她像一只轻盈灵动的小蝴蝶,白色裙子盛满自由的风。
江隽突然理解了江苇风的暗恋,甚至想把这个视频发给他国外寄宿家庭里的五岁小女孩。
她大概会惊喜地表示:“Oh!Is she Tinker Bell?”她最爱迪士尼这个长着翅膀的小仙女。
如果没有身边那几道烦人的声音,江隽打游戏狂输的心情大概会因为这段舞蹈变好很多。
但她们喋喋不休:“这不是那个绿茶女吗?江苇风真喜欢她呀?”
“江苇风没说过吧,男生是不懂怎么分辨绿茶啦,但我觉得他更喜欢虞茗。”
“他好像几天没来学校了,连绿茶女跳舞都不看,这一看就不喜欢……”
江隽听明白江苇风惹的风流债,本来没感觉,但听她们一口一个绿茶女,心情没由来地更烦。
他从不管女生的事,可他玩了会儿手机,忍不住转头,冷淡眉眼浮起不耐:“你们好吵。”
那几个女生早就注意到他,他戴着棒球帽和口罩,喉结突出,坐姿散漫,一只手横握手机打游戏,手指修长骨感,哪怕不露脸也很有帅哥的氛围感,但看上去很难接近,她们还偷拍了几张照片。
她们以为聊八卦能引起他的注意,没想到确实引起了注意,但是被他斥责,瞬间尴尬地闭嘴。
江隽不知道她们的心思,但耳边终于安静,他难得有点耐心,拿着手机拍还没结束的表演。
把视频发给江苇风后,他自己也一直没删。
再见面是不久前,他最初没认出来她,直到她与江苇风一起上楼梯,他才想起自己见过她。
那只在他相册里待了四年的小蝴蝶。
……
江隽的回忆被何知瑶的一声吼打断,“臭男人都离我家鱼鱼远一点!”
她像护崽子一样将温稚鱼护在身后,一副喝高的模样。
其余人也被她的声音惊到,齐齐看向他们。
温稚鱼刚刚去洗手间吐了一两分钟,因为今天几乎没吃东西,吐也吐不了什么。
何知瑶看着没醉,其实也有点思维不清,匆忙跑去吧台,又拿了一杯酒给她漱口。
两个醉鬼就这么从洗手间出来,正好遇上回来的江苇风。
何知瑶看了眼江苇风,又看了眼温稚鱼,她寻思得给她的好姐妹加件衣,走之前对温稚鱼说:“我去拿你的衣服,你就站在此地,不要走动。”
温稚鱼喝醉了,不懂她同样喝醉的姐妹想当她爸爸,露出小梨涡,乖巧地点头。
何知瑶像个老父亲一样严厉地瞪了江苇风一眼,然后大摇大摆地走了。
江苇风也没想到回来后,她们会醉成这样,但他是来解释的,哪怕温稚鱼现在意识不清。
他对温稚鱼说:“稚鱼,我和虞茗不是大家说的那种关系。”
温稚鱼虽然不懂他为什么解释,但她很有礼貌:“好的。”
江苇风无奈地笑:“你不问我吗?”
温稚鱼皱一下眉,她现在胃里不舒服,其实不想说话,“那你说吧。”
“我之前是因为她的病情……她很喜欢我,甚至会影响病情,我为了她的治疗,不得不和她成为假情侣。”
温稚鱼听明白了,纠结地问他:“那她知道你们是假情侣吗?”
江苇风把自己说进了坑里,“不知道。”
温稚鱼虽然喝醉,但她很有原则:“你这样是不对的,像一个渣男。”
江苇风一时无言,其实他解释就是为了不当渣男,就像他帮李奶奶找孙子那事,也是为了在她面前建立良好形象,没想到怎么绕还是渣。
他不禁有些无奈,只好说:“那是因为我有喜欢的人,你知道我喜欢谁吗?”
温稚鱼非常诚实:“我不知道,但很多人说你喜欢我。”
“如果是真的呢?”
“我们甚至不是朋友,我早就给你写过绝交信。”
“我没收到那封信。”
“怎么会呢?你明明就知道。”
……
两人一来一回,江苇风对她的感情没什么期待,哪怕她说得再绝情,也一直笑着看她。
倒是温稚鱼越说越气愤,她很少生气,除非别人把她当傻子。
何知瑶就是这个时候回来的,她一眼就看出好姐妹的生气,立马把她护住,大喊:“臭男人都离我家鱼鱼远一点!”
饶是江苇风再沉稳,也禁受不住一个醉鬼这样的嫌弃,而且这个醉鬼还是他喜欢的人的好姐妹,面色顿时变得有些难堪。
但她这一声吼,让许多人都走过来,陆玲玲抱住温稚鱼,问:“怎么了?吵架了吗?”
江苇风迅速调节心态,面色如常地对两人说:“你们俩喝醉了,我送你们回家。”
何知瑶眉头微皱,丝毫不掩饰对他的厌恶,“我们不需要你送,我让司机来接。”
她当场就打电话给司机,陆玲玲见她们确实喝醉了,笑着说:“那就早点回家休息吧,谁送都是一样的,注意安全。”
过来看热闹的人都回去舞池,陆玲玲回头时看见了江隽。
他站在一个灯光昏暗的置物架旁边,一八八的身高快与架子齐平,单手揣兜,另一只手握着手机,听何知瑶联系完司机,才转头离开,像一个单纯路过的。
何知瑶让司机先把温稚鱼送回家,她仔仔细细地给温稚鱼穿好大衣,裹好围巾,确认她看上去很保暖,才在小区门口停车。
本来她还想将温稚鱼送进家门,但一下车就看见了江隽和他的好友。
她是个自来熟,喝酒后胆子更大,主动打招呼:“好巧哦!江大明星,你和鱼鱼是邻居吧,麻烦你照看一下她回家——”
温稚鱼也看到了江隽,虽然脑袋晕乎乎,但她深知为母则刚,不能在好大儿面前表现脆弱的形象,而且这几步路她本来就可以走,立马捂住何知瑶的嘴,“我没事,瑶瑶你回家吧。”
何知瑶眉头微皱,但看她脸红没之前那么严重,也就放心下来,“行,回家后身体不舒服就告诉我。”
“好的。”
温稚鱼为了让好大儿看到她的厉害,一个人在前面走得飞快,比他们先到家门口。
陆鸣笑着调侃:“隽哥,你这个护花使者有点多余,稚鱼妹妹喝醉酒后比平时勇猛多了。”
刚刚何知瑶说好巧的时候,他差点就把巧个屁说出口了。
江大少爷完全是紧随其后,担心俩醉鬼不安全,又被何知瑶的“臭男人都离我家鱼鱼远一点”骂到,对自己的性别有自知之明,于是当个极有分寸感的护送者,顺带把他捎回来。
江隽笑了声,“你想要出什么事?”
他话音刚落,电梯门打开,就看见温稚鱼蹲在他家门口,把脸埋在杏色围巾里,眼尾绯红,杏眸里还有泪水,像一只红眼睛小兔子。
陆鸣没反应过来,听见江隽低声艹一句,转眼就没了影。
温稚鱼还在独自流泪,突然对上好大儿的目光。
他在她身前半蹲下,垂头看她,长睫掀起,瞳孔黑如曜石,俊眉微皱,浮着点燥意,问她:“怎么了?”
温稚鱼愣了一下,在酒精的催化下,他像一个人形版好大儿微博私信聊天框,她以前不开心时常常在他的私信里诉苦,“怎么了?”是他的自动回复。
她忘了为母则刚,只觉得母亲现在也需要依靠,鼻音嗡嗡,一字一句委屈地说:
“江隽,我不快乐。”
“我最喜欢的大衣被我弄脏了……”
“我的门钥匙不见了,我回不了家……”
“还有……还有你的演唱会门票也不见了,”她哭得小脸通红,用手捂住眼睛,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我好难过,我不能去看你的演唱会了呜呜呜……”
……靠,她真是全世界第一可爱。
江隽刚刚看到她的那一刻,以为她受了欺负,烦得想打人,但听她念叨完,他心情有点复杂。
第一次喜欢一个女孩,女孩因为看不成他的演唱会在他面前痛哭,他好像中了张“领奖者不准笑”的彩票。
他侧过头,唇角忍不住上扬一瞬,回头看她,“别哭。”
江大少爷极有耐心地安慰:“衣服脏了可以洗,钥匙可以重新配,门票我给你发。”
他停顿两秒,桃花眼里划过犹豫,轻咳一声,“今晚你可以住我家。”
温稚鱼心脏突然砰砰跳,她仰着小脸,哭过的眼睛亮晶晶。
她来不及思考,直接说“好”。
作者有话要说:很久之后的祥林隽:我真傻,我单知道她是我的粉丝,却不知道她是我的妈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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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林家抱养的小小姐林昕甜刚回国就惨遭绑架,
是江行辞救了她。
小姑娘患了严重的PTSD,只有江行辞的拥抱能缓解她的焦虑与恐惧。
林家与江家商讨一夜,决定让林昕甜与江行辞为了干预治疗而同居。
江家大少爷江行辞,恃帅行凶,能力出众,为人混球,极度厌恶与人肢体接触。
林家人腆着脸:“我们家甜甜平时很乖,不会惹事……”
江行辞:“要我同居?下辈子吧。”
谁知后来小姑娘哭得梨花带雨,眼眶通红地拽着他的袖口。
江大少爷心一软,鬼使神差地就答应了。
众人:“???”
说好的下辈子呢?
2.
同居最开始:
江行辞每次见到林昕甜都会退避三舍,不咸不淡说:“不要靠近我。”
林昕甜捂住眼睛:T^T
他勉强张开手,视死如归:“……抱吧。”
后来:
江行辞主动靠近林昕甜,“不抱我吗?”
林昕甜笑得眉眼弯弯,“我的病好啦。”
江大少爷搂住她,“嗯,要逐步停药,保证效果。”
【可爱乐观爱撒娇小白兔VS傲娇心软巨好哄大少爷】
【“我不是公主,但在你面前,我好像变成了真正的公主。”——林昕甜】
[阅读指南]:
1.女主在得病时是个小哭包,没病的时候很坚强
2.这是个傲娇直男把“假”公主宠成真公主的轻松甜文
3.双初恋,男主是个不着调的年轻霸总,女主是个刚毕业的芭蕾舞演员,年龄差两岁,大概是两个可爱鬼
【2022.1.7文案初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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