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的企鹅号再次发来消息。
虞茗:【我知道有些冒昧,但真的拜托了。】
温稚鱼握着手机,红润唇角抿起,露出小梨涡,小鹿眼浮现疑惑。
在她记忆里,虞茗一直高高在上,像奢华橱窗里的洋娃娃,漂亮高傲,娇纵任性,从不求人。
她们相处时间其实不多,虞茗刚转来他们班时,两人关系还不错,会一起出门逛街约会。
但当虞茗听到江苇风的话后,她的态度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娇纵的少女强迫周围所有朋友不要靠近温稚鱼,她的要求令温稚鱼陷入长时间的自我怀疑。
温稚鱼见过虞茗的妹妹虞霖。
她那时读高一,与虞茗长得很像,性格也像,犹如一个翻版的虞茗。
有同学打趣说,她们姐妹是大小虞美人。
可大小虞美人曾在教室门口大打出手,两个亲姐妹水火不容,这件事成了她高中很长一段时间的逸闻趣事。
没想到四年后,虞茗能为了她妹妹放下身段来求她。
温稚鱼曾经将她当成过好朋友,但现在只能算关系不好的老同学。
她虽然脾气好,也不喜欢以德报怨。
她抱住膝盖,给虞茗回消息:【不好意思,我和江隽不熟,应该没有办法帮你。】
不管是什么事情,她确实帮不上忙。
如果是私生的事情,她更不会帮忙。
好大儿住在她家,不论是作为房东还是粉丝,她都会努力守护他的安全。
输入框上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但一直没有消息发过来。
班群里敲定了同学聚会的时间,在五天后,地点在锦城一个很有名的酒吧。
何知瑶立马发来消息:【鱼鱼,没想到你人生中第一次去酒吧,居然是同学聚会】
【这个酒吧超多帅哥!你一定要穿上最辣的衣服,去那里享受帅哥围绕的快乐】
【我早就想带你去玩了,到时候我们一起,别管那群人】
【靠谱的微笑.jpg】
温稚鱼看到“别管那群人”,才意识到瑶瑶在关心她。
她笑着回复:【好呀,我们本来就要一起的】
【小鸭子挺胸.jpg】
虞茗的企鹅号已经彻底没有消息了,两人甚至不是好友。
温稚鱼把她的消息栏删掉,退掉了基本不登录的企鹅。
第二天下午,江隽房间的热水器到了。
她给他发消息:【你在家吗?热水器到了,我来给你换】
顶着“好大儿”备注的鹦鹉头像秒回消息:【在】
温稚鱼意外他的秒回,杏眼弯弯,搬起热水器就往隔壁跑。
她依旧穿着小兔子拖鞋,紧张地站在江隽家门口。
敲门后,脚步声越来越近,温稚鱼心跳到嗓子眼,无论再见多少面,她都会因他紧张。
开门的却是另一个人,一个很阳光的帅哥。
比她高出一个头的大男孩,惊讶地望着她,他是很薄的单眼皮,皮肤白,脸型流畅,唇角慢慢扬起笑,转头大喊:“我去,江隽你这不出来介绍几句说不过去啊!找女票不告诉哥们?”
房内传来一声狗吠,温稚鱼被眼前人的话弄得小脸通红,她正准备解释,就见一只小柯基屁颠屁颠跑出来,后面跟着高大的少年。
他今天穿了件草绿色冲锋衣,拉链顶到喉结,搭着卡其色宽松长裤,一身复古户外风,黑发蓬松凌乱,脸上还带着医用口罩,只露出一双无语的黑眸。
他有点烦地牵住狗绳,示意陆鸣让开,“陆鸣,嘴不要就早点捐了。”
“这是我房东,来修热水器。”
温稚鱼愣愣地看着江隽,他的声音有点沙哑。
陆鸣再次惊讶地看向温稚鱼,“美女,你修热水器?不对,你是房东?”
他严重怀疑江隽居心不轨,难怪他愿意待在这老破小,原来是有这么个美女房东。
不怪他瞎想,以前兄弟几个凑一起喝醉了聊到未来老婆,其他人多少具体描述几句,只有江隽敷衍地跟写诗一样,说要长得像兔子、彩虹和栀子花。
他当时觉得江隽得孤寡一辈子,谁知道眼前这姑娘长得就既像兔子又像彩虹还像栀子花的。
真踏马绝,还真有人长这样。
温稚鱼不知道陆鸣的想法,轻轻点头,白皙小脸漾起笑容,“我会修热水器,家里也一直收租。”
“大户人家啊。”
陆鸣笑着调侃一句,他意识到自己刚刚的失礼,轻咳两声,替温稚鱼拎起热水器,“不好意思啊美女,我从来没在江隽家门口见过女孩,就瞎说了两句,你别介意。”
“没关系,谢谢你帮我拿热水器。”
今天天气阴沉沉,窗外寒风凛凛,卷得树叶唰唰响。
温稚鱼换热水器的时候,陆鸣一直热心地在她旁边看着,虽然什么忙都帮不上,但他这张嘴没停过。
江隽坐在床边,一只手撑着床,一只手闲适翻手机,短腿小柯基围着他的腿,试图跳到他身上。
它一直没成功,就开始爬床,垂眸玩手机的人抬手挡住它的去路,“别上床啊兄弟。”
小柯基立马对他大吼大叫。
陆鸣正倚在浴室门口夸温稚鱼厉害,看见江隽的行为,笑着喊:“说几遍了,米线是女孩。”
从温稚鱼的视角,能看见一半江隽的身形。
他好像无论在哪里,在做什么,都具有强大的存在感。
有些人天生就是主角。
她看见他从床上起来,半蹲下摸小柯基的头,又听见几声狗吠,他啧了声,起身对陆鸣说:“怎么说一句就生气?你平时怎么哄它的。”
江隽正好对上温稚鱼窥视的目光。
她站在椅子上,穿着一件粉色卫衣,长卷发披在肩头,乖得不行,一脸好奇地看着他。
看见他后,她不太机灵地转移视线,生硬对陆鸣说:“原来它叫米线呀。”
没见过这么掩耳盗铃的。
江隽觉得她演技是连群演都当不了的稀烂水平。
陆鸣完全没在意好兄弟的疑问,笑眯眯对温稚鱼说:“米线这名字多可爱,你知道江隽鹦鹉叫什么吗?”
“不知道。”
温稚鱼摇摇头,她还以为绿毛鹦鹉没名字,因为江隽好像没喊过它名字。
陆鸣笑:“叫胡牌。”
他看一眼江隽,毫不留情把自己好友的底裤都兜出来,“我们江大少爷,对麻将爱得一往情深,但手臭得要死,玩一把输一把,养只宠物都想着赢。”
江隽揉了揉米线的脑袋,喉间溢出一声冷笑,“不如你,米线吃得快痴呆了。”
前两年有新闻报道:“专家称:市面上米线吃多了会导致人痴呆。”
陆鸣当然知道这个新闻,他甚至还去医院检查过,这会儿脸都绿了,论毒舌,没人能比得过江隽这张嘴。
“得,你把米线带哪去?”
江隽单手搂起米线,跟抱枕头一样,米线一脸懵地卡在他手肘窝,小短腿在空中游泳,他正转身往外走。
温稚鱼第一次见人这么抱狗,奇怪的姿势又拽又搞笑。
米线倒是不吼了,乖乖地在空中飞。
江隽声音散漫,还咳了一声,背影高大清隽,“带米线去找它兄弟,让胡牌哄它。”
陆鸣服气地说:“江隽你可真是个人才。”
热水器换得差不多了,温稚鱼从椅子上下来,轻声问陆鸣:“江隽是不是感冒了呀?”
陆鸣意外地看着她,不愧是江大帅哥,理想型都能拿捏,他若有所指地说:“对啊,他偏要大冬天洗冰水澡,让他换个地方住也不去,也不知道这里什么吸引他。”
他其实说得有点夸张,热水器就坏了两晚上,江隽大概是因为懒,才没换地方洗澡。
但陆鸣想替兄弟使点苦肉计,他觉得自己热心得不行。
眼前姑娘果然露出心疼的表情,她轻叹一口气,“唉,我让他来我房间洗澡,但他不太愿意。”
陆鸣:“……?”
什么意思?这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他这还能看走眼?
两人从房间出来的时候,米线趴在小沙发上,胡牌站在它头上,柯基和鹦鹉意外地和谐。
江隽从厨房出来,手里端着一杯感冒灵冲剂,放到茶几上,抬眸问他们:“你们要喝什么?”
陆鸣呵呵一笑,对温稚鱼说:“托你的福,我来这半天了,他才问我要喝什么。”
温稚鱼觉得陆鸣在这里,氛围轻松很多,但只要江隽站在那,气场就强到没法忽视,她忍不住紧张。
她露出小梨涡,软声说:“谢谢,我不喝东西,热水器修好啦。”
陆鸣听出她想走,忙说:“别啊,我们准备玩斗地主,正缺人呢。”
江隽去冰箱拎了两听可乐,右手握着一听,单手拉开拉环,递给温稚鱼一听,“你想玩斗地主吗?”
温稚鱼抬头,对上那双漂亮的桃花眼,他的眼珠黑得纯粹,明亮似泛着星光,双眼皮不宽不窄,透着几分凉薄。
她想,没有人能拒绝江隽。
“……想玩。”
温稚鱼接过可乐,手被冰了一下,却好像有东西在滚烫,卷翘睫毛扑扇,红着脸说谢谢。
陆鸣满脑子都是江隽居然不要脸到这地步,为了斗地主连美人计都用。
他刚刚和江隽打赌,用斗地主定胜负。
江隽这人,懒散得不行,但如果要和他玩麻将纸牌之类的,他立马就来劲了。
陆鸣常说他就是生错了年代,搁百年前,江隽绝对就是那种因为爱好赌博而输光家产的败家子。
毕竟他又菜又爱玩。
江隽还真没用什么美人计,他就是礼貌问一句。
正好,有人玩就玩,没人玩就让陆鸣滚。
三个人坐到沙发上,陆鸣独占一个小沙发,温稚鱼和江隽坐在同一个长沙发。
身旁的男人靠着沙发,敞开的长腿比平时收敛点,灰色的棉拖鞋离她的兔子拖鞋很近,她悄悄挪回了腿,坐得端端正正。
陆鸣边洗牌边对江隽说:“隽哥,咱三局两胜?我赢了是三十张前排票?输了我帮你养胡牌一个月。”
江隽摘下口罩,正喝着感冒灵冲剂,听到他的话呛了一口,眼底浮起点无语,“三十张?你妹妹改行当黄牛了?”
“玲玲她好像要组个高中同学聚会,要跟她男朋友求婚,她男朋友不是高中同学嘛,就想大家见证有点仪式感,你那演唱会票就是她打算送同学的。”
“她这么小可以结婚?”
“二十一,法定年龄好吧,比你还大一岁,我妹都比你大,我为什么要喊你哥……”
江隽揉了下跑过来的米线,柔软黑发垂顺,唇角微勾:“你也可以喊我爹。”
陆鸣笑:“滚。”
温稚鱼在听到玲玲时,一个不靠谱的猜想在她脑海里像烟花炸开。
再往后听,她惊讶地望着陆鸣,确认他就是陆玲玲的双胞胎哥哥,那个据说可以拿到江隽演唱会门票的工具人。
世界真小。
她看向陆鸣手里的扑克牌,原来门票是这么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鱼鱼:对不住了好大儿